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可以称得上是残忍的处理手法,为他们的破案提供了些许思绪。
约莫两种可能。
一这是某种民间组织为了达到某些目的的仪式,但往往这种仪式不会只出现一例,裴砚可以肯定京内近几年都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案件。
二此乃泄愤或是泄恨。
第一种说法的可能性虽不及第二种,但也是存在的,只不过于他们调查而言,面对第一种相较无力,只能被动地去等待更多线索出现。
现下应该做的是去调查牛牙生前人际关系,以此为突破点调查案件。
“大人!”陈石匆匆赶来,“当真有碎瓷,只是不全乎。”
“来的正好,阿青,你和陈石比对痕迹,确认凶器,至于牛牙,运回大理寺,郑信,你带小波人随我去城西染坊。”
“是。”看着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靴履,沈素渐渐放下心来。
“阿青仵作,你可是脖颈不舒服?”陈石突然发问。
沈素不明他意欲何为,反问道:“陈侍卫,何出此言?”
陈石一摆手,潇洒道:“叫我陈大哥即可,方才几次进来都见你脖子一扭一扭的,这才好奇。”
沈素闻言略微直起身,方才分明是为了躲避裴砚才故作忸怩姿态,不想竟弄巧成拙,更引人注目了。今后要改,不对,是要抓紧时间辞官。
将碎瓷片大致拼凑起,花口瓶,有个瓶身便能捡矫,一对比果真如此。
陈石留下几人看守被破坏过的房间,紧接就回大理寺了。
验尸房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材料。
沈素仔细端详眼前这具尸体,没有大理寺少卿的指令暂且还不能剖开肚膛。
但这针脚缝得这样歪曲,后脑的击打一下毙命且骨裂多缝,大多是男子所为。
也不排除是女子力大,抑或是极端情况下的爆发,而针脚则是慌乱之下所为。
她忽然脑中一乱,觉得比起查案,还是当个仵作容易些,毕竟死人不会撒谎,不会逃跑,所有线索都摆在明面上。
距离师傅上次来信又去了几日,也不知他那边进展如何,可否安康。
沈素边想着府中几处密室的机关,边清洗今日用过的刀具,夹子。外头忽然传来敲门声。
“阿青兄弟,阿青兄弟。”
是陈石的声音,沈素擦擦手,开门问道:“陈大哥有什么事吗?”
陈石大方一笑,回道:“小事,大人叫你过去一趟,他有话问你。”
沈素心下一惊,这哪是小事。
但面上还是不慌不忙道:“知晓了,这就去。”
一路上,沈素心中盘算着裴砚能有何话要问,思来想去也不过是牛牙一事,便将心放下七成。
谁想,裴砚头一句话便叫她摸不着头脑。
“你可有事瞒我。”
沈素此时摘下面纱,但仍不与裴砚对视。官署内无窗,唯一的光亮来自裴砚案前的几盏灯,墙边堆着的纸卷不像卷宗更像杂草,像是犯人房内铺地而席的杂草。
而这官署,更像是牢房,亏得她进来之前还瞧了瞧名字,退思堂,当真不符。
不过此刻沈素更想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单单一句话,是诈也犹未可知。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未见过“林婉柔”,更不可能凭空将其与性别都不一致的阿青联系在一起。
思及此,刚刚提起的那七成又放了回去。
“不知大人所言何事?”
“所言何事?”裴砚很轻地吐出这几个字,还带着点笑腔,但脸上却毫无笑意,“这么说来,你瞒着本官的事,还不止一件?”
裴砚看着前面这人深深低下的头颅很是奇怪,但露出的那光洁圆满的额头又抚平心中的些许怪意。
左右人跑不了,慢慢问着便是。
“自然不是,卑职对大人所答句句属实。”沈素语气听上去认真。
“本官还没问,你又如何有答。”
“大人问便是。”
“好,”裴砚不知怎得总想戏弄这新来的几番,大抵是朝着那个树敌颇多,身边少见新人的缘故,但看着差不多了也该进入正题:“你之前可曾认识牛牙?”
“不曾。”一听问的是这方面,沈素便放下心来。
“当真?”
“当真。”
“好,本官换个说法,你可为李彩儿验过尸身?”
沈素刚要回“不”,突然想起那指尖沾着靛蓝花粉的李家小妹,背后顿时冒出些冷汗,心下暗道这世间因缘果真是有些说法。
见他迟疑,裴砚趁机发问:“何不抬首?”
沈素心里想着如何回裴砚前个,下意识抬起头来。
捡着个好回的答道:“大人容貌非凡,卑职唯恐冒犯。”
裴砚一笑,“你当真是直言不讳。”
“谢大人夸奖,”沈素全当听不明白,只道:“大人,卑职之前全靠手艺过活,虽验尸但并不多问,故并不知晓牛牙一人,前个卑职确检过猪肉李家小妹尸身。”
“是吗?结果如何?”
“此乃李家家事,恕卑职无可奉告。”沈素想了又想,这事绝不简单,不可贸然掺和。
“李家家事?你可知本官在查案。”
“李家人特地嘱咐过卑职,此乃卑职任前事,大人不妨去寻李家人问上一问。”沈素双手作揖,朝裴砚一拜。
忽地,沈素右侧地面一暗。原是那案台上的烛火灭了一座。
“很好,”良久,裴砚回道,“青仵作当真是诚实守信之人,你在大理寺内,本官很是放心呐。”
“谢大人夸奖。”
“陈石。”
“在!”
沈素离去,与进来的陈石擦肩而过。
“找到了李家人了吗?”
“回大人,李家早在几月前就已搬迁离京。”
“派人带回。”
“是。”
陈石匆匆离开。
几个时辰前,裴砚带人前去城西染坊查明牛牙人际交往。
本是下级去即可,但裴砚在京中树敌较多,恨他的人比惧他的还多,再者当今皇后之父江老爷一家多好财,手下也是群难缠之人。
裴砚怕查案受阻,故亲自前来。
谁知赶到时染坊内已有新的坊主,口口声声称不认识牛牙,手下的男男女女皆口风一致,丝毫不配合。
见此,裴砚也不玩表面上谦和有礼那套了,直接抓了几个尖嘴猴腮的回大理寺。
火钳还没烧热乎呢,就全招了。
牛牙之前确在染坊,前一天还好好的,今个不知怎得人没了,家中父母早逝。
再问还有什么。
架上人不说了,只摇头。
无妨,火钳烧热了,拿起还没近身呢,又招了。
“还有个相好的!”
火钳拿开。
那人止不住后怕,颤抖道:“也是之前在坊里上工的,叫李彩儿,不过已经死了。”
“你如何得知?”
“街上的都知道,犯病死的,年岁看着轻,还是这些年有名的‘鬼手仵作’验的尸首。”
“鬼手仵作?”裴砚拿着火钳的手渐渐放下,眼却逐渐眯起。
那人一看火钳放下,更使劲说,恨不得能立马回去。“大人,草民所言无假,京里街头的都能作证,大人……”
“不必,你呆上一宿,官员查案知情不报,故意隐瞒。不用刑已是仁慈。”
“大人!大人!”
裴砚走出牢房,鬼手仵作,不正在自己手上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