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里,夜露和楚蛮两个人蹲在地上仔细打量着昏过去的男人。
“他怎么还不醒?我那一棍子也没用多大力气啊。”
已经醒了但是闭着眼睛装死的沈清融没忍住嘴角一抽,那自己后脑勺鼓起来的那个大包是自己长出来的吗?
见他迟迟不醒,那边小娃娃哭闹的已经没有力气了,暂时睡了过去,楚蛮看着旁边硕大的一个药箱,“要不然我们看看他这箱子里有没有什么管用的药?”
这药箱是她一路上扛回来的,沉的要死,偏偏夜露还不让她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说是怕冒犯了沈大夫人家不给瞧病。
楚蛮实在忍不住了,她倒是要看看这箱子里都有什么东西。
木箱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不过可以看得出来用的是好木头,每一处细看都泛着不一样的光泽。
她刚搬动了一下手腕就被人握住。
“夜露你就让我看吧,反正这大夫我看也醒不过来。”
淡淡的草药味一瞬间席卷过来,她整个热一愣,药箱就被人抢了去。
沈清融一袭白衣坐在地上,提着箱子瞪她。
他从小在医药世家长大,身边接触的无非也都是些书香门第,哪里见过楚蛮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土匪。
他顾不上自己的头还隐约作痛,背起药箱就要往外走,结果刚迈出两步一群壮汉就堵在了门口。
“大当家的,这小娃娃怎么样啊!”
“就是啊,治好了没!”
“……”
清一色的打扮,粗布卦加上黑头巾,自己这是进了土匪窝了啊。
楚蛮盘着腿坐在地上,看他背着药箱退了回来,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知道他是妥协了,便开口道。
“沈大夫不用害怕,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事。”
“就是有个小娃娃生病了,需要个医生来治一治。”
夜露抱着襁褓过来,结果把刚睡着的娃娃又给晃醒,豆大的眼睛眨了两下便又开始啼哭。
医术讲求望闻问切,沈清融简单的给小娃娃检查了一下,她在旁边不敢靠得太近,撑着下巴看,好像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沈大夫,这小娃娃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男人低头从怀里掏出一沓纸,摆弄着炭条写写画画,然后把那张纸递给她。
“早饭吃了吗?”
旁边的夜露回答吃过了,他又进一步询问吃的什么。
“吃的奶。”
拿着炭条的手一顿,沈清融狐疑的看了看他们俩。
别说面前的这两个人,就是整个山寨的人凑起来能有奶也是件稀奇的事情。
他又换了张纸。
江湖上传说沈清融问诊只问三个问题:
“早饭吃了吗?”
“最近有没有骂过人?”
“我长的帅吗?”
前两个是看气色,属于正经医术问题,最后一个纯属恶趣味。
沈清融自动跳过第二个问题,面不改色的继续写。
所以突然看到纸上这问题的时候,楚蛮被吓了一大跳。
难道自己刚刚偷看的有那么明显吗?
她本来在旁边看着沈清融问诊,结果看着看着眼神就不自觉的挪到脸上去了。
墨发将他的眉毛挡了个四五分,眼尾上挑,眼角还落了颗痣。
“你上一世很爱哭啊。”
沈清融白了她一眼,把那张已经写了字的纸胡乱揉起来。
也不知道她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该不会是不识字吧?
楚蛮的确是不认识多少字,母亲还在时候总爱教她识字,自己却随了爹,对学术一窍不通。
教了十五年也就是能勉强认得自己的名字和一二三四,自打母亲去世后她也没时间去识字念书了,所以现在走到哪都得带着夜露。
“眼角有痣就是上一世爱哭啊。”
眼角有痣是上一世爱哭,这还是母亲在小时候告诉自己的。
这么荒唐的说法沈清融还是第一次听,楚蛮跑过来指着自己的右边眼角站在他药箱边上,“你看,我这也有一颗痣。”
他把药箱收好,粗略的瞥了一眼那颗痣。小巧可爱,再往上是翘挺的睫毛。
虽说是强盗,但倒是生得漂亮。
放在城里这长相倒是不输名门贵族那些捧在手心养着的小姐。
可惜是个土匪。
“你喜欢我?”
他迅速偏过头,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她看了许久,慌忙地提起药箱就要往外跑。
结果又被守在门口的大汉拦住。
沈清融掏出纸,气的写字都快了几分。
“他没有生病!只是饿了,你们弄的奶太难吃了!!!”
炭笔画的三个感叹号极粗,险些将他手里的炭笔折断。
“我们大当家的说要感谢您,您得留下来吃饭!”
沈清融摇头拒绝。
奈何这大汉一个有三个自己那么壮,别说是硬闯了,堵得门是连条缝都没有。
他回头瞪坐在桌子上看热闹的楚蛮,后者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木棍。
“你如果不同意,那我只好再把你敲晕喽。”
**裸的威胁。
奈何寄人篱下,况且自己头上已经有一个大包了,沈清融把木箱往旁边一放就坐了下来。
他一向没有什么表情,就连被逼无奈也只是垂了垂眸,一言不发的坐在角落。
哦,他的确也没法有怨言,因为他是哑巴。
山寨里好不容易来了个新人,一下午所有的土匪全围在门口来看。
“这就是新来的那个大夫?”
“长得跟小白脸一样。”
“听说好像还是个哑巴,没法说话的。”
沈清融就坐在角落,面对着一群人头也不抬,安心致志的看书。
要不是知道他能听得见楚蛮都会以为他聋了,这群人这么吵还看的下去东西。
“去去去都散了去,不用去准备宴席啊!”
她倒是要看看什么药书这么好看。
小时候识字的时候她也读过药书,其实只是看里边画的草药样子,内容极其枯燥,看两行字就能趴着睡过去。
楚蛮凑到身边他就把书放下,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你真不会说话?”
“你这毛病是从小就有的还是后来才有的?”
“你自己不能治吗?”
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沈清融也没答话,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你看的什么啊?叫我也看看。”
男人终于有了点反应,把手边的书拿远。
她眼尖的看到上面没有任何图画,嘀咕道:“原来不是药书啊。”
这下子她更想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了。
沈清融就跟她这么大眼瞪小眼,一只手死死护着自己的书,另一只手费力地掏出纸笔。
没有固定点,他只能一只手歪歪扭扭的写字。
“走开。”
楚蛮看了眼,直接把他的纸笔抢过来扔到一边,去抢他身后的书,嘴里还振振有词:“反正我又不识字,你叫我看看!”
他只能死命护着东西,不好对她上手。楚蛮就不一样了,她没什么顾忌的。
奈何自己力气确实比不上他,一个学医的哪里来的这么大劲?!
眼看还拿不到那本书,她气急之下一只手去摸他的腰际。
沈清融也没想到她会直接来拽自己的外衣带子,更没想到的是还被她拽开了。
白色的衣带瞬间被抽走,他整个人僵住,白皙的脖颈瞬间漫上薄红。
沈清融慌不择路的去抓衣带,力道不小,把那边扯着带子往后拉的楚蛮扯得整个人往前一栽。
她就这么抓着半截衣带倒在了这人的怀里。
更要命的是她的衣服“嗤啦”一声,毫无征兆的从领口裂开了。
怀里的女孩还在尽力去拿那本被抛在旁边的书,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沈清融叹了口气,摁住她的肩膀。
纸笔早就被楚蛮扔得老远,他气急,到处寻找四周可写的东西,最后目光落在她大开的衣领上。
两个人衣冠不整,沈清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右手摸上她的锁骨,指尖一点点滑动。
他写不快,这种情况下写快了楚蛮也不一定能读出来。
带了温度的指腹在她锁骨处不断摩擦,写完一个字就要停一会儿,然后再写下一个。
“你”
“有”
“病”
“啊”
“!”
直到他慢慢悠悠的写完四个字,她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见自己衣领豁开,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连带着心口都慌慌的跳起来,哪还顾得想他写的是什么,提着领子踉跄了一下才站起来。
“我不识字!”
沈清融更气了。
他指着刚刚被她扔掉的那根衣带,手上隐约能看得见青筋。
楚蛮这个时候也不忘把地上的书抢过来,虽说是她先抽他的衣带的,但自己的衣服也破了个大口子,而且她这件可是母亲自己做的,用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他的白袍在刚才已经尽数散开,现在被一只手攥的紧紧的。
“那个,我不是故意扯开你衣服的。”
沈清融沉默的系带子。
“而且我的衣服还坏了。”
沈清融沉默的系带子。
“再说你身材也不怎么样嘛。”
沈清融沉默的……这还沉默个毛。
男人不可致信的看过来,作势就要把刚系好的衣带解开。
不过他忘记楚蛮是个什么人了,女土匪,这招对她一点用都没有。
她就这么干站着等他解开。
算了……
他气的拂袖转过身去,憋屈的从药箱里掏了颗药丸扔进嘴里。
他不跟她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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