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北京的雨和奶茶
三年后。
北京的秋天比星洲冷得多。禹洋裹紧外套，跟着11班的同学们走出北大校门。他们是来参加全国高中生辩论赛的，雷鸣老师带队。
"自由活动时间到明天早上九点。"雷老师嘱咐道，"注意安全，别惹事。"
同学们欢呼着散开，商量着要去哪里玩。禹洋却悄悄落在最后，手里紧握着手机。
来北京前，他辗转要到了吴凡的电话。此刻，那个号码就在通讯录里，只需要轻轻一按。
犹豫良久，他终于按下拨通键。
"喂？"电话那端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背景嘈杂。
"是、是吴凡学长吗？我是禹、禹洋..."
"禹洋？"吴凡的语气惊喜，"你来北京了？"
"嗯，比、比赛。"
"太好了！你在哪？我来找你！"
一小时后，禹洋站在北体大校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两杯奶茶。是他记得吴凡最喜欢的口味，多加珍珠。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他怕奶茶凉了，便揣在怀里捂着。
远远地，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校园里走出来。吴凡长高了许多，肩膀更宽了，穿着牛仔外套和运动裤，依然是人群中最醒目的那个。
但禹洋的笑容很快僵在脸上。
吴凡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跟着一个长发女孩，两人有说有笑。更让禹洋心口发紧的是，吴凡肩上挎着一个明显是女式的包包。
雨忽然下大了。禹洋站在雨里，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禹洋？"吴凡发现了他，小跑过来，"真是你啊！长大了！"
他熟稔地捶了捶禹洋的肩膀，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
那女孩跟过来，好奇地打量禹洋："你朋友？"
"对，高中师弟。"吴凡自然地回答，"你先回去吧，包给我就行。"
女孩点点头，接过包离开前又看了禹洋一眼。
吴凡转向禹洋，这才注意到他浑身湿透的样子："怎么站雨里傻等着？走，找个地方坐坐。"
禹洋默默递过已经不再温热的奶茶："给、给你的。"
"还记得我好这口啊？"吴凡笑着接过，"走，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
夜晚的路灯下，雨丝泛着金黄的光。两人并肩走着，禹洋的心跳得厉害，却不是因为激动。
"听说你在一个什么十一班，准备冲刺清北？厉害啊。"吴凡吸着奶茶，"清北，想都不敢想。你一定能考上。"
禹洋小声问："学、学长呢？"
吴凡的笑容淡了些："嗨，别提了。刚来北京的时候，真觉得自己是人生赢家了，特别积极，无论几点的课都能爬起来去上，报各种社团，参加各种选举。"
雨渐渐小了，他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可后来才发现，其实没人那么拼，大家都在玩，你也不好意思和大家不太一样吧。所以后面三年，就一直在谈恋爱，玩游戏，回宿舍睡大觉，连球都很少踢了。"
禹洋安静地听着，手心微微出汗。
"结果呢，等到找工作的时候才发现，那些不拼的，要不是家里有矿，要不人压根就是本地的，收租都能活。反应过来再去投简历，来不及了。"
"那、那你女朋友呢？"禹洋鼓起勇气问。
"毕业季分手季嘛。正常。"吴凡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走到路口，吴凡停下脚步："听说你要考清北。厉害。你一定能考上。"他重复道，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只是可惜我不能去接你了，我答应我妈回家考公务员。明年毕业就直接回星洲了。"
禹洋站在原地，看着吴凡的背影渐行渐远。手里的奶茶冰凉，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雨又开始下了起来。
他最终没有说出那句准备了三年的话。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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