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轻全身上下只有一套衣服,没钱没身份证,只能先去找了个不要身份证的工作,帮人卸货,工资日结。
每天工作结束后她会去医院看看妈妈和余清,悄悄的,没让妈妈发现,但偶尔会给余清点钱让她给妈妈加餐,并不让她说出去。
晚上回到住的那栋楼的天台上睡觉,家里现在应该是没有人的状态,晚上开灯会被邻居发现,不开灯她又不敢住,只能搬了把破旧的折叠椅去平时不会有人的天台。还好是夏天,不会冷死,只是蚊子有点多。
为了不在楼道遇到人,她每天晚回早出。
一周后的某天下午,她下班回来打算溜进家里洗个澡再去医院,开门却看到妈妈坐在客厅里,余清正给她倒水。
烟轻忘了自己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事,关上门马上问:“你怎么出院了?”
妈妈看着她呆愣了好几秒,说:“医生说肋骨只断了一根,保守治疗,可以出院休息,住院太贵了,我就回来了。”
烟轻转头看向余清。
余清点头。
烟轻点头,坐到一个小凳子上。
余清给妈妈倒了杯水,又给烟轻倒了一杯,烟轻喝完水才想起来自己应该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别人家里而且开门这么熟练的事情。
她把杯子放下,说:“我没有地方住,余清说可以先住在这里,把钥匙给我了。”
余清震惊地看着她,她偏开头不接视线。
反正都是自己担着,她担还是余清担都是一样的。
余清想解释,但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没细问,只问:“你为什么没地方住啊?”
烟轻:“我是孤儿,没家。”
妈妈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心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熟悉,好像我们应该认识很久了一样。”
烟轻心里一阵翻涌,眼睛发热,眼泪差点控制不住涌出来,为了控制情绪她站起来来回走了几圈,说:“可能是因为我们是老乡。”
妈妈:“你也是西县的?”
烟轻:“是啊。”
妈妈点头。
情绪控制得差不多了,烟轻开始问正题:“你后面怎么打算?”
妈妈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打算?”
烟轻:“你应该起诉余根对你和余清长期家暴,并跟他离婚。”
妈妈低着头:“算......”
她刚说出一个字烟轻就猛地站起来盯着她:“你又想算了?烟慧,你们结婚这几年他打过你多少次,你每一次都说算了,你要是被他打死也就算了吗?”
“你......”烟慧震惊地看向她,又转头看余清。
烟轻:“我听你们邻居说的,大家都知道。”
烟慧低下头。
烟轻:“跟他离婚吧。”
烟慧抬手擦眼泪:“离婚了我和清清以后怎么生活。”
结婚之后余根就不让她出去上班,一家人全靠余根的工资勉强维持生活。
烟轻:“你以为靠他那点工资够你们生活吗?他赚多少你知道,他什么性格你也知道,偶尔出去上个班,有钱了就拿去买酒,没钱了又随便去找个班上。是,他现在是还有点良心会给你们点生活费,但你敢保证他会一辈子给你们钱吗?他赚的那点钱给他买酒都快不够了,你真以为他还会一直养着你们吗?”
烟慧:“清清......毕竟是他亲生女儿......”
“是吗?”烟轻嗤笑一声,“他不也打余清吗?”
烟慧身体一抖。
烟轻:“他打余清的时候也毫不手软不是吗,余清身上的伤你哪一道没见过?”
烟轻:“就算他真的会一辈子养你们,你真的愿意一辈子被他养着吗?被他关在这个房间里,像牲畜一样,你只有每天对他摇尾乞怜顺从讨好才能勉强得到一点食物,你真的愿意吗?”
“就算你自己愿意,你愿意让余清跟你一样,从小在他的暴力和控制中长大,一辈子都懦弱、卑躬屈膝地顺从讨好男人而活着吗?”
“不会的。”烟慧着急地说,“清清会去上学,以后会离开这里,不会再被他控制的。”
烟轻神色平静:“她怎么去上学,哪里来的钱让她上学,你觉得余根现在还愿意供她去上学吗?”
烟慧捂着嘴开始哭。
烟轻走到她身前,单膝跪下,扶着她的肩膀。
“你看着我。”
烟慧抬头看她。
烟轻:“你看我的左眼,你知道这只眼睛是怎么瞎的吗?”
烟慧似乎有预感,停止哭泣,看着她。
烟轻:“是我爸打的。那天我回到家,看到我妈的尸体被他藏在柜子里,我吓傻了,在地上愣了很久,后来他回来了,把我打了一顿,差点没打死。”
“他是不会变好的,更不会改,为了你,也为了余清,不要再依附他活着了,你是一个人,应该靠自己活着,只有你过得好,余清才会过得好,只有你现在反抗了,余清才不会被困住。”
烟轻感觉到烟慧的身体在发抖,眼泪不停地掉,她抱住烟慧,声音温柔,带着安抚:“我知道你很害怕,你害怕他不被判刑,你害怕离不了婚,你害怕他出来会报复你,你害怕他的家人会为难你,你害怕没法养活余清。这些我都知道,我会帮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帮你,还有余清,她会一直陪着你的。所以,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余清,勇敢一点,好吗?“
烟慧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只能在她肩上点头。
烟轻松了口气,看向余清,余清看着她们也哭得满脸是泪。
她朝余清笑了一下,嘴角裂开的同时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滴到烟慧的背上。
她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渐渐地失去意识,感觉过了很久,再次睁眼时看到一个跟她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她盯着女孩,用了快一分钟才想起来,这就是她自己,是余清。
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坐起来问:“我怎么了?”
余清递过来一杯水:“妈妈说你睡着了。”
“睡着了?”
烟轻回想了一下,应该是之前干活太累,又经历了很大的情绪波动,波动完了脑子一空就睡着了。
烟轻抓了抓头发:“你妈妈呢?”
余清:“她在做饭。”
烟轻和余清来到客厅,烟慧正在盛饭。
烟慧:“醒了,都来吃饭吧。”
烟轻过去帮忙端饭,烟慧说:“不用,你坐着吧。”
烟轻一言不发地端了饭到饭桌上。
烟慧似乎有些窘迫:“家里没什么菜了,也......没钱买菜了。”
桌上只有土豆丝和一碗青菜。
烟轻站起来:“你们等我一下。”
她说完从后门跑走了。
她到外面饭馆买了一碗玉米排骨汤和一条清蒸鱼带回去。
余清看着看着排骨和鱼眼睛都快发绿了,烟慧皱着眉:“这花了不少钱吧。”
烟轻对她笑:“没事,我能挣钱。庆祝你出院,以后我们的生活都会越来越好的。”
烟慧:“在医院的时候总给余清钱让她给我买营养餐的是不是是你啊?”
烟轻犹豫了下,点头承认:“嗯。”
烟慧抓住她的手,眼角泛起泪:“谢谢你,谢谢你啊,但是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啊。”
烟轻拍拍她的手背:“没事,都是老乡。”
烟慧:“你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是哪家的,我好像对你没印象。”
烟轻:“我......我家比较低调,没什么名气,没人听过也正常,毕竟村里那么多人呢。”
烟慧有些疑惑地点头。
烟轻:“快吃吧,再不吃凉了,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余清早就分泌了一大堆口水,看着她妈。
烟慧摸摸她的头,给她夹了块排骨:“吃吧。”
余清立马埋头就吃。
烟慧心疼地看着她:“这孩子,在医院的时候每天照顾我,饭都吃不饱,幸苦了。”
烟轻看着余清,回想了一下,自己只让她好好照顾妈妈,给她钱给妈妈买营养餐,好像确实没关心过她,也不知道她每天怎么吃怎么睡。
虽然余清就是她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心虚。
烟慧:“对了,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烟轻:“烟轻,和你一个姓,轻飘飘的轻。”
烟慧和余清回来后烟轻不再偷摸去天台睡躺椅,而是在客厅里......睡躺椅。
烟慧睡主卧,余清没有房间,睡在客厅的小床上,用一扇木门板和转头搭的,只能睡一个小孩儿,烟轻就只能睡躺椅。
家里的钱之前一直是余根在管,除了买菜钱烟慧身上没有多余的钱,她这次住院又几乎花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烟慧身体还需要修养,没办法出去工作赚钱,烟轻就每天早上出去上班,晚上买一袋菜回来一起吃,她每次菜都买得很多,也够烟慧和余清第二天的早饭和午饭。
她怕烟慧不好意思接受,就说菜当她的房租。
烟慧:“这破房子哪有这么值钱,当我借你的,以后还你。”
烟轻也不争,随她。
在烟轻的鼓励下,烟慧把家暴了自己八年的丈夫告进了监狱,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她准备出去工作赚钱,但她从来没有上过班,不知道怎么找工作,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就拜托烟轻帮忙想想。
烟轻其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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