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绣展结束后,沈雁得了一大笔钱,她就开始准备筹备开办绣作撷芳苑,专门收女子为徒,她知道女子自古就很艰难,要是能有立足之地,就不用事事依附男人。
而大多农家女子只会简单的绣法,算不上技术,就是做些浆洗缝补的活,也只能赚点微薄的钱。
以前的自己虽然是养在沈府,看似大家小姐的生活,如果可以选择,有女子谋生的方式,她肯定会离开。所以,这就是这几年来,她本早已不缺钱,却仍然兢兢业业地刺绣,这或许是她的一种情怀或者执念。
本来预想还得两年功夫,没想到那副《春山晴雪图》能卖出2000两高价。说起来也感谢那位公主或者郡主。
虽然看着他们站在一起,他们可能就是那种关系,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的,但相比,一副绣作换来那样的高价,她就不那么在意的,本来就是。不管那个人是姜怀雪还是其他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筹备绣作,她还得需要知县大人的支持,还好她和知县大人的夫人关系还不错。她想着啥时候去拜访下知县夫人,但前不久,知县夫人刚在她这定了几套当季衣服,近期可能不会再过来。她也不习惯这样冒然去打扰。
想着明日挑份好礼去拜访,但没想到第二日就接到知县夫人的帖子说是她的生辰,请她一周后过去吃饭。这样如此甚好,到时候去祝贺时顺便找机会和她说说这事。
很快,就到了知县夫人生辰这一天了,一早沈雁就带着一套小巧精致的紫砂壶再加一个绣画扇套,和映月一同前往知县赵守仁家。
到赵府后,沈雁下马车,小厮将其迎进去,院中已有不少客人,沈雁一眼就看到知县赵守仁正在接待几位官员,想着等他得空时再上前去送礼。片刻,那几位官员已被安排好。
她便走上前去祝贺,但她才走了几步,却看到赵大人像突然看到什么人似的,立刻急速趋步上前,整理衣躬身道:“裴大人能来,真乃蓬荜生辉,下官阖府上下,不胜荣幸之至!”。
赵守仁之前给裴如松下帖子还想着那么个大人物想必不会来参加他夫人的生辰宴,就算是自己大喜之日,想必这位阁下也是不会莅临寒舍的。但他本就想着试试,要是他真的对沈雁有意,所以才厚着脸皮下了帖子。
就算没来,也没什么丢面子的,只是没想到这裴大人还真的来了。
他当然不会自恋地认为是为了他的面子而来。那时他还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会邀请那位绣娘沈娘子的。所以,他今天能来,就是因为这位沈娘子,他对她确实是在意的。
想到这,赵守仁心里美滋滋地,在揣摩上级心思这点上,他还是很有一套的。
沈雁本对这些官员并不感兴趣,但不知为何却仍旧循声转头去看,发现竟是他。可是这不就是个知县夫人的生辰宴吗?他这样的大人物还需参加吗,而且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并不算是乐于官场交际的人。她想不到原因,或许可能只是公事吧,反正与她无关。
在赵大人与裴如松寒暄时,沈雁便退到一旁的树边,他应该没有看到她。待裴如松走后,沈雁才走上前上礼。
前脚刚接待了裴如松,后脚沈娘子就来了,他的猜想果然是对的。
只是这沈娘子以后可是飞黄腾达之人,他肯定也不能当她是个小小的绣娘。于是他面露喜色道:“沈娘子大驾光临,真是令敝宅蓬荜生辉啊!方才还有贵客问起你那双巧手绣出的精品,真真是声名远外。”
“大人过奖了!”沈雁温声道。
虽然因为赵夫人的原因,这赵大人平时对她也算尊重,但今日确实恭维得有点过头了。
“方才夫人还念叨,说今日这寿辰,谁都可不到,唯独你这巧手慧心的姑娘可不能缺席!快请进,快请进!”赵大人继续道。
随后,沈雁便跟着侍从来到内院,院中已有几位官夫人坐着聊天。
赵夫人看到她后,也是直接拉着她的手在她身旁坐着。就连她今日穿的绛色衣服上的缠枝牡丹也全出于沈雁之手。
夫人们坐着喝了一会茶后,准备吃饭时,各位夫人都相继去了花厅,沈雁也要走时,赵夫人留了她在房中,将下人屏退,小声说道:“今日府上来了一位贵客,不知你是否注意到了。那是阁老下访民情来了,本以为是阁老都是年过古稀,没想到竟这般年轻英俊。”
“小女没注意到!”沈雁假装不知道。她当然知道赵夫人说的是谁。只是她不知这赵夫人突然和她说这事干嘛。她一向不是八卦的人,也没有少女倾慕高门子弟的心思。
“你啊,你就是太本分了,你我以后就姐妹相称,再不要说小女了喔,这几年来我的各种衣服,绣品都是得于你之手,我就没把你当普通绣娘看待。这你是知道的吧!”赵夫人拉着她的手道。
“夫人对我一直比较照顾,是我的福分。”沈雁道。
“我看你的福分在后面呢?你长得这么好看,多少人想娶你当正娘子!”赵夫人笑着道。
“夫人说笑了呢?我现在是一商人,入不了很多人的眼呢?”沈雁道。
“哪里的话,那是他们没眼光。我今日留你在这,就给你提醒一下,待会吃完饭,你可以去找机会看下男客中我说的那位贵客,想必不必我介绍,你只要看着他就会认出来的。在人群中,那就是鹤立鸡群。”赵夫人说道。
“夫人这是何意,我看他做什么?”沈雁不解道。
“也没啥别的意思,你就看看,看喜不喜欢。我就不信有人会不喜欢。”赵夫人算是点破了。
“夫人,我现在没有想嫁人的意思,更不会给人做妾的。”沈雁正声道。
“就是当朝阁老也不愿意?还是这样英俊潇洒的阁老?要是进了门,那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赵夫人提点道。
“夫人,是的,我不愿意,我只想清清静静地过日子。”沈雁道。
“好吧,我是想着这么好的机会,怕你错过了。”赵夫人可惜道。
不过虽然她口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觉得她是没见过本人,要是见到了本人了,那想法就变了。于是她又斟酌道:“既然你没那个意思就算了,你待会还是可以看看,就当长长见识吧,毕竟像我们这小地方,也难得来一位大官,何况是这样的阁老。”
“好的,夫人。”沈雁随口附和道。
“走吧,快开席了。”赵夫人说着要带她出去吃饭。
“夫人,还有一事,我也是想求你帮个忙。”沈雁恳切道。
“好妹妹,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赵夫人道。
“是这样的,我最近打算开一个绣作,专门教穷苦人家女子学刺绣的,到时候还要经过赵大人这边的许可,所以还望夫人帮我说下。”沈雁道。
“我当是什么事,小事一桩。只是你想清楚了吗,你开这样的作坊可是不怎么赚钱的,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子不一定有刺绣的天赋,而且平时大部分时间都要用在家务上,可能家里也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她们学习,而且即使是学习,你也要给工钱。你如果想做大,完全可以招成熟的绣娘啊!”
“夫人说的对,只是我开这样的绣作本不为赚钱,就只是想着同为女子,自己这一路走来,虽艰辛但也走出了一条路。但很多身世可怜的女子,她们没有谋生的本领,又落在不好的家里,很多就是沦为被卖到窑子里得几两银子为家中儿子娶媳妇啥的。所以我就想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去帮帮她们。”沈雁解释道。
赵夫人听了,不禁动容,“妹妹真是菩萨心肠。我们扬州有妹妹这样的人,真是咱女子的福气。”
“你放心,绣作我肯定会和赵大人说的,赵大人也肯定会支持,你作为女子,将绣庄扩大规模本也就有风险,商人之间尔虞我诈想必你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到时候你的绣作开业,让赵大人去一趟,想必大家也不敢在你的绣庄上使什么诡计。”赵夫人承诺道。
“谢谢夫人和大人了,咱扬州城有赵大人还有夫人才是我们百姓的福气。”沈雁感谢道。
“好啦,妹妹,我们是举手之劳,而你才是那有大爱之人。走吧,要开席了。”说完,赵夫人拉着她一起往偏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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