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谦和徐观时虽有震惊,却还是冷静等待季焕的解释。
季焕将昨夜阿善其来访的事简单说与二人听,顾云徊安静坐在季焕一侧。
祝谦听完之后皱眉,对阿善其的可信度抱有怀疑态度:”你有没有想过昨日的刺客,有可能是与他是一伙的?阿善其借此激起你的怒气,好帮他杀了努伊。”
季焕没有回答祝谦的问题,反倒是顾云徊开口:“我相信他。”
祝谦并不急质疑,只是看着顾云徊。
“我与阿善其相识时间不算短,他并非这样的人。”顾云徊为阿善其辩解。
季焕此时开口附和:“我相信云徊的眼光,并且阿善其曾承诺,若是与我们结盟,会将自己的妻儿送来。”
祝谦和徐观时闻言都一愣。
“若是阿善其在我们帮他除掉努伊后反悔呢?”徐观时提出这个可能,毕竟若是阿善其不将妻儿送来,他们总不能去匈奴王庭强抢吧?
季焕靠向椅背,语气随便道:“不送便不送吧,毕竟他将解药给云徊救了我一命,不说努伊差点要了我命,就这次潜入营中伤人一事,就算不是他做的,反正他也是匈奴,就算杀了他是杀错了,且让他为自己族人背了这锅,我们也不算杀错。”
这话一出,徐观时和祝谦都一脸无奈,表情却也轻松了不少。
“既然你已决定,那按你说的来吧。”祝谦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顾云徊也倒了杯。
顾云徊闻着还是上次祝谦大哥送来的茶叶,点头道谢。
“怎么不给我们两个也倒一杯?”徐观时不服,随后对季焕说,“我与你一同去。”
“好。”季焕答到。
“你们两个粗人,能喝出什么,浪费这好茶,那边有温水,自己倒。”祝谦冷冰冰地说。
顾云徊突然想到什么,疑惑道:“除掉努伊也算是重要决定吧,不需要知会你们的首领?”
三人知道顾云徊口中的首领便是太子。
徐观时语气很是无所畏:“京中距离北地多远啊,等传信回去,再等殿下答复,怕不是咱们灶兵都让人杀完了,全军都要喝冷水吃生肉了。将在外,有点儿自己的决定也是难免的。”
祝谦则是信誓旦旦:“我信太子殿下,就算此知会太子殿下,他定是与我们同样的决定。”
祝谦对太子未免太过信任了,顾云徊有些不解。
看他的表情,祝谦喝了口茶解释道:“顾郎中你未曾见过太子殿下,许多事与你说不清,就这般与你解释吧,若不是因为太子殿下,我爹早就卸任辞官,带着我和我大哥回纪州种菜去了。”
顾云徊嘴巴微张地看着祝谦。
祝谦点了点茶杯:“顾郎中,茶要凉了。”
“多谢。”顾云徊赶忙喝了一口。
“我听说顾郎中你对朝中当权者颇有微词,我承认皇上的确不是明君之相,但是还是希望你能相信的爹,我大哥的眼光,太子会回应你对于一个明君的期待。”祝谦正色道。
顾云徊点点头,未在质疑。
见二人交流完了,季焕适时插入:“那既然我们都无异议,那明日我先带兵去骚扰一下他们,最好是能让努伊知道我没死,他乱我们军心,我们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祝谦同意。
徐观时疑惑:“你知道他们驻扎在哪儿啊?”
季焕这才想起,重要的地图怎么忘了拿出来,赶忙将怀中的地图取出在桌上展开,指着红圈圈出的位置说:“阿善其说努伊就驻扎在此处。”
徐观时颇为震惊与鄙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现在才拿出来?”
祝谦也带着几分无语看向地图,顾云徊指着地图上框起的一处说:“这是匈奴王庭,虽说上次我是昏迷中被阿善其的妻子救回,但是方向没错。所以,若是阿善其真的反悔,你们确实有可能去王庭绑了他妻儿回来。”
顾云徊竟还少见地开了个玩笑。
季焕笑了下,对祝谦和徐观时说:“所以我觉得阿善其诚意满满,是可信的。若是真能与他连手,合作换来边关十数载的和平,也够本了。”
祝谦沉吟片刻道:“确实,若是边关和平,互通往来,日后和谐共处也不是不可能。”祝谦的想法与昨日顾云徊的设想不谋而合。
“不错,昨日云徊也如你所想。”季焕附和了声,说话说得口干,见祝谦还真的不给他和徐观时倒茶,便自己去拿水壶。
顾云徊将自己的茶杯推给季焕,季焕眼中一亮,拿起茶杯,将杯中温度适宜的茶汤一口喝完。
祝谦看着季焕这牛嚼牡丹的行为,眉头一皱,不想看他,给顾云徊重倒了一杯。
徐观时见现在就剩自己面前没有茶盏,一脸希冀地看着祝谦。
“不给。”祝谦冷漠。
“凭什么?”徐观时不服。
“凭我的茶叶,我愿意!”祝谦跟徐观时呛声,随后直接开口送客,“议事结束,各位请便吧。”说完将茶壶茶叶一气收了起来。
以至于徐观时走出帐时还愤愤不平。
“我回伤兵营帮忙了。”顾云徊对季焕说。
“那我先去和徐观时商量下明晚的部署,谈完我去伤兵营帮你。”
顾云徊点头:“不急,伤兵营最近不缺人手,为了安全,你与左都督部署尽量详细些。”
季焕捏了捏顾云徊的手,表情不舍地转身,和一脸像是齁住的徐观时走向顾云徊的反方向。
顾云徊回到伤兵营内,方钦和冯本固早就给两个受伤的灶兵处理得妥帖,这会儿正闲闲地侍弄药材。
冯本固看顾云徊这么快回来,还微愣了一下:“你们商量好怎么报复匈奴蛮子了?”
顾云徊点点头。
冯本固追问:“准备怎么报复?”
“季焕准备除掉努伊。”顾云徊答到。
“然后呢?”冯本固等了半晌,顾云徊都没再说话。
顾云徊不解:“啊?这便是您说的报复。”
冯本固闻言即刻吹胡子瞪眼道:“这算什么报复!”说完将自己刚在正在研磨的药粉装了满满一瓶。
“给,拿去。”冯本固将药瓶塞进顾云徊手里。
“这是?”顾云徊微愣,“您意思是要下药给匈奴士兵么?”顾云徊觉得略有不妥,这是否太过阴狠了些。
大概是顾云徊的表情过于不赞同,冯本固看出他心里所想,立刻知道他误会了:“你胡想什么?这是泻药不是毒药!若是匈奴蛮子都吃烤肉不好下药,就让人下他们马厩里,让他们的马拉的腿软,看这些骑兵还骑什么来犯边!”
顾云徊被冯本固这话逗笑,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行,便点头应下。
冯本固这才满意地摸了摸胡子,继续磨剩下的药材:“别怕他们匈奴蛮子人多,等我再磨些,这药管够!”
方钦看冯本固这般上心,过来小声与顾云徊说:“你是哄着他还是真这般打算?”
顾云徊着手帮忙,专心切着葛根:“我觉得这可行啊。”
方钦一愣:“你真由着他胡闹啊?”
顾云徊切完手中的一把后才说:“冯老的想法已经很温和了,若是告诉季焕,他怕是会想将泻药换做毒药。”以顾云徊对季焕的了解,他若是有足够的药,怕不是想将药倒进匈奴赖以生存的水源中,斩草除根。
方钦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叹息了一声:“许是我老了。”说完去冯本固那边帮着人一同磨粉,便是同意了。
等季焕来营中帮忙时,顾云徊冯老的打算说与他,季焕果然毫不犹豫地同意,还赞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般,那今晚便先去给他们的兵马加加餐,明日我们主动出击,看他们这些软脚兵如何应战。”
冯本固听到季焕这话,满脸赞许,不住点头。
于是天还未黑,季焕与徐观时简单用了饭便动身,也未带兵马,照着地图的示意策马疾驰,黑便抵达努伊的驻扎地。
二人将马拴在远离努伊驻地的灌木林中,穿着夜行衣徒步绕到驻地后方,小心避开守夜的兵卒,寻找匈奴人的伙房。
然而就如冯本固想的那样,这匈奴军中不似镇北军有专人负责炊事,都是自己携带肉干水囊,亦或是就地宰羊烤肉吃,二人四处搜寻,只在胡乱摆放的炊具旁寻到一袋粗盐,盐巴粗粝,为了不让药粉显得过于明显,季焕只放了少许在盐中拌匀,随后二人摸去马厩,在每一个马槽内的草料上都撒上药粉。
此番下药顺利,但却不算完全成功,瓶中的药还剩下一半,季焕和徐观时便兴趣缺缺地准备溜出驻地返程。
没想到竟遇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季焕?”突兀响起的声音吓了徐观时和季焕一跳,二人背后肌肉紧绷,迅速转身,顷刻间抽出腰间的刀剑的对着出声处。
出声的人再无什么动作,应当不是被匈奴营中人认出,季焕稳了下心神,认出了黑暗中同自己打扮相似的人:“阿善其?”
“你接受了我的提议吗?今日就要来除掉努伊?”阿善其小声问。
“明晚。”季焕亦是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阿善其闻言不解道:“那你们是来做什么?莫非是不信我给你的地图,来踩点儿的么?”
季焕摇头,将他们刚才所作所为解释了一通,将为用完的那瓶药递给阿善其:“这些给你,若是你想教训教训你爹的妾,给她吃点儿。”
阿善其看着手中的小瓶子,表情复杂,看向季焕的眼神中**裸地写着:你们中原人真的好生阴险。
季焕无视道德高尚的匈奴王子,问道:“你又是来做什么?”
阿善其眨了眨眼睛:“来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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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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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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