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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愉悦的发现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那声沉闷而剧烈的“砰”,像一记巨大而空洞的、充满了烦躁和怒意的回响,在这座死寂的、华美的囚笼里,粗暴地、画下了一个休止符。它将门外那片令人极度不适的、充满了审视和分析意味的冰冷空气,与门内这片属于凪的、绝对的、黑暗的领域,泾渭分明地,彻底分割。

凪的后背,死死地抵着那扇冰冷的、由厚重实木和金属构筑成的门板。他的整个身体,都在以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被察觉的幅度,轻轻地颤抖着。那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愤怒。那是一种……一种当一个高高在上的、习惯了绝对掌控的神祇,在突然发现自己那片早已被勘探完毕的、贫瘠的、无聊的领土之上,竟然,悄无声息地,生长出了一种全新的、未知的、充满了危险气息的、陌生的物种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混杂了被冒犯的惊愕、被挑战的烦躁、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病态的、几乎可以说是“兴奋”的、剧烈的生理应激。

他缓缓地、抬起自己那只修长的、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骨节发白的手,用指尖,轻轻地、碰了碰自己那依旧残留着一丝冰凉的、因为缺血而显得有些单薄的嘴唇。

刚刚,在门外,在那道冰冷的、法医般的视线的凌迟之下,他当着那个“物件”的面,用那个男人的信物,点燃了一根烟。

那是一个充满了挑衅意味的、属于胜利者的、宣示主权的动作。

在那一刻,他本该感受到,那种将对方的痛苦和嫉妒,彻底地、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绝对的、居高临下的愉悦。

但是,他没有。

在那双漆黑的、深不见底的、如同两口早已干涸了亿万年的、冰冷的古井般的眼眸的注视下,他第一次,从他这个卑微的、沉默的宠物身上,嗅到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足以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寒意的……危险的气息。

那不是昨夜那种,充满了攻击性的、灼热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彻底吞噬的、属于野兽的低气压。那种气息,虽然危险,却是可预测的,是可控的。它来自于最原始的、也是最愚蠢的嫉妒。凪甚至可以想象,如果他昨夜再多挑衅一句,那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可怜的生物,大概会像一头真正的、失去了所有理智的疯狗一样,从那个阴暗的角落里,一跃而起,然后,做出一些愚蠢的、可笑的、却又让他感到无比愉悦的、精彩的表演。

但今天,不一样了。

那份灼热的、不稳定的、充满了生命力的嫉妒,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可怕的、如同尸体般的、绝对的僵硬和冰冷。

那道视线,不再是“仰望”,不再是“窥探”,甚至,不再是“审视”。

那是一种……一种充满了法医精神的、法证式的“检视”。

它像一张巨大的、由无数根最细密的、最坚韧的蛛丝所构成的、天罗地网。它将他整个人,从皮肤到骨骼,从身体到灵魂,都彻底地、严丝合缝地,包裹、捆绑。然后,用一种近乎于凌迟的、冷静的、残忍的方式,一寸一寸地,对他进行着一场无声无息的、永无止境的、法医式的解剖。

这种感觉,让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彻底看穿的、无所遁形的、毛骨悚然。

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拥有绝对权力的“主人”。

他变成了一具躺在解剖台上的、冰冷的尸体。

而那个他一直以来,都视作可以随意丢弃的、坏掉的物件的“宠物”,则变成了那个手持解剖刀的、冷静的、沉默的、正在他身上,一寸一寸地,搜寻着“罪证”的……法医。

这个认知,让那个高高在上的、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神祇,感到了极致的、被冒犯的烦躁和怒意。

他讨厌这种感觉。

讨厌这种,被反向审视的、被冷静分析的、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被放在显微镜下的、可悲的虫子般的感觉。

他讨厌这种,事情的发展,似乎,正在脱离他所预设的、那个充满了“掌控”和“被掌控”的、安全的剧本的、失控的感觉。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神经质的雪豹。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焦躁的、混乱的、充满了攻击性的光芒。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是那个雨夜吗?

不。那个雨夜,他捡回来的,只是一头沉默的、警惕的、却又温顺的、濒死的幼兽。那双眼睛,虽然充满了不屈和野性,但那野性之下,更多的是对生存的渴望,和对强者的、本能的畏惧。

是那场无声的、在餐桌两端的、隔空交锋的对视吗?

也不完全是。那一次,他只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双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的一种,充满了独占欲的、冒犯性的、属于“雄性”的危险光芒。但那光芒,依旧是压抑的,是隐忍的,是可以被他轻易地、用更高级的权力,就彻底碾碎的。

是昨夜。

没错。

就是昨夜。

凪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昨夜,在那个阴暗的、玄关的角落里,他所看到的、那一幕。

那个蜷缩着的、单薄的身体,在黑暗中,剧烈地、无法抑制地,颤抖着。像一头被逼到了绝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唯一的、赖以生存的巢穴,被另一头更强大、更优雅的同类,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方式,彻底占领之后,所剩下的、最原始的、只为了生存而存在的、可悲的幼兽。

那份嫉妒,是如此的浓烈,如此的原始,如此的……不加掩饰。

它像一股灼热的、充满了硫磺气味的、来自于地狱最深处的岩浆,几乎要将这座公寓里,那凝固的、冰冷的空气,都彻底点燃。

而今天,那股岩浆,却消失了。

它冷却、凝固,最终,变成了一片更加坚硬、也更加冰冷的、深不见底的、黑色的玄武岩。

那头曾经因为嫉妒而痛苦到发狂的、可怜的野兽……

它,进化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惨白色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闪电,毫无预兆地,狠狠地劈开了凪那片由烦躁和愤怒构筑的、混沌的、黑暗的世界。

他愣住了。

他就那样,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像一尊被施了石化咒的雕像,一动不动。

而他那颗因为烦躁和不安,而一直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状态的心脏,却在这一刻,奇迹般地,平息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陌生的、甚至可以说是“诡异”的情绪,像一缕冰冷的、粘腻的毒藤,从他那片荒芜的心脏废墟的最深处,缓缓地、悄无声息地,探出了头,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地、滋生、蔓延,最终,将他的整个大脑,都紧紧地、密不透风地,缠绕、捆绑。

那情绪,不是恐惧。

也不是愤怒。

那是一种……

一种,类似于一个早已厌倦了世界上所有复杂玩具的、任性的、孤独的神明,在突然发现,自己那个最不起眼的、最温顺的、早已被他玩腻了的、只会无声地、顺从地,执行所有指令的、廉价的黏土人偶,竟然,在某个不为人知的、黑暗的角落里,悄无声息地,为自己,烧制出了一颗,坚硬的、冰冷的、甚至可以稍微反抗他的、有趣的、黑色的心脏时,所感受到的那种……

混杂了新奇、错愕、和一丝几乎可以说是“狂喜”的、病态的……

愉悦。

是的。

愉悦。

凪的嘴角,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了一抹,最残忍的、也最妖冶的、充满了玩味的、恶魔般的微笑。

他,终于,发现了。

他终于,找到了,那个一直以来,都让他感到无比烦躁,却又始终无法准确捕捉的、问题的根源。

那就是,无聊。

一种,足以将他的灵魂,都彻底腐蚀成一滩烂泥的、深沉的、无边无际的、绝对的无聊。

他厌倦了。

他厌倦了,扮演那个在舞台上,用死亡和绝望,去蛊惑那些愚蠢的、空虚的灵魂的、华丽的摇滚神祇。

他厌倦了,扮演那个在“Elysium”里,用微笑和温顺,去贩卖自己那早已破碎不堪的灵魂的、完美的、名为“Morpheus”的高级商品。

他甚至,厌倦了,关上门后,那个独自一人,在这座华美的、寂静的地狱里,用自残、酗酒、和无尽的睡眠,来进行着一场场早已没有任何新意的、重复的、自我毁灭的、可悲的独角戏的……自己。

一切,都是表演。

一切,都是虚假的。

一切,都像一潭早已发臭的、不会流动的、肮脏的死水。

就连他当初,一时兴起,从那个雨夜的后巷里,捡回来的、那只沉默的野犬,也正在,以一种让他无法忍受的速度,变成这潭死水里,又一件,沉默的、乏味的、可以被预测的、冰冷的家具。

他温顺、沉默、高效。

他像一台被输入了固定程序的、冷酷的机器。你给他一个指令,他就会给你一个,分毫不差的、完美的结果。

你让他罚站,他就会像一尊真正的、没有灵魂的石像,在黑暗中,站立数个小时。

你让他准备食物,他就会将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你最挑剔的、病态的喜好,准备得妥妥帖帖。

你将滚烫的咖啡,打翻在他的手背上,他甚至,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他没有反抗,没有情绪,没有思想。

他是一面光滑而坚硬的、完美的镜子,能将凪所有幼稚的、色厉内荏的攻击,都原封不动地、甚至加倍地反射回去,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看穿的挫败和恐慌。

但也仅此而已。

镜子,是不会动的。

镜子,是不会痛的。

镜子,是死的。

凪,已经厌倦了,对着一面完美的、冰冷的、不会给他任何回应的镜子,进行这场,由他一个人主导的、充满了无力感的、可悲的、权力的独角戏。

他渴望着……

他渴望着,有什么东西,能将这面该死的、光滑的镜子,彻底地、打碎。

他渴望着,能看到那面具之下的、那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之内,到底,还存不存在,一个,活生生的、会痛的、会流血的……灵魂。

而昨夜,那个名为“榊”的男人的出现,像一根被他无意中,丢进这潭死水里的、小小的、银色的探针。

他本以为,这潭死水,已经彻底地、烂到了底。

却没想到,这根探针,竟然,奇迹般地,触碰到了,水底最深处,那个,唯一还活着的、正在休眠的、危险的生物。

然后,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份,因为嫉妒而产生的、充满了生命力的、灼热的、原始的颤抖。

他看到了那双,因为愤怒和痛苦,而瞬间被点燃的、充满了毁灭冲动的、疯狂的眼睛。

他看到了,那头,沉睡的野兽,正在,苏醒。

而今天,他又看到了,那头苏醒的野兽,在经历了一夜的、痛苦的挣扎之后,竟然,学会了,将自己所有的獠牙和利爪,都重新,收回了那副冰冷的、沉默的皮囊之下。

它学会了,忍耐。

学会了,伪装。

学会了,用一种更加高级、也更加危险的方式,来审视它的敌人,和它的……猎物。

它,终于,不再是一件,冰冷的、不会动的、死的家具了。

它,活了过来。

“哈……”

一声极轻的、压抑不住的、充满了狂喜的笑声,从凪那两片苍白的、漂亮的嘴唇之间,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他缓缓地、抬起手,用那只修长的、带着一丝神经质的颤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但那癫狂的、愉悦的笑意,却依旧,从他的指缝之间,源源不断地,泄露出来。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那潭早已停滞了的、冰冷的血液,正在,重新,沸腾。

他感觉自己那颗早已麻木的、如同被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冰冷的心脏,正在,重新,剧烈地,跳动。

他感觉自己,也跟着,一起,“活”了过来。

这太有趣了。

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他就像一个技术最高超的、最偏执的、最疯狂的木偶师,穷尽了一生的心血,终于,将他那个最完美的、却也最空洞的、只会按照他的指令行动的木偶,赋予了,一丝,属于它自己的、黑暗的、充满了反抗意味的……灵魂。

这份嫉妒,不是威胁。

这份仇恨,不是冒犯。

它们是……礼物。

是陆渊,这只他亲手饲养的、沉默的野犬,在经历了漫长的、乏味的、温顺的学徒期之后,终于,向他这位唯一的主人,献上的、最完美的、也是最令他满意的……毕业作品。

它证明了,他,凪,拥有着,怎样一种,近乎于神明的、绝对的、可以创造和毁灭一个灵魂的、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可以,用一个雨夜的、随手的施舍,赋予他,生存。

他也可以,用一个男人的、虚假的微笑,赋予他,嫉妒。

他甚至可以,用一个银色的、冰冷的信物,赋予他,仇恨。

他,就是他的神。

他的造物主。

他的,一切。

这个认知,像一种最顶级的、最纯粹的、比任何毒-品都更加甘美的毒药,瞬间,席卷了凪的全身。他感到一种飘飘然的、近乎于疯癫的、掌控一切的、极致的狂喜。

他那张苍白的、漂亮的脸上,绽放出了一种可怕的、欣喜若狂的、甚至可以说是“圣洁”的笑容。

他不再烦躁了。

他不再愤怒了。

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他想,亲自,去测试一下。

测试一下,他这个刚刚“活”了过来的、有趣的、全新的玩具,到底,能承受住,多大剂量的、由他亲手调制的、名为“嫉杜”的、甘美的毒药。

他想看看,那头被关在那副冰冷皮囊之下的、沉默的野兽,在被他,用一根又一根,更加精美的、更加残忍的、名为“试探”的锁链,反复地、无情地,抽打、刺激之后……

到底,会进化成,怎样一副,更加强大、更加危险、也更加……令他愉悦的、完美的模样。

游戏,开始了。

一场,由他亲手开启的、全新的、更加危险,也更加……有趣的游戏。

凪,缓缓地、放下了他那只捂着脸的手。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妖冶的、充满了狂喜的、恶魔般的微笑。

他转过身,走到衣柜前,拉开了那扇巨大的、镜面的柜门。

他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狂热,面带微笑的、陌生的自己。

然后,他的目光,缓缓地、向下,移动。

最终,落在了那个,被他随意地、扔在衣柜最底层的、由无数条昂贵的、早已被他厌倦了的、属于“过客”们的、男士丝巾所构成的、五彩斑斓的“道具箱”里。

他的微笑,变得,更深了。

也更,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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