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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镜中的怪物

“哗——”

那场永不停歇的、充满了暴力和自我毁灭意味的人造暴雨,终于停了。

世界在那一瞬间陷入了一片绝对的、令人耳鸣的死寂。

只剩下凪自己那粗重的、破碎的、如同早已生锈的老旧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从冰冷的莲蓬头金属缝隙之间,一滴又一滴缓缓滴落的滚烫水珠,砸在同样冰冷的黑色意大利大理石地面上,所发出的极其细微却又如同丧钟般清晰的、充满了末日审判意味的回响。

那座封闭的黑暗神殿里,依旧弥漫着滚烫的、几乎要将人的肺部都彻底灼伤的粘稠水汽,以及那股浓郁得几乎要凝结成实体的、混合了高级檀木皂香和他自己因过度的暴力摩擦而散发出的淡淡皮肉焦糊味的、“净化”气息。

凪就那样**着,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片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盛大的、充满了惩罚和自我毁灭意味洗礼的狼藉“圣地”中央。

他那具苍白的、削瘦的、如同用最顶级汉白玉雕琢而成的艺术品般完美的身体,此刻早已被那滚烫灼热的、足以将人皮肤都彻底烫伤的水流,和那块黑色的、充满粗糙摩擦质感的天然丝瓜络,蹂躏得一片通红。

那不是健康的、充满生命力的红色。

那是一种病态的、脆弱的红色,仿佛只要用一根最纤细的冰冷针轻轻一碰,就会瞬间破裂,流淌出大量的、滚烫的、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鲜血。

他的皮肤在疼,每一寸都在疼。

那是一种火烧火燎的、充满了物理层面的、最直接粗暴的疼痛。

但凪却对此感到无比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满足。

仿佛只有这种最纯粹真实的□□疼痛,才能暂时地压制住那些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看不见的、却又如附骨之疽般永不消散的、更加可怕的疼痛。

仿佛只有将这层被无数肮脏“入侵者”所玷污的、不贞的、充满了屈辱记忆的皮肤,用这种最残忍也最不解风情的方式狠狠地擦掉、磨碎,他才能得到片刻的、虚假的、却又充满了诱惑力的干净。

他缓缓抬起手,用那只修长的、苍白的、因过度用力的抓握而微微颤抖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仪式感,仿佛是在擦拭一件刚刚才被他亲手从最肮脏的、最不为人知的坟墓里挖掘出来的、神圣却又充满腐朽气息的“圣物”一般,擦去了眼前那面巨大的、被滚烫水汽彻底模糊了的镜子。

那是一面极其昂贵的、来自威尼斯的纯手工打造的、镶嵌着繁复巴洛克风格纯银雕花边框的古董镜。

那是他的“战利品”。

是他在成为“Elysium”的头牌之后,用他赚来的第一笔肮脏的、充满血腥味的天文数字巨款,从一场极其私密的地下拍卖会上亲手拍下的、最昂贵的、也是最令他满意的“战利品”。

它是他用出卖自己所换来的、物质上成功的、最直接也最华丽的证明。

它也是他用来构建这座名为“凪”的、华美却又如同地狱般的囚笼的、第一块也是最重要的基石。

他每天都会站在这面华丽冰冷的镜子前,亲手为自己画上那副名为“Morpheus”的、完美的、优雅温顺而又疏离的、带着一丝致命神秘的面具。

他每天也都会站在这面华丽冰冷的镜子前,亲手将那副早已在那场肮脏虚假的表演中被彻底撕得粉碎、沾满了另一个世界看不见污秽的面具,一点一点地卸下。

这面镜子见证了他所有的虚伪和真实,见证了他所有的强大和脆弱,见证了他所有的高傲和卑微。

它就像是他唯一的、沉默的、绝对忠诚的共犯。

水汽被擦去了。

那片冰冷的、光滑的、能清晰映照出世界上所有丑陋和美丽的、绝对无情的镜面,再一次露出了它那充满审判意味的真实面容。

凪缓缓抬起头,强迫着自己望向了镜子里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张脸,一张苍白的、漂亮的、如同用最顶级汉白玉雕琢而成的艺术品般完美的年轻男人的脸。

他的头发湿透了,黑色的柔软发丝一缕缕地紧贴在他光洁漂亮的额头上。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愤怒,他的额头显得异常冰冷,像一丛被暴雨无情摧残过的垂死的黑色水草。

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此刻早已失去了所有往日里那种高高在上的、充满玩味的恶魔般的光芒。那里面只剩下一片类似于暴风雨过后、被洗刷得异常干净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的冰冷,如同两潭早已死去了亿万年的悲哀死水。

他的嘴唇红肿破裂,甚至还残留着一丝尚未完全凝固的、来自另一头沉默野兽的、充满独占欲撕咬的暗红色血迹。

而他那张本该完美无瑕的艺术品般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一层淡淡的、病态的、因过度暴力的摩擦而产生的不自然红晕。

他看起来是如此脆弱,如此破碎,如此美丽。

但是,凪在看着他,看着这个镜子里的、美丽的、破碎的“怪物”。他的那双死水般的冰冷眼眸里,却看不到一丝一毫属于“同类”的怜悯和共情。

那里面只有一片更加深沉的、绝对的厌恶,仿佛是在审视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冰冷的、肮脏的“物品”。

他就是这个“东西”。

这个用最昂贵华丽的、名为“Morpheus”的皮囊将自己包裹伪装起来,内在却早已腐烂发臭、充满看不见的、来自“人间”肮脏污秽的“商品”。

这个认知像一把巨大而无形的烧红铁钳,再一次狠狠地钳住了凪那颗高傲敏感、早已布满无数童年创伤的脆弱心脏,然后用足以捏碎一颗星球的绝对力量疯狂地扭转、撕扯!

“啊……”

一声极轻的、压抑不住的、充满了极致自我厌恶的痛苦悲鸣,从他那两片红肿破裂的嘴唇之间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他猛地闭上了眼睛。

他不敢再看下去了。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挥起拳头,将眼前这面昂贵的、华丽的、见证了他所有屈辱和不堪的冰冷“共犯”,连同镜子里那个虚伪肮脏、令他感到无比恶心的“怪物”,一起彻底地、毫不留情地砸得粉碎。

但是,就在他闭上眼睛的极其短暂的瞬间,当他再一次缓缓睁开那双早已因极致痛苦和绝望而变得模糊刺痛的眼睛时,他看到镜子里的那个“东西”变了。

那张苍白的、漂亮的、属于“凪”的脸还在。

但是,那张脸上的表情,却在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超越了所有物理法则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悄无声息地扭曲了。

那两片本该因痛苦和自我厌恶而紧紧抿在一起的红肿嘴唇,此刻却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了一抹微笑。

那不是属于“凪”的那种高傲的、充满玩味的恶魔般的微笑,也不是属于“Morpheus”的那种完美的、优雅温顺而疏离的微笑。

那是一种凪从未在自己脸上见到过的、充满了冰冷的、不带任何感**彩的微笑,仿佛是在审视一件昂贵有趣的“物品”。

那双本该平静得如同两潭死水的漂亮琥珀色眼眸,此刻也在以一种同样诡异的方式悄无声息地变化着。

那里面所有属于“人类”的脆弱破碎的情感,都在一瞬间被彻底地、干净地抽干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深沉绝对的、如同最顶级冷血爬行动物般的、冰冷的、充满审视和算计的光芒。

这张脸,这个表情,这个眼神……是田中。

是那个来自地狱最深处的使者。是那个用一个词语和一个动作,就轻而易举地将他连同他那高傲脆弱的自尊一起彻底碾碎的、冰冷的、残忍的怪物。

轰——

那座早已被融化的地狱冰层之下,那片滚烫翻涌的、名为“恐惧”的黑色岩浆,在这一刻被引爆了一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巨大的、足以将整个星系都彻底毁灭的无形原子弹。

凪的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彻底地、干净地被那张正在镜子里用他自己的脸对他露出冰冷残忍微笑的怪物脸庞,毫不留情地吞噬了。

“不……”

一个无声的、充满惊愕和不敢置信的音节,从他那早已因极致恐惧而变得冰凉干涸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但是,已经太晚了。

那场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充满腐朽和死亡气息的恶毒幻觉,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下来了。

镜子里那张属于“田中”的冰冷斯文的脸,开始像一团没有固定形状的、充满恶意和诅咒的柔软黏土,再一次以一种极其诡异、令人作呕的方式疯狂地扭曲变化着。

那副金丝的、充满知识分子气息的眼镜消失了。

那双如同冷血爬行动物般的冰冷眼睛,变得浑浊油腻,充满了最原始的、不加任何掩饰的雄性动物的贪婪。

那张本该因常年身居高位而紧紧抿在一起的冰冷嘴唇,变得肥厚外翻,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只有在看到最令他满意的“猎物”时,才会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的、晶莹的、令人恶心的涎水。

这张脸……是藤堂。

是那个脑满肠肥、品味堪忧,却又格外喜欢在他面前附庸风雅的、无趣乏味、可以被轻易预测所有行为的可悲老男人。

然后,是第三张脸,第四张脸,第五张脸。

无数张他所熟悉的、却又无比陌生的“客人”的脸,像一场永不停歇的、充满末日狂欢气息的恐怖走马灯,在那面冰冷的、无情的巨大镜子里疯狂地交替闪现着。

那些充满**和算计的肮脏眼神,那些充满试探和交易的虚伪微笑,那些充满绝对的、居高临下的“购买者”的傲慢表情。

他们都在用他凪自己的脸,在那面冰冷的、见证了他所有屈辱和不堪的镜子里,对他露出各种各样充满嘲讽和蔑视的笑容。

他们都在用一种无声的、却又足以将他的灵魂都彻底撕裂的、充满幸灾乐祸的残忍语言,一遍又一遍地疯狂质问着他那个唯一的、也是最终的、他永远也无法回答的问题。

——“看啊。”

——“你和我们又有什么不同?”

——“你不也是在用你这具漂亮的、昂贵的身体,来换取你想要的一切吗?”

——“你不也是一个和我们一样肮脏、虚伪、充满了**和算管的‘商品’吗?”

“不……不是的……我不是……”

凪疯狂地摇着头。他那具早已因极致的恐惧和自我厌恶而变得虚弱颤抖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住他那早已破碎不堪的灵魂的重量。他缓缓地沿着那片冰冷的、湿滑的黑色意大利大理石墙壁,无力地滑落了下去。

他蜷缩在那个冰冷的、黑暗的、充满了他自己绝望破碎喘息声的小小角落里,像一头真正的、被整个世界彻底抛弃背叛的、可怜受伤的野兽。

他不敢再睁开眼睛了。

他怕自己会看到那最终的、也是最可怕的、他用尽一生力气才勉强从记忆坟场里彻底驱逐掩埋的、他最厌恶也最恐惧的、属于他自己的、真正的脸。

但是,那场恶毒的、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幻觉,却并没有因为他的逃避而产生丝毫的仁慈。

它像一缕冰冷的、粘腻的、带着剧毒的美丽烟雾,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那早已因极致恐惧而紧紧闭合的脆弱眼皮。

然后,在他的脑海里,在那片绝对冰冷的永恒黑暗里,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勾勒出了那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画面。

镜子里那些属于“客人”的、充满**和算计的肮脏脸庞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全新的、陌生的、却又带着一丝让凪感到毛骨悚然的“熟悉感”的脸。

那是一张瘦削的、苍白的、充满了暴戾和羞辱的、属于一个中年的、酗酒的、失败的男人的脸。

那是他的“养父”,他的第一个“主人”。

那个亲手教会了他什么叫做“商品”的、最初的、也是最终的恶魔。

然后,是第二张脸,第三张脸。

他们都在用他凪自己的脸,在那面冰冷的无情镜子里,对他露出那种充满了绝对的、居高临下的、属于“物主”的残忍微笑。

最终,所有的脸都消失了,只剩下最后一张。

那张比之前所有加起来都更加可怕的、足以将他连同他那早已破碎不堪的灵魂一起彻底干净地碾成最细微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宇宙尘埃的脸。

那不是别人的脸,那是他自己的。

一个大概只有十岁左右的、瘦弱的、苍白的、穿着不合身的、洗得发白的廉价孤儿院旧衣服的小男孩的脸。

他的头发是营养不良的枯黄色。

他的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但那里面却看不到一丝一毫属于孩童的天真和快乐。那里面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如同即将被送入屠宰场的可怜无助的小鹿般的眼神。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一道尚未完全消退的、红色的清晰指痕。

他在哭,无声地、绝望地哭泣着。

眼泪像两条永不停歇的冰冷河流,充满了屈辱和痛苦,从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里源源不断地涌出,然后划过他那苍白的、瘦削的、还带着屈辱指痕的脸颊。

他就是他。

那个他用尽一生力气才勉强逃离的、名为“童年”的腐朽地狱。

那个他最厌恶也最恐惧的、无力反抗的、卑微可怜的自己。

这个认知像一把巨大而无形的、烧得通红的、淬满了世界上所有恶毒诅咒的最终审判战斧,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劈开了凪那早已因极致的恐惧和自我厌恶而彻底陷入混沌的黑暗世界。

他终于明白了。

他什么都没有改变,他根本就没有逃出来。

他只是从一个小小肮脏的廉价地狱,逃进了另一个更加华美昂贵的、充满虚伪和交易的地狱。

他还是那个“商品”。

他还是那个无力反抗的、卑微可怜的小男孩。

他只是学会了如何用更昂贵精致的妆容来掩盖自己脸上那屈辱的红色指痕。

他只是学会了如何用更完美的优雅微笑来代替那无声的绝望哭泣。

镜子里的怪物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

那个他永远也无法逃离的、最真实的、也最可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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