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最后一日天空突然飘起雪来，姜锦一醒来便感受到屋里浓浓暖意，
“夫人，将军说了今日大雪休沐。”阿北端着铜盆候在一旁，看着姜锦睡足了才出声解释，
“下雪了？”姜锦掀起帘幔阿北赶忙为她披上斗篷，“昨夜刚刚下的，一早就让人扫了路上的雪，不过院子的被将军留下了，说是夫人醒来说不准想要玩。”
姜锦把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外头冷风直灌进屋内，只是一瞬便能看到被白雪覆盖的树木，
“京中百姓可是要难了，你从账上支些银子和官家去外面买些大米布施吧。”以往下雪时都是娄暄派人去布施，现如今她是卫疏的夫人也不好只想着娄暄不顾卫疏了，
“再送些给京里的慈幼院还有庄子上的瓜果蔬菜也让人运进城布施。”姜锦咳了一声阿北赶忙关上了窗户，
“夫人何必还这般操心。”阿北心疼地替姜锦拢了拢斗篷又添了几块碳火，
“对了，再给百姓送些碳火，反□□里银钱足够用不了多少钱。”姜锦感受着温暖的热意心里却止不住挂念外头的百姓，
“夫人就算这般也挽回不了将军在外的威名吧？”阿北以为姜锦想要借机挽回几分卫疏的名声，
“卫疏就是靠这些手段让世人害怕，我只是觉得那些今夜烂在库房也是烂不如散出去，能让百姓果腹也是好的。”姜锦不觉得卫疏的名声能靠这些东西挽回，
“所以你们不必担心，只是单纯的善举而已。”阿北帮着姜锦穿好袄子又把手炉放在姜锦手心才安心，
“我又不是外头的雪人，哪有这么精贵的。”姜锦带着手炉来到了院子里，看着卫疏特意留下的白雪，
“夫人，您可小心些千万不要滑倒了。”阿北准备同管家出门时还特意看了眼正在玩雪的姜锦，
“知道了!”姜锦用手指戳了戳地上的雪让人拿了碗做成了一个个白色的小汤圆，
“夫人，喝些姜茶吧。”墨娘看着姜锦的样子倒是想起幼时在院里看着大娘子二娘子堆雪人时的情形了，
“墨娘，外头下了雪你的家人可能要来的慢些。”姜锦闻了闻姜茶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才抿了一口
“多谢夫人惦念，反正早晚都能相见又不急于这一时。”墨娘看着姜锦总是有几分亏欠，如今她家庭和睦，官运亨通但总觉得心中埋了不少的哀愁，
“以前夫人说二娘最为活泼，有时候只有姜御史才能管住您，后来夫人有孕思念家人便让我带些京中的东西前往桑州。”墨娘替姜锦温着手摸着她指腹的茧皱了皱眉，
“后来回去时遇见了洪水，想来那时家里就已经被那畜生缠上了，可是为了不让夫人担心硬生生忍下来了。”墨娘说着便哽咽起来，
“其实我早该发现的，夫人有孕的消息传来家里头应该是开心的可是当时却都是强颜欢笑，是我愚钝才耽误了家里。”
墨娘的泪水滴在姜锦手上她慌忙拂去泪水笑着对姜锦说道:“娘子您放心，外家虽然音信全无但是我总觉得还会有人活着，当年那畜生当我们是蝼蚁想必也不会放在心上赶尽杀绝。”
姜锦点点头反倒安慰起墨娘来，“外祖父家我求了卫疏帮忙找着，想来很快就能有消息了，你好好歇着等着家人在京中团聚。”姜锦从婢女手上拿了个披风替墨娘披上，
“这是里头的皮毛是番邦进贡的陛下赐了些给卫疏，他用不上我就让人做了两件，墨娘一件我一件。”
墨娘神色慌张有些不敢触摸身上的披风，“这可是值万金的，我可万万不敢穿的。”即使当年姜逻进入御史台家里不过就是用些棉衣这御赐的东西墨娘还是第一次见，
“卫疏虽然不得人心，但还算得圣心这些东西库房里多的是，否则又怎么被称为陛下的心腹呢。”姜锦笑意盈盈地替墨娘理好披风，
“外头是普通的刺绣里面才是皮毛，不会引人注目但冬日最是暖和。”姜锦带着墨娘进了屋子里头有专门的婢女添着碳火，
“墨娘若是屋子里冷就让人去取碳火，冬日京师有些冷若是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墨娘才坐了一会儿身上就起了汗，赶忙脱下了披风小心放在一侧，
“夫人能如此，想来娘子也能放心了。”墨娘看着姜锦如今这般锦衣玉食倒也不负她的名字，
姜锦一直让阿北留意着墨娘确定她没有异常后才稍稍放了心，现如今她似乎也能理解当初卫疏为何百般试探自己了，朝堂之争确实惊心动魄一个不小心便可能粉身碎骨，
“夫人成亲也有半年了，不知可找人调养过？”看着姜锦有些懵懂的眼神墨娘的心沉了沉，
“夫人自然不着急有孕可是架不住万一将军着急呢？”墨娘伸手往姜锦手心塞了个小纸包，“这是我自己用的，娘子要是不放心可以找人悄悄查，不过千万要避着将军。”
姜锦扫了眼屋里的婢女出声让她们下去，随后才对着墨娘说道:“我不需要调理身子况且我和将军都还没有这个计划。”
“所以啊，把这药下到将军饭里就算在外头有什么红颜知己也不会搞出个外室子来。”墨娘一脸了解地看着姜锦，“我不是质疑将军但是男子难保会有糊涂的时候，不如先下手为强这样再如何也能包住位置。”
墨娘一脸认真地看着姜锦，仿佛刚才说的话只是寻常之言，“我给将军下避子药？”
姜锦感觉手中的纸包像个火团灼烧着掌心，“夫人只是暂时的，等夫人什么时候想生子了再停了这药，放心对于男子没有什么大碍的。”墨娘想了又想还是把腰间另一个纸包递给了姜锦，
“若是将军有异您有子嗣不如就下这个，永绝后患。”姜锦看着手掌的两个不同的纸包有些发愣，
“我以为墨娘会劝我抓紧时间有孕稳住卫夫人的位置。”墨娘盯着姜锦的脸看了又看，
“夫人很像娘子，特别是眼睛如同秋日的湖泊干净纯洁，当年主人看中姜御史才名早早结了亲后来殿试有名入御史台，人人都说主人眼光好可惜娘子却走了，你说这姜夫人的位置守了又有什么意义。”
墨娘是陪着姜母长大的情意自然不一般，她见过姜母少女娇俏的一面也见过她焦虑未生嫡子的一面，
“所以夫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自己，没有嫡子就抱养一个反正凭着现在的情意总是可以稳着位置，要是爱意消失您还有官位再如何也不会撕破脸皮。”墨娘伸手替姜锦将额间的碎发夹在耳后，
“大娘子外嫁，郎君不如姜御史自然会把大娘子供起来，御史想来也会提拔提拔但是也不要太高，要是压了御史那么大娘子的境遇或许要换上一换。”墨娘絮絮说着好像要把多年未说的担忧说尽，
“夫人现在和将军尚有温存，所以现在就要为以后做打算。”墨娘眼中有着姜锦看不懂的情愫，
“好了，夫人快些用早膳吧，我去厨房看着给夫人炖的乌鸡汤有没有好。”姜锦笑着点头随后招出了乙一，
“墨娘的生平都调查出来了吗？”姜锦抱着手炉窝在了软榻上，
“沧州比较远暂时只能查到她的郎君和孩子。”乙一把册子递给姜锦，“很是平常没有任何问题。”
“时间都能对得上吗？”姜锦看着没有异常的册子问道，
“可以，可是那农家不像是需要用药再说了这种药可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乙一指着姜锦放在一旁的纸包，
“细细查查墨娘可有与谁交好，最好是那些商户或者官眷。”姜锦把册子递给了乙一，“衣坊那边的施粥都安排下去了吗？”
“和往日一样在城外施粥，这次是由管事亲自看着的不会有事，殿下那边也派宫人在宫门口施粥想来城里的百姓是不愁了。”
姜锦揉了揉眉心，“让衣坊再送些碳火去城外的寺庙那里面想来有躲风雪的乞儿。”
“娘子，外头有传言说是贵妃不仁不配当后，所以上苍才降下风雪以示警告。”乙一说完便看着姜锦等着她的回答，
“都不用脑中我就知道是谁散播的，你说他们几个不好好查案偏偏耍这些阴谋诡计，就凭一场雪就能让陛下收回旨意那以后谁都拿灾祸做筏子好了，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陛下既然下了旨那便是如何都不会改的了。”姜锦冷哼一声看着屋外又开始下着的雪叹了口气，
“不过今年的雪着实大了些也不知道外头是什么情况。”姜锦心中担忧着各个州府自然没有食欲用膳，
“娘子放心，若是各州府落雪成灾那一点会给我们传来信件的。”姜锦也只能先如此，京师各个府都因为姜锦的举动纷纷出门施粥，倒是显得姜锦不太明显了，但这对于姜锦来说也算个好事毕竟谁都不一样一直呆在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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