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竹榭里,文约正向孟参商汇报他刚刚蹲在孟府书房屋顶上听到的话。
孟参商目光飘忽,没有落到实处,轻声复述:“老爷别忘了,妾身和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孟参商回神,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上了一条船了,是我母亲出嫁前还是出嫁后呢?”
文约道:“大人,不如属下再去查查岁夫人出嫁前孟家和徐家的事吧。”
孟参商摇摇头:“查了那么多回,不还是那些吗?何况后日赏花宴,我身边没有靠得住的丫鬟,也不方便动武,还需要你隐在暗处,防止出什么意外。”
“是。”
孟参商手背向外挥了挥手,文约明了,退出去,不知藏到了哪里。
次日李平来了。
孟参商笑道:“李管家来了,是父亲想我了吗?今日早膳都好上不少呢。”
李平笑道:“四小姐哪里的话。夫人怕小姐突然回府,不适应锦衣玉食,吃多了积食坏了肠胃,这才粗茶淡饭了几天。这不,适应了几日,您和二小姐的份例用度就都是一样的了。”
孟参商看破不说破,“原来如此,是夫人煞费苦心了。”
李平道:“我知小姐这么多年还不愿接受先夫人逝去,但身在孟府,主母是夫人,您总该唤她一声母亲,奴也是为了小姐好,还请小姐顾及老爷的颜面,唤夫人‘母亲’。”
孟参商面无表情道:“本小姐思念母亲,久久难以从悲伤里出来,还请父亲和夫人不要强人所难。”
李平劝道:“小姐退一步,对谁都好,小姐总要在孟府里住下去的不是吗,总得知道现在是谁掌家。”
“我不在人前唤孟夫人便是了。”但也不会唤她母亲。
至少人前不会叫人抓把柄了,李平见好就收,“明日您还要和二小姐去赴元家的宴,元家家主是太医院院判,是在皇上面前都说的上话的,还请小姐和二小姐和睦相处,莫要说些不该说的话让老爷为难。”
“那也请二姐姐莫要为难我。”
“奴会把话带给二小姐,奴告辞了。”
赏花宴摆在下午,这一日有点暖阳,拂去了料峭春寒,院子很大,桃花繁茂,院子中间有一条小溪穿过,溪上有小桥。
小溪隔开两边,一边是小姐们,一边是公子们。
两边的桃树下都摆了一张张桌案,案上摆的东西不一,有的放了茶水点心,有的放了琴,有的放了笛箫,二胡、埙,琵琶也有,还有的放了棋,有的放了笔墨纸砚。
公子们那里桃树旁边还多了一块空旷平地,旁边摆了兵器架子,有公子愿意展示武艺也是很好的。
小姐们寻了关系好的围成一团说笑。
孟雨晴得了徐婉莹交待,不情不愿得和孟参商坐在一起。
孟雨晴道:“别得意,你能来这样的宴,就是我母亲心善。如果不是我母亲给你求了老爷宽恕,你现在还在被关禁足呢。”
孟参商是知道真相的,她挑眉,一脸无辜道:“是这样吗?”
孟雨晴:“你爱信不信。”
突然,旁边女子有人惊呼,纷纷往一个方向看过去,有两个男子过来了。
是祁珩和元浮凃。
这是两个风格迥异的美男子。
祁珩久经沙场,身上的杀伐气是怎么都遮不住的,又一身玄衣,更是英气十足。
元浮凃则温和多了,一身白衣言笑晏晏,举手投足都充满生命力。
孟雨晴盯着祁珩一动不动,都看痴了。
孟参商笑道:“你心悦他?”
孟雨晴的思绪被她一句话撤回来,颇为不悦,“你懂什么!这可是昭宁将军,武功高强,战功赫赫,又文武双全,一柄长箫吹得出神入化,而且他和寻常五大三粗的武将不一样,满朝文武能有谁比他更俊美?普天之下,就没有女子不仰慕他吧。”
孟参商垂眸:“是啊,没有人不景仰保家卫国的英雄。”
孟雨晴:“不过,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你可配不上他。”
孟参商诧异,她有表现出心悦祁珩的意思吗?孟雨晴怎么就警告起她来了?
孟参商笑道:“你觉得你配得上他吗?”
孟雨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参商心里发笑,她这个姐姐,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真本事没有,后宅里踩高捧低嘲讽内涵那一套倒是会一些,被徐婉莹宠的眼界仅限于后宅,若是好好教导,她应该是一个直率天真的姑娘,如今品行养歪了,也是可惜。
元浮凃往女眷这边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孟参商,她长得好像那晚路过絮语楼的姑娘。
他看痴了,手中扇子都忘了摇。
祁珩低咳了一声,元浮凃回神,有些尴尬,兀自整理整理衣襟,好像很忙的样子。
他合扇拍了拍祁珩的胳膊,轻声道:“这宴就是为你办的,你看看有没有钟意的姑娘,老大不小的年纪了,身边连个女的都没有。兄弟我不跟着你让你尴尬,我要和桃花仙女说话了。”
祁珩懒得理他,去男宾那边找了个角落坐下,倒了杯茶在那慢慢喝。
如果不是元浮凃又要跳河又要上吊,这赏花宴他是怎么都不会来的,莺莺燕燕,叽叽喳喳,吵的他头疼。
元浮凃脚步轻盈,嘴里哼着一曲小调,走到孟参商对面坐下,自来熟道:“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孟参商心里一紧,糟了,怎么被他看见了。
她一皱眉,装作困惑,“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元浮凃忙解释道:“姑娘,前天晚上絮语楼门前,我见到的是不是你啊,我看到一个女子,生得好漂亮,头上戴着新开的桃花,可惜我只瞥到一眼,到底是不是你啊。”
是她,但她不能承认。
孟雨晴诧异道:“那天你不是被禁足了吗?你竟敢私自溜出去!”
元浮凃是这场赏花宴的主家,主家没有先去男宾席,而是先来了女眷这边,是以很多双眼睛都盯着这边,见他到了孟参商面前,都纷纷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孟参商直直看进元浮凃眼睛里道:“是啊,我一直被禁足在家中,未曾出门过,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眼神好冷,元浮凃不自觉心里一抖,他打哈哈道:“我仔细看了看,好像是认错人了,抱歉抱歉。”
元浮凃又凑近了一点,“我未曾在京中见过姑娘,不知道姑娘是哪家小姐?”
孟参商:“兵部尚书孟家行四,孟参商。”
元浮凃想了想孟家人,诧异道:“孟家竟然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小姐,真稀奇。”
孟雨晴心里不爽,元浮凃什么意思,孟家人除了孟参商都丑是吗?
孟参商道:“不知公子可知曾经的岁家岁大小姐。”
元浮凃立刻道:“知道。我母亲和我说过她,溯京有名的才女,听说容貌也是一绝。”
孟参商:“那是家母。”
元浮凃:“那你这么漂亮也就不稀奇了。”
他顿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一样道:“哦!原来你就是孟家那个丢了十一年的孟四小姐,如今回来了,也算命里有福。”
孟参商心道,她早就报了名姓,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莫不是个傻的,但嘴上还是道:“承公子吉言。”
元浮凃突然想起来还没和孟参商介绍过自己,忙道:“哦,我是太医院院判元家行五元浮凃,这场赏花宴也是我主办的。方才很抱歉错认了小姐,但你我也算有缘,若是有哪里不舒服可以让下人给我递帖子,我保证药到病除。”
“多谢。”
元浮凃走了。
孟雨晴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妒忌涌上心头。
溯京谁不知道,元家是给宫中贵人治病的,即使是世家,递帖子也未必请的出来,怎么这个元五公子初见孟参商就许下如此承诺。
孟雨晴小声道:“祸水!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却是乡野败絮,有什么用。”
孟参商听了笑笑,当没听见,她跟孟雨晴没什么好说的,跟她话辩,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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