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的时候乔星曜一把抱紧逢煊的脖子把他赘得发疼,也不松开一些。
逢煊都懒得怨他了,自觉在对方怀里调整出一个舒服的姿势。
乔星曜因为易感期睡得还挺沉,眉宇间那股平日里的锋利感也被睡意柔化。
逢煊睡不着,他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乔星曜的脸。鼻梁的弧度,微微抿着的唇,还有垂落时在眼下投出阴影的睫毛,逢煊盯着看了一会儿,他不知道Alpha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逢煊站在乔星曜身边时,总有种灰扑扑的错觉,感觉天生就像只矜贵的孔雀,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而他不过是只不起眼的灰雀,羽毛黯淡。
有次逢煊在书房最底下的柜子里找出一张几年前的海报。
乔星曜倚着一辆流线型赛车,火红的赛车服衬得他皮肤冷白,怀里抱着的头盔折射着阳光。他嘴角噙着笑,眼神锐利又张扬,那股子自恋劲儿几乎要从纸面上溢出来,偏偏又让人挪不开眼。
逢煊知道他有魅力,他之前是赛车手,引擎轰鸣声中叱咤风云的人物。
后来他们在那场车祸里,乔星曜的手受伤了,现在他右手虎口处还留着疤,乍看并不起眼,可逢煊知道那道伤有多深,深到能让一个骄傲的赛车手,从那之后再没碰过方向盘。
逢煊想着想着,眼皮渐渐发沉,睡意像潮水一样漫上来,很快窝在乔星曜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乔星曜醒来时手臂下意识往旁边一揽,结果抱了个空。
逢煊从来不赖床。
他挺郁闷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见管家已经把猫笼安置在后院。那只奶牛猫的后腿缠着白色绷带,正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动作比昨天灵活多了。
乔星曜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小保姆拿着猫条去喂猫。
逢煊站在远处,他不能碰,先是规规矩矩坐在藤椅上,没过多久又忍不住站起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猫。
等小保姆喂了,他凑过去和小保姆搭话,问东问西的样子活像个好奇的孩子,什么摸起来的手感怎么样。
乔星曜垂眸。
餐桌上,逢煊和乔星曜相对而坐。电视里正在播放时事新闻,逢煊不经意转头,屏幕上赫然是乔星曜父亲严肃的面孔。
画面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切掉了。
乔星曜的长相应该是随他妈了,毕竟逢煊见过他爸,俩人不仅不对付,长得也不相像。
乔父来过一次,是在逢煊怀孕前,乔星曜直接将逢煊关在卧室。楼下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动静不轻,夹杂着压抑的怒斥。等一切归于平静,乔星曜推门进来,右颊赫然印着通红的掌痕,瞪着他一言不发。
逢煊被看得后背发毛,心想这巴掌横竖又不是自己打的,冲他摆什么脸,却还是识相地凑上去问乔星曜疼不疼。
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就得低头。
平心而论,乔星曜待他确实不薄。
虽然这份优待多半源于他腹中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自从查出怀孕,乔星曜的态度肉眼可见地软化,连带着爱屋及乌对他家人也格外照拂,尤其是对他弟妹,都快把他这个亲哥给比下去了。
乔星曜连他弟妹的工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市中心的写字楼,朝九晚五的清闲职位。
他爸说身体不舒服了,乔星曜也能立马就让人带着他去做检查,私立医院的专家号。
逢煊想还他的人情,可琢磨一下两人的关系,他现在全部都是乔星曜给的,吃的喝的用的。
简直就是电视里演的金丝雀,可是他就是一个麻雀啊。
更别提乔星曜为了留他在身边,顶着整个家族的反对声。逢煊不是不懂事的人,既然承了这份情,他只能受着他的规则束缚。
有时深夜醒来,看着身旁人熟睡的侧脸,逢煊会无意识地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心想这大概就是最公平的交易,一个给不起钱的人,最后只能拿自由来抵债。
乔星曜大概一早上就见了他父亲,脸色都是铁青的,恹恹地拽着逢煊又上楼,乔星曜一般易感期要休息两三天的。
之前逢煊没怀孕的时候,乔星曜能把他按在卧室里厮混到浑身发软,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分不清昼夜,只有交缠的呼吸和汗湿的床单证明时间在流动
现在怀孕了,乔星曜不敢动这方面的心思,让人给他的抑制剂就让他虚弱纯睡,没力气和精力想别的。
逢煊有点好奇问他猫到时候好了怎么办,乔星曜唇角微扬,眼底浮起一丝罕见的柔和:“喜欢吗?”
逢煊眼睛倏地亮起来,点头的弧度还没收住,谁知道乔星曜突然变了脸色警告了逢煊,捏着他的下巴不放:“你要是敢背着我去摸那个小畜生,我就把它扔出去。”
松开逢煊后,乔星曜又冷着脸补了两句,说要是那野猫抓伤他儿子,就跟逢煊没完。
逢煊摸了摸下巴,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乔星曜忽然往后一靠,阖上眼皮:“头疼,给我揉揉。”
他说这是逢煊从前特地为他学的。逢煊迟疑地伸手,指尖触到太阳穴的瞬间,肌肉记忆却先于理智苏醒,指腹精准地按压在穴位上。
逢煊心想自己过去确实在这人身上费过心思的。
可他想不通自己过去怎么就看上乔星曜的,不是乔星曜一文不值,而是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就像山脚的小土坡和珠穆朗玛峰,连仰望都显得不自量力。
乔星曜被按揉得舒坦了,眉宇间的戾气散去大半,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他握着逢煊的手腕,指腹在那片皮肤上轻轻摩挲:“你现在怀着孕,半点风险都冒不得,谁知道那野猫身上带没带什么潜伏的病毒。”
逢煊辩解说:“可管家说了,那猫很健康。”
乔星曜嗤笑一声,随即又放缓声调:“行,你要是真想养宠物,到时候我给你弄条小型犬回来,品相血统纯正,定期驱虫,也很可爱,给你当个消遣,但是那流浪猫可别进门,万一有没查出来的隐藏疾病,等它伤好了,就送人。”
分明没有商量的余地。
乔星曜的语气就是想糊弄他,给他过个瘾。他摇摇头说不要了,心想那好歹是条活生生的命,哪能这么轻贱地对待。
乔星曜啧了一声,抱怨他变卦比翻书还快。
虽然乔星曜平时在逢煊面前混不吝惯了,可到底是个事业至上的主,一年到头恨不得把办公室当卧室。也就易感期能勉强歇几天,他后颈贴着阻隔贴,因为注射//了抑制药物躺在被窝里昏昏欲睡。
逢煊就不吵他。
房间里飘着雪松味的熏香,是乔星曜特意点的,为了让逢煊能沾上点自己的信息素。
这味道起初淡得像山间的雾,可久了逢煊觉得自己都快被腌入味了,乔星曜这个行为跟圈地盘的野兽没区别。
如果逢煊是个Omega,还能释放信息素安抚他,可他是个Beta,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掀开被子躺进去,把自己塞进乔星曜的怀里,像个人形抱枕一样任由对方箍着,跟他一起窝着睡觉。
结果睡醒了乔星曜有劲了,浑身燥热难耐,手臂一收就把逢煊勾到跟前,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舌尖撬开唇缝,在湿热的口腔里肆意扫荡,纠缠着对方的软舌不放,吮//吸得啧啧作响。
两人的呼吸很快变得粗重,唇/瓣被碾磨得发红。
逢煊刚想往后躲,就被乔星曜一把拽了回去。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中。
乔星曜将他托起放在床沿,痴痴地看他。
光落下来,微微隆起的小腹投下柔和的阴影,腰线到胯骨的弧度因为怀孕变得更加明显。
乔星曜觉得逢煊此刻像个天使,不是西方油画里苍白纤细的那种,而是带着健康肤色,四肢修长,每一寸线条都恰到好处的,独属于他的天使。
他浑身每一处都蕴含//着神性,却被乔星曜亲手折断了羽翼,永远都飞不起来,不过那些伤口他已经不记得了,而且现在只能依靠他。
囚笼将他囿于方寸之地,被迫承//欢到珠胎暗结,如今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成了最牢固的锁链,将他们永远绑在一起,逢煊再也不可能离开了。
乔星曜的唇从逢煊的后颈开始游移,细密的吻像雨点般落在凸起的脊椎骨上,又辗转着吻上下巴、嘴唇、鼻尖,最后在微微颤动的眼睑上停留片刻,最终回到那双被吮得发红的唇瓣。
他撬开逢煊的齿关时带着不容抗拒的凶狠,舌尖扫过上颚的软肉,逼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呜咽。逢煊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乔星曜的衣领,隔着布料胡乱抚摸他绷紧的背肌。
只是几下笨拙的抚摸就让乔星曜呼吸粗重,伸手去够床头柜里的套。
Alpha的体温烫得惊人,因为顾忌着孩子而克制着力道。
即便如此,逢煊还是被折腾得昏昏沉沉,最后模糊的意识里,只感觉到乔星曜的犬齿在后颈那块软肉上反复研磨,直到雪松味的信息素浸透每一寸皮肤,Alpha才心满意足地搂着他睡去。
逢煊蜷在对方怀里,想他根本没腺体,咬什么,却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昨夜下过一场雨,窗玻璃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痕。
逢煊醒来的时候,乔星曜已经穿戴整齐,黑灰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肩线,修长的手指正在调整领带的松紧。
逢煊撑着床垫想坐起来,小腿却突然抽筋,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乔星曜闻声回头,他这裤子不好蹲,只好一条腿跪在地上,掌心贴上逢煊绷紧的小腿肚,力道适中地揉按起来:“很快就好了。”
等那阵锐痛终于缓解,逢煊试探着踩上地毯走了几步,确认无碍后便径直走向浴室:“我好了。”
逢煊是昨夜情事正酣时,逢煊趁着乔星曜意乱神迷的空档,提了句他爸生日的事,男人在那种时候果然是最好说话的。
乔星曜直接说可以去,但不能在那过夜,他会让司机来接他,逢煊说好。
逢骏和逢榕也请假回来了,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一起。
逢煊他爸现在身子骨不错,还长胖了不少,戒赌之后,每天就跟街道里的老头下下棋,两个弟妹也争气。
逢煊站在母亲遗像前,指尖拂过相框上不存在的灰尘,他望着照片里永远定格的容颜,忽然想起若是父亲早五年戒掉赌瘾,母亲是不是就不会去得那么早,能等到现在的好日子。
逢骏和逢榕是一对龙凤胎,一个Alpha,一个是Omega。
家里总要偏着小的,而逢煊只是个最普通的Beta,资质平平,勉强读完专科就踏入社会,印象里他爸以前没多给过他眼神,逢骏也不服他这个大哥。
家里永远有追债的上门,他妈身体也不好。
逢煊记得小时候有人追债上门,他妈出去摆摊挣点家用没回来,他那时才九岁抱着两个小家伙藏在塑料棚里,外面暴雨如注,雨水从棚顶的裂缝漏进来,打湿了逢榕的小裙子,逢骏饿了就哇哇大哭,逢煊只能让他含着自己的手指。
塑料棚在风雨中摇晃,三个孩子紧紧依偎在一起,远处雷声轰鸣,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劈开,逢煊不停说着别怕别怕。
小时候的逢骏明明最爱黏着逢煊,夜里总光着脚丫爬上他的小床,非要蜷在哥哥怀里才肯睡。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不正眼看他。
逢榕从小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地跟在哥哥身后,像条乖巧的小尾巴。
现在逢煊挺满足的,他爸把那毛病戒了,逢骏见面也会喊声大哥,虽然语气说不上多亲热,至少不再用那种轻蔑的眼神斜睨他。家里终于有了点温馨的样子,只是最遗憾的是母亲没能等到这一天。
逢榕做饭的时候,逢煊进去帮她,问她最近最近工作怎么样,谈恋爱没有?
提起后面逢榕露出一个羞涩的神情,逢煊说那就是有谱了,到时候带来给大哥看看,逢榕点点头。
逢庆明拿出几根参让逢榕炖汤,吃饭的时候,饭桌上,他亲自给逢煊盛了满满一碗,汤面上飘着几片金黄的参片:“这可是乔少爷送来的,据说是百年人参,我都不舍得吃,专门留给你补补身子。”
提起乔星曜,这家里除了逢庆明还在乐呵呵地絮叨,没一个表情自然的。
逢榕低头搅着汤勺,逢骏的筷子都搁下了。
说起孩子性别,逢庆明说男孩好,又说要是能分化成Alpha,那就是他们乔家的长孙。
逢骏像是忍了逢庆明很久了,把筷子拍在桌上,碗里的汤一滴没动,狠狠说了一句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就摔门进了房间。
一顿饭最后逢煊吃得最多,汤碗见了底,饭后没多久,父亲就拎着象棋出门找老伙计去了,逢榕临时接到工作通知回去上班。
逢煊站在曾经和逢骏共住的房间门前,指节在门板上轻叩两下,门开得很快。
逢煊问他饿了吗?锅里还有饭。
逢骏说不饿,逢煊看着房间,说你怎么不把房间重新装修一下。
房间还是老样子,掉漆的上下铺,斑驳的书桌,连墙上的球星海报都没换。逢煊的目光落在角落的纸箱上,刚想迈步进去看看,逢骏就挡在门前,语气生硬地说现在这是他的房间。
逢煊突然开口说:“你是不是觉得哥特别贱。”
没名没分地给人家生孩子。
逢骏没吭声。
逢煊叹了一口气:“哥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其实乔星曜就是脾气差点,他对我挺好的。”
逢骏摸出烟盒,说出去抽根烟。
逢煊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眼皮渐渐发沉。他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来接他。跟逢骏打了声招呼后,在门口撞见以前的邻居,那人热情地拉着他寒暄,话里话外都绕不开他“攀上高枝”的事。
托他爸的福,现在整条街都知道他傍上了个大款。
他没让司机开进来巷子里,自己走出去,结果刚坐上车,车窗突然被人拍得砰砰响。
逢骏站在外面,胸口剧烈起伏,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通红的额头上。他黑着脸把一个包装得很不错的盒子从车窗缝里塞进来,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走。
逢煊回去之后,小保姆跟他研究了一下,就穿上了逢骏给他的马甲。
乔星曜刚进门,就看着逢煊跟穿了件防弹服似的走来走去,皱着眉问这是什么?
管家:“孕期防辐射的。”
乔星曜评价:“智商税。”
逢煊两个小时没跟乔星曜说话。
[墨镜][墨镜][墨镜]看会不会被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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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智商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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