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的变话,源于昨天晚上的一通电话,她是个社交少的可怜的姑娘,她的世界里几乎只有画画和陆沉霄,手机里的电话号码不超过两位数。
手机声音响起的时候她被惊到了,陆沉霄给她打过电话,她把他拉入了黑名单,她爱他,却也无法原谅他。
"温小姐?"听筒里的女声像浸了蜜,"我是玛德琳·冯·霍恩。"
温妤没有说话。
"想必您已经收到请柬了?下周六的游艇沙龙,您可是我最期待的嘉宾呢。"
"不,我不想参加。"
玛德琳轻笑出声,那笑声让温妤想起毒蛇游过天鹅绒的声音:"真遗憾...我本来打算和您聊聊陆先生最近在巴塞尔的交易,特别是那幅《血色修道院》的拍卖记录..."
温妤的脸色像窗外的月光一样苍白。
"您知道的,我国对资金来源总是格外...较真,如果某些文件被送到检察官办公室..."
"几点?"
"晚上七点,码头会有镶H家徽的游艇等您。"玛德琳的胜利几乎透过电波具象化,"记得穿白色连衣裙,我最欣赏您穿白色时的样子,像朵漂亮的铃兰。"
电话挂断后的寂静里,温妤发现自己在笑。
她慢慢走到穿衣镜前,镜中少女苍白得像具被福尔马林泡过的标本。
"教授?"她拨通卢西安的电话,声音轻快得反常,"玛德琳请柬?"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孩子...别做傻事。"
温妤望向窗外,暴雨过后的校园满地都是折断的树枝。有工人在修剪玫瑰丛,被剪落的花苞在泥土里依然保持着绽放的姿态。
"怎么会呢只是去跳支舞而已。"
这一周,温妤像一具被上好发条的机械人偶。
她每天七点准时出现在餐厅,将涂满黄油的面包切成完美的九宫格,小口小口咽下。
卢西安透过画室的玻璃窗观察她。温妤正在临摹《守护女神》,可那些丰腴的□□在她笔下变得嶙峋,玫瑰色的肌肤泛着尸冷般的青白。老教授的手指在窗框上收紧,他宁愿她像上周那样撕碎画布,至少那还算活着。
周五解剖课上,日本女孩惊叫着打翻骨标本,温妤却平静地捡起骶骨,用酒精棉片擦拭着说:"比人心容易读懂。"她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盒安定,药片碰撞声像细小的冰粒。
周六清晨,温妤在更衣室换上那件白色连衣裙,群摆处绣着白色铃兰。布料滑过腰线时,她发现束腰已经多扣了两个眼。镜中人像支被削尖的百合,锁骨间的凹陷能盛住月光,她慢慢戴上珍珠耳钉,金属耳针穿过愈合中的耳洞,带出一点猩红。
"温小姐的车到了。"玛蒂尔德在门外轻声说"您确定..."
温妤突然拥抱了她。
"谢谢您的柠檬蛋糕。"
加长轿车穿过雨雾弥漫的沿海公路。
"码头到了。"司机的声音打破凝滞。
游艇的轮廓在雨幕中浮现。
游艇的舷梯像一条发光的蛇,蜿蜒着伸向海雾深处。
温妤的高跟鞋刚踏上甲板,香槟与海盐混合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水晶吊灯在十米高的天花板上摇晃,将碎钻般的光斑投在来往宾客的脸上。
小提琴声里混着股票代码的交谈。
"Aria!"玛德琳从一群石油大亨中脱身,红裙划开人群。她亲昵地挽住温妤的手臂,"怎么变的如此消瘦。"
温妤的视线掠过她肩膀。
"这是艺术慈善拍卖。"玛德琳的红唇贴近她耳垂,"当然,我们更愿意称它为...品鉴会。"
她突然拽着温妤穿过珠帘。
临时办公室比温妤的宿舍大五倍。
整面落地窗外,墨黑的海浪正拍打着防弹玻璃。
"坐。"她指了指沙发。
"现在,亲爱的。让我们谈谈您欠陆先生的...救赎。"
玛德琳的红唇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亲爱的Aria,你以为圣艾尔伯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就懂得什么叫真正的权势吗?"
她缓步走近。
温妤没有后退。
"看看这个。"玛德琳从鳄鱼皮手包中抽出一份文件,指尖在陆沉霄的签名上轻轻一点,"他的账户,以及交易记录,还有..."她突然轻笑一声,"他在你十九岁生日那天,往这个账户转入的两百万欧元。"
温妤的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玛德琳微微眯起眼,似乎对她的镇定有些意外。
"我要的不多,"她的声音忽然放软,"只要你从此只为我作画,你的天赋,你的笔触,你的...灵魂。"她伸手,冰凉的指尖抚过温妤的脸颊,"我会给你比圣艾尔伯更好的画室,比陆沉霄更丰厚的报酬。"
温妤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然后呢?你拿我的画,不也是做这些事吗?"
玛德琳的动作顿住了。
下一秒,她突然低笑起来,笑声像是从胸腔深处震出来的,带着某种危险的共鸣。
"聪明的小姑娘。"她凑近温妤的耳边,红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呼吸温热,"但我和陆沉霄不一样。"她的指尖滑到温妤的下巴,轻轻抬起,"我欣赏你,也尊重艺术。"
她的语气那么真诚,仿佛真的在谈论艺术的神圣。
"我会让你的画挂在最顶级的画廊,被最显赫的收藏家追捧。"她的拇指摩挲着温妤的唇瓣,"至于它们背后的数字游戏...那只是让艺术更值钱的小小手段,不是吗?"
温妤直视她的眼睛,忽然笑了。
“玛德琳女士,我和陆沉霄已经分开了,你知道我讨厌那样肮脏的交易,那不就是您的目的吗?”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玛德琳后退一步,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
“五年,每年我给你一幅画。”
“Aria,我费尽心思查到那些...”
"我的画只会给你,每年我也只会画一副。"温妤直接打断她,“艺术家的画不在于多而至于质,如果你要的是我的画,又真如你所说你欣赏的是我的画,玛德琳女士,你毁掉陆沉霄就是毁掉我,而你应该明白,现在的我根本不介意被毁掉。”她缓缓将袖口往上掀开,漏出手腕处的伤口。
玛德琳眯起她化着浓妆的眼睛,她没想温妤居然有自杀的念头,以温妤如今的成就来说在加上她即将从圣艾尔伯毕业,她的画可以说前途无可限量。
“那么陆沉霄也不会在得到你的画?”
“是,他永远都不会在拥有我的画。”
玛德琳思考良久最终说道:“那么,成交,Aria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安伯,带温小姐去感受一下这艺术界的狂欢吧。”玛德琳朝门口喊了一声,“Aria小姐,请吧。”
“Aria。”玛德琳叫住她:“为他值得吗?”话一出口玛德琳自己就先笑了,她在问什么可笑的问题。
温妤看了她一眼:“心动时不曾讨价还价,转身后何必计较盈亏。”
游艇甲板上,香槟杯碰撞的声音混着嬉笑声飘散在海风里。陆彧斜倚栏杆,指间夹着的烟燃了半截,烟灰簌簌落进漆黑的海面。
年轻漂亮的模特们嬉闹着穿过甲板,吊带裙的细闪在月光下晃成一片星河。最后头却缀着个格格不入的影子,白裙被海风掀起一角,像误入宴席的白鸽。她走得慢,时不时扶一下舱壁,黑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
"哦,这是什么新把戏?"陆彧碾灭烟头,喉结动了动,他见过太多欲擒故纵的戏码,但这位的踉跄演得倒逼真。皮鞋踩在柚木甲板上发出闷响,他故意让脚步声落在她身后三步远。
温妤攥着胃部的手指关节发白,威士忌在胃里烧出灼热的空洞,眼前的光斑像打翻的碎钻。她机械地跟着前方模糊的人影,直到鞋尖撞上救生艇的固定栓。
"当心。"
阴影罩下来的瞬间,她闻到烟草的味道。男人虚扶在她肘边的手掌悬停着,没真正碰上来。
海浪突然剧烈摇晃,温妤踉跄时抓住他袖扣。冰凉的金属硌进掌心,
"我......"酒精麻痹的舌尖重得像铅块。
"下次换个地方晕,那儿。"他指了指右舷,"有摄像头。"
温妤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让安伯直接带她去了给她安排的房间,并没有想要融入着格格不入的名利场,来的时候她忘记带自己的药盒,她想那就喝酒吧,醉了就容易睡着了,可惜她低估了自己那被她反复摧残的胃,只喝了三杯她的胃就开始发出了抗议,而房间除了酒和水,根本找不到一点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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