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亚麻窗帘的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左手正被轻轻握着——沈霁侧卧在旁边，银发在枕上铺开如月光织就的绸缎。他睡得很沉，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指，却惊醒了浅眠的他。沈霁的睫毛颤动几下，那双靛蓝色的眼睛在晨光中像融化的宝石。"早。"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伸手将我额前的碎发拨开，"才六点半。"
"你昨晚没睡好？"我戳了戳他眼下的淡青色。沈霁捉住我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松节油的气息从他指尖传来，混合着枕间淡淡的雪松香。
厨房里飘来咖啡机的嗡鸣——是沈霁设置的定时程序。他伸懒腰时睡袍领口滑落，露出锁骨处那个与我如出一辙的小痣。这个发现依然让我心跳加速，虽然我已经互相确认过他身上所有印记：右手腕的三道浅疤，左肩的淡色胎记，甚至右脚踝曾经骨折的细微突起。
"今天想吃什么？"沈霁系围裙时，银发在脑后随意扎成小揪。阳光穿过他的发丝，在厨房瓷砖上投下流动的光影。我靠在料理台边看他打蛋，动作优雅得像在调颜料，蛋清与蛋黄在碗中划出漩涡。
"培根要焦一点。"我伸手偷吃切好的草莓，被他用木勺轻敲手背。
沈霁做饭时总带着精确。培根排列得像色谱，吐司烤至金棕色，连煎蛋的边缘都呈现完美的圆形。当他把蓝莓摆成瞳孔形状时，我终于笑出声:“你这是要干嘛？”
"习惯了。"他耳尖微红，把我的咖啡推过来，奶泡上还用可可粉画了颗爱心。这与他平日清冷形象的反差，可爱得让我忍不住凑过去亲他的脸颊。
餐桌上摆着昨夜的写生——玻璃瓶里的洋桔梗，花瓣上还凝着水珠。沈霁坚持每天让我画一幅静物练习，十三幅他自己。阳光穿过玻璃瓶，在素描纸上投下粼粼波光，与画中的光影完美重合。
"下午去花市吗？"沈霁翻着日历，"该买新的向日葵了。"他总说向日葵最适合练习光影过渡。
洗碗时，他从背后环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肩头。这种黏人的习惯与他清冷外表形成的反差，是我最近最沉迷的风景。带着洗洁精泡沫的手被他捉住，十指交缠间，水流冲走所有泡沫，露出我们手腕上平行的疤痕。
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的气息。周末的阳光正好，沈霁在修改参展用的新作，我则继续那幅窗边阅读系列的油画。他时不时走过来，用画笔另一端轻点我的画布："这里的阴影再冷一些。"说话时呼吸拂过我耳畔，带着薄荷糖的清凉。
午后的风掀起纱帘，吹散沈霁的银发。他皱眉咬住发绳的样子像只矜贵的猫，我忍不住伸手替他拢起头发。指尖擦过后颈时，他微微颤抖的模样让我起了玩心，故意在那颗小痣上多停留片刻。
"别闹。"他捉住我捣乱的手，却低头在手腕疤痕上落下一吻。这个习惯性的动作依然会让我心跳漏拍，就像第一次发现我们连疤痕都相似时的那种悸动。
黑猫不知何时蹲在窗台，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沈霁用画笔逗它，笔杆上的钴蓝颜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猫咪扑向光影的样子，被他迅速用速写本捕捉下来。
"送你。"撕下的素描被塞进我手心，角落里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花市的阳光带着植物蒸腾的水汽。沈霁挑选向日葵时专注得像在鉴赏名画，指尖抚过花瓣的弧度，检查茎秆的挺拔程度。最后他选了三枝，包装时花农多送了一支白色洋桔梗。
"给你别在衬衫上。"他低头为我别花时，睫毛几乎扫过我的鼻尖。向日葵的香气混合着他衣领间的雪松香，让我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画室里也是这样的气息。
回家的路上经过甜品店，沈霁突然停下脚步。玻璃橱窗映出我们并肩的身影，他指着新出的蓝莓蛋糕："要试试吗？"我知道他其实不爱甜食，上次吃蛋糕还是我生日时硬喂的那口。
小阳台上，蛋糕盒拆开时惊飞了觅食的麻雀。沈霁用叉子切下尖角上的蓝莓，动作优雅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阳光穿过他手中的银叉，在桌面投下细碎光斑。
"张嘴。"他突如其来的投喂让我措手不及，奶油沾到嘴角。正要擦拭时，他的拇指已经抚上来，顺势将残留的奶油抹在自己唇上。这个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我的耳根发烫，虽然已经亲密无间，他总能找到让我脸红的新方式。
暮色降临时，我们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沈霁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我的发梢，时不时低头嗅洗发水的味道。黑猫蜷在他膝头，银发与黑毛在暖光中几乎融为一体。当电影里响起钢琴曲时，
"跳个舞？"他伸出手，掌心向上的邀请姿态优雅如旧。没有暴雨夜的慌乱，没有蜡烛的阴影，只有平稳的呼吸与相贴的心跳。沈霁带着我在客厅慢慢旋转，拖鞋踩出细碎的声响，向日葵在窗边轻轻摇曳。
"晚安。"沈霁关灯时，月光正好落在床头的素描本上。最新一页是他今早偷偷画的睡颜速写，旁边写着"我的晨光"。我转身钻进他怀里，听着平稳的心跳沉入梦乡。松节油的气息萦绕在枕间，而腕上的疤痕正被他无意识地轻抚。
在即将入睡的恍惚间，感觉他在我发顶落下一个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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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晨光与松节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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