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逃向楼梯的背影单薄,每级阶梯都仿佛要绊倒她。
陆沉霄嘴角的笑意瞬间冷了下去,他低头抿掉唇上艾琳娜留下的口红。
‘"我在干什么?"’
这个念头像把钝刀,反复捅进他胸腔。
他当然知道温妤这一个多月是如何等待的,安娜每周都会汇报,说她蜷在他的衣柜里,偷走他的袖扣,抱着他枕过的鹅绒枕入眠。
"她才十九岁......"
今天这场戏是他亲手导的。
"还是个孩子呢,说什么爱呢......"
他想起温妤十四岁那年,她发着高烧却坚持要完成参赛画作。他守了整夜,最后在晨光中看见她伏在画板上睡着,那时他小心翼翼抱起她,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窑瓷。
而现在,"至少在感情上,我会对你坦诚一点。"
某个瞬间,他几乎要冲上楼,摔开那扇门,擦掉她的眼泪,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可笑的谎言。
但艾琳娜突然攀上他的肩膀,红唇贴着他耳际:"霄,该我们跳舞了。"
德语发音的"霄"像记耳光。
陆沉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高举酒杯,水晶杯壁折射的光刺得他眼眶生疼:"继续狂欢吧,诸位。"
钢琴师开始弹奏爵士版《生日快乐》,每个音符都像在嘲笑这场残忍的成人礼。
他灌下整杯酒,烈酒灼穿肠胃时想,"啧,怎么就谈到了爱呢,现在这样不好吗?"
纸醉金迷的假面舞会
大厅早已沦为狂欢的海洋。
香槟的泡沫在玻璃杯中不断翻涌,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碎光洒在每一个醉醺醺的笑脸上。衣着光鲜的男女们举杯碰撞,昂贵的酒液溅落在波斯地毯上,却无人理会。
"霄和艾琳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穿着银色亮片裙的女人夸张地挥舞着手臂,钻石手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看看这气场,简直就是王子和公主的现实版!"
"可不是嘛!"旁边的男人醉醺醺地搭腔,领带早已歪斜,"霄年轻有为,三十五岁就掌控着艺术投资圈,艾琳娜刚刚满二十七岁又是皇家乐团首席,这组合简直无敌!"
舞池中央,陆沉霄搂着艾琳娜的腰肢,随着音乐缓缓摇摆。艾琳娜的红唇贴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惹得他低笑出声,她修长的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
"看看他们,多甜蜜啊!"一个穿着黑色露背裙的女人捂着嘴偷笑,"艾琳娜的身材真是绝了,那胸,那腰,那臀,霄可真□□!"
她话刚刚说完,引得众人都哈哈大笑。
"霄这样的男人,就该配艾琳娜这样的尤物!"
众人哄笑起来,酒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角落里,乐队演奏着慵懒的爵士乐,萨克斯风的声音缠绵悱恻,为这场奢靡的狂欢增添了几分**的味道。几个女人凑在一起,对着舞池中的两人指指点点,眼中满是艳羡。
"听说艾琳娜是德俄混血。"
"你看看她那气质,那身材,简直就是为霄量身定做的!"
香槟塔旁,侍者不断地为宾客们续杯。酒液在灯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就像这场派对一样,华丽却空洞。
陆沉霄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空无一人楼梯,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低头在艾琳娜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她娇笑连连,手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
"霄,亲一个!"有人起哄道。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陆沉霄扣住艾琳娜的后脑,深深地吻了下去。
掌声、口哨声、尖叫声瞬间爆发,将整个派对的气氛推向**。
三楼的房间像一座孤岛,隔绝了楼下所有的喧嚣与欢笑。
温妤蜷缩在窗边的角落,双臂紧紧环抱着膝盖,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藏进永恒的黑暗里。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白色连衣裙的领口,晕开一片冰凉的水痕。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今天是她十九岁的生日啊,陆沉霄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过去的每一年,陆沉霄都会亲手为她煮一碗长寿面,点上蜡烛,看着她许愿。他会揉着她的头发,笑着说她又长大了一岁。那些时光那么安静,那么温暖,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她喃喃说着。
楼下的音乐声隐约传来,夹杂着阵阵欢笑。温妤捂住耳朵,却依然能听见那些刺耳的祝福,
‘"霄和艾琳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看看他们,多甜蜜啊!"’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狠狠剜进她的心脏。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唯一能走进陆沉霄心里的人。他会在深夜陪她画画,会记得她所有的小习惯,会在她生病时整夜守在床边。他的温柔,他的宠溺,他偶尔流露出的脆弱,都只给她一个人看。
"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吗?"*
泪水模糊了视线,温妤抬起头,望向窗外的夜空。星星那么亮,却照不亮她此刻的黑暗。
她想起自己偷偷躲在陆沉霄衣柜里的那些夜晚,抱着他的衬衫入睡,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她以为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以为他终有一天会明白她的心意。
"可你......却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楼下的笑声再次传来,温妤猛地抓起床头的水晶音乐盒,那是陆沉霄送她的礼物。她死死攥着它,指尖微微发白,却最终没有摔下去。
"为什么......"
"陆沉霄为什么不选择我......"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相爱,凭什么不能相爱,我一点也不在乎你的年纪,一点也不。"
泪水砸在地板上,碎成一片片透明的绝望。温妤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臂弯,牙齿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小臂。
楼下的狂欢仍在继续,而她的世界,却在这一夜彻底崩塌。
安娜踩着高跟鞋匆匆下楼,穿过喧嚣的人群,俯在陆沉霄耳边低语:"房间是空的,温小姐不在里面。"
陆沉霄手中的香槟杯突然一晃,他眉头微蹙,脸上那副游刃有余的面具出现一丝裂痕:"找过浴室和画室了吗?"
安娜摇头:"都找遍了。"
陆沉霄的目光扫向二楼空荡的走廊,胸口莫名发紧。他松开揽着艾琳娜的手,声音沉了几分:"我去看看。"
"别紧张,说不定小姑娘只是出去透气了。"
他没理会,大步穿过人群,随手拦住几个侍者询问。
"那位黑发小姐?"一个临时雇来的服务生想了想,"大概十分钟前,我看到她跟一个白色西装的男孩往花园方向去了。"
"什么样的男人?"陆沉霄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服务生被他凌厉的眼神慑住,结结巴巴道:"个子很高,头发是棕色的带着黑色眼镜,看起来像是......模特,很帅。"
陆沉霄的指节猛地攥紧,手背青筋暴起。
整个派对的笑声在这一刻变得刺耳而遥远,他感觉头有些晕眩。
在安娜上楼之前,温妤站在浴室的镜前,盯着镜中那个双眼红肿、狼狈不堪的自己。
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过指尖,她捧起水,狠狠地拍打在脸上,仿佛这样就能洗去所有不堪的软弱。
"不许哭......"
"不许哭,他不喜欢看到你哭。"
她咬紧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终于止住了颤抖。
抽出一张纸巾,她一点点擦干脸上的水痕,动作近乎粗暴。镜中的少女渐渐褪去了泪水的痕迹,只剩下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痛楚。
打开化妆包,她拿出遮瑕膏,一点点遮盖哭红的眼眶,粉底液抹过肌肤,掩盖所有脆弱的痕迹。眼线笔勾勒出锋利的弧度,睫毛膏刷出浓密的阴影,唇膏是暗红色的,像凝固的血,与她这个年纪格格不入的浓烈。
最后,她脱掉那件沾满泪痕的白色连衣裙,换上一条黑色抹胸短裙,那是她从未尝试过的风格。裙摆只到大腿中部,露出纤细的腿,抹胸的设计勾勒出她精致的锁骨,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镜中的少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而美艳的影子。
温妤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唇角,强迫它扬起一个弧度。
"既然他想要这样的派对......"
"那我就陪他演到底。"
她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转身推开门,她跳了双最高的高跟鞋,她原本就有一米七一的身高,然而她的鞋跟最高了也不过五公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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