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裴如松和沈雁和离的消息便传了出去,母亲周氏急忙让他过去问话。
“和离?是真的还是假的?”周氏问。毕竟沈雁都走了一个多月了,如何同他和离。
“她走之前留下了和离书。”裴如松淡淡道。
“怎么可能,她竟主动和离,放着裴家正娘子不做,自请和离,那沈家岂能容她,不过她也没有回沈家,我让人打听过。”周氏还是不敢相信。
裴如松便将和离书拿了出来,周氏看到沈雁的签字才终于相信。
周氏看到和离书上将问题主要归在沈雁自己身上,气才消了点,况且她自己走,也是省了不少麻烦。
“既然你们和离了,那你现在应该多和怀雪接触,等过个半年,将她迎进门。”
“前段日子,你总是避着雪儿,让母亲这边为难,她同我说过几次,我就说可能这段时间你心情不好,所以才对她不上心的。如今,你可再不能那样回避她了,人家姑娘家也是要脸皮的。”
“母亲,我一直把怀雪当妹妹看,绝无半点男女之情,怀雪也来了一段时间了,要是看望完了母亲,就让她回去吧,不然一直呆在府上,难免惹人非议,表妹一来,表哥表嫂便和离,自个还呆在府上了,那外面人不知会说得多难听呢?”裴如松说道。
“你说的也对,但我就觉得怀雪这孩子挺好的,而且当初是我让她来的,如今再让她走多少也有点不好。倒是你,什么男女之情,当初和沈雁成婚时,见都没见过她几次,又哪来的男女之情,这感情都是培养的。”周氏劝道。
“母亲,我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个,朝廷事务一大堆。”裴如松不耐烦道。
“我知道,沈雁主动和离,让你心里有气,但为了这样一个人,生气不值当的。你还是多多和雪儿接触下,等你什么时候接受她,我就让她先回去。”周氏苦口婆心道。
“母亲,这段时间我没精力想这事,您要是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先走了。”裴如松一刻都不想呆了,更不想再去想婚事。
从檀香院出来,夜色已浓,他走在院子里,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本来沈雁的事就让他满心郁闷,现在又让他去同表妹接触,他本来就不好女色。
没有心思处理公务,也没有半点睡意,于是就这样在园子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园中越来越静谧,下人也都回屋睡了,裴如松依然没有睡意,将自己笼罩在这无人的夜色下,反而是一种放松。
外人都觉得他是气愤,蒋成舟以为他是为被绿而怒,府上人以为他是因为沈雁先提出和离,所以他自尊心挂不住。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可能更多的是嫉妒,自己堂堂内阁大学士,气度不凡,对她也尽兴,她竟毫不犹豫丢下这一切,去那破旧老屋和一个文人画家做一对野鸳鸯。
他哪里比不上那个文人,他不解,他嫉妒,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为什么还能飞走。
越想越生气,一向稳重的他,踢脚踢了旁边的柳树两脚。
踢完后,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发现一个穿着白纱寝衣的女子在莲花池边上,在夜色中虽然看得不真切,但确实是一个女子。这么晚了,婢女也该睡了,哪来的女子。他快步走过去,那女子却像没有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甚至还是爬栏杆。
她难道要跳湖,就在裴如松赶到莲花池时,女子回头看见了他,叫声了表哥,便泪眼婆娑地跳进莲花池。
是怀雪,裴如松正准备跳下去救人的,但还是叫隐身在暗处的护卫跳下救人。
一会儿工夫,姜怀雪便被救了起来,只穿了一层蝉翼般的寝衣,在湖水的浸泡下,已完全贴住身子,露出雪白的皮肤来,跟没穿没有什么两样了。暗卫赶紧脱下外套将她包了起来。
“将她送到云夕院。”裴如松生气道。
“表哥,你好狠心,我对你一番情意,你竟对我如此绝情。”姜怀雪哭着控诉道。
“你要么回老家去,要么就嫁给我的暗卫。”裴如松淡淡道。
“你......”姜怀雪羞愤地说不出来话。
将她送到云夕院后,丫鬟也被叫醒给她换衣,熬煮姜汤。看样子也没什么大恙,裴如松便离开。
他当然知道这就是她的伎俩,她料到他不会见死不救,想通过挟制他的仁义道德与他成婚,但他平生最讨厌被人算计。这下,也是她自找的。
第二日,周氏又一大早让裴如松过去,裴如松自知是为什么事。
“听说昨晚雪儿失足掉进莲花池了?”周氏问。
“是的,确有此事,但不是失足,是故意跳的,在我面前。”裴如松平静道。
“什么,你确定。那是你救的吗?我问下面人,下面人支支吾吾的也没出来。”周氏继续道。
“是的,半夜待我在院中散步,到莲花池时,故意先叫了一声我,然后再跳。”裴如松气愤道。
“那你谁救的?”周氏忙问。
“反正不是我。”裴如松道。
“这......这可怎好?”周氏大惊道。
“小小年纪就使些下作的手段,连名节都赌上,这样的女子,我们裴府敢娶吗?”裴如松道。
“你确定是她故意的吗?”周氏还是不敢相信道。
“孩儿确定。上次崴脚也是装的,我身边的长生亲眼见到的。
母亲想想,即使我不同意和表妹成婚,她何至于去跳湖自尽。她的手段不高明,但她就是笃定我会救她,我会娶她。何等歹毒心思,母亲您难道放心她做您的儿媳妇吗?”裴如松分析道。
周氏即使不愿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认裴如松说的确实有道理。想了片刻道:“也罢,这事就不提了,让下面人也不得议论,回头我让她回去,到时候待她出阁,给她备一份嫁妆。”
“孩儿也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办法。”裴如松长舒一口气。
没过两天,姜怀雪果然动身回江南苏州老家去了。
沈雁在老屋安顿下来后,就开始做起绣品了,她擅长的针法很多,绣工精致,还可以维持生计。
陆清云多次提议帮她开一个绣庄,她都拒绝了。虽然表哥对自己不错,但是她不想去用别人的钱,她想靠自己的手去挣钱,这样每一分钱,她都用的安心。
“姑娘,你现在不喜欢临摹画了吗?”映月问道。
以前在裴府时,她家姑娘总是没事就拿出陆玉卿的画来临摹,如今却不了。她便有些疑惑。
“你知道吗,我临摹的画是谁画的?”沈雁反问。
“是谁,好像是陆...”映月回忆着。
“是表哥。”沈雁平静道。
“什么,是陆公子啊?怎么可能呢,要是陆公子的,姑娘在裴府天天临摹陆公子的画。”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家姑娘在夫君面前临摹其他男子的画,甚至她那夫君还说帮她谋几副来。
“是的,就是他。”沈雁肯定道。
“那姑娘是喜欢陆公子吗?”映月试探问道。
“也不是喜欢,我临摹他的画,是在提醒自己,我想要像他一样自由,不想被困住。”沈雁解释道。
“姑娘说的,我不懂。我们女子怎么能有自由?”映月叹声道。
“自由是不易,但我想试试。”沈雁眼神坚定道。
“难怪陆公子近日对姑娘各种示好,姑娘都不领情。我觉得陆公子其实很喜欢姑娘的。”映月道。
“她待我好,我知道,只是我姑母是什么性格,你想必也清楚一点吧。”沈雁道。
“是的,那沈娘子一直都是一副势利眼,想着娶高门贵女,多少次故意在府上说些含风射影的画,当谁傻。”映月嘟着嘴。
“听说姑母一直想让表哥走科举路线,但表哥志不在此,所以从小就抗争,如今走上丹青之路。他就是我的榜样,我也希望有一天,我可以走出自己的一条路,不用管那些世俗眼光。”沈雁说着,眼中绽出光芒。
“我们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映月夸道。
“等过段时间,我想去绣庄拜个师傅。”沈雁抬头说道。
“啊,姑娘不是绣得很好吗?”映月不解道。
“还是需要精进,我想以后自己开绣庄,不止于绣些小东西。”
“好,到时候我和姑娘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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