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父亲还记得阿娘。”姜锦收敛了脾气但眼中的怨恨还是藏不住，
“桑州孙家可不是我一个小小御史台小官能够抗衡的。”姜逻在姜锦面前流露出无力感，“那时我也想血谏可是那又能如何呢，无非就是找个替罪羊真的能伤到孙家分毫吗？”姜逻当年也是有志之士可惜被岁月折弯了腰，
“为父能够明哲保身已经不易，你以为你现在这般恣意是因为有能力吗，是因为你身后有卫疏，但是卫疏真的能护你一辈子吗!”姜逻没有把话说透但父女二人心中都明白，
“瞧父亲这话说的关切万分，可当时把我嫁给卫疏的是您，现在说卫疏护不了我一辈子的也是您，是不是我要等卫疏死了后殉情保全姜家才是正确的路!”姜锦不知为何心中是压不住的怒意，
“父亲真的问心无愧吗，阿姊孤身在外姊夫今年要去同桑州都督叙廉，父亲可有担心过阿姊的安危，三娘身子不好是因父亲一己之私，四娘因为流言就要被送到乡下。”姜锦一字一句敲打在姜父心中，就好像一把把剑刺入一般，
“父亲不在意阿姊的安危，不在意我的后路，不在意三娘的身子，不在意四娘的未来，父亲你到底有什么苦衷!”姜锦不想再听姜逻的话转身开了门，就看见姜簌正呆呆站在门外眼里蓄着泪水，
“父亲要送我去乡下？”姜簌推开了姜锦扑到了姜逻面前，“父亲我不信，二皇子说会娶我的，父亲我是二皇子妃啊，我可以给家里带来荣耀父亲为什么啊！”
泪水打湿了姜簌的眼睛，但她还是能够看清姜逻眼中的冰凉，“我们不能掺和进储位之争，所以你不可以嫁给二皇子。”
“父亲，殿下说他无心争储他是真心喜欢我，父亲我也是真的喜欢他，父亲……”姜簌想要抓住姜逻的衣袖却被他无情甩开，
“放心为父会给你挑个好人家，但是京师你也别想留下了。”姜逻离开了书房只留下姜锦看着失魂落魄的姜簌，
“四娘，在我嫁给卫疏时你心中是庆幸还是担忧？”姜锦随意的一句话却让姜簌抬起了头，“怎么你要火上浇油？”
“我告诉父亲只要他去陛下面前请罪或许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可惜父亲不愿意他不愿意冒一点点风险，就如同当时不愿意替我辩上一辩一样。”姜锦蹲下身扶起了姜簌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四娘，你知道三娘身子为什么这么差吗？”姜簌看着姜锦眼里的冷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当年父亲醉酒误动了佳人，佳人有孕怕陛下责骂便寻了个谋害子嗣的名头让人用药发卖了，你猜猜看那个子嗣是谁呢？”姜锦看着姜簌有些发抖的样子笑道:“就你这胆子也想要嫁给二皇子？”
姜锦摸着姜簌的脸颊眼中泛着冷意，“你知道皇子可以纳多少妾室吗，你知道你以后要斗多少小娘子吗？”
“我不怕，姜锦别以为只有你可以让郎君不纳妾我不比你差!”姜簌推开了姜锦走到门口时才小声说了句，“二姊姊，谢谢你。”
姜锦笑着点点头，“还真是小孩子心性。”看着姜簌的背影姜锦突然有些羡慕她，
“二姊姊。”姜筎提着裙摆走了进来虽然面色如常，但姜锦能够看到她手掌上的指印，
“三娘，你和良大郎君的婚事已定，不会受流言影响的。”姜锦就当没有看见她的异常安慰着她，
“二姊姊，四娘会得偿所愿吗？”虽然姜筎和姜簌不合但也不会真的想让离开家里，
“不知道，三娘不必烦忧这些，良郎君是个稳重的人，他既然能做出这个选择就不是一时兴起，你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姜筎看着姜锦穿着朝服的样子眼中闪过了羡慕，
“二姊姊穿这朝服很好看。”姜筎伸手抱着姜锦，“谢谢你替我说话。”一滴泪落在姜锦脖颈处，
“你我是家人又同是女子，帮你本就是帮我自己。”姜锦轻轻拍了拍姜筎的后背，“往后到了良家可不能再哭了，自己的嫁妆守好不要傻傻地贴补良家，对于良郎君可以有期待但不能太高，万事有我和母亲。”
姜筎点点头她知道姜锦所言非虚，现在良郎君对自己一往情深，但是往后岁月蹉跎下相看两厌也不是没有可能，
“二姊，我只能祝你万事顺遂，官运亨通。”姜筎用手背擦了擦脸颊的泪痕，“我会努力在良家立足的，往后会过好自己的日子。”
“好，姊姊相信你。”姜锦拍拍姜筎的手，“我去四娘院子里看看，现在两人怕是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二姊，万要量力而行皇家之事不是我们能置喙的，况且还是二皇子的婚事京师流言虽广，但没有实际证据若是父亲送四娘离开那便是坐实了，二姊可以从这点下手不必以身犯险。”姜筎用关切地眼神看着姜锦，
“谢谢三娘，想来我也不必担心你在良家的生活了，你有自己的法子你很聪明。”姜锦伸手捏了捏姜筎的鼻子，“好了，早些回去吧。”
“那二姊我就先走了。”姜锦看着姜筎远去也快步往着姜簌的院子走去，刚绕过一个弯就听见前头院子砸碎瓷瓶的声音，
“好了吵什么!”姜锦看了眼院子外不敢进去的婢女，“都下去吧，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听见分毫。”
刘姨娘看见姜锦的到来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二娘，你快来帮帮四娘她要是被送到老家，那就毁了啊！”
刘姨娘刚想哭得昏天黑地就被姜锦一个眼神制止了，“不必在我面前做戏。”
姜锦坐在上首看着满地的碎片，“四娘你性子急，不说二皇子府就是以后嫁人面对妾室挑衅你也要如此吗？”
“姜锦，你何必端着架子来此教训我，若是卫疏纳妾你恐怕比我更沉不住气吧！”姜簌气血上涌说出的话也格外伤人，
“蠢货，在家中多年没看过母亲如何治家的吗，母亲可有为了妾室生气可有暗害妾室，否则你和刘姨娘还能安稳住在这院子砸着瓷瓶吗!”姜锦冷哼一声不同姜簌计较，
“父亲要把你送到老家，这件事情我无能为力但是二皇子那边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姜锦才不相信那位二皇子会眼睁睁看着真爱被送到老家，
“这……”刘姨娘关上了屋门低声对着姜锦说道:“四娘说二皇子想要让陛下下旨，但是妾身让四娘阻止了。”
“这不是挺好的法子吗，怎么刘姨娘还不领情啊？”姜锦坐下后点着扶手看着刘姨娘的神色，
“二娘说笑了，若是赐婚圣旨一下万一二殿下真的有异，那不是害了姜家还有四娘一生吗？”刘姨娘自知不是多么聪慧之人，但是姜逻心中的顾虑她还是清楚一分的，
“我说过让父亲去陛下那请罪，把决定权放在陛下手中，可惜父亲不愿冒一点点风险，刘姨娘若是能劝说父亲那也不错，还有三娘不愿四娘离开也说了条路，京师只是流言若是现在送四娘离开不就坐实了流言。”
姜锦起身不再言语，她知道刘姨娘有自己的手段或许能让父亲改变心意，
“多谢二娘子。”刘姨娘知道姜锦一向都独善其身，姜筎和姜簌闹别扭时都是姜锦拿自己的份例去填补，
“不必，自家姐妹而已。”姜锦离开了院子看着熟悉姜府一瞬间好像看见了幼时的自己，
她转身沿着青石路来到了祠堂，外头打盹的小厮看见姜锦连忙磕头谢罪，
“没事，起来吧。”姜锦独自进了门看见阿娘的排位干净整洁，就如同她出嫁那日一样，
“阿娘，我现在当官了已经是录事了，我还亲手杀死了汴州刺史王珏松，阿娘你不必担心阿姊我让卫疏派人保护她了，卫疏就是我被赐婚的人，他是个好人也很爱我，只要他不变我也会如初。”
姜锦会在蒲团之上手中拿着三炷香，青烟袅袅间姜锦好像看见了阿娘，
“二娘子。”身后一道女声传来姜锦刚想起身，一只手便扶住了她的手臂，
“二娘子好久不见。”妇人搀扶起姜锦后怜爱地看着她的脸，“同夫人年轻时一样。”
“您是？”姜锦有些迟疑地看着面前的妇人，刚想拽出手就听见那妇人说道:“我是阿墨，二娘子幼时还经常叫我墨娘。”
“墨娘？”姜锦怀疑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妇人，这恰好的时机不怪她多了几分疑心，
“阿锦，是我找到她的。”卫疏匆匆来迟手里那拿着一件披风，“多穿些，外头起风了。”
“我母亲身边确实有个名叫墨娘的婢女，但是她被母亲派去桑州后和外祖父家一起失踪了。”姜锦仔细打量着墨娘，
“我早已不记得墨娘的容貌，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墨娘，当年那般情况之下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墨娘明白姜锦的疑虑只是心疼的看姜锦警惕的模样，若不是姜家待她不好又怎么会如此警惕还嫁给了传言中心狠手辣的卫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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