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季看他背着梨笃笃往前走,这是咋了?没射中怄气了?他连忙拎起背篓向落哥儿追去,没管还在后面瞎转悠的大橘。
“大橘呢?”
手上再次传来温暖,落哥儿怕他开口说刚刚的事,忙转移话题。
“吶!还在后面转悠呢,咱不管它,自己知道回来。”
落哥儿拉着他加快脚步:“那快走,不是说饿了吗?”
“哎!”耿季瞥见他耳尖还未消失的红,眉头高挑,笑呵呵应他。
回到山中小院,耿季提着兔子在院外剥皮,几只兔子全宰了,俩小兔子已经死了,该是吓死的,从被逮住就缩成团一直抖,看着就活不了。
落哥儿拿了篮子出来扒雪层拔菜苗,细碎的雪花散在嫩绿之间散着莹莹之光,这是寒霜下开出的生命。
“够了吗?”落哥儿提起篮子给他看。
耿季抬起头瞄了眼:“再扯两把,这菜苗一烫就缩水不够吃,明儿我们就下山了,在山里也没人吃。”
落哥儿想想也是,放开手脚又薅了不少,剩下的明儿干脆全拔了带回去,嫩苗村里没几个人舍得吃,也就他们在山中没办法才这样糟蹋。
“好了,我把兔子放灶台,你再处理一下,我得赶紧把这血层处理了。”
“好!”
耿季将处理好的兔子和刀都放盆里,在地上搓干净血后才快步端着盆去厨房,出来的时候拿着铁锹和箩筐,这沾了血的雪层得铲干净,倒远点埋起来,林子里的野兽鼻子都灵,不处理好寻着味就过来了。
等他回去的时候满院都充斥着酸菜味的肉香,看着大橘屁颠屁颠跟在落哥儿后面往堂屋跑,他咧着嘴巴连忙关上院门也大步跨去堂屋。
“好香!”
落哥儿将锅端到炉子上放好,拎起勺子给一直转悠的大橘捞了两块兔肉放它盆里,这才盖上锅盖回他:“还要煮一会儿,我给你拿几个梨先垫垫。”
“哎!”
耿季刚端着条凳放在炉子边就见他匆匆跑去厨房洗梨了,摇头失笑,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等着落哥儿拿梨过来。
想了想,他还是起身将锅、炉子还有凳子一一搬去院中,虽没使多大力扔不可避免扯到了伤口。看着落哥儿端着梨过来,他不敢表现出来,若无其事放好东西后笑嘻嘻接过他手里的梨,拉着他一起坐在凳子上边烤火边吃梨。
“嗯~甜!快尝尝!”
落哥儿看着怼到嘴边被咬了一口的梨,瞪了他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张嘴咬住。
“好像是比之前的甜一点。”
“难怪大橘那家伙不怕冻,连啃了好几个。”
“还是梨吃着好,水又多还甜,关键是还不花钱!”落哥儿拿着梨咔嚓咔嚓啃得倍香。
耿季看着他悠闲地啃着梨,眼睛都快眯起来了,这财迷哥儿,怕是还偷偷惦记着之前买橘子花了不少钱的事。
山里白得的东西他是吃的毫无压力,想吃就拿,肉也一样,山鸡野兔吃着毫无压力,花钱买回来的就克制很多,有些习惯刻在骨子里再怎么改也还是留有影响。这可不行!以后要多在他耳边念叨念叨,念叨久了总会重新习惯。
“你爱吃,明年我们买两棵树回来种在后院,养几年就能结果。”
落哥儿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我们这好像没有卖果树的吧?”
“金牛镇那边有,就之前卖橙子那老汉村里,那边果树多,还有不少其他种类,到时我带你逛逛去。”
“远吗?”
“还好,家里有骡子,去哪都方便。”
“好!”落哥儿又拿起一个梨乐滋滋啃起来。
锅里的汤咕咚咕咚响个不停,香味飘散,两人一狗肚子也咕噜噜响起来。
耿季巴巴望着锅里:“可以吃了没?”
落哥儿:“我去拿碗,边煮边吃!”
“哎!”耿季闻言立马跟着起身,去厨房端菜苗。
“这两只小兔子我腌上了,你一会儿烤了吧!”
“行!”小兔子肉嫩,正好他跟落哥儿一人一只。
“真好喝!”耿季一口汤一口馒头间或夹块肉和酸菜,吃得倍儿香。
地上的大橘更夸张,跟猪抢食一样,吃得头都不抬,明明烫得呜呜叫也不愿挪开饭盆半分。
耿季对着大橘肥屁股轻轻踹了一脚:“我是亏待你吃了吗?!八百年没吃过肉一样……”
落哥儿没管他俩,只捧着碗安静地喝汤吃肉,微烫的肉汤一口下去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暖意。这种感觉很舒服也让人很着迷,能吃饱穿暖就是最大的幸福!
耿季将烫好的菜苗夹给落哥儿:“快吃,好嫩!”
“明天我们把地里的全拔了带回去给娘他们尝尝!”菜苗确实鲜嫩,想来大嫂也会喜欢。
锅里热气飘散,暖阳洒在两人一狗身上,这方静谧中的温暖好似大山深处的宝藏 。
午间吃得太撑,两人收拾好院子挪回房里睡午觉。
落哥儿小心给他肩膀上好药后没好气开口:“叫你注意点你偏不听,伤口又冒血丝了!”
耿季拉好衣服表情讪讪:“一时疏忽扯到了,下次不会了。”
看着落哥儿收好药瓶走过来,他立马往里挪动掀起被子拍了拍床:“快,热气散了!”
等人进了被窝他立马揽住他腰喟叹道:“吃饱就睡,这日子才安逸!”
是安逸,骨头都松散了!也不知山下娘他们怎么样了,还有堂哥他们……
落哥儿眼中浮现担忧:“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大牛哥受伤了,也不知伤得重不重?还有堂哥他们,到没到府城?”
耿季闻言脸上的惬意很快就消失不见,长叹一声:“下山后还没人传信过来我就带着你们跑一趟府城,顺道把过冬的物资准备好。”经此一遭他打定主意趁着农闲教家里人练武,哪怕学个一招半式也好。
落哥儿听得此话瞪大双眼:“全家都去?”
“全家都去!家里人都没去过府城,都去见识见识,散散心!”
虽然有些担忧,想想一家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好怕的,落哥儿点头应好。
“睡吧,睡醒起来继续练箭!”耿季揽着他不再想这些烦心事,闭上眼享受独属两人的安静时光。
时间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
太阳还没下山落哥儿就受不住了,胳膊酸软无力,状态越来越差,本来已经能挨着靶子了,现在是靶子越离越远,好似靶子在后退似的。
耿季忍住笑,清咳一身压住喉咙里泛滥的笑意:“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
想了想继续道,“晚上不用做饭,中午剩了一点汤,就着汤吃馒头得了。我再把午间腌制的小兔子烤了,我们一人一只。”
落哥儿点头有气无力道了声好。没管地上散乱的竹箭,直接一屁股坐在条凳上喘气、发呆。
耿季看他一副累憨了的模样笑着摇摇头,先是拿了两个梨给他,接着点燃炉子,放了些细木棍把炭火引燃后他才转身进厨房,把馒头放在汤锅蒸格上盖上锅盖端出去,又快步回厨房拿腌制好的兔子,找了俩合适的木棍穿上这才拿着兔子和调料跑院中烤兔子。
油脂噼里啪啦爆开,香味溢出,落哥儿和大橘都静静盯着木棍上的烤兔子。
耿季瞅着他们的神情心里一乐,抬手慢慢移动手中的木棍,看着一人一狗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而动,眼中笑意遍布,忽的起了坏心,突然松开手又手忙脚乱抓起来。
“哎!”
“汪汪”
看着落哥儿突然站起来,他拼命忍住笑意:“手滑,有油。”
落哥儿无语地看着他,手滑你还笑?没好气道:“好了没?”
“咳!快了快了!吃不吃辣?”
“吃!”
耿季再次轻咳一声彻底压住笑意,拿起辣椒粉和调味料往兔子上撒。
“汪汪……汪”
耿季手一顿,瞪着叫个不停的狗子:“你还要吃?!中午吃那么多还吃!”
“汪汪汪”
“得得得!只有一半,多了没有!”他留出一只兔不放辣椒,真是养了一群大爷,专门抢吃的,还好大灰大白不在,不然这俩小兔子怎么够分!
油脂混合着调料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啦”“滋啦”声,同时香味也爆开在空中。
落哥儿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催促道:“还没好?”
“好了好了!”耿季翻转了一下兔子感觉差不多了连忙递过去给他。
落哥儿拿着兔子闻了闻,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下口,使劲吹了吹片刻后扯下一条后腿递给耿季:“你吃”
耿季看着他这模样就知道是不好意思了,也没拒绝,笑呵呵张嘴咬住。香味蔓延在嘴里,同时滚烫的温度也烫得他一个哆嗦,不得不缩着舌头翘起嘴角只用牙齿咬着。
忍着烫快速把大橘的那一半掰给它才伸手拿出嘴里的兔腿。
“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啊?”
耿季吐出被烫的舌头怼到他面前,大着舌头说:“你看看,是不是红了!”
落哥儿刚吹凉咬了一小口肉在嘴里就被他这举动逗得双耳通红,看着眼前殷红的舌尖红晕瞬间爬满脸颊,忸怩着推开他脑袋,小声开口:“我又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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