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吧出来后走过短短的巷子便可看见一条小河,除了斜坡上偶尔出现几个夜钓爱好者的影子,几乎没什么人,安安静静的,极惬意,只是脚下硬实的地上时常冒出一根废弃的钓鱼线冷不丁地绊到脚。
晚风吹来,莲实醒了些酒,他转身瞧见森枝在一旁东倒西歪地险些被鱼线绊倒,忙伸手扶住他,“小心点儿。”
森枝乖巧地应了一声,引着莲实走进一条小路。
即将成年装大人喝酒又没那个酒量的幼稚小孩。莲实望着他摇晃的背影,笑着跟了上去,“我没想到有一天会和公众人物单独走夜路,你说要是被人拍到,小报上会怎么写我们?情人?交易?阴谋?陷阱?”
森枝脸颊依然红红的,听到莲实的玩笑话傻傻地笑起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莲实会为了保住名声和地位背叛我吗?”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森枝愿意放弃名声和地位和我公开吗?”
森枝没有回答,只停下脚步转过头深深地望向莲实的眼睛,月光映在他的眼里,又将他的沉默映进莲实心上。
不知走了多久,森枝终于无力地扶着墙,眼睛轻轻眯起,脸颊潮红,似乎真的醉了。他走到一处停下脚步,索性背倚在墙上不愿多动一步。
“森枝?”莲实轻声唤他。
森枝没有回应,头慵懒地抵在墙上歪斜着,脸上带着醉意的笑直直地盯着他,伸出无力的手调皮地描摹起莲实上衣的扣子,一颗一颗地画圈,从腹部到胸前,隔着轻薄的料子,烫人的手指似有似无地刮擦着莲实的皮肤,酥酥麻麻的,所到之处唤醒微醺的血液。
昏暗的巷子里,那眼睛像带着充满魔力的光,莫名地将莲实吸引过去。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靠近了森枝。森枝站直了身,软软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不安分的手臂在他腰间缠绕着,环抱住莲实,最后索性将滚烫的身体全然贴了上去。
“森枝……”莲实的声音有些喑哑,喉头干痒难耐,身上火炉一样燃烧起来,偏偏怀中的青年不知轻重地顶了顶,他的身体僵直着,理智在颅内做消亡前最后的叫嚣。
“嗯?”森枝闷闷地应了一声,孩子撒娇一般黏糊糊地将头在他肩头蹭了蹭,潮湿的唇有意无意地轻擦他的脖子,温热的呼吸不讲道理地往领口钻,他玩闹够了才松了松环在莲实腰间的手臂。
正当他要从莲实怀中离开时,莲实忽然反手揽住他的腰,托着他的脸颊低头向着那两片觊觎已久的唇吻了上去。
森枝憨态地傻笑,依然还是玩笑一般在两人几近吻上时伸出手指点在莲实的唇上将他轻轻推开了。
他的唇上有森枝的触感,麻酥酥的,莲实忍不住抿了抿唇,“我扶你回去吧。”
“不用了,从这边拐个弯再走走,出了巷口,往右就是我家,莲实警官来过,应该记得。”
“那我送你到门口……”
“不用了,”森枝笑着推来他的手臂,再次拒绝,“小报记者无孔不入,我今天上午才无罪释放,晚上就被莲实警官送回家,如果被报道出去岂不是说不清了?您先回去吧,我已经醒酒了,想在这儿静一静,一会儿就回家。”
他说着低下头,脸上恢复成初见时的清冷,不再搭理莲实。
大概是自己的一时冲动冒犯到他了吧。莲实这样想着,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不敢再打扰下去,告了别便转身离开了。
他凭借记忆按照来时的路线走到转角便忍不住停下脚步,揉了揉太阳穴,在心中懊恼起来。
刚才一定是疯了!他自嘲地轻笑,莲实律啊莲实律,过去你还笑话别人,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莲实抬脚正要离开,忽然听见木棍的击打声,似乎有人应声倒在地上。一瞬的发愣后他醉意全无,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不详的预感,慌张着转身向回跑去,“森枝!”
他果然远远地看见那个瘦弱的青年无声地倒在地上,正向森枝跑去时莲实听到巷子右边转角传来木棍掉落的声响。
可恶!莲实跑到小巷拐角,向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人跑了。
他赶紧折返回来抱住森枝连声唤他,可森枝闭着眼睛,没有回应,昏暗的光线下莲实从他脑后摸到粘腻的液体,带着扑面的血腥气。
森枝醒来时发现自己穿着病号服趴在一个男人怀中,对方大概累极了,呼吸均匀,睡得正香。他忽觉有趣,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向四周张望,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被莲实环抱着揽在怀里,似乎怕影响到自己,委屈地睡在床沿边,几近掉下去。
脑后的伤口一阵阵疼得森枝皱起眉,他重又倒进莲实的怀里,一边享受超越床铺的舒适,一边无声地用眼睛描摹对方五官的轮廓。
“是不是我的帅气还有止痛的功效?”莲实忽然勾起嘴角玩笑道,没等森枝装睡过去便睁开眼睛,“再看下去可要收费啰。”
森枝干脆笑出声,“要多少?”
“我要的你都愿意给吗?”莲实凑到他耳边不正经地玩笑道,转而又问,“还睡吗?不睡的话我就把床升起来了,这样你倚着会舒服些。”
他见森枝点点头,起身将他扶正,升起床头,还顺手按下了求助铃。
“你就这样揽了我一夜?”森枝眼看着他伸了个懒腰,眼底满是疲惫,猜到他或许没有休息好,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伤口在后面,医生说你只能趴着睡,我看你总是皱着眉头,觉得大概趴在硬邦邦的床上并不舒服。我小时候很调皮,有一次摔倒也伤到了后脑勺,那天晚上疼得睡不着,床板又硬得胸口憋闷,母亲就让我趴在她怀里睡觉,一夜才算安稳。”莲实担心冒犯了他,极力为自己辩解,“我也没什么能做的,见你难受就想起自己从前的经历,只能学着母亲的方式帮帮你。”
“谢谢!”
森枝的道谢让莲实心情大好,他回想起昨晚的事,忽然笑了,“不过森枝你啊,果然是个还没成年的孩子,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宝宝,昏迷一个晚上嘴巴都不闲着,吵着要找妈妈(お母さん)。”
森枝听后睁大眼睛,逞强地别过头去,“胡说,我从来不会这样……”
可莲实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凑到他身边继续逗他,“这么大了还要妈妈(お母さん),羞羞脸。”
森枝正要开口反驳,听见房门拉开的声响,比护和另一名警察一起走进房间,手中拿着笔记本。
知道两人要为森枝做笔录,莲实配合地走出病房拉上了门,刚才还笑嘻嘻的脸上渐渐正经起来。
“你是说你和森枝弘树从酒吧出来,你把他送到这个巷口后分了手,”昨天晚上莲实报警后接受了同事的问询,“他有些喝醉了,要你先回去,你在走到拐弯处后听到有人被木棒击打倒下的声音,于是回到刚才的位置,发现他倒在地上,头上还有血是吗?”
“是的。”莲实觉得身为警察的自己此刻无比滑稽。
“你有没有听到对方的脚步声,有没有追上去?对方向什么方向跑了?什么样子?”
莲实抚了抚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起来,极力回想当时的场景,“我记得听到木棍掉落的声响,还有脚步声……我追到拐角……可是没有看到人影……”
他这样说着,没来由地迟疑了,似乎那杯酒的后劲在作祟,莲实竟有些不确定自己口供的真实性。究竟有没有听到脚步声?究竟有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形?莲实竟羞耻地闭上眼睛,觉得此刻简直糟糕透了——一向自诩理智冷静的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森枝自首时的供词,听起来极荒唐。
莲实最终沉默了:为了能提供可靠的证词,他此刻不能再说下去,他需要冷静一下。
他想起母亲在他小时候给他和弟弟玩过的游戏,母亲那时在纸上画了一个立方体,但是其中某些边并不完整,“即使线条不全我们还是会把它看成立方体对吗?因为人的大脑会不自觉地脑补出残缺的部分,将它补充成我们看到过的认为它该有的样子。就像当我指着天上的云说它此刻的形状像只小狗,哪里是耳朵,哪里是鼻子,即使有些地方不那么完美,可一旦你真的脑补出来后每当想起那朵云的形状都会自动把它看成小狗了。”
如果他再说下去,只怕以他办案的经验连对方的身形都可以脑补出来,然后在紧张之下被大脑当作真相坚信不疑地叙述出去。
莲实可以确信自己听到了击打声和森枝倒地的声音,不然他不会回来找他;他可以确信自己听到了木棍掉落的声音,因为就在那个方向同事果真发现了带血的球棒;可是脚步声和对方的身影……
他大概真的喝醉了……
案发的小巷没有监控探头,同事到达现场后立刻根据莲实的供述找到了带着血迹的旧棒球球棒,上面斑驳的字样表明它似乎并不普通。
莲实借机观察着发现凶器的现场,那是森枝倒下前方右侧转角尽头再右转角的位置,大概因为附近的居民经常去小川钓鱼,地上偶尔还能看到废旧的钓鱼线,原本外墙屋檐下固定排水管的铁丝都被换成了它,一圈一圈,紧实又认真地缠在上面,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甚至发现球棒的转角处屋檐排水管的出水口还用钓鱼线系了木块,垂在地上防风。
球棒被带回警局化验,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现,同事封锁了现场,客气地向莲实道别,要他早点休息。
“早点休息”……
还怎么休息……
莲实低头拼命回忆着案发细节,不知不觉来到医院,在这里见到了比护,“莲实警官,医生正在包扎……”
“比护警官……”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瞥了眼身穿便衣的莲实,话到嘴边不敢轻易说下去。莲实明白,自己这次属于涉案人员,清了清嗓子尴尬地向后退了退。
“已经为病人包扎好了,主要是脑后的撞击伤,面部有少量倒地导致的剐蹭。目前还在昏迷,除了因为撞击有轻微脑震荡的可能,伤势不重,建议留院观察。”
“要去看看他吗?”作为打伤森枝却替自己揽下责任的回报,比护在医生离开后回头问莲实,“我信你不会是那样的人,不如去看看他吧,我今晚在护士值班室休息,他醒了叫我,好做笔录。”
莲实道了谢,小心翼翼推开病房的门。森枝睡着了,趴在床上侧着头,头后部包着纱布。或许是止疼药效逐渐消去,他紧皱着眉头,嘴中小声唤着“妈妈(ママ,mama)”。
一天之内,自首的案件嫌疑人竟变成了受害者……莲实轻声坐到床沿边,凑近森枝的脸,用拇指小心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莫名地好奇起来:森枝啊,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外面等比护他们录口供时莲实遇到了昨晚的医生,大概因为两人一样高,医生将他与比护记混了,打了招呼走上前便向他解释道:“听说森枝先生醒了,等我给其他病人查完房、给他做完进一步的检查就把昨晚您要我写的伤情记录交给您。不过就昨晚包扎情况来看,头后枕骨处的钝器击打伤无论受伤程度还是形状都和棒球球棍基本符合。只是……”
“只是什么?”见医生皱着眉头欲言又止,莲实有些急躁了。
医生见他警觉地看向自己,反而不好意思地笑了,“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昨天为他包扎伤口时在他手臂内侧发现一处针眼,近期留下的,从愈合程度来看不会超过一天。”
针眼?
“他吸……”毒?
医生慎重地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是,只是一处针眼,并没有什么异常,或许是体检抽血时留下的也说不定。”
莲实点点头,快速回忆了医生的话,终于找到自己潜意识中发现的别扭,“您刚才提到他伤口的位置在哪?枕骨对吗?”
“对,枕骨,伤口是垂直于地面出现在他枕骨附近的,”医生担心莲实不懂,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比划着,“就是后脑勺最突处下方这个位置,就是这儿。”
垂直于地面……枕骨?
怎么会……
莲实向打招了呼先行离开的医生行了礼,沉默着眯了眯眼睛。
怎么会以那样的方向出现在那个地方……
试想,一个人要想从对方身后用木棒袭击,会以什么姿势呢?横扫?斜劈?即使垂直砍下来,伤口也该出现在后脑勺靠近颅顶的上半部位置才对。现场要以什么样的姿势袭击过去才能让伤口以那样的形态出现在那个位置……
除非……
可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有些想不通了。
莲实从诊室出来后去了趟便利店为森枝买了点早餐,回来时远远地看见藤井加奈和山崎友则拉开房门轻笑着与自己道别,这样看来比护应该也已经走了。
送走了两人,莲实推开房间,里面还是冷冷清清的。那个森枝梦里都在喊的母亲加藤只送来了花和“人在东京不方便过来照顾,希望小弘早日康复”的话,官方得不像母子。
“本来就不是母子啊,”森枝干笑着咬了口手里的饭团,“是几个月前才闹掰的前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A little more than kin, and less than kind。”
他云淡风轻地说着,似乎在开玩笑,一不小心倒是把自己噎到了。
【新国王:But now, my cousin Hamlet, and my son-(来,我的侄儿哈姆雷特,我的儿子——)
哈姆雷特:A little more than kin, and less than kind。(超乎寻常的亲族,漠不相干的路人。)】
莲实听得出,森枝最后说的是哈姆雷特的台词,新国王继承了老国王的王位,迎娶了老国王的王后,并想在宴会上与老国王的儿子哈姆雷特套近乎,却被对方讽刺。
他对艺术并不感兴趣,但拜母亲和弟弟优所赐,从小被迫学到了不少“没用的知识”,其中就有关于一幅名为《奥菲利亚》的油画和一部名为《哈姆雷特》的戏剧。
他已记不清放学回家的路上当优看到路边那幅油画的巨型海报时激动不已地介绍了些什么,忘了作者约翰·米莱是拉斐尔前派还是达芬奇后派的画家,也忘了是不是这画的模特在冰冷的浴缸里泡了好几个小时导致短命,但他清楚地记得优说这画中的女子叫奥菲利亚,是莎士比亚《哈姆雷特》中的角色。
优那时一边滔滔不绝,一边眼巴巴地观察着哥哥的眼睛,满是希冀地努力找寻律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兴致。律只扫了一眼那张用油画宣传话剧的海报便一切都明白了——母亲和弟弟想去看话剧《哈姆雷特》,但是从家里最近多出的几大箱书籍和画材来看,他们只能将买票的钱寄希望于律了。
律无奈地笑出声,最终还是妥协了,“讲什么的?”
“你还记得《狮子王》吗?剧情有点相似,”优极狗腿地贴上来介绍道,又担心律介意剧情类似不愿花钱立刻补充,“说相似是为了便于你理解,两个故事还是很不一样的。具体来说就是丹麦王子哈姆雷特留学时突然接到父王的死讯回国奔丧,发现叔父克劳狄斯即位,还将母亲乔特鲁德立为王后。好友霍拉旭告诉哈姆雷特他站岗时看到了老国王的鬼魂,哈姆雷特夜晚跟随好友前去,果然遇到了,鬼魂声称自己是被克劳狄斯毒死并要求哈姆雷特为自己复仇。
“于是,哈姆雷特装疯掩护自己,将叔父杀害父亲的情节改编进戏剧《贡扎古之死》故意演给叔父看,通过观察叔父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确是杀父仇人。原本哈姆雷特有机会在叔父祷告忏悔时杀了他,但因为不想叔父因此上天堂所以放弃了,却误杀了喜欢自己的女孩奥菲利亚的父亲波洛涅斯。叔父试图借英王手除掉哈姆雷特,但他趁机逃回丹麦,这时奥菲利亚已经因为喜欢的人杀了自己的父亲受刺激发疯并溺亡,她的哥哥雷奥提斯来与他决斗。决斗中王后因喝下叔父为哈姆雷特准备的毒酒而中毒死去,哈姆雷特和雷奥提斯也双双中了毒剑,得知中毒原委的哈姆雷特在临死前杀死了叔父并嘱托朋友霍拉旭将自己的故事告诉后来人……你愿意请我和妈妈看的,对吧?”
虽然当时心不在焉听得云里雾里,律还是在看过话剧后记住了大概。
“其实就是国王杀了国王,王子为父复仇,最终主要角色无人生还的故事。”森枝在酒吧时这样总结,他那时有些醉了,低头摆弄着酒杯,眉目掩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我表演的时候经常会想,如果王后没有喝毒酒,还在哈姆雷特杀死叔父之后告诉他,他其实是王后与叔父的儿子,那么之后的剧情会怎么发展……国王杀了国王,王子为父复仇杀了父亲,一定精彩极了!”
说完他忽然莫名其妙笑了起来,似乎沉浸在自己改编的狗血情节中。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在我看来哈姆雷特确实优柔寡断,没有趁新国王祷告时杀他属于错失良机,给之后带来了很多麻烦。”莲实这样认为。
他见森枝没有作声,以为他托着下巴睡着了,却不想那青年犹豫很久才沉声道:“杀掉仇人就够了吗?或许并不,复仇的目的是为了平复自己内心的不公平,让自己从对方酿下的罪恶中解脱出来,可什么样的复仇才能救赎自己呢?这种事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森枝的脸上完全找不到白天的狡黠和笑意,微垂的眼睛里似乎有淡淡的悲伤。
那你经历过吗?莲实当时想这样问,却又觉得唐突,毕竟据他了解,森枝的父母虽早已分手,却都还健在。
大概是因为入戏了,对角色的理解比较深吧。
当时莲实这样想。
“那么完美的复仇后就可以彻底解脱了吗?”
森枝嗤笑,“莲实警官觉得世界上有完美的复仇吗?‘最终死的是那条狗’罢了。”
被早餐噎到的森枝狂咳不止,莲实将水递到他手里,顺手拍拍他的后背,“安静点儿也好,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静养一周,等你吃完就休息吧。”他不动声色地低头瞥了眼森枝的手臂,果然有处针眼,于是问道:“你最近两天查过血吗?或者身体有过不舒服吗?”
虽然刚才藤井小姐也矢口否认抽血体检的事,但莲实还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没有啊,怎么了?”森枝反而有些不解。
莲实摸了摸鼻子,“没什么,就是昨晚医生包扎时提到你止血速度什么的……我想会不会是你体质问题,或者最近生病的缘故,就问问……”他说完起身收起桌上的手机。
森枝惊慌地睁大眼睛拉住他的衣角,“你要去哪?”
“回家啊,折腾一个晚上,累死了。”
森枝摇晃着他的衣角,抬着头可怜巴巴地要求道:“你哪儿也不能去,昨晚我刚被袭击,谁说得准那个人会不会到医院里继续害我?莲实,留下来陪我吧。”
莲实被他气笑了,“‘莲实’?有事求我就撒娇叫我‘莲实’,没事的时候就叫我‘莲实警官’把我一把推开,先不计较你让我留下来的要求是不是过分了些,我们之间是不是应该明确一下对彼此的称呼?”
“你想我叫你什么?”
莲实坐在床沿,目不转睛地盯着森枝小声哄道:“用你撒娇时觉得我听到就会恨不得把星星摘给你的方式称呼我试试。”
森枝做了个“律”的口型,挑眉征求他的意见,莲实正直身体,期待地眨眨眼睛。
“莲实……”开口时森枝调皮地换了称呼,见莲实挫败地叹了口气,得逞地笑了出来,“莲实,留下来陪我吧,反正今天你休假,家人也都在东京,总不会去相亲或者见女友吧。”
“怎么说得像一切都是你故意安排好的?”
“哈?”
莲实细细打量着他的反应,玩笑似的继续问:“不是吗?周五上午自首,那天是我正式在警视厅上班的第一天,24小时内没有证据证明你实施犯罪行为无罪释放,周六下午开记者会,周六晚被袭击,周日刚好我休假可以来看你。你这样唯恐给人添麻烦的个性,不像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警官,”森枝无奈地笑了,“您未免太看得起我了……那次误会就是周五发生的,这还能自己挑时间吗?”
莲实不以为意,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小声嘀咕:“是啊,真是巧呢,连尸体都找不到的‘凶案’,总不能自己挑时间吧……”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