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正在载入——” 冰冷的、毫无情绪的电子提示音毫无预兆地钻进陈储枫的耳朵,像一根冰针刺入混沌的意识。
他猛地睁开眼。
视野被一片刺目的、毫无杂质的纯白占据。没有边界,没有阴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无垠的白色立方体中心。唯一打破这片虚无的,是正前方悬浮着的一块巨大的、边缘泛着幽蓝微光的显示屏。屏幕上只有一片深邃的、不断流动的墨蓝色漩涡,像一只巨大的、非人的瞳孔。
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颅内搅动。陈储枫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驱散那眩晕感和喉咙深处残留的窒息感。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冰冷坚硬的办公桌面,心脏失控的狂跳,视野彻底被黑暗吞噬……猝死?
“陈先生,您好,我是系统357。”一个平直、毫无波澜的机械男声在空旷得令人心悸的白色房间内回荡,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似乎直接在他脑中响起。
“什么系统?”陈储枫警惕地环顾四周,除了白色和那块诡异的屏幕,空无一物。强烈的求生欲和现实的紧迫感瞬间压倒了疑惑,“出口在哪?我爷爷还在医院等着我,我得回去工作!”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单薄又绝望。
357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冰冷地陈述着事实:“生理机能已终止。您已确认死亡。根据《次级维度管理条例》第7章第3款,您被选中成为任务执行者。除非成功完成系统指派的任务,否则您的意识体将永久滞留于本预备空间,或面临彻底数据湮灭。”
“死亡?”陈储枫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失去意识前的痛苦回忆潮水般涌来,心口的剧痛,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这一切都指向了这个残酷的结论。但“系统”、“任务”、“意识体滞留”……这些词像一团乱麻塞满了他的脑子,无数个念头疯狂冲撞:爷爷怎么办?医药费怎么办?这鬼地方到底是什么?什么叫完成任务?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像无数根缠死的丝线,越挣扎,缠得越紧,几乎要窒息。
短暂的震惊和混乱之后,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涌了上来。他是个成年人,一个被生活逼到悬崖边的成年人。现实世界等待他爷爷的是绝症和天文数字的账单,等待他的是毫无尊严的压榨和猝死的结局。再死一次?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至少,这里提供了一个……机会?哪怕渺茫如星火。
“什么任务?”他声音嘶哑地问,眼神却锐利起来,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意向确认。世界载入中——”357没有任何解释或询问,仅仅捕捉到他问出任务时那一瞬间的求生欲,冰冷的电子音便再次响起,效率高得冷酷无情。
“等等!我没说同意啊!”陈储枫的抗议声刚出口,眼前的纯白空间骤然扭曲、拉伸,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揉皱的画布。强烈的失重感和眩晕感猛地攫住了他,意识仿佛被强行抽离又塞入另一个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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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晕感退去,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陈储枫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铺着深红色地毯、空气里弥漫着陈旧地毯和廉价香薰混合气味的空间里。眼前是一个典型的酒店大堂,只是异常空旷。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前台。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心脏猛地一沉——酒店内部是令人眩晕的中空结构,一层层一模一样的环形走廊向上延伸,每一层的栏杆、壁灯、房门样式都如同复刻,整齐得诡异。视线拼命向上,却根本看不到尽头,只有一片模糊的、被灯光晕染的昏暗,仿佛这酒店直插云霄,通向虚无。
“这TM什么鬼地方?!”一个带着明显惊慌和暴躁的年轻男声在寂静中炸响。陈储枫循声望去,只见三个男人几乎同时出现在大堂不同的位置。
说话的是个看起来有点学生气的青年,染着一头张扬的银灰色短发,穿着破洞牛仔裤和铆钉夹克,脸上写满了惊疑不定。他叫宋觉晓,此刻正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鬼叫个屁啊!酒店两个大字杵在那儿看不见吗?眼瞎?”另一个声音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说话的是个身材高挑、面容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男人,约莫十七八岁,穿着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他叫夏叙言,显然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
第三个人则显得沉稳许多。他越过还在互相瞪眼的两人,径直走向陈储枫。这是个看起来比他大几岁的男人,身姿挺拔,面容刚毅,眼神沉静,透着一股经历过风浪的从容。他伸出手,声音温和而有力:“你好,岳听松。”
陈储枫下意识地握住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丝:“陈储枫。”
仿佛为了印证他们的存在,原本空无一人的大理石前台后,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个穿着标准酒店制服的女人。她的笑容完美得如同画上去的,嘴角上扬的弧度分毫不差,眼神却空洞得没有任何焦点。
“欢迎入住镜像酒店,”前台小姐用甜美却毫无起伏的语调说,“请各位领取房卡,并务必仔细阅读入住须知。”她纤细的手指在台面上一抹,四张闪烁着金属冷光的黑色房卡凭空出现。同时,前台光滑的黑色大理石表面,浮现出几行清晰的白色文字:
入住须知:
1. 本酒店共有五层楼,其余楼层均为镜像复制。
2. 夜晚请勿待在您的房间内。唯一安全的可活动区域为酒店大堂。
3. 非夜晚时段,请勿随意离开您的房间(除前往大堂)。
4. 请无视酒店内任何非正常来源的奇怪声响。
5. 祝您入住愉快。
“规则怪谈?!”夏叙言第一个叫出声,声音里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瞬间压过了之前的暴躁。作为资深悬疑恐怖小说爱好者,他对这类设定再熟悉不过了。“五层楼?镜像复制?夜晚不能待在房间?这他妈全是死亡Flag啊!”
他的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那个笑容完美的前台小姐,连同她身后那堵装饰着繁复花纹的墙壁,像被按下了删除键一样,毫无征兆地瞬间消失!紧接着,是酒店那两扇沉重的、镶嵌着黄铜把手的玻璃大门——它们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倒影,扭曲、模糊,然后彻底不见踪影。四面墙壁变得光秃秃一片,仿佛酒店从未有过出口。
与此同时,每个人手中的房卡发出一阵微弱的电流感,卡面上的数字“0403”一阵扭曲,变成了冰冷的“7008”。
“操!”夏叙言低骂一声,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想寻找其他出口或者线索。然而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汗毛倒竖!
在他视线的余光里,出现了另一个“夏叙言”!同样的桀骜表情,同样的站姿,穿着同样的衣服。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身影,如同从空气中分裂出来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周围,将他团团围住。每一个“夏叙言”都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挂着和他此刻惊恐表情完全一致的扭曲。
“啊——!”极致的恐惧让宋觉晓也发出了尖叫,因为他发现自己也陷入了同样的境地,被无数个惊慌失措的“宋觉晓”包围了。
陈储枫和岳听松同样被各自的镜像分身包围。整个空旷的大堂瞬间变得拥挤不堪,却又死寂一片,只有无数个“自己”在无声地对峙。那些镜像人动作僵硬,眼神空洞,却完美地复制了他们此刻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如同最精确也最令人毛骨悚然的镜子。
夏叙言再也承受不住这种诡异的重压,怪叫一声,猛地朝着记忆中楼梯口的方向冲去!包围着他的那些“夏叙言”也瞬间动了,动作和他完全同步,像一群提线木偶。他们瞬间堵死了他前进的每一条缝隙,无数条手臂伸向他,无数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同样惊恐的表情。他被困在了“自己”组成的密不透风的牢笼里。
陈储枫的心脏也在狂跳,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也尝试过向楼梯口移动,结果和夏叙言一样,被“自己”堵得寸步难行。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那几条冰冷的《入住须知》。
“规则上说酒店共有五层,可现在房卡写的却是七十楼……”他喃喃自语,大脑飞速运转。巨大的楼层差,一模一样的复制体……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所以,这些都是镜子!我们被困在一个巨大的、由无数镜子组成的迷宫里了!”
破局的方法是什么?镜子……镜子最怕什么?
陈储枫眼神一厉。打破它!这是最直接的想法!
没有丝毫犹豫,他紧握拳头,调动起全身的力量,低吼一声,朝着正前方一个死死盯着他的“陈储枫”的鼻梁狠狠砸去!他要用最暴力的方式打碎这面困住他的“镜子”!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的脆响同时响起!剧烈的疼痛瞬间从陈储枫自己的鼻梁和指骨炸开!鲜血立刻从他鼻孔和嘴角涌出,腥甜的味道弥漫在口腔。他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不!是那个镜像人!在他出拳的同一瞬间,那个镜像人也以完全相同的角度、完全相同的力道,一拳打在了他脸上!紧接着,在他因剧痛而弓身的刹那,另外四个包围他的镜像人如同得到指令的傀儡,同时抬腿,狠狠踹在他的腰侧、肋下和小腿上!
“呃啊!”陈储枫痛呼一声,身体被踹得踉跄后退,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小腿骨更是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和鼻子,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深红的地毯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暗色。他这拼尽全力的一拳,不仅没能打破镜子,反而让自己结结实实地挨了五下重击!镜中人就是他自己的倒影,攻击镜中人,等同于攻击自己!这该死的镜像规则!
“妈的……”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狼狈地半跪在地上,急促地喘息。五个“陈储枫”面无表情地围着他,同样半跪下来,模仿着他痛苦喘息的样子,动作僵硬而同步,透着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个小时在极度的痛苦、挫败和诡异的对峙中流逝。六个长相一模一样的“陈储枫”围成一圈,五个镜像人一丝不苟地模仿着他思考时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他皱眉,它们皱眉;他揉太阳穴,它们也揉;他盯着地面寻找破绽,它们也空洞地盯着地面。场面既惊悚又透着一丝荒诞的滑稽。
不能攻击它们,攻击等于自残。
物理上打碎镜子行不通,它们就是规则本身。
出口……规则……“五层楼,其余为镜像”……“镜像复制”……
陈储枫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些镜像人身上。它们模仿得极其精确,但……是完美的同步吗?他刚才被打时,它们几乎是同时动作。但有没有可能……存在一个极其微小的延迟?或者,在动作转换的瞬间?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
他强忍着全身的疼痛,猛地从半跪的姿态站了起来!动作幅度很大,带着一种决然。
围着他的五个镜像人果然也立刻执行“站起”的动作指令。然而,就在它们身体重心刚刚抬起,双腿尚未完全伸直,处于一个最不稳定、动作最滞涩的瞬间——
就是现在!
陈储枫眼中精光爆射!他没有攻击任何一个镜像人,而是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在右腿上,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一脚踹向两个镜像人身体之间那看似空无一物的“缝隙”!
他赌的是,那看似空气的地方,就是支撑这面“镜子”的脆弱连接点!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玻璃碎裂的脆响骤然响起!
陈储枫的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空气”上,但那里却清晰地出现了蛛网般的白色裂痕!如同无形的玻璃被巨力击中!
“嗷!”几乎是同时,陈储枫发出一声痛哼。在他踹中“缝隙”的刹那,那五个镜像人也完成了站起动作,其中两个镜像人抬起的脚,也以同样的角度和力道,狠狠踹在了他刚才被重击过的小腿上!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跪倒。
但他看到了裂痕!赌对了!
顾不上钻心的疼痛,陈储枫状若疯虎,咬紧牙关,无视镜像人随之而来的同步踢打(每一次踢击都让他痛彻心扉),将所有的愤怒、绝望和对爷爷的牵挂化作力量,对准那不断蔓延的裂痕中心,又是连续数脚,如狂风暴雨般猛踹!
“砰!咔嚓——哗啦——!!!”
伴随着一声更大的碎裂声,那面无形的“镜子”终于彻底崩溃!蛛网般的裂痕瞬间布满视野,然后轰然炸裂!无数透明的、带着锋利边缘的碎片如同冰晶般四散飞溅,又在半空中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包围着他的五个镜像人,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剧烈地闪烁了几下,扭曲着消失在空气中。
随着这面“镜子”的破碎,整个大堂的景象也如同水波般剧烈晃动。陈储枫周围的景象一阵模糊,当他再次看清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空旷的、有着巨大中庭的真实酒店大堂。只是他此刻的模样狼狈不堪:鼻青脸肿,嘴角和鼻孔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昂贵的西装外套被撕破了几处,昂贵的皮鞋上沾满了灰尘,浑身沾满了深红色的地毯绒毛,小腿更是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而在不远处,一个身影正静静地站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是岳听松。
他身上的深灰色风衣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头发一丝不乱,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轻松的神情,仿佛刚刚在花园里散了个步回来,与陈储枫的惨状形成了极其刺眼的对比。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陈储枫喘着粗气,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声音嘶哑地问,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岳听松走了过来,目光扫过陈储枫身上的伤,语气平静无波:“镜像人。它们的动作是模仿我们的本体,但存在一个极其微小的延迟。我发现了这个延迟差,然后找到了反应最慢、动作最滞涩的那一个。”他顿了顿,像是在描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需要在它动作转换的瞬间,利用它作为支点,踩在它肩膀上或者头上,借力跳出包围圈就行了。它们无法攻击到圈外的目标,一旦本体脱离包围,镜像自然失效。”
踩在……镜像人的头上跳出来?陈储枫听得目瞪口呆。这需要何等敏锐的观察力、精准的判断和……非人的敏捷?他看着岳听松毫发无损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刚才如同街头斗殴般惨烈的破局方式,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感涌上心头。
“让镜中人给打了?”岳听松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准确点说,”陈储枫苦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是让我自己给打了。”
岳听松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他自然地伸出手,揽住陈储枫的肩膀,一股沉稳的力量传来:“走吧,去把那两个还困在‘新手村’的菜鸟捞出来。光靠他们自己,这辈子也出不来。”
“还带救人的?”陈储枫一脸错愕,下意识地掰开岳听松的胳膊,往旁边挪了一小步,眼神里充满了“你没事吧”的质疑。这鬼地方自顾不暇,还要当保姆?
岳听松没理会他的抗拒,率先走向夏叙言被困的那片区域。那里,无数个“夏叙言”正在互相推搡、咒骂,场面混乱不堪。岳听松如法炮制,利用动作延迟,精准地切入混乱的镜像群,几下就将暴跳如雷的真夏叙言“提溜”了出来。接着是哭丧着脸、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的宋觉晓。
二十分钟后,四人重新在空旷的大堂中央汇合。陈储枫和岳听松一人带着一个惊魂未定的“菜鸟”。
“岳哥!牛逼啊!”夏叙言脱离险境,立刻恢复了那副桀骜的样子,对着岳听松竖起大拇指,眼神里充满了崇拜,“这操作简直神了!”
一旁的宋觉晓不甘示弱,虽然脸色依旧发白,但也想表达一下感激之情,他看向一身狼狈但神情坚毅的陈储枫,脱口而出:“陈哥!你这抗打能力……牛逼!”语气真挚无比。
陈储枫:“……”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谢谢你。
“恭喜各位,成功通过初始筛选,代号:‘破镜’。”系统357那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再次在空旷的酒店大堂中响起,如同无处不在的背景噪音,“请各位根据手中房卡号码,寻找对应房间并进入。规则补充:若您进入的房间为‘无人房间’,则视为直接通关。若房间存在‘房主’,请自行与其协商或解决,完成房主的‘要求’视为通关。”
四人低头看去,手中的黑色房卡不知何时又变回了最初的“0403”。与此同时,酒店前台那光滑的黑色大理石表面,原本的《入住须知》下方,凭空浮现出几行刺目的、如同鲜血书写的文字:
警告:请勿离开您的房间!
这血红色的警告,与须知上第三条“非夜晚时段,请勿随意离开您的房间(除前往大堂)”和第二条“夜晚……请勿待在您的房间内”形成了尖锐而致命的矛盾!
“这字……”宋觉晓指着那血红的警告,声音发颤,“这不就和之前的规则冲突了吗?我们到底该听哪个?晚上到底该不该待在房间里?”
“请优先遵循系统的红色提示。”357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毕竟,各位是本系统的第一批任务执行者。祝各位……好运。”它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的玩味。
“我靠!怎么哪都有你!”夏叙言极其不爽地对着空气吼道,他对这个神出鬼没、毫无人性的系统充满了厌恶,尤其是想到它之前那个令人作呕的实体形态——一只脏兮兮的、散发着可疑气味的酒店一次性拖鞋!“我说357,你能不能换个实体?看着就感觉一股脚气扑面而来!太影响我们执行任务的士气了!”
“亲,系统实体形态为随机生成,不可更改。”357的声音依旧平板,“当前形态为:‘舒适家居型体验模块’。请勿进行无意义的外观歧视。信号同步率下降,进入待机模式。”说完,声音便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AI……简直跟个阴阳怪气的人一样。”陈储枫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腿,低声吐槽了一句。他抬头看向那望不到顶的、无数环形走廊组成的巨大牢笼,0403号房不知藏在哪一层。未知的“房主”,致命的规则冲突……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走吧,”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沉重,“去找我们的‘家’。”他率先迈开步子,带着其他三人,走向最近的一个盘旋向上的楼梯入口。深红色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只留下四人沉重的呼吸在空旷而死寂的酒店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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