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跨院的枯井旁,那具被白布半掩的“尸体”突然坐了起来。白布滑落的瞬间,露出一张青灰色的脸,嘴角咧开的弧度与祠堂牌位上的白梅图案重合——是苏婉卿的镜像冤魂。但这一次,她的手里握着一把断弦的古琴,琴身上刻着的“泠泠”二字,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血珠般顺着木纹滑落。
“她在弹琴。”温叙的银线缠上自己的手腕,线身传来一阵细密的震颤,不是恐惧,是共鸣古琴琴的断弦突然无风自动,发出“嗡嗡”的低鸣,调子与她银线的震颤频率完全一致。这种频率她很熟悉,是七岁那年在琴房弹过的《广陵散》片段,后来琴房失火,那架钢琴被烧得只剩骨架,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
顾境的目光落在琴底。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乐谱,墨迹已经模糊,只有右上角的印章还算清晰——是个篆书的“苏”字,印章边缘有一道细微的裂痕,与苏鸿章亲笔信上的裂痕完全吻合。“是苏家的琴。”他蹲下身,指尖刚要触碰琴身,枯井里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井底爬了上来。
井水早已干涸,此刻却泛着墨绿色的涟漪,涟漪里浮出无数根银色的线,像温叙的银线,却更粗更亮,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些银线顺着井壁爬上来,缠绕在古琴的断弦上,竟自动接驳成完整的琴弦。
“是‘引魂丝’。”温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银线不受控制地从指尖窜出,与那些“引魂丝”缠绕在一起,“古籍里说,用冤魂的执念混合白银熔铸的线,能‘引魂归位’,但需要‘琴音共鸣’才能激活……苏婉卿在等一首曲子。”
古琴突然自己发出了声音,是梅花三弄弄》的调子,但节奏被刻意放慢,每个音符都像敲在人心尖上,带着说不出的哀怨。温叙的银线随着旋律轻轻颤动,线身的银白色渐渐变深,染上一层淡淡的金光——这是能量过载的征兆,却与之前被污染时的发黑完全不同。
“你的线在进化。”顾境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银手镯上,手镯上的纹路正在发光,与琴身上的“泠泠”二字产生共鸣,“这手镯不简单,是用‘玄铁’混合白银打造的,能净化怨气,还能……增幅你的能量。”
温叙没有接话,注意力全在古琴旁的一紫檀木木琴盒上。琴盒的锁是梅花形状,锁孔里嵌着一根细小的银针,针尾缠着半根红线,线的末端沾着一点金色的粉末,与顾境飞鸟纹的能量同源。“是‘飞鸟计划’的标记。”她用银线轻轻勾出那根银针,针尾的红线突然燃烧起来,化作一只小小的火鸟,盘旋着冲向琴盒的锁——“咔哒”一声,锁开了。
琴盒里没有琴弦,也没有乐谱,只有一本线装的《乐律全书》,书页间夹着一张女子的画像。画像上的女子穿着民国时期的洋装,梳着时髦的发髻,眉眼间与苏婉卿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凌厉。她的手里抱着一架古琴,正是井旁这架“泠泠”,画像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民国十七年,赠吾妹婉卿,望其知‘音’识‘心’。”落款是苏曼殊殊”。
“苏曼殊?”顾境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名字在“飞鸟计划”的残存资料里出现过,是民国时期著名的物理学家,传闻她主持过一个名为“镜像共振”的秘密实验,后来神秘失踪,“她是苏婉卿的姐姐?苏家还有第三个孩子?”
温叙的指尖拂过画像上女子的古琴,琴身上的“泠泠”二字突然凹陷,露出里面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块巴掌大的青铜镜,镜面光滑,却照不出人影,只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里面流动,像夜空中的星辰。“是‘星象镜’。”她的声音有些发飘,银线缠着青铜镜,线身的金光越来越亮,“能根据星象推演时间,上面的光点……是‘镜像能量’的流动轨迹。”
就在这时,西跨院的月光突然变成诡异的紫色,枯井里的墨绿色涟漪翻涌得越来越剧烈,竟浮出一具完整的骨架,骨架的手指骨上戴着一枚银戒,戒面刻着“山”字——是李文山的尸骨!
骨架的胸腔里,嵌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管,管身上刻着与音乐盒相同的飞鸟纹。顾境小心地取出金属管,里面卷着一张极薄的羊皮纸,上面梵文文写着几行字,旁边还画着一个简易星图图,标注的时间是“民国十七年三月初七”——苏曼殊赠琴的那天。
“我认识这种梵文。”温叙的目光落在羊皮纸上,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回忆什么,“是古印度的‘占星术’文献,大意是‘镜花水月,实为容器,三月初七,星象归位,梅蕊现世,万物归镜’。”她的指尖在“梅蕊”二字上停顿了一下,银线突然剧烈震颤,“‘梅蕊’不是物品,是人!”
古琴的旋律突然变得急促,像是在催促什么。青铜镜里的光点突然汇聚成一个清晰的星图,与羊皮纸上的标注完全吻合,星图的中心位置,闪烁着一颗极亮的星,旁边写着一个小字:“婉”。
“苏婉卿是‘梅蕊’!”顾境瞬间明白,“苏家的孩子都有特殊体质,能承载‘镜像能量’,苏曼殊的实验就是为了激活这种体质,而李文山(镜中人)的目标,是夺取苏婉卿体内的‘镜像能量’!”
枯井里的骨架突然坐了起来,胸腔里的金属管位置,渗出黑色的液体,在地上汇成一行字:“她不是苏曼殊,她是‘守门人’……”
“守门人?”温叙的银线突然缠上骨架的手指骨,线身传来一阵强烈的情绪波动——是苏婉卿的怨念,带着愤怒和……恐惧,“苏曼殊的身份是假的?她根本不是苏家的人?”
古琴突然发出刺耳的噪音,琴弦尽数崩断,化作无数银线,射向温叙的银手镯。手镯发出耀眼的金光,将银线尽数吸收,温叙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碎片:燃烧的琴房、银色的飞鸟、一个女人的背影在星图前低语……这些碎片快得抓不住,却让她心脏狂跳,像是唤醒了某种沉睡的记忆。
“你怎么了?”顾境扶住她,发现她的银线正在自动编织一个复杂的图案,与青铜镜里的星图完全吻合,“这图案……是‘镜像阵’的核心!你怎么会这个?”
温叙猛地回过神,银线突然失控般收回,线身微微发颤。“我不知道。”她避开顾境的目光,指尖的银线无意识地缠绕着,“可能是……看星图看会的。”这个解释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但她不能说,那一闪而过的碎片里,有一个声音在警告她:“不能说,说了会害死他。”
紫色的月光突然消失,西跨院恢复了正常的昏暗。枯井里的骨架化作粉末,被风吹散,只有那架古琴还静静地躺在井旁,琴身上的“泠泠”二字,已经变成了鲜红色,像浸透了血。
【系统提示:检测到关键物品“星象镜”“羊皮卷”,第四个线索解锁】
【提示:“镜花水月楼”实为“镜像能量容器”,苏曼殊的真实身份与“守门人”组织有关】
【警告:“守门人”组织对“梅蕊”有强烈执念,已感知到宿主的存在】
顾境看着温叙,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但他没有追问。有些秘密,需要自己愿意说才能听得懂。他将星象镜和羊皮卷收好,目光落在那架古琴上:“第四个线索告诉我们的,不仅是苏婉卿的身份,还有苏家与‘飞鸟计划’的真正联系——苏曼殊很可能是‘飞鸟计划’的早期成员,后来叛逃,才用星象术隐藏秘密。”
温叙的银线轻轻碰了碰古琴,琴身传来最后一阵微弱的震颤,像是苏婉卿的叹息。她知道,自己刚才失控的瞬间,暴露了太多。那银手镯的异常、对梵文的熟悉、自动编织的镜像阵……这些都指向一个她不敢深究的身份。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古宅的悬案已经与“飞鸟计划”、“守门人”组织纠缠在一起,背后的水,比想象中更深。
西跨院的角落里,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手里拿着一架小小的音乐盒,正是顾境之前在书房见过的款式。黑影的手腕上,戴着一块银色的手表,表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指针指向三点整——与苏婉卿、李文山死亡的时间完全一致。
第四个线索的揭开,像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涟漪,是巨浪。它不仅让悬案的真相更加扑朔迷离,更让温叙的神秘身份露出冰山一角,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守门人”组织,已经悄然盯上了他们。
古琴的断弦在风中轻轻颤动,像是在演奏一首未完的曲子,也像是在预示着,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温叙手腕上的银手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悄闪过一丝极淡的蓝光,与星象镜里的光点,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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