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徊第二天是被热醒的。
迷蒙中醒来,身体却像是被捆住一般无法动弹,顾云徊醒神之后发现,自己确实是被捆住,只不过捆住自己的不是绳索,而是季焕的双手。
季焕一只手臂从顾云徊身下穿过,从他身后将人紧紧揽在怀里,怕是一夜都是这般姿势,顾云徊现在醒来只觉得睡得浑身僵硬。
“这样睡一夜,也不怕手麻,手臂伤才好没多久便这么嚣张。”顾云徊小声说,随后将季焕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轻轻抬起,准备不吵醒季焕挪开禁锢自己的手。
没想到刚抬起存许,季焕便察觉到动静,猛地用力收紧臂膀,将顾云徊拽了回来复又勒紧。
这下勒的顾云徊险些岔气,原本不想吵醒季焕的温柔荡然无存,顾云徊艰难侧身过去拍上了季焕的侧脸。
巴掌上脸,季焕有些恍惚地醒来,微睁的双眼看到怀中的顾云徊,傻笑了一声,将人往怀中一拖,脸埋在顾云徊背后蹭了蹭,又准备接着睡。
顾云徊被这傻子的行为搞得没了脾气,现在季焕脸埋在他身后,拍不到脸的顾云徊将手伸进被子,找到季焕结实的大腿,在内侧柔软处捏住一点,用力拧。
“嘶!”
效果立竿见影,季焕当即被痛醒。
“你干什么掐我?”季焕眼中还有未散的困意,委屈道。
顾云徊冷漠道:“放手,我要洗漱去伤兵营了。”
季焕闷闷不乐,但还是听话地放开。
得了自由,顾云徊掀开被子准备越过季焕下床。
顾云徊想想,自己总比季焕起的早,是不是应该他睡外侧。
就当顾云徊刚挪到外侧,还没来得及下床,便被季焕伸手用力一拉,拽倒在被子上。
“你做什么!”顾云徊微怒。
季焕仿若未闻,将人又往里拽了拽,隔着被子去揽人,最后变成季焕搂着被卷在被子里的顾云徊。
“再躺一会儿吧,今日又没什么事,干嘛去营中那么早?”季焕没睡醒,抱着顾云徊咕哝着。
卷在被子里的顾云徊斥道:“怎么没什么事,你才是需得早起的人,你难道不用去寻徐观时和祝谦商讨昨夜阿善其之事?”
顾云徊在被子里挣动了几下,发现季焕这随手一卷竟是颇为掩饰,顿时觉得季焕是故意的,这是怕他故技重施对着季焕又掐又打,将他卷在被子里限制住了双手,现在只能靠嘴说。
“徐观时他们许是也没起呢,这事需得从长——计议,”季焕拉长了嗓音,着重在‘长’字上,“所以也不急在早上这一时半刻的,况且还得告知太子殿下,这书信往来还得好些日子。”
季焕感觉到被子里的人挣动的幅度变下,再接再厉道:“这是我们两人第一次睡在一起,早上多躺一会儿嘛。”
顾云徊的声音闷在被子里,有些不真切:“一个大男人,跟小孩子一般撒娇像什么样子。”
虽然这般说,但顾云徊停下了想要挣脱季焕怀抱的动作:“先放开我,很闷。”
季焕敏锐地感受到顾云徊语气已与方才不同,赶紧松开人,在顾云徊的默许下,将人重新揽住,盖在了被子里,还体贴地将被子拉下,掖在顾云徊下巴,免得又闷到他。
“你作为一军主将,怎么能有赖床这种毛病?”
“若是军情紧急我自然不会赖床,现在无事,多躺一下又无妨,”季焕振振有词地反驳顾云徊,“在阵前无时无刻都紧绷神经,并不是什么好事。”
顾云徊像是被季焕说服,没再说什么,安静躺在被子里。
季焕手轻抚过顾云徊的后背,感受着手下蝴蝶谷和脊椎的嶙峋手感,叹息道:“你是不是又清减了许多,怎么背后骨头都这般硌人了。”
“你的错觉,这几日我感觉还吃得蛮多。”顾云徊否认,粮草不再那般短缺后,饭菜已然好了很多。
季焕不语,又在那单薄的后背上摩挲了几下。
顾云徊刚要说别摸了,却见本身紧搂着自己的人,突然往后退了些许。
顾云徊疑惑地看向季焕,季焕没说话,只是有些脸热。
都是男人,顾云徊稍加思索便知道原因,有些坏心思地笑道:“你在害羞?这有什么,况且我还看过。”
这话又唤起了季焕的记忆,自己确实早就被顾云徊看光了,但是现在他依旧对晨起的反应有些赫然,令他更觉得羞恼的是顾云徊的反应。
“你!你怎么!”季焕一时情急下很是词穷,蹦出的几个字虚有气势。
“我?我怎么了?”顾云徊唇角扬起,接着说,“你这般不服,可惜回不去你受伤那日咯,不然我也不会有机会,因帮你换药看了数次,哦对,还有你在院内如厕,我也不小心看见了几次。”
“你!”季焕没想到顾云徊又重提那院内恭桶的事,却又因是事实无法反驳,脸色也瞬间从微红变得酡红,恼羞成怒地伸手去扒拉顾云徊的衣裳。
“做什么!你这人怎么说不过便动手动脚?!”顾云徊没想到季焕这般无赖,手忙脚乱的揽住那人的双手。
“你将我看得精光,我却只看过你的里衣,这不公平!”季焕咬牙切齿,手上也不停,和顾云徊阻拦自己的双手周旋着,仗着自己力气远大于顾云徊,几个回合之后便占了上风。
“你别胡闹了,放开我我要起身了!”顾云徊眼看力有不逮,想要逃走。
“不许!”季焕算是看清了顾云徊,眼前人就是嘴上厉害,于是更是将人往身前扯了扯又紧了紧被子,不让人抓得机会钻出被子逃走。
二人在被子里折腾片刻,因顾云徊的严防死守,季焕暂时还未讨得些许便宜,寒冬腊月的,二人额上都冒了细汗,就在季焕感觉顾云徊反抗的力气小了些,知道此人是体力不支了,正要乘胜追击,门外传来徐观时的声音。
“季焕,你起了吗?有急事。”
季焕闻声一僵,顾云徊趁机脱手而出,鱼一般滑溜溜地溜出被子,飞快穿好了外袍。
机会都是转瞬即逝的,季焕心里叹了口气,而徐观时还在帐外催促,季焕险些飚出一句脏话,这人怎么总是不挑时机的出现。
季焕有些垂头丧气地起身,披上外袍后说:“起了,什么事进来说。”
徐观时闻言赶忙掀了帘子进来,看到季焕阴沉的脸色,刚要说的话一噎,自从上次自己贸然闯入,被季焕冷脸瞪了好几天,便时刻小心不打然兄弟好事,现在都是在帐外打招呼等着,待人收拾好才进来。
可季焕现在这般模样,显然自己又不小心打扰人家了。
徐观时讨好地笑了一下,季焕不耐烦:“什么事?”
徐观时正色道:“昨日匈奴有刺客潜入,伤了两名灶兵。”
季焕一愣,随后表情也趋于严肃:“守夜的将士未发现有人潜入?”
“不曾,这刺客悄无声息绕进了伙房,而伙房向来无人值守。这些刺客伤了人,趁着夜色将伤者堵了嘴,丢在大营东南无人处,”徐观时解释道,随后皱着眉说,“两名灶兵虽说失了些血但性命无忧,只是……被人挑断了手脚的经脉,也不知还能不能站起来,而就算还能站的起,往后莫说是兵器,怕是锅铲都拿不起了。”
季焕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紧了紧牙关:“这是挑衅。”
徐观时无声同意了季焕的看法。
“两名灶兵送去伤兵营了吗?”季焕轻声询问。
徐观时道:“一发现便送去了。”
季焕点头:“我去看看。”
而顾云徊在徐观时提及此事时,便已出帐去了伤兵营。
季焕与徐观时进入伤兵营时,顾云徊已经给二人诊治包扎完毕,拿了湿帕子擦去手上的污血,而两名受伤的灶兵在针灸和药物的作用下已昏睡过去。
“他们伤势如何?”季焕轻声问顾云徊。
“虽说是失血虚弱,加之裸露在外的肢体有几处冻伤,此外性命无虞。”顾云徊抬眸看了季焕一眼,冷声道,“但是他们怕是要残疾一生。”
这结论与徐观时推测的无二,毕竟当时看到二人手脚血肉模糊的伤口,又是伤在关键位置。
这时冯本固走过来,脸上满是怒意,却也极力压低了声音说:“这匈奴蛮子,当真是阴险狠辣,若是一刀将人毙命也就算了,将人伤至如此,丢在寒冬里一整夜,这般行径属实恶!恶心至极!”
季焕至此也已是满面冰霜,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省,手腕脚腕都包着厚厚纱布的灶兵,又将视线移向顾云徊,与他平静地对视片刻,心中有了决断。
“去将军帐,我有事与你和祝谦商议。”季焕对徐观时说道。
说完看向顾云徊:“你与我们一同去。”
顾云徊看向两名伤员,有些欲言又止,方钦看出些什么,说到:“你且去,这有我和冯老头,不缺人手。”
冯本固也帮腔道:“去吧去吧,最好是商议出些斩草除根的法子,好好报复报复这些臭不要脸的蛮子。”
“多谢。那我稍后便回来帮忙。”顾云徊冲方钦二人道谢。
两个老头摆摆手,让人快走。
将军帐内,季焕没有任何铺垫,对祝谦与徐观时说了自己的决定:“我准备杀了努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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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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