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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铁网下的囚鸟

“这是你们的宿舍。”阿泰推开一扇铁门,里面是六张上下铺,已经住了三个面色憔悴的女孩。她们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了新来的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明天早上六点集合培训,迟到的人…”阿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笑声像砂纸摩擦般刺耳,“开个玩笑,不过后果确实很严重。”

门被从外面锁上时,卓家玲第一个冲到门边,用力拍打着铁门:“放我们出去!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外面传来警卫的呵斥声和棍棒敲击门板的声音:“安静!想挨打是不是?”

王雪梅猛地站起来:“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联系大使馆——”

枪托重重砸在她腹部。王雪梅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许幼云吓得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流下。

“在这里,我就是法律。”阿泰冷笑,“谁还想体验一下?”

卓美瑶暗中拉住还想挣扎的王雪梅,轻轻摇头。她快速扫视四周:水泥地面潮湿反光,墙角的监控摄像头红灯闪烁,窗外可见三层楼高的电网。

许幼云急忙拉住卓家玲:“别冲动,我们先弄清楚情况。”

卓锦莲走到那三个先来的女孩床边,轻声问:“你们也是被星途国际骗来的吗?”

一个短发女孩抬起头,眼里满是嘲讽:“星途?上周叫环球教育,上上周叫国际人才中心。别做梦了,这里是缅北最大的电诈园区之一。”

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五个女孩面面相觑,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破灭。

卓美瑶走到窗边,手指轻轻拨开百叶窗。外面是高高的围墙,上面缠绕着带刺的铁丝网,四个角都有哨塔,隐约能看到持枪守卫的身影。

“手机和护照都被收走了…”卓锦莲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该怎么办?”

深夜,宿舍里没人能睡着。先来的三个女孩中,那个叫小文的悄悄告诉她们:“明天开始培训,教你们怎么骗人。最好乖乖学,不然…”她拉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狰狞的伤疤。

第二天清晨五点,刺耳的铃声将所有人惊醒。警卫粗暴地敲门:“五分钟内到操场集合!”

操场上已经站了上百人,大多是中国面孔的年轻人,个个面带倦容,眼神躲闪。阿泰拿着喇叭站在台上,旁边站着几个手持电棍的打手。

陈佳锐不知何时出现在台侧,依旧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神情冷峻。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在卓美瑶脸上停留了一瞬,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从今天起,你们要学习新的技能。”阿泰的声音通过喇叭显得格外刺耳,“不要想着逃跑,上周试图逃跑的三个人,一个被打断了腿,两个…”他故意停顿,露出残忍的笑容,“永远消失了。”

收缴完所有证件后,她们被推搡着带到一个摆满电脑的大厅。数百人正对着耳机说话,键盘敲击声和不同语言的对话声混杂成令人头晕的噪音。空气里弥漫着汗臭和廉价香烟的味道。

培训室里,几十台电脑整齐排列,每个座位上都放着厚厚的“话术本”。培训师是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自称“李老师”。

“首先要学会伪装。”李老师唾沫横飞地说,“今天学习冒充公安干警。记住,语气要威严,要让人产生恐惧…”

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站在讲台上,眼神冷得像冰。卓美瑶注意到他胸前挂着“总监”的工牌——陈佳锐。

“欢迎来到你们的'新家'。”陈佳锐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天的业绩要求是成功诈骗5万元人民币,完不成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五个女生惨白的脸,“会有专门的'教育团队'帮你们进步。”

第一天的“培训”令人作呕。她们被要求背诵诈骗话术,学习如何伪装成公检法人员,如何利用受害者的恐惧心理。卓锦莲的外语能力被“赏识”,分配她专门负责海外华人的诈骗任务。

卓美瑶机械地记着笔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时突然听到隔壁培训室传来惨叫声和殴打声,所有新人都吓得一哆嗦。

“专心!”李老师用力敲着桌子,“那就是不认真学习的下场!”

中午吃饭时,每个人只分到一个馒头和一点咸菜。卓家玲忍不住抱怨:“就这么点东西,怎么吃得饱?”

一个打手立刻冲过来,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嫌少?那今天别吃了!”说着抢走了她的馒头。

卓美瑶想要上前,被王雪梅死死拉住:“别冲动!”

这时陈佳锐走过来,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卓家玲:“起来。在这里,要学会遵守规矩。”但他的脚看似无意地踢了一下,那个馒头又滚回了卓家玲手边。卓家玲突然站起来:"我要回家!放我回去!"

她冲向大门,却被守卫轻易地抓回来,电棍毫不留情地击打在她身上。惨叫声在厂房里回荡,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看。

"还有谁想跑?"主管冷笑着问。

没有人敢说话。王雪梅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血腥味。她们眼睁睁看着几个试图逃跑的人被活活打死,尸体像垃圾一样被拖出去。

下午四点,她们接到了第一通实战电话。下午的实际操作更让人崩溃。她们被要求按照话术本给国内的号码打电话。卓锦莲手抖得连电话都拿不稳,第一个电话就被对方识破,挨了一顿骂。

“废物!”监督的打手一把抓起卓锦莲的头发,“今天完不成三单,就别想吃饭睡觉!”

卓家玲的手指在键盘上发抖,对面是一位老人,听声音至少七十岁了。按照话术,她需要冒充公安局警官,声称对方的孙子涉嫌犯罪,需要缴纳保释金。

“我孙子才上小学啊……”老人疑惑地说。

卓家玲突然哽住,说不下去。旁边的监视员立刻掐断通话,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废物!”监视员揪着她的头发往电脑屏幕上撞。

当晚的惩罚来得很快。因为没有完成业绩,五个女生被带到一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墙壁上挂着皮鞭、电棍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刑具。

疤痕男拿着电棍走近:“谁先来示范一下?”

王雪梅突然冲上前,一脚踢向对方□□。疤痕男惨叫一声,顿时更多看守涌进来。棍棒如雨点般落下,王雪梅很快被打得蜷缩在地。

“够了。”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

陈佳锐站在门口,灯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他慢慢走进来,皮鞋踩在沾血的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新来的需要学会规矩。”他蹲下身,捏住王雪梅的下巴,“但打坏了就没法干活了。”他站起身,对疤痕男说:“关禁闭室,饿三天。”

当其他女生的惩罚开始时,卓美瑶咬紧牙关忍受着鞭挞的疼痛,却在剧痛中注意到一个细节:陈佳锐看似随意地站的位置,恰好挡住了最凶残的那个看守的鞭打路线。

傍晚时分,大多数人都完成了基本任务,唯独卓锦莲还在磕磕巴巴地打着电话,脸上满是泪痕。

陈佳锐突然出现在操作间,所有打手立刻站直身体:“锐哥。”

他走到卓锦莲身后,听着她带着哭腔的通话,突然伸手按掉了电话。“连骗人都不会?”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看来需要特别训练。”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陈佳锐拽着卓锦莲的胳膊把她拉出操作间。卓美瑶想要跟上去,被两个打手拦住了。

“锐哥亲自‘教导’,是她的福气。”一个打手不怀好意地笑道。

实际上,陈佳锐把卓锦莲带到一间空的办公室后就松开了手。“把眼泪擦干净。”他递过一包纸巾,语气依然冰冷,但动作出乎意料的温和,卓锦莲愣愣地看着他。

“在这里活着,首先要学会伪装。”陈佳锐背对着摄像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计算机很好,明天我会把你调到技术组。但记住…”他突然提高音量,“再学不会,就别怪我不客气!”

深夜,五个女生被扔回宿舍。卓美瑶艰难地站起来时,借着窗外巡逻灯扫过的光线,查看每个人的伤势。

许幼云的后背布满鞭痕,卓锦莲的左手肿得老高,卓家玲的额头还在渗血。最严重的是王雪梅,她被单独关在禁闭室,生死未卜。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许幼云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卓美瑶忍着疼痛坐起来:“不能放弃。我们中有学心理的,学计算机的,学外语的,学艺术的,还有体育生……”她深吸一口气,“只要我们团结,就一定有办法。”

她压低声音:“那个陈总监……我觉得有点奇怪。”

卓锦莲悄悄对其他人说:“他好像…不是在真的伤害我。”

“别被他骗了!”小文冷笑,“这些主管最会玩弄人心。上个月还有个姑娘以为遇到好人,结果被折磨得精神失常送走了。”

“他站的位置,”卓美瑶回忆着,“每次看守要下重手时,他都会恰好移动位置,或者找借口打断。虽然看起来冷酷,但他的每一个惩罚决定都在避免我们受到永久性伤害。”

四个女生沉默下来,仔细回想晚上的细节。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她们立刻假装睡下。铁门上的小窗被推开,一道手电光扫过室内。在光线消失的瞬间,卓美瑶似乎看到门外那双眼睛——冷冽中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深夜,卓美瑶辗转难眠。她悄悄起身,想从门缝里看看外面的情况,却意外听到两个巡逻警卫的对话。

“…锐哥今天又帮那个新来的解围了?”

“小声点!听说老板已经开始怀疑了,上次那批人逃跑的事…”

脚步声远去,卓美瑶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手电光熄灭后,脚步声渐渐远去。五个女生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没有人能入睡。远处传来不知哪个房间的惨叫声,电网的嗡嗡声像永恒的背景音,提醒着她们正处于人间地狱。

卓美瑶轻轻触摸着墙壁上不知前人所刻的划痕,突然意识到:这每一道痕迹,可能都代表着一个被困在这里的灵魂度过的又一天。

她闭上眼,想起大学课堂上的阳光,图书馆的书香,宿舍里的欢声笑语。那些平凡的日子如今变得如此珍贵而遥远。

铁丝网外突然响起一声惊雷,雨季的暴雨说来就来。雨水敲打着铁皮屋顶,掩盖了许幼云压抑的哭泣声。

卓美瑶在黑暗中握紧拳头。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她一定要带着大家活下去,找出那个陈总监身上的疑点,抓住任何一线生机。

雷声轰鸣,仿佛在回应她无声的誓言。

第二天培训时,她特别留意陈佳锐。当他巡视经过她身边时,卓美瑶故意把笔碰到地上。陈佳锐弯腰帮她捡起,那一刻,她清楚地看到他西装内袋里露出的照片一角——那是一张穿着警服的照片。

陈佳锐迅速直起身,眼神凌厉地瞪了她一眼,但卓美瑶捕捉到了他刹那间闪过的惊慌。

培训结束后,所有人被要求观看“惩戒仪式”。一个试图逃跑的青年被绑在柱子上,打手们轮流用鞭子抽打他。鲜血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

卓美瑶感到有人站到她身后,陈佳锐的声音冰冷地响起:“看清楚,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但他的手指看似无意地在她的背上轻轻点了三下,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那天晚上,五个女孩挤在一张床上低声商量。

“我觉得陈佳锐可能是警察。”卓美瑶说出自己的发现。

“万一他是试探我们呢?”王雪梅始终保持谨慎,“如果告密,我们会更惨。”

卓家玲突然说:“我今天在操场角落发现这个。”她摊开手心,是一小块锋利的铁片,“藏在砖缝里的,可能是之前的人留下的。”

许幼云细心地将铁片包好:“也许有一天能用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所有人迅速回到自己床上假装睡着。

进来的是陈佳锐和两个打手。手电筒的光束在每个人脸上扫过。

“锐哥,都睡着了。”一个打手说。

陈佳锐没有说话,只是在卓美瑶床前多停留了片刻。当他转身时,一个小纸团从指间掉落,正好落在卓美瑶枕边。

直到确认他们离开后,卓美瑶才悄悄打开纸团,上面只有两个字:“忍耐”。

字迹很熟悉,是招聘会上那份合同上的笔迹。

月光从铁窗的缝隙漏进来,在水泥地上投下冰冷的光斑。远处传来守卫的脚步声和犬吠,高墙上的探照灯像一只巨大的眼睛,时刻监视着这个与世隔绝的牢笼。

卓美瑶握紧那张纸条,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们必须学会在谎言中生存,在黑暗中寻找那一丝微弱的光明。而那个看似冷酷的男人,或许是她们唯一的希望。

当晚,五个女孩挤在阴暗的棚屋里,互相处理伤口。

“我们得活下去。”卓美瑶压低声音,“我发现了一些事情。”

她详细描述了陈佳锐那个微妙的手势:“他在控制惩罚的力度。”

许幼云若有所思:“白天的惩罚,看起来凶狠,但都是皮肉伤。”

卓锦莲突然小声说:“我注意到园区的网络防火墙有个后门,像是故意留的。”

五个女孩在黑暗中握紧彼此的手,窗外,陈佳锐的身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他的脚步声在牢房外停留片刻,然后渐渐远去。

铁门在早晨六点准时打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把四个女孩从浅眠中惊醒。两个持枪守卫站在门口,粗声呵斥着让所有人立刻起床。

“五分钟内到广场集合!迟到的今天没饭吃!”

宿舍里顿时一片混乱。卓锦莲推了推还在发抖的卓美瑶:“快起来,美瑶。”她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广场上已经站了上百人,大多面色憔悴、眼神空洞。陈佳锐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拿着扩音器训话:

“新来的听着!在这里,业绩就是你们的命!完不成任务的下场...”他指向广场角落的一个铁笼子,里面蜷缩着一个遍体鳞伤的人,“那就是榜样!”

五人被分别带往不同的工作隔间。每个隔间只有一平米左右,用薄木板隔开,里面摆着一部电话和一本厚厚的诈骗话术手册。

卓美瑶的手指颤抖着翻开手册,第一页就写着:“冒充公检法人员诈骗话术”。她脸色煞白,求助似的看向隔壁隔间的卓锦莲。

培训师是个脸上带疤的中年男人,他巡视着隔间,声音冰冷:“每个人今天必须打完一百个电话,至少要有一个成功案例。记住,电话全程录音,别想耍花样。”

第一个电话由王雪梅拨出。她深吸一口气,按照话术本上的指示,用练习了整整一上午的虚假声音开口:“您好,这里是市公安局经侦支队,您的银行账户涉嫌洗钱犯罪...”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突然传来一个老妇人颤抖的声音:“警官同志,我、我今年七十六了,从来没做过违法的事啊...”

王雪梅的手开始发抖,话术本上的字在她眼前模糊起来。她想起自己的奶奶,也是这个年纪,每次接到诈骗电话都会紧张地给她打电话求证。

“对不起,打错了。”王雪梅突然挂断电话,伏在桌上小声抽泣。

培训师立刻走过来,狠狠拍打她的隔板:“废物!连个老太太都搞不定!”

与此同时,卓家玲正在应对一个疑心很重的生意人。对方连续抛出几个专业问题,她都按照话术本上的标准答案应对,但声音里的紧张还是出卖了她。

“你们这些骗子!”对方突然怒吼,“我昨天刚接到公安局朋友的提醒,说最近有冒充公检法的诈骗!我要报警!”

电话被猛地挂断。卓家玲愣在原地,手心全是冷汗。

许幼云的情况更糟。她被分配的是技术类诈骗,需要冒充网络客服。然而当她听到电话那头是个大学生,说着要借钱交纳“保证金”时,她突然打断了自己的话术。

“同学,这是诈骗,千万别转账。”她压低声音快速说道,随即挂断了电话。

午餐时间,五人被允许聚在一起吃饭。每个人的餐盘里只有半个冷掉的馒头和一点咸菜。

“我做不到...”卓美瑶几乎没动食物,“那些话我说不出口...”

卓锦莲环顾四周,确认看守不在附近,才低声说:“我们必须假装配合。许幼云,你不是说能找到网络漏洞吗?我们需要时间。”

许幼云推了推眼镜:“我注意到工作区的路由器就在陈佳锐办公室旁边,如果能接触到...”

话没说完,广播突然响起:“今日业绩统计:第五组全员未达标。立即到惩戒室集合!”

惩戒室里已经站了几个同样没完成指标的人。陈佳锐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慢悠悠地擦着一根电棍。

“听说你们五个都很矜持啊?”他冷笑着站起身,“在这里装清高?告诉你们,来到这里就只有两条路——要么跟着我赚钱,要么生不如死!”

他突然把电棍抵在卓美瑶脖子上,电流的滋滋声伴随着女孩的惨叫在房间里回荡。

“美瑶!”卓家玲想要冲上前,却被守卫死死按住。

陈佳锐转身看向其他人:“还有谁想试试?”

许幼云突然开口:“佳锐哥,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刚来还不熟悉,明天一定能达标。”

陈佳锐眯起眼睛,突然笑了:“好,我就喜欢聪明人。不过...”他的笑容骤然消失,“惩戒不能免。每个人二十鞭,让你们长长记性!”

鞭子抽在背上的声音混合着压抑的呻吟。卓锦莲咬紧牙关,数着鞭数,目光瞥见墙角监控摄像头的红色亮点,突然意识到许幼云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她在争取时间。

当晚,五个女孩趴在宿舍床上,互相给对方青紫的伤口涂药。许幼云悄声说:“我注意到陈佳锐办公室的WiFi信号很强,如果能拿到密码...”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五人立刻噤声。但脚步声只是经过,渐渐远去。

卓锦莲在黑暗中轻轻开口:“我们要活下去,但绝不能被同化。记住我们是谁,为什么来到这里,又要回到哪里去。”

宿舍的门被猛地踹开,铁门撞在水泥墙上发出刺耳的巨响。五个女孩被粗暴地带进一间只有十五平米左右的惩戒室,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都给我站好!”陈佳锐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他正慢条斯理地戴上一副黑色皮手套。

卓锦莲迅速扫视整个房间:墙上挂满了各种形状的刑具,从皮鞭到电击棒,从铁链到木棍,每一件都泛着冰冷的光泽。最令人窒息的是墙壁上那些深浅不一的暗红色污渍,显然是经年累月留下的血迹。

“昨天给过你们机会了。”陈佳锐踱步到五人面前,皮靴在地面上发出规律的敲击声,“可是你们让我很失望啊。”

他突然伸手掐住卓美瑶的下巴:“听说你是学舞蹈的?这么细皮嫩肉的,怎么连打个电话都不会?”

卓美瑶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对、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

“尽力?”陈佳锐猛地松开手,反手就是一记耳光,“在这里,我要的不是尽力,是结果!”

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里格外刺耳。卓美瑶踉跄着后退,嘴角渗出血丝。

“佳锐哥哥,她还是个孩子...”卓家玲忍不住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陈佳锐转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哦?那你来替她?”

不等卓家玲回答,两个守卫已经上前按住卓美瑶,将她拖到房间中央的铁架前。女孩的哭求声在冰冷的刑具碰撞声中显得格外微弱。

“从最不中用的开始。”陈佳锐拿起一根藤条,在空中挥了挥,发出嗖嗖的破空声。

第一鞭落下时,卓美瑶的惨叫声让其他四人都闭上了眼睛。藤条抽在单薄的衣衫上,立刻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

“数着!”陈佳锐吼道,“少一鞭就从头再来!”

王雪梅忍不住啜泣起来,许幼云紧紧握住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卓锦莲死死盯着地面,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当第十鞭落下时,卓美瑶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有微弱的呻吟证明她还清醒着。陈佳锐似乎觉得无趣,扔下藤条示意守卫把她拖到一边。

“下一个。”他的目光在剩下四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王雪梅身上,“英语专业的?听说你昨天心软了?”

王雪梅被强行按在刑架上时,突然用英语大喊:“Please, I'll do better tomorrow! I promise!”(求求你,我明天一定会做得更好!我保证!)

陈佳锐愣了一下,随即发出刺耳的大笑:“有意思!在这里还敢跟我拽洋文?”他抄起一根橡胶棍,“让我看看你的外语能不能减轻痛苦!”

橡胶棍击打在□□上的声音沉闷而恐怖。王雪梅的惨叫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英语求饶,这让施暴者更加兴奋。

卓锦莲数到第十五下时,注意到许幼云正在无声地流泪,而卓家玲的拳头攥得发白,身体因为压抑愤怒而微微发抖。

当轮到许幼云时,她出乎意料地冷静。在被按上刑架前,她突然对陈佳锐说:“园区网络防火墙有漏洞,我可以帮你加固。”

陈佳锐挑眉:“想用技术换免罚?”

“只是希望佳锐哥哥能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许幼云推了推眼镜,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陈佳锐思考片刻,突然笑了:“可以啊。不过...”他拿起电击棒,“惩罚不能全免,让你长点记性。”

电击棒触碰到许幼云肩膀的瞬间,她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避免叫出声。五秒钟的电击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结束后她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

“算你聪明。”陈佳锐示意守卫,“带她去技术部。剩下的二十下先记着。”

许幼云被拖出去时,回头望了同伴们一眼,眼神复杂。

现在只剩下卓锦莲和卓家玲。陈佳锐玩味地看着两人:“姐妹情深啊?谁先来?”

卓家玲突然上前一步:“我先。”

“家玲姐!”卓锦莲想拉住她,却被守卫拦住。

卓家玲被绑上刑架时显得异常平静。当皮鞭落下时,她竟然一声不吭,只有紧握的拳头和暴起的青筋泄露了她的痛苦。

“硬气是吧?”陈佳锐冷笑,示意手下换刑具。

一根带着倒刺的鞭子被取了下来。第一鞭下去,卓家玲的衬衫立刻被撕开一道口子,鲜血迅速渗出。

“不要!”卓锦莲终于忍不住哭喊出声,“佳锐哥哥,求求你放过她!”

陈佳锐完全不理睬,又是一鞭。这次卓家玲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当第五鞭落下时,卓家玲已经意识模糊,嘴里喃喃说着什么。卓锦莲屏息倾听,发现她反复念着的是:“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突然,惩戒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守卫快步走到陈佳锐身边耳语几句。陈佳锐皱眉,显然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

“算你们走运。”他扔下鞭子,“把这两个拖回宿舍。明天要是再完不成指标...”他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回宿舍的路上,卓锦莲支撑着几乎无法行走的卓家玲。每走一步,两人都会因为触碰伤口而倒吸冷气。

宿舍里,王雪梅正在照顾已经昏迷的卓美瑶。看到她们回来,她赶紧上前帮忙。

卓锦莲小心翼翼地帮卓家玲清理伤口,当看到那些深可见骨的鞭伤时,她的手忍不住颤抖。

“为什么要替我挡...”她轻声问,声音哽咽。

卓家玲虚弱地睁开眼:“因为你...最有希望带大家...离开这里...”

深夜,许幼云被守卫押回宿舍。她看上去没有新增外伤,但眼神更加黯淡。

“网络漏洞是假的。”她低声说,“陈佳锐发现我在试探,明天...”

她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意味着什么。

月光依旧从铁窗缝隙漏进来,照在五个遍体鳞伤的女孩身上。今夜没有人握手,没有人说话,只有压抑的啜泣和痛苦的呻吟在黑暗中交织。

卓锦莲望着窗外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轮廓,突然轻声说:“我们会活下去的。”

没有人回应,但她知道所有人都听见了。在这个血与泪交织的夜晚,这个承诺既像祈祷,又像誓言。

宿舍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药水味。月光透过铁窗的栅栏,在水泥地上投下惨白的光斑,照见五个蜷缩在硬板床上的身影。

卓锦莲小心翼翼地用湿布擦拭卓家玲背上的伤口,每一下触碰都让卓家玲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忍一忍,”卓锦莲轻声说,“必须把血污清理干净,否则会感染。”

许幼云突然从床上坐起,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贴着门缝仔细听了半晌。确认没有守卫在附近后,她才转身压低声音说:“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众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在她身上。

“今天被带去技术部的时候,我注意到监控系统有个漏洞。”许幼云的眼镜片在月光下反着光,“每天凌晨三点到四点,B区的监控会进行系统自检,期间有大约十分钟的盲区。”

王雪梅正在给卓美瑶喂水的手顿住了:“你的意思是...”

“这是个机会。”卓锦莲接话,眼神骤然亮起,“B区靠近园区西侧围墙,那边守卫相对较少。”

卓家玲挣扎着撑起身子,伤口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太冒险了。就算躲过监控,还有巡逻的守卫,而且围墙太高,上面还有铁丝网。”

“但我今天被押送路过时注意到,”许幼云继续说道,“西墙角落有个废弃的配电箱,或许能借力。至于铁丝网...”她看向王雪梅,“我记得你包里还有一把修眉刀?”

王雪梅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急忙从床垫底下摸出一个小巧的化妆包。那是她唯一藏起来的私人物品。她颤抖着取出一个银色的小刀片:“这个...能行吗?”

“总比没有好。”卓锦莲接过刀片,眼神坚定,“我们不能永远待在这个地狱里。”

五人围坐在一起,压低声音商讨着计划。卓美瑶虽然还在发抖,但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明天凌晨三点,”卓锦莲在地上用手指画着示意图,“我们先假装起夜,然后趁着监控盲区移动到B区。许幼云负责望风,我和家玲姐先翻过去,然后在外面接应你们。”

“但是我的伤...”卓家玲皱眉。

“你必须先走,”卓锦莲坚持道,“你伤得最重,留下只会更危险。”

许幼云突然举手示意安静。走廊远处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五人瞬间屏息凝神,假装睡下。

脚步声在门外停留片刻,随后渐渐远去。

“我们必须小心,”卓家玲压低声音,“我觉得...可能有人会告密。”

众人沉默。自从经历白天的惩戒,彼此间的信任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你怀疑谁?”王雪梅小声问。

卓家玲摇摇头:“我不知道。但陈佳锐这么快就知道许幼云在试探系统,说明我们中间可能...”

“不会的!”卓美瑶突然激动起来,“我们都是一起来的,怎么会有人背叛?”

卓锦莲握住她的手:“家玲姐说得对,我们必须更加小心。但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计划在忐忑中继续完善。许幼云凭借记忆画出了详细的路线图,标出了几个可能的藏身点和危险区域。王雪梅负责记住守卫的换班时间,这是她前几天被迫送文件时悄悄记下的。

凌晨两点半,五人已经做好准备。她们假装睡下,实际上都紧张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两点五十分,走廊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宿舍的门被猛地踹开,刺眼的电筒光瞬间照亮整个房间。

陈佳锐带着四五个守卫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残忍的笑意。

“听说各位小姐今晚有户外活动计划?”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目光在五人惨白的脸上扫过,“怎么不邀请我一起呢?”

卓锦莲的心沉到谷底。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同伴们,试图从她们惊恐的表情中找出任何异常。

陈佳锐大步走进来,一把揪住卓美瑶的头发:“是你吗?小舞蹈家又想跳舞了?”

卓美瑶疼得眼泪直流,拼命摇头。

“那就是你了?”他又转向王雪梅,“英语老师打算去国外度假?”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某个角落,嘴角扬起一个了然的弧度。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拍拍手:“既然各位精力这么旺盛,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操场跑个步?带上你们的好朋友——”他示意守卫拿进来几个沉重的铁链。

五人被铁链拴在一起,被迫在操场上跑步。每跑一步,卓家玲背上的伤口就在撕扯,血渐渐渗透了单薄的衣衫。

“快点!再快点!”陈佳锐坐在遮阳伞下,喝着冰饮料,像在看一场精彩的表演。

王雪梅突然一个踉跄摔倒,连带其他四人也跟着跌作一团。

陈佳锐站起身,慢悠悠地走过来:“这就受不了了?”他用鞋尖抬起王雪梅的下巴,“不是说好要一起逃走的吗?这么点毅力都没有?”

他的话证实了最坏的猜想:有人泄露了全部计划。

陈佳锐突然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个小小的修眉刀片:“这是谁的?”

无人应答。

“不说是吧?”他示意守卫,“把她们的右手都按在地上。”

守卫粗暴地执行命令。陈佳锐把玩着刀片:“最后问一次,这是谁的?”

“是我的。”五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陈佳锐愣住了,随即爆发出大笑:“真是感人啊!”他突然收敛笑容,眼神变得凶狠,“既然这么喜欢团结,那就一起受罚吧。”

刀片在他手指间翻转,寒光闪闪。

“不过在那之前,”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每一个人,“我要给你们一个奖励。告密者可以免罚。”

操场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虫鸣和五人急促的呼吸声。

陈佳锐耐心地等待着,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一个细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是我...是我告诉陈佳锐的...”

滂沱大雨敲打着铁皮屋顶,震耳欲聋的雨声掩盖不住惩戒室里撕心裂肺的惨叫。五个人被分别绑在锈迹斑斑的刑架上,手腕上的铁铐已经磨破了皮肉,血水混着雨水顺着胳膊往下淌。

陈佳锐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手中的电击棒,蓝色的电弧在黑暗中噼啪作响,照亮他狰狞的笑容。

“谁先来?”他的声音在雷声中显得格外阴森,“还是说,告密的那位想先试试?”

没有人回答。雨水从屋顶的裂缝漏下,在五人脚下汇成浑浊的水洼。卓美瑶的嘴唇一直在哆嗦,眼神涣散,似乎已经失去了焦距。

电击棒突然抵上卓家玲的胸口,剧烈的抽搐让她整个人弹起又落下,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家玲姐!”卓锦莲失声喊道,挣扎着想冲过去,却被铁链牢牢束缚。

陈佳锐转身,电击棒轻轻划过卓锦莲的脸颊:“别急,一个个来。”他的目光突然停在王雪梅身上,“或者,我们的告密者可以决定顺序?”

王雪梅猛地抬头,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脸色比死人还要苍白。“不是我...”她的声音微不可闻,“真的不是我...”

电击棒毫无预警地戳向许幼云的大腿,她咬紧牙关,浑身剧烈颤抖,却死死忍住没有叫出声。

“有骨气。”陈佳锐狞笑着加大电流,“我看你能忍多久。”

许幼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从指缝间渗出。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电流突然停止。

“换一个玩玩。”陈佳锐踱步到卓美瑶面前,电击棒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小舞蹈家,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留下点疤痕...”

“不要!求求你!”卓美瑶突然崩溃大哭,“我说!我都说!是许幼云!是她提议要逃跑的!”

许幼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美瑶,你...”

陈佳锐满意地拍拍卓美瑶的脸:“很好。但是——”他的声音陡然转冷,“你以为这就够了?”电击棒毫不留情地戳向卓美瑶的肩胛。

凄厉的惨叫划破雨夜。卓美瑶的身体疯狂扭动,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为什么...”许幼云喃喃自语,眼泪混着雨水滑落,“为什么背叛我们...”

卓美瑶在剧烈的喘息中断断续续地说:“因、因为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陈佳锐突然关闭电击棒,室内只剩下暴雨敲打屋顶的声音和五人粗重的喘息。

“精彩,真精彩。”他鼓着掌,在五人面前踱步,“看到没有?这就是人性。在极端环境下,每个人都会选择自保。”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但是,告密者也要受罚,这是规矩。”

电击棒再次亮起,这次同时落在卓美瑶和许幼云身上。两人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卓锦莲突然抬起头,声音因痛苦而嘶哑却异常坚定:“要罚就一起罚!我们五个人是一起来的,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

陈佳锐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疯狂的大笑:“好!有骨气!那我就成全你们!”

电击棒再次发作,这次同时击向五个人。剧烈的疼痛让所有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那一刻,卓锦莲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记住!我们是一起的!”

奇迹般地,五人几乎同时停止了惨叫。她们互相望向彼此,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绝。

电流停止的间隙,卓家玲突然开口,声音微弱却清晰:“锦莲说得对...要么一起逃出去...要么一起死在这里...”

王雪梅泪流满面地点头:“我宁愿死,也不要再这样活下去了。”

许幼云艰难地喘息着:“监控漏洞...还在...我们可以...”

“闭嘴!”陈佳锐暴怒地用电击棒狠狠捅向许幼云,但她咬紧牙关,再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雨声渐歇,黎明的微光开始从铁窗的缝隙渗入。陈佳锐似乎玩累了,扔下电击棒,对守卫挥挥手:“把她们关进水牢,让她们好好冷静冷静。”

铁链被解开,五人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拖向惩戒室最深处的铁门。就在被推入水牢的前一刻,卓锦莲突然抓住卓美瑶的手,轻声说:“我们不怪你。”

卓美瑶的泪水夺眶而出,反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我真的...”

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恶臭的污水瞬间淹没到胸口。黑暗中,五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这是深渊中唯一的救赎。

卓锦莲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醒来。耳边传来阵阵啜泣声,她勉强撑起身子,看见其他四个女孩蜷缩在角落。

铁门突然被踢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带着几个打手走进来。

“都起来!培训时间到了!”

女孩们被粗暴地拖起来,推搡着走出牢房。穿过昏暗的走廊,她们被带进一个巨大的机房,上百人正对着电脑屏幕忙碌着,电话铃声和说话声嘈杂地混在一起。

“从今天起,你们就在这里工作。”男人指着成排的电脑,“每人每天至少要完成五十单,完不成任务…”他冷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电棍。

卓美瑶吓得发抖,卓锦莲悄悄握住她的手。

她们被分配到不同的隔间,面前摆着厚厚的脚本和电话列表。许幼云第一个被逼着拨通电话,她的手颤抖得几乎拿不住听筒。

“喂,您好,这里是公安局…”她按照脚本念着,声音发颤。

监工突然从身后抓住她的头发:“没吃饭吗?大声点!”

女孩们吓得一颤,王雪梅小声鼓励大家:“坚持住,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一天下来,没人完成五十单的任务。晚饭时间,她们只分到半个硬馒头和一碗稀粥。

深夜,女孩们被关回牢房。卓家玲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悄悄在墙壁上刻划着她记住的园区布局。卓锦莲则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无声地流泪。

第二天情况更糟。监工发现卓家玲在墙上刻画的痕迹,当即把她拖出去毒打。女孩们听着外面传来的惨叫声,抱在一起发抖。

当卓家玲被扔回牢房时,已经遍体鳞伤。卓锦莲小心地为她清理伤口,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记住了他们的巡逻路线和监控死角。”卓家玲虚弱地说,从嘴里吐出一小块尖锐的石子,“用这个刻的...”

在警校这边,行动准备正在紧张进行。荣圳调试着夜视设备,忍不住看向正在检查武器的顾媛。

“队长,你好像对这类跨国案件特别熟悉?”他状似无意地问。

顾媛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警校课程都有覆盖。”

荣圳还想再问,杨运恒突然冲进来:“队长!截获到一条从园区发出的信息!”

所有人立刻围到电脑前。杨运恒敲击键盘,屏幕上出现一行代码:“是一个隐藏很深的求救信号,正在尝试解码...”

几分钟后,解码完成的信息让所有人屏住呼吸——

“五人平安,位置确认,等待救援。锦”

荣圳猛地抬头:“是卓锦莲!她还活着!”

顾媛立即下令:“立刻追踪信号源,准备提前行动!”

夜幕降临,行动小组整装待发。顾媛最后一次检查装备时,荣圳走到她身边。

“队长,这次行动后,有机会一起吃饭吗?”他轻声问。

顾媛沉默片刻,将情绪完美隐藏:“任务优先。准备好了就出发。”

直升机桨叶开始旋转,带着小队驶向未知的危险。顾媛望着窗外逐渐远去的城市灯火,悄悄握紧了口袋里的项链。

而在缅北的牢房里,卓锦莲警惕地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远,这才松了口气。她小心地藏好偷偷组装的简易发报装置,祈祷信号已经被接收。

远处传来狗吠声,探照灯的光束划过夜空,将这个罪恶的牢笼照得如同白昼。

夜里,卓家玲在枕头下发现一张小纸条,上面用中文写着:“配合工作,保住性命。”字迹潦草,像是匆忙间写的。

第三天,当卓美瑶再次因为没能骗到人而颤抖着放下电话时,主管带着两个守卫走了过来。

“看来你们需要点特别指导。”他笑着说,但眼睛里没有温度。

她们被带进一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橡胶棍落在身上的声音沉闷而恐怖。卓美瑶的眼镜被打飞在地,碎裂的镜片折射出她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我们会死的...”许幼云在黑暗中啜泣,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令人作呕。

突然,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主管立刻收起凶狠的表情,恭敬地退到一边。

“新来的?”男人的目光扫过她们伤痕累累的身体,最后停在卓锦莲脸上。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门框,节奏很奇怪——三短一长,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陈总,这几个一直完不成任务...”主管谄媚地说。

被称作陈总的男人冷笑一声:“那就加大培训力度。”但在转身离开的瞬间,他的目光与卓锦莲短暂交汇,那里面有一闪而过的歉意和警示。

那一刻,卓锦莲突然意识到,那个敲门的节奏很像大学时军训的哨音节奏——那是“坚持住”的意思。

铁门再次关上,黑暗中五个女孩的手悄悄握在一起。她们不知道那个陈总是什么人,但这是陷入这片黑暗以来,看到的第一个可能是希望的信号。

远处传来一阵惨叫,又很快被机器的轰鸣声吞没。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牢笼里,她们只剩下彼此,和那个神秘的敲门声带来的微弱曙光。

深夜,王雪梅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她悄悄爬起来,发现卓美瑶正用偷偷藏起来的铁丝在墙上刻字。

"你在做什么?"王雪梅小声问。

卓美瑶吓了一跳,随即示意她噤声:"我在记录日期。我们已经在这里38天了。"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我怕有一天会忘记自己是谁......"

墙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正字,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每个人的名字。王雪梅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我们会回去的。"她握住卓美瑶的手,声音轻得像耳语,"一定会。"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她们慌忙躺回床上装睡。铁门上的小窗被打开,一道手电光扫过房间。在光线掠过的一瞬间,王雪梅似乎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道轮廓,依稀像是高中时总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那个男生。但没等她看清,小窗就"啪"地关上了。

黑暗中,王雪梅睁着眼睛直到天亮。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觉得眼熟?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但最终都被绝望淹没。

也许只是太想家产生的幻觉吧。她闭上眼,任由泪水浸湿了破旧的枕头。在这里,连希望都成了一种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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