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伶俐的剑光从天空而落,此刻就像是盘古开天辟地之举。
只不过他们所劈开的是百姓的黑暗,劈死的是一个天下的害虫!
马车的屋顶根本经不住如此的冲击,几乎在一瞬间就轰然倒塌。
独独显露出一个近濒死的人。
魏天远的血渗透到地板上几乎干涸住,他微眯着眼。疼痛无妨让他睡过去,以至于清晰而痛苦的醒到现在。
傅悯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从山峰上就已经闻到了滔天的血腥味。
他皱紧眉头,骨骼清晰的手死死的握住剑柄,缓缓走向他。
“你也想到过今天吗?”
意炼的剑锋抵在他的下巴上,让他面前抬起头。
傅悯一字一句道:“我都在想,这样让你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魏天远撕扯出一个恶心的笑容,他磕磕绊绊道:“当年……谢怀瑾死得更惨……”
一道银光闪过,魏天远的左脚被砍断。
厄刃高举在空中,秋嘉言压着怒火盯着他。
魏天远扬天痛喊,他居然笑着,对着这个天笑。
秋嘉言眉头沟壑更加深邃,正再次举刀上前时。
“兄长。”谢念安从他们身后的马车中钻出来,她站在风雨里,皱着眉。
“现在还不能杀了他。”
傅悯和秋嘉言一同回过头,脸上多了几分诧异的模样。
傅悯道:“念安,这个事我以后再跟你说,现在……”
“不行!”
谢念安身上的白衣依旧泛着浅红色,她面上露出焦急的模样,几乎是大声地喊出了那句话。
傅悯和秋嘉言都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谢念安摇了摇头,她眼神坚定的看向傅悯道:“现在不行。”
傅悯正要上前一步去,一把青伞从车内而出。
褚煜的身影稳稳地落在谢念安的身边。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们二人,细声道:“二位,当着我这个庆国王上的面要杀了我的重臣吗?”
褚煜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他将伞偏向谢念安的那一边。
傅悯眼神发冷,他感知到了。周围几乎被围着密密麻麻的人,以他们三个人的水平随便杀一个甚至十个都没有问题。
可是……傅悯所感知的,不下百个。
能在他的内力隐藏自己的刺客,基本上都不会与他们的实力相差太远。
也就是说,这里一共有一百多个他们。
而他们,仅仅只有三个人。
秋嘉言的刀没有落下,傅悯嘴角微微勾起,他笑着道:“陛下,原来您还藏着这么多宝贝呢。”
褚煜文质彬彬的道:“那是自然。”
傅悯看向谢念安,她的眼神里此时清澈透亮,却皱着眉头。
他轻声道:“念安,不用担心。”
意炼在斜打进来的风雨中晃了道剑光,直指褚煜。
“如果我今日非要杀死他呢?”傅悯眯了眯眼。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这个王位也要坐不稳了。”傅悯一字一句慢慢道:“一个王死缠烂打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他笑着看向褚煜。
褚煜也不恼,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他缓缓走向前,直面他的剑刃。
“我非要爱她呢?”褚煜盯着他的眼神。
风雨仿佛在此刻变得更急了些,道两旁的松树摇摇欲坠。疯狂地被风抽打,傅悯的发丝飘起在身后。
他眉眼抹上一抹嘲讽的笑:“可是她爱我,你就得滚。”
说罢,秋嘉言的刀刃一瞬间抹过魏天远的脖颈,血液如同璀璨的荻花绽放,瞬间稀释了地上的那些水坑。
此之,曾风光无限的一国重臣最后仅是死在一场雨中。
几乎是落叶飞下的一瞬间,所有隐匿在暗处的刺客倾巢而动。密密麻麻的黑影如同暗灰色的潮水涌上,仿佛要活生生的吞噬掉他们。
傅悯的剑没有犹豫的刺向褚煜,他没想到褚煜一介王,身手还有两下。
那把青伞在他手中仿佛重刃,被他重重一拨挡住了傅悯的那一剑。
谢念安手疾眼快地拔出砌魂,可此时已经晚了一步。
那些刺客们已经涌到了褚煜的身边,以一个方针落在他的周围。
傅悯被数十名刺客缠身,他们仿佛脱不开的影子,如影随形。秋嘉言的厄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的光影,血花及时在空中绽放,却依旧不见黑暗的潮水褪去。
砌魂剑柄顺着手腕的翻转,谢念安反手持剑,杀入人群中。黑暗的雨夜一遍又一遍的抹掉利刃的挥舞,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踩踏着他的尸体而上。
谢念安的眉头紧皱,砌魂仿佛与他融为一体,在此时人剑合一。
摒剑气,吞人生。
狂风席卷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里画出一道不明显的痕迹。
一把青伞落在黑水之中,褚煜的眼眸紧紧盯着谢念安舞动剑柄的身影,她仿佛一只飞舞的白天鹅,翩翩起舞。
他眼神几乎痴迷地盯着她。
谢念安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就算装瞎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她知道褚煜从来都不只是眼前如此痴情与天真。
就在马车赶到京华的一个时辰前,雨并没有如此大。
谢念安几乎压低自己的身形缩在一个角落里,褚煜端坐在一旁。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直到褚煜忽然开口:“这几日莫名想起来涟儿来了。”
谢念安久违的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晃动一分。
侧眸微微看过去,只见他道:“涟儿死得时候,跟我说他不想死,要我救救他……”
沉默让空气坠入更冷的冰窖里,他看向谢念安说:“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谢念安躲避了他的目光,只是安慰道:“陛下,您拥有天下,什么事都应该往前望的。”
“难道王注定就是孤独的吗?”
他的眼眸里仿佛注入了千万钧的柔水,他接着道:“可是我不想。”
“谢姑娘,我可以给你想要的所有。你想杀了魏天远,我给你刀也给你人。你想知晓你哥哥的遗体,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我所知的,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谢念安眼神缩回道:“我只想要自由。”
他的手停顿在空中,多么想要拂过她的发顶。从小听过母亲说,只有最近亲的人才可以去摸她的头顶。
褚煜自嘲一声,空洞的笑:“我不明白你究竟有什么可执着的……”
“我所执着的,是你无法理解的。”
“……”褚煜的嘴张开又闭上,来来回回。
良久,他才道:“既然如此,那魏天远我不能交给你们。”
谢念安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褚煜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魏天远是我父王驾崩前留下遗言中,所赦免的人。”
谢念安眼神微眯。
“谢姑娘不领我的情谊,这样将来我坠入地狱,怎么跟我的父王先辈解释?”褚煜望向窗外,不再看她。
谢念安手握砌魂,她道:“是吗?既然如此,那我也便不欠陛下人情了。”
说罢,谢念安如同一只矫健的飞鸟,一眨眼的瞬间她就已经到达了魏天远的面前。
砌魂直指他的咽喉。
可是,久久过去。谢念安的后背几乎被溅下来的雨淹湿了后背。
砌魂依旧稳稳地停在她的手中。
马车里静如禅林,仿佛一丝头发落在地面都会发出声响。谢念安的手持在中央,却迟迟未动。
混黑阴暗的雨夜,像是深渊吞噬了整片天空。褚煜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车帘被风吹得横斜出去。
谢念安清晰的认知到,无数根闪着光芒的利箭已经对准她的心脏了。
那些隐匿的黑影似乎是激动着,在举箭的一瞬间,暴露了他们的心脏。
雨淋湿了她的后背,修饰出她背后的肌肉线条与完美的蝴蝶骨。犀利的雨顺着剑柄流下,在木板之上落出一个小水洼。
“谢姑娘,静候佳音。京华有一切你想要知道的秘密,还有你日思夜想的人,你也不想见不到他们不是吗?所以在此之前请坐在我的身边,好吗?”他语气轻极了,落在她耳朵里似乎就只剩下雨拍打的声音了。
砌魂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紧接着收入剑鞘。
谢念安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最后坐在了他的身旁。
褚煜看到了她的神情,他眼神痴痴的望着她停留的地方。最后只是悄然一笑,他没有靠近谢念安。
两个人就如此一路到了京华的边界线。
傅悯在空中飞腾转身,在一瞬间就划出千万分优美又狠厉的姿态。无数只锋利的射弩以电蛇般的速度奔向他,他眼眸一凛,意炼在他的手腕上犹如一条灵活的蛇瞬间变了个方向。
剑刃与箭弩发出火光般的烈焰,即使狂风暴雨也无法遮挡。
傅悯皱紧眉头,面前的利箭让他脱不开手。身后的人影如同鬼魅,在他的身边像一群黄蜂,盯着他。
一道血花闪过,傅悯的手腕一松。不过瞬间,他的右肩被一剑刺中。他眉如山川,发了狠。猛地将打磨光利的意炼挥向身后,意炼所到之处皆掀起一番血浪。
又一剑,旋转进他的腹部,拧出血河。他没有低头,腾出一只手紧紧握住那只刺穿他腹部的剑。
雨下的迷蒙了谢念安的眼,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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