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觉得我该去？"
"玛德琳手里握着三家顶级画廊的股份，但她最近在双年展的策展权争夺中落了下风。"
"所以我是她新的筹码？"
"不，孩子...我绝不会让任何人玷污你的天赋。"
"抱歉，教授我暂时不能答应，我还没有机会问清楚。"她却带着固执，"陆沉霄……他还没有给我一个解释。"
卢西安的胡须微微颤动，灰绿色的眼睛在暮光中显得格外深邃。他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
"孩子，有时候，答案并不在解释里，而在行动中。"
温妤摇头，碎发垂落在苍白的脸颊边："不，我必须听他亲口说。如果他真的……用我的画做了那些事，那我要看着他承认。"
卢西安凝视着她，目光复杂。良久，他伸手轻轻按在她的肩上："你比我想象的更固执。"
温妤的嘴角微微扬起，却不见笑意："我一向如此。"
"那么，至少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单独见玛德琳。"
温妤轻轻点头。
温妤站在画室的中央，暮色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纤细却倔强。
她不相信。
不相信陆沉霄会拿她的画去做那些肮脏的交易，些用金钱和权力玷污艺术的勾当。
因为画画对她来说，从来不仅仅是天赋，而是信仰。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握住画笔时的颤抖，记得颜料在画布上晕开的瞬间，记得那位温柔又优雅的老太太站在她身后，轻轻扶着她的手腕，教她如何调出最纯净的群青。
‘"温妤，颜色是有灵魂的。"’她的声音温和慈祥，带着她从未听过的郑重，‘"别让它被任何东西污染。"’
那时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画布上，她的影子笼罩着她，像一座沉默的堡垒。
而现在，有人告诉她，这座堡垒早已坍塌，变成了肮脏交易的掩护。
她不信。
温妤的指尖轻轻抚过画架上未完成的《神祭》，画中的少年在葡萄藤下起舞，笑容纯粹得不染尘埃。她闭了闭眼，仿佛还能听见奶奶的声音。
‘"你的画里，永远要有光。"’
她相信他。
不是因为天真，而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陆沉霄明白画画对她意味着什么。
那是她的救赎，她的世界，她的全部。
而他，绝不会亲手打碎它。
"教授，"她说道，声音带着某种笃定，"他不会那样做。"
她的目光清澈，像一泓未被污染的泉水，倒映着画室里最后一缕暮光。
"因为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近乎倔强的弧度，"那他就不是陆沉霄了。"
而她相信，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真正的陆沉霄。
卢西安似乎稍稍松了口气："如果你需要我，任何时候。"
"谢谢您，教授。"
卢西安只是轻轻颔首，转身走向画室门口。
"记住，孩子，"他在门前停顿，"无论答案是什么，你的天赋永远属于你自己。"
门轻轻合上，画室重归寂静。
周五的黄昏，夕阳将整座城市染成蜜糖色。
温妤坐在黑色轿车的后座，指尖在玻璃上画着，琥珀色的瞳孔映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她的心脏跳得很快，像是要冲破胸腔，今天，她终于能见到他了。
"再开快一点。"她第三次催促司机，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
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少女的脸颊因兴奋而泛着淡淡的红晕，睫毛在夕阳下镀了一层金边。他默默踩下油门，车速表指针缓缓向右偏移。
距离别墅还有二十分钟车程。
温妤低头看了看腕表，这是陆沉霄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表盘背面刻着她的名字缩写。秒针每走一格，她的期待就多一分。
一个半月。
整整四十六天没有见到他了。
她无数次想象他回来的场景：也许他会站在玄关，像从前那样微微蹙眉，说她又瘦了；也许他会坐在书房，头也不抬地问她功课如何；又或许……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嘴唇，回忆起那个未完成的吻。
或许这次，他不会再推开她，她相信陆沉霄也是同样喜欢她的，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他们身份的转变，也许就是今天。
车子驶入林荫道，两旁梧桐的枝叶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温妤摇下车窗，夏末的风带着微醺的温度拂过她的发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提前捕捉到别墅里属于他的气息。
"小姐，到了。"
车子缓缓停在铸铁大门前。温妤甚至没等司机绕过来开门，自己推开车门，踩上了鹅卵石步道。
她今天特意穿了那条陆沉霄夸过好看的白色连衣裙。
别墅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温柔，每一扇窗户都亮着暖黄的灯光，像是无声的欢迎。温妤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她的心跳声在耳畔轰鸣，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回来了。
而这一次，她一定要让他明白，她早已不是他记忆里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女孩了。
十九岁的温妤，已经足够勇敢去爱他。
推开门的一瞬间，香槟的气泡和嘈杂的笑声扑面而来。
温妤僵在玄关，指尖还悬在门把上，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她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整个客厅被改造成了奢华的派对现场，水晶吊灯折射着刺眼的光，香槟塔在角落泛着金色的泡沫，穿着高定礼服的女人们举着酒杯，红唇间吐出缭绕的烟雾。有人正用银质餐刀切着三层高的生日蛋糕，奶油上装饰的不是她喜欢心底喜欢雏菊，而是俗气的金箔玫瑰。
她的白色连衣裙在满室华服中显得格格不入。
陆沉霄站在人群中央，黑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轮廓。他正低头和一个金发模特耳语，女人涂着猩红指甲的手搭在他袖口，钻石腕表在灯光下晃出刺目的光斑。
温妤的呼吸凝滞了。
她十九年来的每一个生日，都只有她和陆沉霄两个人。他会亲手煮一碗长寿面，再点上数字蜡烛。去年他烧糊了蛋糕，两人就着焦味分食时，他难得笑得像个少年。
而现在......
"啊，我们的小寿星终于来了！"
陆沉霄抬头看见她，举杯示意。他的笑容完美得像是精心排练过的，眼里却没有温度，几个陌生人围上来，香水味熏得她后退半步。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霄捧在手心里的宝贝？"金发模特上下打量她，"看起来比十九岁更......稚嫩。"
满堂哄笑。
陆沉霄穿过人群走来，递给她一杯香槟，他脸上带着温妤熟悉的笑容："我的小玫瑰，喜欢吗？特意为你准备的。"
她掌心渐渐变冷。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艾琳娜。
陆沉霄揽着她的腰，指节分明的手就那样堂而皇之地贴在她裸露的后腰上，向所有人宣布。
"各位，这位是艾琳娜，我的女友。"
艾琳娜站在那里，像一尊**的希腊雕塑，身高近一米八的完美比例，修长的脖颈线条延伸至精致的锁骨，身材堪称人间尤物，饱满的胸脯在深V礼服下呼之欲出，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却在臀部划出惊心动魄的饱满弧度，将紧身礼服撑出令人血脉贲张的曲线。
他的声音里带着温妤从未听过的炫耀与占有欲，仿佛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宝。艾琳娜红唇微扬，指尖慵懒地拨弄着垂在锁骨边的发丝，钻石耳坠随着她的动作闪烁，刺得温妤眼睛生疼。
"接吻！接吻！"
人群开始起哄，香槟杯碰撞出刺耳的声响。陆沉霄低笑一声，竟真的俯身吻了下去，不是礼节性的轻触，而是缠绵深入带着情啊欲色彩的吻。艾琳娜涂着猩红指甲的手攀上他的后颈，在众人的口哨声中加深这个吻。
温妤眼中染上了雾气，怎么会是这样的，怎么会，她感觉胸口闷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从来，从来没有承认过任何人是他的女友。
音乐突然换成慵懒的爵士，陆沉霄搂着艾琳娜滑入舞池。他的手掌紧贴她后背的镂空设计，两人的身体随着节奏暧昧摩挲。艾琳娜穿着开衩至大腿的礼服裙，每旋转一次，修长的腿便蹭过陆沉霄的西装裤。
"看来霄终于收心了？"有人碰杯笑着调侃。
"艾琳娜可是皇家乐团的竖琴首席，"另一个女人意味深长地瞥向呆立的温妤，"和某些只会涂鸦的小女孩可不一样。"
温妤看着陆沉霄的手滑向艾琳娜的腰窝，看着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对方娇笑，那是他从未对她展现过的亲昵与欲啊望啊，也是她渴望的亲昵与欲啊望啊。
去年今日，他还在为她笨拙地煮一碗长寿面。
陆沉霄终于看向她，隔着狼藉的杯盏与晃动的灯光。他的眼神陌生，嘴角却还挂着完美的微笑："温妤，不过来跳舞吗？"
艾琳娜倚在他怀里，红唇贴着他耳际："别为难小朋友了。"
水晶吊灯在温妤眼中突然分裂成无数棱镜，每个碎片都映出他们相拥的身影。
“我去换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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