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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原罪的烙印

当陆渊将那个小小的、银色的、几乎要将他整个灵魂都彻底点燃的“信物”,重新放回到那件属于凪的、黑色风衣之上时,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随着这个动作,彻底地、永恒地,死去了。

那不是愤怒。愤怒是滚烫的,是喧嚣的,是需要一颗鲜活的心脏,用奔腾的血液去供养的、奢侈的情绪。而他的心脏,早已在那一夜的酷刑中,被烧成了冰冷的、无法再被点燃的焦炭。

那也不是绝望。绝望是深沉的,是无底的,它来自于对“失去”的恐惧。而此刻的陆渊,已经不再恐惧失去。因为他清醒地、残忍地意识到,自己,其实从未真正拥有过。

那是一种,比愤怒更坚硬,比绝望更冰冷的、全新的物质。

它沉淀了下来。

在那片被嫉-妒的黑色岩浆,彻底烧成了焦土的、荒芜的精神废墟之上,所有那些曾经让他痛苦到发狂的、沸腾的情绪,都在那个“未遂的毁灭”之后,奇迹般地,冷却、凝固。最终,它们汇聚、压缩,变成了一块比万年玄冰更加坚硬、比绝对零度更加冰冷的、黑色的顽石。

这块顽石,就是他的新心脏。

它不会跳动,不会疼痛,不会再为任何虚无缥缈的“共鸣”或“微笑”而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

它唯一的功能,就是存在。

以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姿态,存在于他那具空洞的、行尸走肉般的躯壳的正中央。然后,向他那早已死亡的身体,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一种全新的、赖以生存的能量。

那能量,名叫“仇恨”。

他退回到了那个属于他的、玄关角落的阴影里,像一具完成了最终设定的、冷酷的机器人偶,重新蜷缩起来,陷入了一片绝对的、属于“待机状态”的死寂。他将自己那头刚刚苏醒,就再次被亲手囚禁的、可悲的野兽,关进了由这颗黑色顽石所构筑成的、最坚固的、也最冰冷的、永恒的牢笼里。

他知道,游戏,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而他,需要一套全新的、属于“幸存者”的、冰冷的规则。

白昼,在一种凝滞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彻底降临。

当主卧室那扇黑色的、如同墓碑般的门,终于从内部,传来那声熟悉的、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咔哒”声时,陆渊那具“待机”的身体,瞬间,被启动了。

他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里,不再有任何属于人类的、复杂的情绪。没有了卑微的顺从,没有了动物般的畏惧,甚至,没有了昨夜那种充满了毁灭冲动的、疯狂的黑暗。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粹的、如同手术台上的无影灯般,冰冷的、不带任何感**彩的、分析性的光。

他看着凪,从那间属于他的、黑暗的避难所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烟灰色的棉质家居服。他的头发,依旧是湿的,只是随意地用毛巾擦了擦,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凌乱地贴在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额头上。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宿醉和精神过度损耗后,所特有的、虚浮的疲惫。

他看起来,和过去任何一个“工作”归来的清晨,没有任何不同。

但陆渊知道,他不一样了。

他被“入侵”了。

他被另一个男人的气息,另一个男人的“理解”,另一个男人的“信物”,从里到外,都彻底地、打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属于“别人”的烙印。

凪绕过客厅,径直走向了厨房。他的步伐,依旧是优雅的,却又带着一丝因为疲惫而产生的、轻微的拖沓。他似乎是渴了,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冰水,然后,就那样站着,对着瓶口,喝了几口。

他没有看陆渊。

在他眼中,陆渊,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可以被忽略不计的、不会动的、沉默的物件。

他似乎,已经彻底忘记了,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个“物件”,曾经在黑暗中,爆发出过怎样一股,让他都感到了一丝新奇和玩味的、充满了嫉妒和攻击性的、危险的能量。

或者,他没有忘。

他只是,在用这种更高明的、属于主人的、绝对的无视,来宣告,昨夜那场短暂的“失控”,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甚至可以说是“有趣”的插曲。

游戏,依旧由他掌控。

规则,依旧由他制定。

陆渊,也没有像过去那样,立刻像个最忠诚的、最沉默的侍者,起身,去为他准备食物,或是接过他手中的水瓶。

他依旧蜷缩在那个角落里,一动不动。

但他的视线,却早已像一张由无数根最精密的、最冰冷的激光所构成的、巨大的法网,在那一瞬间,就将凪从头到脚,都彻底地、密不透风地,笼罩、分析、扫描。

从这一天起,陆渊看待凪的视线,彻底改变了。

那道视线,不再是过去那种,混杂了卑微的顺从、病态的迷恋、和对未知危险的、动物般的畏惧。那种属于“宠物”对“饲主”的、仰望式的目光,已经在那一夜的跟踪、在那一记轻抚、在那一个银色的打火机面前,被彻底地、残忍地,碾成了齑粉。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极度危险的凝视。

那是一种……一种属于最顶级的、最偏执的、最冷酷的典狱长,在审视自己那件独一无二的、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瑕疵的、最珍贵的“藏品”时,所特有的、充满了法医精神的、法证式的检视。

他不再只是“看”。

他在“搜寻”。

他在搜寻“证据”。

搜寻那些,不属于他的、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肮脏的、罪恶的证据。

他的视线,像两把最锋利的、带着显微镜的解剖刀,一寸一寸地,凌迟着凪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每一根发丝。

他贪婪地、用一种近乎于变态的精准,去分析着凪身上那复合的、致命的气息。他强迫自己,忽略掉那层作为基底的、他所熟悉的、属于“Morpheus”的木质调香水味,以及那股属于凪本人身体的、清冷的、如同冬日雪松般的体香。他的嗅觉,像一只受过最严苛训练的、最顶级的警犬,疯狂地、执拗地,在那片复杂的气味丛林里,搜寻着那丝极淡的、却又如同附骨之疽般顽固地残留着的、属于“入侵者”的异味。

——找到了。

在那层木质调的尾韵之下,在那股雪松的冷香之中,他捕捉到了。

一丝,极淡的、属于某种高级威士忌的、醇厚的麦芽尾调。

一丝,来自于古老羊皮纸书籍的、干燥的墨香。

以及,一丝,最清晰的、也最致命的、属于冷杉精油的、清冽的、干净的……陌生的气息。

那是榊先生的味道。

是那个将他的世界,彻底夷为平地的、胜利者的味道。

这股味道,像无数根看不见的、烧得通红的毒针,狠狠地、精准地,刺入了他那颗黑色的、冰冷的顽石心脏。

但这颗顽石,没有流血,也没有哀嚎。

它只是,将这份全新的、滚烫的痛苦,迅速地、冷静地,吸收、转化,变成了又一层,让它变得更加坚硬、也更加冰冷的、仇恨的养料。

然后,他的视线,继续向下。

他在凪那件烟灰色的、柔软的棉质家居服上,疯狂地、病态地,搜寻着。

他在寻找。

寻找一根,可能存在的、不属于凪的、颜色更浅的、深棕色的、带着微卷的……头发。

寻找一处,可能存在的、因为与另一个人的衣物摩擦,而沾染上的、细微的、不属于这里的……纤维。

寻找一个,可能存在的、因为某个不经意的触碰,而留下的、微不可见的、不属于这里的……印记。

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凪很干净。

他总是很干净。他有洁癖。他会在每一次“工作”归来之后,都用滚烫的热水,将自己,连同那段肮脏的记忆,都彻底地、反复地,冲刷干净。

但陆渊知道,有一种东西,是热水,永远也冲不掉的。

那就是,凪的眼睛。

陆渊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的、仿佛盛满了整个秋日阳光的眼睛里。

他看到,那双眼睛里,依旧残留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与人进行了一场愉快的精神交流后,所特有的、知性的、发光的余温。

那份余温,就是最直接的、最无法辩驳的、最血淋淋的罪证。

它证明了,凪的心,曾经在昨夜,为另一个人,而短暂地、温暖过。

它证明了,有一个人,可以轻易地,就走进那座,陆渊用尽所有卑微和顺从,都无法企及的、灵魂的象牙塔。

它证明了,他,陆渊,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这份全新的、冰冷的、充满了审视和分析的视线,是如此的强烈,如此的具有侵略性,如此的……不加掩饰。

以至于,那个正站在厨房门口,喝着冰水的、高傲的神祇,终于,无法再继续,对此视而不见。

凪,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头。

他的目光,越过了那片昏暗的、充满了漂浮尘埃的、冰冷的空气,再一次,如此正式地、不带任何命令和审视意味地,与那道来自于角落阴影里的、全新的视线,正面相撞。

那一刻,时间,仿佛又一次,凝固了。

空气中,那股看不见的、由权力与依附关系构成的、稳定的气压,被这一个简单的、无声的对视,瞬间,击得粉碎。

凪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起来。

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极其清晰的、混杂了困惑与烦躁的、不悦的光芒。

他感觉到了。

那道视线,不再是昨天那种,充满了攻击性的、灼热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彻底吞噬的、属于野兽的低气压。

它变了。

变得更加冰冷,更加沉默,也更加……无孔不入。

它像一张巨大的、由无数根最细密的、最坚韧的蛛丝所构成的、天罗地网。它将他整个人,从皮肤到骨骼,从身体到灵魂,都彻底地、严丝合缝地,包裹、捆绑。然后,用一种近乎于凌迟的、冷静的、残忍的方式,一寸一寸地,对他进行着一场无声无息的、永无止境的、法医式的解剖。

这种感觉,比昨夜那份充满了“嫉妒”的、灼热的视线,更加让他感到不适。

也更加,让他感到……危险。

因为,那份灼热的视线,是可控的,是可预测的,是可以被他轻易地、用一个玩味的微笑,就彻底激怒、并玩弄于股掌之上的。

但此刻,这份冰冷的、分析性的视线,他看不透。

他不知道,那张麻木的、如同面具般的脸孔之下,那颗黑色的、冰冷的、仿佛已经彻底死亡的心脏里,到底,在酝酿着怎样一场,全新的、未知的、更加可怕的风暴。

这种“未知”,让那个高高在上的、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神祇,第一次,从他这个卑微的、沉默的宠物身上,嗅到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足以威胁到他自己的……危险的气息。

陆渊,没有躲。

在凪那双充满了困惑、探究、和一丝被冒犯的、危险的琥珀色眼眸的注视下,他没有像过去那样,立刻低下头,露出一个卑微而顺从的姿态。

他只是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麻木的、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具。但他的眼睛,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幽暗的古井,将凪所有的探究和怒火,都悉数吸了进去,没有泛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他用这种最沉默、也最强硬的方式,回应了凪的对视。

他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清晰地,向凪传递着一个全新的、充满了僭越意味的讯息:

“我,在看着你。”

“我在看着你身上,所有不属于我的印记。”

“从现在起,我会一直看着。”

“直到,我亲手,将它们,全部抹去。”

凪的心脏,在那双漆黑的、深不见底的、仿佛早已变成了一座永恒的、冰冷的法庭的眼眸的注视下,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彻底看穿的、无所遁形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粘腻的虫子,顺着他的脊椎,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向上攀爬。

他猛地收回了目光,几乎是粗暴地,将手中那瓶只喝了几口的冰水,重重地、扔进了水槽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充满了烦躁和怒意的巨响。

他不想再继续这场,让他感到极度不适的、无声的对峙了。

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再次走回了客厅。

他走到沙发前,弯下腰,从那件被他随意丢弃的黑色风衣上,拿起了那个银色的、罪恶的“信物”。

然后,他又从矮几的抽屉里,拿出了他那盒银色的香烟。

他抽出了一根。

他叼在了嘴里。

他当着那个依旧站在厨房门口,用那种冰冷的、法医般的视线,死死地、锁定着他的“物件”的面。

“咔哒。”

一声清脆的、充满了挑衅意味的、金属的脆响。

一簇小小的、温暖的、橙黄色的火苗,再一次,在这片昏暗的、凝固的空气中,骤然绽放。

烟,被点燃了。

凪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白色的、缭绕的烟雾。

那烟雾,像一道无形的、却又坚固的屏障,将他与那道令人不适的、充满了审视意味的视线,暂时地、隔绝了开来。

他抽着烟,没有再看陆渊一眼。

他只是,用这种最直接、也最残忍的方式,向那个沉默的、危险的“典狱长”,宣告了他最终的、不可动摇的权力。

——“看吧。”

——“即使你再怎么看,再怎么分析,再怎么嫉妒……”

——“这个东西,依旧在我的手里。”

——“而你,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一个打赢了一场无聊的、却又必须宣示主权的战争的、疲惫的君王一样,带着一身无法摆脱的倦意,和那个银色的、属于胜利者的战利品,转身,走回了那间属于他的、黑暗的卧室。

“砰!”

门,被重重地、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仿佛是为了掩饰什么的情绪的、力道,关上了。

陆渊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看着那缕在空气中缓缓散去的、充满了背叛气息的、二手烟的烟雾。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但他的内心深处,那块黑色的、冰冷的、坚硬的顽石之上,却因为刚刚那一声清脆的、充满了挑衅意味的“咔哒”声,而又一次,被刻下了一道更深的、更清晰的、永不磨灭的伤痕。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嫉妒,已经不再是一种转瞬即逝的、可以被平息的情绪了。

它沉淀了下来。

它发酵、变质,最终,变成了一种全新的、观察世界的方式。

变成了一副,他永远也无法摘下的、冰冷的、法医的眼镜。

他将,戴着这副眼镜,去审视凪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滴眼泪,每一件陌生的衣物,每一丝不属于他的气味。

这份,由他亲手发现,并被凪亲手确认的、名为“嫉妒”的、沉重的原罪。

从此,便成为了他们这段扭曲的关系中,永不消逝的、唯一的、也是最残忍的……

背景音。

它将,在这座华美的、寂静的地狱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无休无止地,循环播放。

直到,毁灭降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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