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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以凡人肉眼,自是看不清这山谷中升腾的紫金霞雾,此地诸类生灵都散发出不同于白鹭山中其他植被虫兽的清冽气息,尤其是这溪水让人只凝注了片刻,便有一股心旷神怡之感。这应是凡界的福祐之地。

福祐之地在修真界中,便是秘境。修真界有上古道统遗留下来的传承秘境以及适时诞生于天地中的先天秘境,吸引修士前来试炼或者寻获修行资源,然而经过万年的争伐和攻剽,如今这两类秘境已全为邪魔、妖怪、人修三大势力控制,三方彼此交换资源以拿到非管辖内的其它秘境的通行令牌,在这般焦灼的局势下,已经很久不再有新的传承秘境显现,青年一代对新奇的先天秘境更加闻所未闻。

早有大能传达天道旨意,言说秘境本身有灵不能强拘,若人为强拘则违逆道意、使其灵法萧条,其他秘境见状于是隐匿不显。可即便如此,世家宗门还是魔域妖城皆恍若未闻。

修真界秘境折戟沉沙,多有枯败之象,可是又如何。

今日由一个乡野丫头引着,在这灵法稀薄的凡界,见到这处紫气浑厚的福地,池生翦对修真界的现况不免嘲弄,他随着池真缟的步伐,听她说着这山谷里的各处绮丽。

“这株香椿垂下不计其数的条花,挥洒在青绿绵长的小草之上,春夏秋冬过去,也经风雨雷鸣,我从未见其凋落半点。先生果真是能人术士,见人所不能见。”

池真缟将沾了泥泞的紫竹杆置在溪水中泡着,任它漂浮在水面上,不去管它。

溪流该是由上方山岭滋出水源,循着起伏的沟壑流入洼地为终,是谓“活水”,活水日夜奔腾,冲击试图绊住它的石块或老树根系,小小竹竿岂可从它的激流中免俗。

池生翦见紫竹杆泥泞褪去,也跟着蹲下身,欲在被溪水冲走前捡起它,却见独它所在水面纹丝不动。

池真缟轻眨了下眼睛,假装看不见他阻涩的手,她掬水看向他,“先生可要净手?”

池生翦回过神,好笑地瞥了一眼她无知无觉荡到水上的发带,点头便将衣袖攒到臂膀,揉搓着一朵地莲花,待她掬水浇下。

他道:“先前姑娘人所不能见之语,我以为是姑娘在恭维我,原来别有玄妙。”

池真缟掬水冲净了他的手,自己的袖子却被水沾湿了,回家后母亲定会问起,她便答是下鸟翁手中沾了山里的污泥,她为他掬水净手才弄成的这样,她跃跃欲试地看着水面。

池真缟对身旁的池生翦解释,“几年前被一头老水牛牵引,随它到谷中,此后我与旁人提起,都说并无这种地方,地志上也不曾有记载,后来我又找着藕日一同来,藕日能进到此地,可离去后记忆全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这地方……”随即,她跃入水中,再冷静地嘱托道,“先生也可去别处耍耍,谷中如此广袤,溪流婉转回旋,处处皆有的,先生若也要耍水,我定不与人说。”

溪水温和清冽,有如顶好的暖玉拂身,池生翦见她非凡张扬,如小童般借水嬉乐,竟如此快活。

今生至此,他已能摒弃**,何况修习寒剑不可有巫山**之念。虽然如今是个废人不必守着这些清规戒律,但终究是习惯了那般,即便她在他面前展露些女儿家的妍丽容光、羞媚神容,他也不会真进心底。

既为俗人既入凡尘,便不得不遭受世间诸人的扫视与评判,不得不将其融入喉管咽下,为的是清白名誉,恪己以断绝那些胡乱的流言。

她在这无人的地方纵情一回,又何尝不是避他人眼光,难得恣意。

池生翦由着她的话,便往临近谷口的一块大磐石上打坐守着。

在此处福祐之地打坐休养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在青天印下被消弭的经脉竟复苏反复,丹田中的灵气也停止了流散。

池真缟梳理形容走出来,便见到他眉目舒展。

而她眉间凝滞的冷清似要化开。

两人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往谷外走去。

一路上,并无二话,估摸着灵芝的方位,越走越深。

挣开脚下刺丛和面前爬藤的紫竹竿被挥出了残影,期间几条匍匐在落叶里的长虫被波及到,飞到遒劲的栗色老树干上挂着。

池生翦尽收眼底,眯了眼睛,有意要接过她手上的利器拿来耍耍,就听她微惊道:“上回来还不见长了,怎么忽然……”

前方泥地上不知何时隆起了一指高的土丘,上缀两片碗口大的血灵芝,而灵芝边上是大大小小的水坑,连日的雨水将林间的土壤泽被得相当湿润。

池生翦先一步走近,将灵芝刨出时,土丘以下蕴藏着的浓郁灵气为他察觉,以他的眼界都计量不出,何况此间还有强盛的法力威压。

“正是在此,与那尹道长碰见,先生,恐怕其中有些许怪异。”

池生翦瞧见几步外的骨头……

“奇也不奇,一方天地皆有数,几时几命罢了。”

池真缟接过血灵芝,听他这言语,垂眸怔愣了一会。

池生翦道:“血灵芝在修真界只是低等药草,就如你与我作灌洗之用的地莲花,不值得稀罕。”

池真缟点头又摇头。

她或许应反驳几句,又不知到底要反对哪一句。

两人又是不声不响地下了山。

这一行许是太过乏累了。

粗糙又古老的门扉上爬着一只从行伍中迷失的小蚁,半日光影变换,它在燕薇菲眼中从西边的竹窗爬到了这不知材质的木板门上。

这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破旧院子始终响彻着烦人的虫鸣,贴身丫鬟诺诺回说那鸣叫着的乃是夏蝉,在府上每日也是有的,只是在她晨醒前、晚睡后便赶紧撵走了,又说京城一入了夏也遍地都是这类蝉。

燕薇菲感觉其中荒谬,穷乡僻壤之地的蝉怎还敢上京去?岂不是冲撞了天潢贵胄?连区区小虫也折腾来折腾去,若去了他们这些富贵人家里,那就是被一把火烧灭的下场,就留在这穷苦大荒扰乱这等贱民的耳朵便好。总之,出生在了这等不见青云的小地方,也只会迎来乱糟糟的一生,哪还怕这夏蝉扰乱呢。

她轻抚着腹部隆起,低眉道:“委屈孩儿听这夏蝉声响了,待你诞下,为娘便去请皇帝陛下旨意,由你承袭大将军爵,这都是皇家欠娘母家的,你会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无人敢欺的将门之子。”

见她扬起笑容,焕发出为人母的慈祥神情,贴身丫鬟本该松口气,却不知为何如在岁久寒天般打了个颤栗。

他们这些下人总若有所感,恐怕小姐怀的野种还是个不详的。细细去想,为这野种,不知打死多少伺候的奴仆婢女,谁不想好好活下去,府上众人私底下既盼着孩子能安然无恙诞下来,又被那些熟悉的亡魂刺激到,默然诅咒其胎死腹中。

派出去的小厮和请来的官差这时一同来回报,谨慎道:“小姐,方圆二十里及镇上也都寻了,也问了人,没有下落。”

燕薇菲冷笑,望到云雾缭绕的山影,便道:“山里寻了?”

官差不敢先抹掉额角滑落的热汗,赶紧作揖道:“小姐,打听过了,这山不好进,若搜查要半旬时日,故我等先回来禀报小姐,请示是否要即刻进山。”

为这贱民,不必花这些功夫。

燕薇菲被搀扶着上了马车,只令他们纵火。

她掀起东珠帘观望着,感觉到腹中孩儿也似兴奋,想来母子同心。

父亲是勒令不能得罪这些玄能术士,但这下鸟翁无有什么本事。

何况忤逆她之人,要令他知其罪。只是烧个院舍罢了。

竹篱笆从翡绿转为焦黑,屋顶铺陈的稻杆堆里翻腾着焰火,半盏茶后,那些晾着的芒草扫帚便统统化为烟灰。

燕薇菲瞧见一葛衣女子与短袍男子从山路走来。

待他们稍微走近了些,认出那男子正是那下鸟翁。

她怒火中烧,大喊令官差把他捉来。

池真缟也已看清起火之处正是下鸟翁的屋子,她惊惶地瞪着那儿,看见配戴大刀的十几名衙役正拥簇着一名贵妇人,而她身旁的马车用富丽堂皇来言也不为过,此人定身份高贵。

“先生你你……摊上大事了?”

池生翦对这位无法无天的官家小姐烧毁屋舍之劣行不会不憎,不过念在她的权贵身份,不便在这时下手。

他将背篓放下,敛住脸部展现的煞气,却勾唇佯笑,不以为意般,道:“她爹乃是西河郡守,曾做过二品的京官,我乃小小江湖术士,如何能得罪得了他们,正是误会了。”

不论是仙道还是妖魔,皆流传那相道仙居的池生翦乃目无尊长、睚眦必报之人,而其实不过是因为他懵懂时曾喊话要胜过大师兄周杪,不过是因为他的大师兄更是首屈一指的大能冱怜仙尊,那最接近大道之人。竟有人敢言说要胜过他们心目中的冱怜仙尊?天下无人能与冱怜相比,他怎配比?

一路走来,一些因缘巧合,人人只道他恬不知耻一味效仿冱怜仙尊,实则照猫画虎,等到结婴时凝出了寒剑,池生翦更是解释不清了。

这些流言盛行在他近两百年的年岁里,终于连他也深以为确实如此,流言都不曾有误。他本就是睚眦必报,而他的寒剑终有一日要胜过大师兄。

可笑,他再无法与大师兄一较高下。

他如今只是一名出走修真界的残废。

可哪怕是残废,怎么连这类仗势欺人的阿猫阿狗也敢撒野到他头上。

他有十几种办法让这种人后悔今日所为。

池真缟哪里晓得下鸟翁心里的算计,只以为他满是无可奈何,正去化解“误会”。

她听藕日说起过些事迹,明白过来这人就是那位燕小姐了,万不可招惹、能避则避的人。

池真缟并不拆穿他的话,依着他的好意就停留原地观望,不随他过去。

还有双亲在世。

还有云东要赴科考。

绝不能招惹到燕薇菲。可是……

池真缟不合时宜地想到过些日子要嫁到莫师的书院,她素来本就,身不由己别无它选……

不循吾心。

她抬眼看向那火,缕缕明黄映在漠然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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