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拿到绣品后转身离开时,看见裴如松还怔怔看着沈雁,伸出一只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还看,走啦!”
裴如松这才回神和九公主一起下台。
九公主又在台下看了下其他绣娘的作品,看了两局,觉得和刚才她所买的那副《春山晴雪图》相差甚远,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便也没了什么兴致。
“走吧,不过如此,都没有我刚才那副好看。”九公主兴致缺缺道。
裴如松本就对绣品没有兴趣,只是自从刚才看到沈雁后,他就一直在想她的事,对接下来的拍卖会完全没有注意。既然要走,就走吧。
两人来到外面马车停留的地方,刚走到马车前时,见他们前面正停下一辆马车,因为来参观这场展会的人多,街上的马车都停满了。
“这谁啊,怎么把马车停我们前面了。”九公主看到自己马车被挡住后连忙走过去质问。
“你没看到我们要上马车的吗?还故意挡我们的道。”九公主生气道。
对方车夫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伯,看到一个小丫头竟如此不讲理,也大声道:“这街上都是马车,人也多,我怎么知道这是你们的马车,你们要走的。”
“哎,你还有理了啊,反正你挡我们道了,就赶紧给我滚开。”九公主依然一副刁钻态度道。
“我们移开就行了,姑娘何必说话这么难听。”老伯也懒得和她一个小丫头争论了。
“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得着吗?”九公主一副得逞模样。
“你...”
马车里的人可能也听到了外面的争论声,掀开车帘,温声道:“刘伯,算了,我们移开就行了。”
九公主听到清润的男声,抬头望去,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正弯腰从车厢中步出。那一瞬间,明璃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
那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姿挺拔,一袭素色长袍更衬得他气质清雅。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轮廓——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还有那双清澈的眼睛。
他下车时衣袂翻飞,宛如一幅活过来的水墨画。
裴如松看到他时,也愣在原地。他虽不认识他,但不知为什么,凭直觉觉得这人就是那个文人画家。那个让沈雁为了他,抛下自己的人。
陆清云慢慢走到九公主面前,恭敬道:“这位姑娘,我们确实不知你们要走的,实在是这街上车太多,我们就停在这儿了,只是误会,我们这就将车移开,给姑娘让路。”
面前的人俊美不说,还有礼貌。九公主当然也消气了,一副大人有大量道:“没关系,公子这也是来参加展会的吗,可惜啊,来晚了,最好看的那副绣品已经被我买了。”
“不,我不是来买绣品的,我只是来接人的。”陆清云笑着道。
看来她那副《春山晴雪图》被眼前这姑娘买了。
一会儿陆清云的马车就移开了,九公主和他道别后,准备上马车的。回头看裴如松就怔在原地,看着那位清朗公子。
不是,这裴大人如此木讷,是如何做到大学士之位的,九公主严重怀疑她父皇选人眼光有问题。
九公主走到裴如松面前,“还愣着干嘛,可以走了。”
“好,好的。”裴如松眼睛还看着那位公子道。
正当裴如松准备上马时,看到一位白衣女子正提着裙角往那位公子走去,裴如松一眼便能认出这正是刚才在台上展示《春山晴雪图》的绣娘,也是沈雁。
所以,他猜的不错,那位公子真的就是陆玉卿。他刚说来接人,想必那个人正是沈雁。所以他们真的成婚了,在一起了。
本来三年前就是明摆的事实,可这一刻亲眼看到时,还是忍不住心痛。
他确实俊朗,比自己年轻;还比自己谦和,刚才九公主那样刁蛮无理,他不仅不和她争论,反问谦和道歉。裴如松自认自己是做不到的。
所以,她喜欢他好像也是很自然的事,又是和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哥。
裴如松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上马,拉起缰绳,从她身旁驶去。而她至始至终,一眼都没看他,只是笑意盈盈地往她表哥跑去。
“这么快就结束了,我一路紧赶慢赶。可惜不能亲眼看到你在台上展现你的大作,错过了你最耀眼的时刻。”陆清云一脸歉意道。
昨日,陆清云的父亲病重,让其回家一趟,待其父亲情况平稳后,他便往这边赶,但还是没赶上。
“没事,也没什么好看的。你知道,其实我一向不习惯在人面前炫耀。”沈雁说道。
“最终多少钱拍卖的?”陆清云笑着道。
沈雁用手比了个‘二’。
“2000两?”陆清云惊讶问道。
沈雁点点头。
“那你不是应该很开心吗,还嫌少?”陆清云不解看着她道。
平时不管赚多少钱,她都非常高兴,可今天一副绣品赚了个天价,她都如此淡定。
“没有嫌少,我很高兴啊。”沈雁扯了个笑道。
陆清云总觉得她并没有很高兴,但又想不出什么原因,他也就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了。
“走,带你去醉仙楼吃饭时,我给你庆功。”陆清云提议道。
醉仙楼是扬州城最气派的酒楼了,三层高的朱漆楼阁临河而立,光那鎏金招牌就晃得人睁不开眼。寻常百姓连门槛都不敢迈,一道蟹粉狮子头要价五两雪花银,专伺候那些穿绸裹缎的盐商老爷和戴乌纱帽的官爷们。"
“那也应该是我请你啊,我赚这么多钱,哪还能让你请。”沈雁争到。
陆清云摆出一副无奈样,请她上马车。
九公主的马车很快就回福泰客栈了,才下车,她便将今天的收获拿出来显摆,“老爷,你看看,我这绣品好看吧!”
皇上瞥一眼,“还行。”
“还行,老爷真是没眼光,那裴师傅也是,让他陪我去,一路像个木偶一样,你们都没是些无趣的人。”九公主鼓着腮帮子道。
“还裴师傅,把人家叫这么老?”皇上问。
“他还比我大16岁啊,我才15岁好吧!本来应该叫裴大人,但咱不是微服私访吗,只得叫裴师傅了。”九公主再次嫌弃道。
“你一点都不喜欢裴大人?”皇上问。
“不喜欢,太老了,我喜欢年轻的俊朗公子。”九公主说着脸都红了。
“那裴大人是高门子弟中最卓然、能干的,你既不喜欢,那只能从其他子弟中挑了。“
“那谢家的公子怎么样,刚中了新科探花,那又俊朗,又有才华啊!”皇上捋了捋胡须道。
“不喜欢,和裴大人一样的木讷,我喜欢超然一点的,不喜欢那种书呆子。”九公主否定道。
“算咯,谁叫老爷我最疼的就是你呢,要是有喜欢的人,告诉老爷,老爷替你做主。”皇上慈爱道。
醉仙楼内,陆清云选了二楼一雅间,说是沈雁请他吃饭,可当菜上桌时,沈雁发现全是她喜欢的菜,比如:蟹酿橙、三套鸭、玲珑牡丹鲊、三套鸭、雪霞羹。酒水也点的她最喜欢的青梅酿。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好我请你吃的,你又全选的我爱吃的。”沈雁有点不高兴道。
这些年他帮了她不少,连最初知道她喜欢刺绣,而普通绣庄都是些单调的绣法,他专门替她找隐居山林的“云墟绣隐”,求了好久,才愿意收沈雁为徒。沈雁也才能有机会学到独门绣法,如今也能自己开绣庄。
“谁说这些菜只能你一个人爱吃,别人就不能爱吃了,雁儿现在是越来越霸道了呢?”陆清云揶揄道。
“你,你会说,我说不赢你。”沈雁认输道。
很多次,他都以各种名头来帮自己,而她好像又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并没有求娶她,也不曾向她真正表露过心意。
但她知道,他是喜欢她的。
饭桌上,陆清云还是细心地替她剥蟹,替她夹菜,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照顾着她。看着她吃得开心,他也开心。
吃到最后,陆清云拿出了一个用布包着的小件,递到她手中,“送给你,作为你今天绣品大卖的奖品。”
礼品包的随意,沈雁打开时,是一对羊脂玉指套。
“我这次回去,在摊贩上看到的,小贩说有能活络经脉,我想着你整日刺绣,手指关节一定很劳累,希望你收下。”陆清云道。
虽是用简单的布包着,但那玉的成色和质地,就是上等货,可不是普通摊贩上能买到的。沈雁知道,这也是他的一贯伎俩。她知道他不会收他贵重的礼物,就是不得已收了,也会想办法还礼。所以,他才故意说得不值钱。
“不用了,表哥,我手指没问题。而且现在我也不用像以前绣那么多了。”沈雁拒绝道。
“那既然你不喜欢,我后面再看到好的小玩意后送你。”陆清云不放弃道。
只要她不收下,他会不停地选礼品来送给她。她实在是无辙,只能接受,“喜欢,喜欢,表哥不用再去选了。”
心里想的是她又得送什么作为回礼呢?
如果当初,她不重生,不和裴如松相处那一阵,可能表哥对她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可后来离开京城,来到扬州,再见表哥,她发现她真的只是把他当表哥,没有其他心思。再后来,她发现她真的就只是喜欢这样一个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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