第18章吴凡的辞职信
星洲的天气渐渐转凉，梧桐树叶开始大片大片地飘落。禹洋坐在咖啡馆里，修改新书稿子。窗外的行人已经穿上了薄外套，脚步匆匆地走过满地金黄的落叶。
手机震动，是吴凡的消息："晚上一起吃饭？有事想跟你说。"
禹洋回复："好。几点？"
"下班来接你。"
吴凡到时天色已晚。他穿着税务局的制服，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睛很亮，像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想吃什么？"他一边倒车一边问。
"都可以。"禹洋看着他，"你说有事要说？"
吴凡笑了笑，语气轻松："吃完饭再说。我知道一家新开的粤菜馆，味道应该不错。"
餐馆环境雅致，人不多。点完菜，吴凡才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认真："我递辞职信了。"
禹洋愣住，筷子停在半空："什么？"
"我辞职了。"吴凡语气平静，"今天刚批下来。"
禹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记得吴凡说过，这份工作对他有多重要，记得他说过公务员考试如何给他一个新的起点。他还记得同学会上，那些人如何恭敬地叫着"吴科长"。
"为什么？"他终于问出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
吴凡给他倒茶，动作依然从容："记得海边那天我说的话吗？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可是..."禹洋皱眉，"这份工作不是你..."
"听我说完。"吴凡微笑，眼神温暖，"我不是冲动。有家体育培训机构请我当教练，专门教孩子踢球。"
禹洋怔怔地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犹豫或不确定。但吴凡的表情很坚定，甚至带着一种释然。
"薪水可能没现在高，但是..."吴凡眼睛闪着光，"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每天和足球打交道，教孩子们踢球，组建球队...这才是我最擅长的，也是最让我快乐的。"
菜上来了，热气氤氲。吴凡继续说着他的计划，如何培训，如何组建球队，如何将现代足球理念融入教学。他说得很详细，显然已经深思熟虑。
禹洋静静地听着，偶尔点头。他能看出吴凡眼中的热情，那种他在税务局从未见过的光彩。
"你支持我吗？"吴凡突然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禹洋看着他眼中的期待，轻轻点头："当然支持。只要这是你真正想要的。"
吴凡明显地松了口气，笑容变得轻松而灿烂："其实犹豫了很久。但每次看到你坚持写作的样子，就觉得我也该勇敢一次。"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你知道吗？这些天我常常想起高中时的自己。那时候的我，眼里只有足球，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我的球场。虽然现在知道那很天真，但那种纯粹的热爱，我不想完全丢掉。"
禹洋想起那些下午，坐在看台上看吴凡训练的日子。那时的吴凡在球场上奔跑，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仿佛生来就属于那片绿茵场。
"我记得。"禹洋轻声说，"你踢球的样子很好看。"
吴凡笑了，眼角泛起细纹："现在可能不如当年了，但教教孩子还是可以的。"
饭后，两人沿着江边散步。夜风很凉，吴凡很自然地将外套披在禹洋肩上。
"什么时候决定的？"禹洋问，将外套裹紧了些。上面还带着吴凡的体温和淡淡的气息。
"很久了。"吴凡看着江面的灯火，"但从海边那天开始认真考虑。"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禹洋："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看到，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吴凡的眼神在夜色中格外明亮，"你放弃了北京的發展，回到星洲专心写作。这种勇气，我很佩服。"
禹洋摇摇头："我不是勇敢，只是...别无选择。不写作，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一样的。"吴凡轻笑，"不踢球，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江风吹起他们的衣角。远处有游船的汽笛声传来，划破了夜的宁静。禹洋看着吴凡被灯光勾勒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胸腔涌动。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他问。
"先休息一段时间。"吴凡笑，"然后...可能先去考教练证。虽然踢了这么多年球，但真要当教练，还是需要系统学习。"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禹洋轻轻碰了碰吴凡的手背："我会陪你。"
吴凡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温暖而坚定："好。"
他们继续沿着江边走着，手却没有松开。夜风很凉，但相握的手很暖。
"其实..."吴凡突然开口，声音有些犹豫，"我妈很不支持这个决定。"
禹洋握紧他的手："需要我去和她谈谈吗？"
吴凡摇头，笑容有些苦涩："不用。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只是...可能会有一段时间比较难熬。"
"没关系。"禹洋轻声说，"我等你。"
走到停车场，吴凡却没有立即上车。他靠在车门上，看着夜空中的星星，忽然说："你知道吗？递出辞职信的那一刻，我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岁。那种感觉...很自由。"
禹洋看着他被月光柔和的脸部线条，忽然想起《秋雨》里的一句话："有些人注定要飞翔，无论天空多么狭窄。"
"你会成功的。"禹洋说，声音很坚定，"因为你眼中有光。"
吴凡怔了怔，随即笑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借你吉言。"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车内放着轻柔的音乐，禹洋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夜景，忽然觉得这个夜晚格外珍贵。
车停在小区门口。禹洋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即下车。
"怎么了？"吴凡问。
禹洋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他："无论发生什么，记得有我。"
吴凡的眼神柔软下来："我知道。"
下车时，禹洋注意到吴凡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走到楼道口，他回头看了一眼。吴凡的车还停在原地，车窗降下，对他挥了挥手。
手机震动，是吴凡的消息："早点休息。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禹洋回复："好。你也是。"
他站在窗前，直到那辆黑色的车缓缓驶离。夜空中的星星很亮，像极了吴凡眼中的光。
这一夜，禹洋睡得格外安稳。梦里没有迷茫和焦虑，只有一片广阔的绿茵场，和那个永远在奔跑的身影。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