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内容为赵观一在高中的暗恋小故事，与主线无关，可跳—
1.
一方面，赵观一很聪明，成绩一骑绝尘；但另一方面，赵观一又不够聪明。
在这方小小的任镇，尘嚣飞扬，天罗地网，养得出考120分的学生，却成就不了扶摇直上的天才。任由赵观一再聪颖绝伦，绝的也不过是一帮下了课就嚼着槟榔去网吧吹口哨、打LOL，顺便泡妹的学生仔。
直到一道红头文件劈头而下。为加速城市扩张，A城把任镇纳入了行政辖区。
中考成绩放榜了。赵观一顶着炎炎的烈日，隔着攒动人头，汗涔涔地遮眼仰头，看到了自己名字后的一串：
***
——屏蔽生。
轧路机轰隆隆、灰扑扑地开进了任镇，沥青马路上钤上代表城市化和现代化的崭新斑马线，雪白耀眼。
赵观一背着老态龙钟的双肩包，裤腿的边沿儿已经放到最末，和兜里老年机一起，成为了学校领导与老师夸耀的对象：
我们学校今年考上了一个A城一高的！
赵观一像橱窗里一件供人参观的样品货物。事实上，对于赵观一来说也没什么区别。他念书是为了挣钱照顾爷爷，但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赵观一甚至有放弃学业的念头。
他念书是为了爷爷，如果爷爷不在了，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然后，这个念头被爷爷一顿抽抽回去了。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赵观一捏着这一张薄薄的纸片，多么想佯装镇定。但越走越快，越跑越快，直到风都追不上他——
他撞开大门。
2.
赵观一在一高格格不入。他坐在实验班的最后一排，同学说的“动漫”他没有看过，“游戏”他没有打过；自己曾经也算引以为傲的成绩其实根本惨不忍睹。
他用尽全力撞开的第一道罅隙，叫做江暨白。
高一新生开学典礼早上八点半正式开始，原定来作演讲的学生代表倒了霉，被一辆横行霸道的电动车截倒半路，来不了了；年级组长对着直播镜头，急得鼻梁冒汗，眼镜滑到了鼻尖。
直到一只匀瘦白皙的手握住了话筒，江暨白淡淡地对那个满头大汗的老师说：“老师，我来吧。”
江暨白讲话娓娓道来，内容简单、措辞有力，也不穿靴戴帽。只略谈了两句个人情况活跃气氛，括而总之地介绍了学校情况，再分享一些学习方法与经验，佐一点讨彩头祝福的配菜，就顺顺利利地和雷鸣一般的掌声下场了。
赵观一那时只觉得这个高二的学长长得漂亮顺眼——还和他一样，家里住在任镇。
高中生活是一本远比赵观一的想象更加繁芜丛杂的天书。赵观一和这里别的同学不一样，他没有家庭的托底，他无路可退，只能花了所有力气用在学习和打工上，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关注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后来偶尔和朋友聊起，知道他是临时救场时，赵观一吃了一惊。从那以后，以前不起眼的信息忽然赵观一的大脑自动高亮置顶了。
学校光荣榜上年级前五十的照片、元旦晚会的主持人、晚自习下课后在操场弹吉他的少年……原来都是同一个人。
实话说，江暨白的家庭条件在A城一高并不算很出色，但他就是那种人：走在哪里，都坦然自若，引人注目。
在题海沉浮窒息、在饭店奔里忙外、在家里服侍爷爷、在门外对峙爸爸的赵观一，唯一的新鲜的温柔，居然都是从江暨白的传闻里长出来的。
赵观一越记越深，不由自主地模仿那个人，追逐那个人。
3.
但是让赵观一没想到的是，那样一个光鲜亮丽、风光无限的好学生，会晚上九点多躲在厕所吸烟。
一高的校规非常严格，别说抽烟了，走在路上半径半米内有异性同学都会被老师上上下下打量半天。
秋树都脱了一半发了，江暨白还穿着夏季短袖。废弃的厕所光线不明，隔间镜面模糊脏污，他垂凤半冷，一只白得耀眼的手捏着款式最新的手机，一只手以别无二致的动作捏着烟蒂。
“嘶”地摁灭在水池里。
“说了，你和江山恒吵架别来找我。”江暨白表情还是冷的，但口吻却随着一个又一个问题的抛出，火药味越来越浓：
“一个是我爸，一个是我妈，你让我站哪一边儿？要我说什么？我能怎么办？”
他一边说，一边瞥了一眼站在门口进退不得的赵观一，眼神清凌凌的，冲他招了一下手。
赵观一慢慢走过去，年轻的心也没个轻重，胡乱地跳动，弄得指尖都麻了。
赵观一不明白为什么。
有种偷窥别人秘密的刺激感。
“你一直和我说这些——你是没有别人可说了吗？我没有是非观？”江暨白的眉头慢慢拧起来：“你觉得白养我了就白了吧。挂了。”
江暨白转过来，赵观一下意识地站直了，盯着江暨白看了用力看了一眼，又很快挪开眼，怕江暨白觉得他不礼貌。
他的校服都穿得和别人不一样，比别人好看，怎么回事。赵观一莫名其妙地想。
“认得我？”江暨白还没有从电话里回过神，说话尽量可亲一些，可还是很简练冻人。
“认得，”赵观一笑了笑：“江暨白。你在学校挺出名的。”
江暨白也就顺着赵观一的笑，轻轻笑了笑：“对不起，烟味重，有点难闻，熏到你没有？”
“……有点。”赵观一迟疑了一秒钟，本能还是驱使他老老实实地张嘴。
“唔，”江暨白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沓绿色卡片，递给了赵观一。表情坦荡得不像贿赂。
这是“免作业券”，也算一高里的硬通货。考试成绩在前面就可以从老师那里领几张，免受作业折磨。
走的时候，江暨白回过头又缀了一句：
“谢谢。”
踩尾巴发一下七夕番外，希望小情侣九九呀。本来想继续往后写的，但是时间不够了，只好写到这里作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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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七夕番外 有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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