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律向习会欣提出一个提案。
“我建议你填写认罪书。”
“我说了我没砸她，我没砸她！不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认罪！”
“从量刑上，现在填写认罪书，跟审讯警官态度好一点，积极认错，我们可以往故意伤害致人重伤这边辩论。你是未成年人，不只是法官，检察官也会考虑这一点，你现在表现好一点，他们可能都不会给你提故意杀人未遂。”
“我没杀人！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即使按照你说的，最后那下不是你砸的，但她后脑出血是事实，而你没有进行任何救助放任不管也是事实。如果你现在依旧是这个态度，这些情节都会对你很不利。”
习会欣哑声了。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围绕着书包砸人这个点上争辩，从没有考虑过，即使她没有砸人，夏秋会怎么样。
“反正她也不会死。”
习会欣的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咄咄逼人，只是言语依旧很刻薄。
“你没拿钱也不会好好帮我打官司，我认罪了你是不是就省事了。”
齐律早已习惯他人对律师的偏见，对此见怪不怪，只是条理清晰地阐述自己的案件看法。
“从我接到你的案子开始，我所了解的舆论、接手案件的警官、你的案件详情、所有的材料报告，没有一处是对你有利的。甚至如果你当初不避开监控，监控细节对现在的你都算是有利的。你失去了一切为自己申辩的证据。”*
“我经手过一百多个案子，都觉得这很罕见。”
“有人已经把握住了完全的主动权，甚至连你不认罪这件事也清晰地计算在内。”
“你认罪的话，我们争取故意伤害致人重伤的从轻或减轻处罚。你如果能劝服你父母跟被害者家属积极赔偿，取得谅解书，加上你未成年人的身份，还是有希望争取缓刑。意思是你就不用真的坐牢。”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习会欣的神经，她突然崩溃地哭出声来：“我爸妈不会管我，他们巴不得我坐牢。”
“我坐牢就不用吃他们的饭，花他们的钱了。”
齐律耐心等着习会欣平复情绪，才开口说到：“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个人认为你签认罪书对你最有利。”
“如果我不认罪呢？”
“我会给你往故意伤害情节较轻的方向辩，你造成的后果最多是轻伤二级，如果成功的话，可能只用在派出所待几天，缴纳罚金。”
“如果不成功的话，三年以上十年以上甚至无期都有可能。”
“虽然案子确实存在疑点，但根据物证对案情做合理推论，也是法律支持的证据。就目前这个案子，据我了解，没有哪个法官敢仅凭你的口供，做出另一个推论。”
“你知道你是在跟谁战斗吗？”
社会的舆论、司法先例作为判例法对往后案件的影响、校园霸凌热点问题的制度改革、冷漠的家人、以及一个绝对完美的受害者。
长期遭受霸凌、因霸凌行为间接导致失忆、殴打中没有反抗地承受暴行。
从任何一个案件中，都很难得到一个如此事实清晰的活着的完美受害者。
因为失忆失去了对霸凌者的恐惧，不会因此反复修改证词影响案情推进；因为伤情证据及时得到固定，监控录像清晰，迅速抓捕犯人，罪证没有随时间消逝。
最重要的是她还活着。
是过去所有悲惨案件中的一个希望，而人们对其结局必然有更高的期许。
“这是一场必败之仗。”
习会欣倔强到底：“我不认罪。”
“反正也没有人希望我出去。”
“我不认罪！”
她的眼泪很快地又流了下来。
蓝紫的头发在白织灯下显露出焦黄的底色。
*算是来自《模范出租车》医疗事故那集，和千元律师联动部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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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认罪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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