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意绵又瞄准盘中新鲜的柠檬挞，她慢慢凑近想偷挞。
“洗手，” 顾岑华用裱花袋轻敲她的额头：“赃物没收。”
她揉着额头嘟囔：“小气鬼。”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运动发带箍住微卷的黑发，一套青灰色系的运动服让人眼前一亮。
“哇哦，”阮意绵眨眨眼，“这是哪位走错片场的阳光清新男孩？我还以为顾总衣柜里只有黑西装，配套的棺材板都准备好了。”
“黑西装统一，好搭配，不费时间，”他语气平淡，“习惯了。”
顾岑华的目光在她乱糟糟的头发和宽松睡袍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看来有人还没完全开机。”
阮意绵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避开他的目光：“启动需要时间。”
顾岑华哼笑一声，她迅速溜回房间洗漱。
她回到开放式厨房区域时，他正在喝水，她心里咒骂一声“妖孽”。
顾岑华看到她一声不吭地吃起早餐，走到她对面坐下。
风铃发出细微杂乱的响声，窗外风平浪静。
“等会劳烦你帮我量体围了。”顾岑华看着她开口。
阮意绵一听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蛋挞差点掉了。
“不乐意？”他随手拿起一个蛋挞打量着，“这可是在你的职责范围内的。”
阮意绵埋头吃完蛋挞，优雅地擦嘴：“那我去拿软尺。”
阮意绵正准备起身，顾岑华便叫住她：“在桌子上了，你这视力……·。”
她只能认命地拿起早就放在一旁的软尺，暗骂道：“算你狠。”
“顾总，转身，量尺寸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又冷淡，仿佛眼前不是个荷尔蒙爆棚的帅哥，而是个人台。
顾岑华将餐桌收拾好，配合地站在原地，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和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阮总监亲自服务，荣幸之至。”
阮意绵没有接话，先从身高开始。她站到他面前，一米七出头的身高在女性里绝不算矮，此刻却仍需仰头。
他身上的薄荷沐浴露味混合着柠檬清香侵入她的感官。
“站直。”她命令到，声音有点发紧。软尺贴着他的头顶拉直，记录下数据。
“净身高189.5cm，四舍五入算你190cm好了。”
“谢谢阮总监慷慨。”他低头看她，呼吸拂过她的发顶。
接下来是肩宽。阮意绵绕到他身后，手臂从他身后伸过，几乎是一个环抱的姿势去够他另一侧肩膀的顶点。
“肩宽…52。”她快速报数，收回手。
量胸围时，软尺绕过顾岑华宽阔的胸膛，阮意绵努力忽略手下紧实弹韧的触感和透过布料传来的热度。
她正专注地读取数据，头顶传来他带着笑意的低沉声音：“穿着衣服量…这准确吗？要不要脱掉？”
阮意绵的手一抖，软尺差点滑落。脱、脱掉？！她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几乎是脱口而出：“不用不用！这样影响不大！”
顾岑华低头看着她爆红的脸和慌乱的眼神，闷笑出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她的指尖。他竟真的开始拉运动外套的拉链。
“诶你…”阮意绵想阻止。
“穿着厚外套量，误差会很大，阮总监，这不专业。”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动作利落地将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搭在一旁的吧台椅上。
里面是一件贴身的灰白色棉质短袖T恤，完美地勾勒出他上半身的肌肉线条，以及充满力量感的手臂线条。
阮意绵的呼吸漏了一拍，眼睛不知道往哪放，只能僵硬地拿着软尺，感觉手里的工具变得无比烫手。
顾岑华看着她手足无措、眼神飘忽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坏心眼的弧度。
他故意压低声音，凑近了些许：“嗯？阮总监刚才…想成什么了？以为我要全脱？”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如果你坚持要求的话……”
“不用！这样就很好了…非常好。”阮意绵活像一只被猫盯上的猎物，她慌忙将软尺环上他的胸膛，指尖下的触感更加清晰，她快速地读取数据：“胸围105，好了！”
腹围、臀围……一路向下。顾岑华配合着，但目光始终灼灼地落在她低垂的睫毛、微红的耳廓以及专注抿起的嘴唇上。
最后是颈围……结束后阮意绵暗自松口气，终于能抬起头。近距离下，她不可避免地直视着顾岑华的脸。也许是炙热的空气，使他左眼下和鼻梁旁有些脱妆，露出底下原本被轻微遮盖的痕迹。
她下意识地凝神细看——在他左眼下方，靠近睫毛根部的地方，有一颗极小的褐色小痣。而在鼻梁中段，稍微偏左的位置，还有一颗大小一致的红色小点。
这两颗痣的存在，竟奇异地柔和了他过于冷硬的面部线条，透出一些难以言喻的…温柔感？这双眼睛恐怕看狗都深情。
鬼使神差地，阮意绵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抬起了还捏着软尺的手，用指尖轻轻擦掉了那两处突兀的遮瑕。
指尖传来的皮肤触感温热而真实。那两颗痣变得更加清晰，带着些许魅惑感。
就在阮意绵愣神于自己的动作和这个发现时，手腕被猛地攥住。
顾岑华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刚才那点因她靠近和专注打量而产生微妙的气氛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危险的不悦。
他握得很紧，力道显示着他的情绪。
“阮意绵，”他的声音极低，带着压迫感，“你是不是对每个男人…都这么自来熟？”
阮意绵心里咯噔一下，手腕被攥得有点疼，但更多的是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和话语里的刺扎到了。
她试图抽回手，没成功，反而被拉的更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消失。
“顾岑华，请你搞清楚！”她也来了火气，“这、是、我、的、工、作！不然你花大价钱雇我来干嘛？难道…是喜欢我？“语气带着些许讽刺。
她本意是呛他，让他难堪然后松开她。
顾岑华盯着她的眼睛，沉默了足足三秒。阮意绵认为势在必得。
然后，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承认：“是，我确实对你感兴趣。都几天了还没看出来？”
阮意绵的大脑像被按了暂停键，所有准备好的反击都卡在喉咙里。他…他在说什么？
顾岑华看着她懵掉的样子，像是破罐子破摔，又像是积压已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逼近一步。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想方设法把你弄到身边？为什么对你的喜好了如指掌？为什么刚认识不久就容忍你对我指手画脚，甚至在这里给我量三围？”他的语气又急又冲，带着一种罕见的、不再掩饰的急躁和…委屈？
“我这几天做的还不够明显？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阮意绵，你是木头吗？”
最后那几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挫败感。
阮意绵被一连串的直球打得晕头转向，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她是慢热，不是傻子。只是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对一个仅仅认识三天的男人如此亲昵，就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她张了张嘴，钢铁直女的思维在艰难地运转：“所以…这是一见钟情？”问完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问题！
顾岑华似乎被她跳跃的问题问得顿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谁知道，或许是…蓄谋已久。”他目光紧紧锁住她，不给她丝毫逃避的空间。
“我怎么样？我这样的类型…阮总监会喜欢吗？”他的问题直接得让人窒息。
阮意绵脑子一片空白，喜欢吗？讨厌肯定是不讨厌的。这张脸、这身材…简直是照着她的审美点长的。
虽然嘴毒又傲娇，但话又说回来…好像对她确实不一样。而且，一想到能改造这个常年黑白灰的“衣架子”，一种创作欲和占有欲莫名地冒了出来。
但她嘴上绝不轻易认输，尤其是这种被逼到墙角的情况下。她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甚至故意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喜欢？”她哼了一声，试图夺回主动权，“顾总，你这类型…难度系数有点高啊。而且，你平时那黑西装老干部风格，实在不是我的菜……”
“这不是有你吗？”顾岑华打断她，眼神灼热，“你想怎么改，全套形象，包括…人，都交给你。选择权在你手上。”他这话有一种…老实人豁出去的感觉。
阮意绵的眼睛瞬间亮了。
全套形象的选择权！任意改造这个顶级颜材的男人！对她来说简直是无法抵抗的诱惑，而且，他的潜台词，似乎连“人”都愿意交给她“改造”？
机会！天大的机会！不仅能满足私心，还能治治他这个不听话的毛病！
她压下疯狂想要上扬的嘴角，努力做出严肃思考的样子：“嗯……”
顾岑华因为紧张喉结微微滚动，呼吸都小心极了。
“看你怎么有诚意，又是我最重要的客户，倒也不是不能给你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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