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出去,我在收集点东西。”女孩的头发是乱的,但是柔软干燥并不粘稠,身上也并没有散发出味道——这证明她有居住的地方和一定的水能够洁净身体。
喻珺自从在河岸边醒来后就什么也记不清楚了,脑海中模模糊糊像是被人把过往的记忆笼罩住。
但是幸运的是她抵达这处地方至少是有水有草,也有树林。
她伸手摸了摸溪流处的水,手上的泥沙被卷走后,水流迅速恢复透明、至清。她感受了一下天气,身上的衣服穿得较多,一件内衣叠了一件打底的小长袖再叠一个白色大长薄外套,明显与此地的气候是不一致的。
找个安全的能躲避的地方作为自己的居室,和一处有人烟的村落,喻珺自认为前者比后者更容易地多。
踩着碎石,她爬上坡步入树林。
身上一无所有,却仍然穿着完好的衣服,不存在打杀、不存在之前是个野人、不存在毫无知识与技能的情况,她一定是个来自于世界某处的文明人类。
但是从何处来,又走向何处去?
林中鸟鸣,扇翅飞起。
喻珺深呼吸着抬头,密密麻麻的树林盖住了天空,附近最亮的地方已经是她刚醒来的那片溪流处了。
“啪!”
远处传回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刚飞起的鸟不知撞击到了什么突然间止住了鸣叫,坠落在某处。
然后风声沙沙若现。
树木太细,根本无从遮挡住她的身影,她只能不停地靠着两条腿走。
一边走,一边感受着寂静。喻珺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心跳声快比脚步声还要大了!
回溯和整理着自己的记忆,记得住的是她名字,记不住的是她的到达此地的路径,一无所有是独自一人时最不安的来源。
喻珺蹲下摸了一块石头快步回到溪流边,再从溪流边的树木上滑刻印记,一处一处在树干刻下正方型。
最后,她抖动着腿沿着溪流上游方向走,往林中深处去。
“有人吗?”试了试自己的声音,挺好,会说话,“有动物吗?”
有个能用的脑子和完好无损的四肢,该庆幸吗还是说该先顺从它们的恐惧哭一场?毕竟就剩这些了要宠着一些,给它们来点满足感。
喻珺苦中作乐地想着。
随天空颜色压下,黄与深蓝色交替在林间缝隙里,慢慢地给林间青色擦上金边。
“咚。”
远处再次传来声响,具体是什么喻珺已经不想知道了,因为这个声响在她寻找能住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来过了好几轮。
再次站在山洞口,喻珺捡起石头往里丢。
要么是个蛇洞,要么是个什么哺乳动物的家,但丢了石头也不见声响,更不见有什么动物逃出。
她不想再试探了,踢了踢脚边的灰土,她离开了第三个找到的洞。
到第八个洞的时候,她终于走不动了。
这应该是一个坟墓,一块碑树立在这里已经被磨掉了大半,字也只剩下了一半,但很明显这里应该是有人收拾过的:蜡烛烧剩下的光杆还插在碑前,周围被清扫出来的小路还没能再次长满杂草。
喻珺把坟后的树林再次清理了一下,将周围的树枝和叶子搭起做了个简易的洞穴,等待明天一早还会继续向前。
说什么选洞穴还是选村落,都是废话!
能来什么选什么,敢乱想真是胆大包天了,属于是对自己的运气没有什么深刻认知。
喻珺一边唾骂一边揉着小腿肚,她将白大外套脱下当床垫子,看着金色的光揉进深蓝中,再从深蓝暗下来变成藏蓝色,藏蓝色中藏了几个淡黄色的圆昏,似乎是该有个月亮挂在上边,但月亮迟迟不见,且淡色的昏圈一下有着好几个。
喻珺咽了咽口水。
她躺下蜷缩起来,用白大外套将自己如同蚌壳一样盖住,反扣上扣子。下摆没有扣子能合上她就紧紧地捏合衣角,将自己从头到尾包裹住。
夜晚的风不大,温度也适宜,但人心却久久不能平定。
不论是露宿野外,还是看起来平静却诡异的天,都让人能在精神上吃到苦头。
只能就先这样挺过一晚。
第二天一早,天微微亮起,喻珺就因感知到外的光线变化起来了。
顺着记号,喻珺回到溪流边洗漱。
她捡了个树枝复盘昨日的一切行为,绕着溪流把周围全看了一遍,先是没有发现正常人类居住的地方;再就是离开了溪流周围,大概有一定的路程,这个地方人烟稀少并且有山有水,这里没有人,那么在溪流的下游就会有人。
“聪明的脑袋又占领高地了。”但再找不到东西吃脑袋就会不聪明了。
第一点,先找到人烟处,但不要贸然闯入;第二点,要想办法自己搞一个房子了,自己的安全是第一;第三点,周围还要继续摸清楚底。
喻珺抬头,天色亮起来后,蓝白交错还带着金色的余晖,天空永远宁静、永远美好。
忽然有鸟飞过,黑色的小身影跃在其中。
听着鸟鸣,喻珺感觉到鸟的肆意感叹:“慌慌张张的,但是是自由的小鸟。”
下一刻,鸟在空中裂开,陨落下来。
“啊?!”
不是吧,什么?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
喻珺终于明白了昨天一天,鸟鸣后又戛然而止的怪异。一米六的个子顺着鸟坠下来的方向,喻珺起身快跑,两眼精光。
顺着溪流上游,爬一段走一段,越走脑中越是警觉:上游昨天有摸索了一段路程,大概是没有亲眼目睹鸟的状况,所以也没有考虑过爬上山顶。
“但是,烤小鸟。”
双手的皮肤被沙石沾上,表皮的水分被带走。喻珺自知自己的手并不是很好看,但是手背上和手指皮肤的不一致还是让她对自己的旧经历感觉到好奇。
手指皮肤干燥到泛白、指甲的形状是并不好看的扇形,指袋也干裂卷边,有的地方因为干裂出现了小小的血丝;而手背上光滑鲜活,透过皮肤甚至能看到血丝,顺着手的起伏,甚至能看到骨节在底下是如何被活动开来的。
喻珺小心翼翼地走到这个坠落的鸟面前。这个鸟已经死掉了,周围散落了几根羽毛,有外层厚羽也有内里的绒毛。
抬头看向天空,天空仍旧是一如既往怪异。
现在早间刚亮起来的天空仍旧泛着白,让人莫名安心、依赖。人类很长时间都在这片天空下接受着它的保护,在血脉中都早已习惯了天空的安全,人们从不抗拒,也无法抗拒。
坠落在这里的鸟眼睛半睁着,既闭不上也无大全然打开瞪着世界。
喻珺捡起旁边的树枝戳了戳它,确定了没有任何体征反应后喻珺蹲着挪步向前去将它捡起来处理。
群山沉寂,只有喻珺烤着鸟“嚓”声作响。
结束了一顿饭后,火已经被喻珺扑灭,也扑灭了她最后一点点幻想——这附近是真的没人,荒凉得过分。
再没有记忆,本能也教会了她这样荒凉的、树木众多的山林中,如果起了火是会有人,至少是会有一两个人过来看一眼发生了什么事情。
烟已经升空,喻珺找了张干树叶,擦了擦再用溪水洗了洗吃得一嘴油的嘴巴。
灰烟到了一定的地方后消散,喻珺看不清楚它到了哪里,是越过了云层还是停驻在半空消失的。
“我别是个近视眼……”
喻珺半眯着眼睛向上看,刺眼的天空中,烟缓缓消失掉了,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只能先放弃了,解决掉自己居住的问题再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至少解决完了生存再考虑这些吧。
越向上走,就越感觉到寂静。
“有人吗?”一方面,周围一人都没有的恐惧在身边围绕着,一方面,“如果这里有人但是不能知道人会在哪里、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的恐惧也在喻珺心里挥之不去,“有人你要不说句话呢?但你可千万别真的有人。”
“但都说了没有人。”
“如果人躲起来了那你也别出来了。”
……
终于在当日的傍晚,林中的木屋展现在喻珺面前。
“有人吗?”她用了一种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问出口。
没有人回答,喻珺向屋子周围探查,落满了灰的院子,合上了的闭得死紧的房门,都预示着这很可能已经无人居住了。
在绕了三圈后,终于向那个房子走去。
推不开的木门让喻珺心跳快堵到嗓子眼:“有人吗,有人说话。”
喻珺不白等,她去周围找了一些树枝,简单地搭起来做一个踩脚的着力点,冲刺着踩着飞身上了墙。
“没有人我进去了啊!”
闭着眼睛大喊一声后,喻珺睁开眼睛向下看着院子,空无一人,却有着生活的痕迹:水缸、石桌子与石头凳子、看起来像是晾衣服的空竹竿子。
“没人这就是我家了啊!”
“啊!”
“不说话就是默认。”
“有人就说,有事好商量。”
喻珺边说边破门而入,拿过放在门边的棍子空挥着,探查着屋子里:进门处大厅,右转厨房……直到在卧室看到了横躺着的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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