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亚元的捷报传回云溪村时,正是麦收时节。王氏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接过官府送来的喜报,手都在抖,眼泪却笑着往下掉——村里百年来,就出了这么一个能走到府试的女子,还是亚元。
苏妙龄刚回到家,就被村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之前总爱说闲话的张氏,如今提着一篮新蒸的馒头,笑得满脸堆肉:“妙龄啊,你可真是咱们村的骄傲!以后当了大官,可别忘了婶子!”苏妙龄笑着应下,心里却清楚,这世间的冷暖,从来都和“身份”绑在一起。
周秀才比谁都高兴,特意把自己珍藏的《朱子语类》送给她:“院试在省城举行,主考官是致仕的王尚书,他最看重‘经世致用’,你备考时多琢磨些实务问题,比如土地、赋税,别光啃死书。”
苏妙龄把书抱在怀里,重重点头。接下来的两个月,她几乎足不出户。白日里研读《朱子语类》和周秀才找的院试真题,晚上就进空间,翻找书架上关于“土地兼并”的典籍——她预知到,这次院试的策论,多半会涉及这个话题。空间里的高产粮种已经收了两季,她偷偷换了银子,给家里盖了两间新瓦房,还请了大夫给王氏调理身体,母亲的咳嗽终于好了大半。
七月初,苏妙龄收拾行囊去省城。林文轩特意绕路来接她,两人搭了辆去省城的马车。路上,林文轩叹了口气:“听说这次院试,有不少世家子弟托关系,咱们寒门考生怕是更难了。”他还说,省城有个叫沈浩的世家子,仗着父亲是按察使,在考生里横行霸道,不少寒门学子都被他欺负过。
苏妙龄心里一凛——她昨晚睡前闪过一幅画面:沈浩会在她住的客栈里动手脚,想让她误了考试时间。“咱们到了省城,先找家偏僻点的客栈,凡事多留个心眼。”她叮嘱道。
到了省城,两人找了家离考场不远的小客栈住下。苏妙龄特意选了靠里的房间,还在门口放了个倒扣的瓷碗——若是有人进来,瓷碗掉在地上,她就能立刻醒过来。
果然,考试前一天夜里,苏妙龄被瓷碗的碎裂声惊醒。她猛地坐起身,就见一个黑影正往她的书桌上倒东西——是煤油!黑影见被发现,转身就跑,苏妙龄追出去时,人已经没影了。她低头一看,书桌上的真题和笔记都被煤油浸湿,幸好她早有准备,把重要的典籍和草稿都收进了空间。
“肯定是沈浩干的!”林文轩闻讯赶来,气得脸都红了,“我刚才在客栈门口看到他的家丁了!”
苏妙龄却很冷静:“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咱们得想办法补救。”她从空间里拿出备用的笔墨和纸,又把记在脑子里的真题解析重新写下来。林文轩看着她有条不紊的样子,心里也安定了不少,主动帮她整理草稿。
第二天去考场时,沈浩果然在门口等着,见了苏妙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苏亚元,听说你昨晚睡得不太好?今日可别迟到啊。”
苏妙龄没理他,径直走进考场。院试的考题果然有“论土地兼并之害”,苏妙龄提起笔,先引用前朝“均田制”的案例,再结合当下的情况,提出“限制世家占地”“鼓励垦荒”“给寒门农户低息贷款”的主张,字里行间满是对寒门百姓的同情,却又不失条理。
经义问答环节,王尚书亲自提问,问的是《礼记》里“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的含义。苏妙龄站起身,声音清晰:“天下为公,便是不分世家与寒门,人人都有田种,人人都有书读。如今土地多被世家兼并,寒门子弟无田可种,无书可读,何谈天下为公?若能抑制兼并,保障寒门权益,方能实现大道。”
这番话让王尚书眼前一亮,他看着苏妙龄,眼里满是赞赏——这女子虽出身寒门,却有如此见识,实属难得。
放榜那日,省城的贡院外挤满了人。苏妙龄和林文轩挤在人群里,心里都很紧张。突然,林文轩指着榜单大叫:“妙龄!你看!你是秀才!还是廪生!”
苏妙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苏妙龄”三个字赫然在列,后面还标着“廪生”——廪生不仅能免徭役,还能领官府发放的廪膳银,这对寒门学子来说,是极大的优待。林文轩也考上了,是增生,虽然没有廪膳银,却也有了参加乡试的资格。
沈浩站在不远处,看着榜单,脸色铁青——他花了不少钱托关系,却只得了个附生,比苏妙龄差远了。他狠狠瞪了苏妙龄一眼,转身就走。
苏妙龄看着榜单,心里百感交集。从童试案首到府试亚元,再到院试廪生,她终于迈出了科举之路的第一步。接下来,就是三年后的乡试——那是通往仕途的关键一关,难度更大,对手更强,但她不怕。
回客栈的路上,林文轩兴奋地说:“妙龄,咱们以后就是秀才了!等乡试时,咱们再一起备考,一起考中举人!”
苏妙龄笑着点头。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又想起空间里的典籍——有这些机缘,有林文轩这样的盟友,还有周秀才和柳先生的指点,她一定能走得更远。夕阳洒在省城的街道上,给她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那身影里,藏着一个寒门女子对未来的无限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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