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的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隐约看到阿莲憔悴的面容正俯在床边。
阿莲的眼圈通红,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显然已经守候多时。
"小姐,你醒了!"阿莲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搀扶,又怕弄疼花清似的缩回了手。
花清的嘴唇干裂,声音虚弱:"平生呢?"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被褥,指节泛白。
阿莲连忙握住她冰凉的手:"就在隔壁,还没醒。"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没有大碍,只是需要多休息。"
窗外传来小圆子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和轻轻的脚步声,似乎正在隔壁照顾平生。
一阵风吹来,带着药香和隐约的啜泣声。
花清挣扎着要起身,被阿莲轻轻按住:"小姐别急,您身子还虚着..."
"我没事,我去看看他。"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阿莲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扶住花清纤细的手臂。
花清的双腿还有些发软,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吃力。
她倚靠在阿莲肩头,青丝散落在苍白的脸颊旁,额间还带着未干的冷汗。
推开隔壁房门的瞬间,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小圆子正跪坐在床榻边,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听到声响,他猛地转过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花姐姐,你醒了!"
他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清晨的第一声鸟鸣,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床榻上的平生闻声微微动了动,艰难地睁开眼。
花清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指尖微微收紧。
阿莲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变化,她轻轻拽了拽小圆子的衣袖。
小圆子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正要开口,却被阿莲一个眼神制止。
阿莲的指尖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另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搭上了门框。
阿莲拉着小圆子轻盈地退出了屋子。
花清缓缓开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平生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安抚的浅笑。
"我无碍。"
花清的眼眶突然红了,她低下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平生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声音更柔了几分:"真的没事了。"
花清伸手去端药碗时,药碗在她指尖轻颤,褐色的汤药表面荡起细密的波纹,映出她微微泛红的眼尾。
"我喂你喝药吧?"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惊碎碗中倒映的晨光。
平生靠着软枕轻笑,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生气:"那就多谢花小姐了。"
花清舀起一勺药,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
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却遮不住她专注的神情。
平生低头接药时,一缕碎发垂落,与她的青丝在药碗上方悄然纠缠。
药汁微苦的气息中,混进了她袖间淡淡的桃花香。
窗外,阿莲及时拉住了想要冲进来的小圆子。
透过半开的窗缝,能看到阳光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在锦被上投下一道交织的光影。
一周后。
暮色四合,庭院里的石桌上摆着几道家常小菜。
一盏纱灯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在四人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平生的筷子停在半空,声音比平时低沉:"多谢花小姐和阿莲姑娘这几日的照顾,改天平生一定好好谢谢二位。"
花清手中的瓷勺"叮"地一声落在碗里。
她抬起头,眼中映着晃动的灯影:"你要走了?"
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吹散。
平生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是的,多待恐怕也不方便,待会我就和阿圆回去。"
他的目光扫过花清微微发白的指节,又很快垂下眼帘。
小圆子突然抓住阿莲的衣袖,眼眶泛红:"阿莲姐姐,我能不能..."
阿莲轻轻摇头,为他夹了一筷子桂花藕粉糕,堵住了未出口的恳求。
一阵沉默中,梧桐叶沙沙作响。
花清忽然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个绣着青鸾的香囊:"把这个带上,里面..."她的声音哽了一下,"...是安神的药材。"
平生接过香囊时,两人的指尖在流苏下轻轻相碰,像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将那枚绣着青鸾的香囊紧紧攥在掌心,布料上还残留着花清袖间淡淡的梨花香。
"等山上的枫叶红透时......"平生的声音有些发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我带着新采的灵芝来看你。"
他的目光落在花清微微颤动的睫毛上,那里凝着一颗未落的泪珠,在月光下像晨露般晶莹。
小圆子突然从后面拽了拽平生的衣角,抽噎着说:"哥、哥哥,我们能不能......"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一声呜咽。
阿莲蹲下身,用手帕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柔声道:"等来年春暖花开,我教你做桃花酥。"
夜风拂过庭院,梧桐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轻声诉说离愁。
花清垂下眼睑,嘴角却扬起一抹浅笑:"好,我等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平生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
当院门合上的声响彻底消散在夜色中时,花清脸上的温柔笑意如潮水般褪去。
她倏然转身,衣袖带起一阵凌厉的风,惊得檐下的灯笼剧烈摇晃,在青砖地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影子。
"阿莲,"花清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还记得当年我母亲和魔族大战的时候吗?"
她继续开口:"那日我到红岩山使用神力时,竟有一股妖力阻止我,而那股妖力和当年的妖力差不多..."
"小姐,红岩山不会就是封印魔族的地方吧......"阿莲的嗓音发颤。
花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红岩山是不是封印的地方,爹爹只说魔族被封印了,但从未告诉我封印的位置在哪里。"
"如果红岩山真是封印魔族的地方……"她的声音低沉,字字如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玉佩——那是母亲留下的最后一件遗物。
阿莲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惧:"那最危险的是百姓了,所有靠近红岩山的百姓都会成为魔气复苏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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