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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蚀骨的回溯

沈霁的吻如同冰封的潮水退去,留下唇齿间松节油与新生暖意的奇异余韵,以及一片更加空旷的、被抽离了实感的寂静。他稍稍退开,靛蓝的眼眸在昏光下深不见底,倒映着我茫然失焦的瞳孔。指尖依旧流连在我的唇角,温润的凉意下,那处结痂的伤口传来微弱的麻痒,仿佛在无声地愈合、消失。

“嘘…”他低语,指腹轻轻按在我微张的唇上,阻止了任何试图发出的音节。他的目光越过我,投向那具在铁笼中沉寂的裹尸袋,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悯的专注。“它在消化…也在等待。”

地下冷库的死寂被一种新的声音打破。不再是水滴,也不是刮擦。是极其细微的、如同冰层深处缓慢开裂的“噼啪”声,断断续续,从裹尸袋内部传来。帆布表面,那些之前因剧烈挣扎而顶起的巨大凸起彻底平复,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紧绷的平静。但那份沉重的“注视感”并未消失,反而更加内敛,如同蛰伏的火山,积蓄着下一次喷薄的力量。

沈霁收回手,站起身。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凝实,那股由黑猫献祭而来的、冰冷的生命力在他周身流转,银发似乎也流转着更柔和的微光。他走向铁笼,没有触碰冰冷的栅栏,只是隔着几步的距离,静静地凝视着那个巨大的、滴淌着暗红冰血的帆布袋。

“它需要时间。”他背对着我,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多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也需要…最后的引信。”

引信?我撑起依旧虚软的身体,冰冷的管道寒意透过衣物刺入皮肤,让我混乱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些。那黑猫献祭带来的温暖幻觉已然消退,只留下更深的疲惫和一种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无力感。沈霁变得更强大了,而这强大,源于那只猫的牺牲,源于裹尸袋里那个未知存在的“消化”。而我,似乎成了这诡异仪式中唯一剩下的、待用的“引信”。

“我们被困在这里?”我环顾四周,浓重的寒雾遮蔽了视线,只有巨大的管道轮廓和冰冷的铁笼在昏光下若隐若现。入口的方向早已被雾气吞没。

“困?”沈霁轻笑一声,转过身,靛蓝的眸子在昏暗中如同两点幽火,“不,霖。这里不是囚笼。这里是…温床。是孕育‘真实’的子宫。”他缓步走回我身边,蹲下,视线与我平齐。距离很近,我能清晰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融合了冰冷与新生暖流的奇异磁场,如同靠近一个不断进行着核裂变的冰雕。

“在它准备好之前,”他的目光落在我磨破的裤腿上,那里沾满了暗红的冰晶和污秽的猫毛,“我们还有时间…清理一下。”

没等我反应,他伸出手,指尖再次萦绕起那柔和温润的乳白色光晕。这一次,光晕更加凝实,范围也更大,如同一个温暖的光茧,缓缓将我包裹。刺骨的寒意被迅速驱散,冻僵的四肢百骸如同浸泡在舒适的温泉中,疲惫感如同潮水般退去,连精神上的紧绷都得到了奇异的抚慰。更奇异的是,裤腿上沾染的冰血污渍和猫毛,在那温润光芒的照耀下,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迅速消散,露出底下相对干净的布料。

这能力……是吞噬了黑猫之后才拥有的?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一点小小的…馈赠。”沈霁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指尖的光晕流转,如同流动的月光,“那小家伙的生命本源,意外地…好用。”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工具。

清理完毕,光晕敛去。沈霁却没有立刻起身。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手腕上,那三道并行的旧疤在暖意退去后,在冰冷空气中显得更加苍白刺目。

“这里,”他再次伸出手指,没有触碰疤痕,只是虚悬其上,指尖萦绕着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乳白光晕,“还疼吗?”

我下意识地摇头。早已是陈年旧伤。

“身体的伤会愈合,”他的指尖缓缓移动,沿着那三道疤痕的走向,虚虚地描摹着,带来一阵细微的气流感,“但灵魂的刻痕,需要更深的…回溯。”他抬起眼,靛蓝的瞳孔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霖,还记得那天的雪吗?很大,像要把整个世界都埋起来。”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引导般的韵律。随着他的话语,地下冷库浓重的寒雾似乎微微波动起来。昏黄的应急灯光线也变得迷离、摇曳。一股不属于此地的、冰冷的、带着清冽雪松气息的寒风,毫无征兆地拂过脸颊。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晃动。

不再是冰冷的地下冷库和铁笼。

视野被一片刺目的白占据。鹅毛般的雪片密集地落下,覆盖了窗外的枯枝和远处的屋顶。窗玻璃上凝结着厚厚的冰花。温暖的室内,弥漫着消毒水和…松节油的味道。

视角很低,像是蜷缩在某个角落。视线前方,是一个背对着“镜头”的身影,穿着深蓝色的毛衣,坐在画架前。银白色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后颈。是沈霁,或者说,更年轻的沈霁。他正专注地调着颜料,钴蓝与群青在调色板上交融,如同他靛蓝眼眸的延伸。

画布上,是一个人的轮廓,只勾勒了简单的线条,但已能清晰辨认出侧脸的弧度和微抿的嘴角——是我。沈霖。

“别画了。”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压抑的烦躁和疲惫——是我的声音!声音的来源就在“镜头”后方,那个蜷缩在角落的“我”的体内。“求你…别再画了。”

画架前的沈霁动作一顿,画笔悬在半空。他没有回头,只是肩膀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下。“为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窗外的风雪声淹没。

“为什么?!”角落里的“我”猛地抬起头,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痛苦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暴戾,“因为你画的根本不是我!是你想象中的幻影!一个…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完美的沈霖!”画面剧烈晃动,视线猛地抬起,死死盯住画架上那未完成的肖像,仿佛那画中人是什么狰狞的怪物。“每一次!你画一次,就像在提醒我一次!提醒我有多糟糕!提醒我…我根本不配被你这样看着!”

沈霁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色在窗外雪光的映衬下有些苍白,靛蓝的眼眸如同被风雪覆盖的湖泊,平静之下翻涌着暗流。“不是幻影,霖。”他放下画笔,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画的…是你眼里的光。是你睡着时微微蹙起的眉头。是你…自己都看不到的样子。”

“那是假的!”角落里的“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带倒了身后的矮凳,发出刺耳的声响。“都是假的!你看到的都是假的!真正的我…就在这里!”视线猛地转向房间角落那面巨大的落地镜。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却写满阴郁、眼下带着浓重青黑的脸——沈霖的脸。眼神空洞、绝望,嘴角紧抿,带着自我厌弃的刻痕。

“看看!看看镜子里的我!”镜外的“我”指着镜中的倒影,声音嘶哑破碎,“这才是真的!丑陋!破碎!让人作呕!你画的那个人…是谁?!是谁?!” 最后一句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

沈霁静静地站着,看着镜外那个狂躁的身影,又看看镜中那个阴郁绝望的倒影。靛蓝的眼眸深处,那层平静的冰面终于碎裂,流露出深沉的痛楚和无措。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下眼帘,长长的银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我…只是想留住…”他的声音轻如叹息,被窗外的风雪瞬间吞没。

“留住什么?留住一个谎言吗?!”镜外的“我”像是被他的沉默彻底激怒,猛地冲向画架!视线天旋地转,混乱中只看到一只手(我的手!)粗暴地抓起调色板上那管未盖紧的钴蓝颜料,狠狠砸向那幅未完成的肖像画!

“啪!”

颜料管在画布上炸开!浓稠的、如同深海般的钴蓝色瞬间污染了画中人的侧脸,流淌下来,像一道绝望的泪痕。

“够了!沈霁!我受够了!”咆哮声在温暖的画室里回荡,带着摧毁一切的疯狂,“要么你走!要么…我毁掉这一切!毁掉你!也毁掉这个…这个让我恶心的自己!”

画面剧烈晃动,视线死死锁定在沈霁身上。他站在一片狼藉的颜料和破碎的画框中间,银发凌乱地垂在额前,遮住了眼睛。只有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唇,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着他此刻承受的巨大冲击。他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触碰什么,又无力地垂下。

窗外,风雪更大了。一片巨大的雪花撞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啪”声,瞬间融化,留下一道蜿蜒的水痕,如同无声的哭泣。

冰冷的现实如同重锤,狠狠砸回我的意识。

地下冷库的寒意重新包裹住身体,浓重的福尔马林气味刺入鼻腔。我依旧瘫坐在冰冷的管道旁,浑身冷汗涔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如同要挣脱束缚。刚才看到的…是三年前!是我失控的、将沈霁逼入绝境的那一幕!是“我”亲手砸碎了画布,也砸碎了…某种脆弱而珍贵的东西。

手腕上,那三道旧疤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仿佛被刚才回溯的记忆重新点燃。

沈霁依旧蹲在我面前,近在咫尺。他靛蓝的眼眸深深地看着我,里面没有指责,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洞悉一切的悲悯,以及一丝…尘埃落定的平静。

“现在,你看到了吗,霖?”他的声音低沉,如同叹息,也如同最终的审判,“锁住‘过去’的,从来不是我。”

“是你自己。”

“你举起刀指向镜子的那一刻,割裂的不仅是倒影…”

“…是‘我们’共生的根基。”

裹尸袋内部,那细微的冰层开裂声骤然密集!如同千万只虫豸在同时啃噬!帆布表面猛地鼓起一个巨大的、急速旋转的漩涡状凸起!整个冷库的温度瞬间骤降!铁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沈霁猛地站起身,眼中悲悯尽褪,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和一种近乎殉道般的狂热!他朝我伸出手,掌心向上,不再是温润的白光,而是翻涌着幽邃的、如同吸纳了黑猫生命本源的暗色气流!

“它醒了!最后的时刻到了,霖!”

“把你的手给我!”

“把那份割裂的痛苦…还给我!”

惊恐元素,慎入,未成年禁止观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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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蚀骨的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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