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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不过再疯狂的风雨也终有渐渐平息的时刻,只是太阳还缩在云层后面不敢露面。

这间审讯室里亮了一夜的灯,调至最大功率的白炽灯张扬地嘲笑屋外晦暗的晨光,被固定在铁椅上的少年眼前却阵阵发黑。视野中像是有过曝的噪点在不断闪动,卫夏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他问能不能给点儿咖啡,茶叶也行,得到的只有装在纸杯中的温水。

作为东大的学生,卫夏也不是没干过通宵夜读复习,但被数盏刺眼大灯强行驱散困意、不断被轮番盘问的“熬夜”经历,到底不是谁都能受得住的。他用手抹了把脸,这个动作并没有令他清醒,他只是想借此偷偷闭几秒眼睛。

一只要他稍有瞌睡的迹象,站在侧后方的警察就会将他叫醒。

“想好怎么说了?”

面前桌后坐着的人换了几拨,又换回了最开始审问他的那个戴着眼镜的大队长,和那个总是和善微笑着问出尖锐问题的男人,他们与其它东西一样,在卫夏眼中已经成了被烟头烫出焦黑洞疤的枯燥照片。少年嘴唇动了动,嗫嚅道:

“我没有杀林安。”

别动组员往郑大队那边靠了靠,用旁人听不到的音量告诉他大概是从后半夜开始,无论问什么卫夏基本都只有这一句话。同样一晚没睡的王久武,眼睛中起了些血丝,除此之外倒不见丝毫倦容。

郑彬闻言简单翻了翻参与前几轮审讯的同事留在桌上的笔录本。他稍有些头疼,原本卫夏就是他最不擅长应付的那种类型,被熬完一夜后,对方虽然精神上如他所料已经坚持不住,却没有如他所愿心理防线崩溃,反而态度似乎愈加抵触。这与他以往的经验并不相符。

眼看二十四小时的时限只剩下几个小时,郑彬决定不再把重点放在对案子本身的追问上,他刚要和别动组员简单讨论一下,那边的少年突然出声: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会认定是我杀了他……"

给他倒的水这次一口都没喝,少年嗓音干涩嘶哑。

对于头号嫌疑人的发问,郑大队沉默不语,别动组员也没有作出解答。

卫夏难受地咳嗽了几下,又问了一遍,大有听不到回应便不罢休的意思,也不理会新的提问,只是死死盯着他们。见他这样,郑彬看了王久武一眼,对方叹了口气,不过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我相信林安一开始真的对你很温柔,但之后他也狠狠伤害了你。”

“他没有。”少年立刻否认。

“他对你伤害的程度,远大于起初对你的温柔,”王久武没有理会卫夏这句话,接着说道,“你已经回报了他的'好意’,那么接下来,他的'恶意’-”

“我已经回报了他的‘好意’?”这次王久武停下了原本要说的话,卫夏变得愈加困惑的表情,让他改为反问“难道没有吗?你已经为他做了很多。”

他瞄了一眼手边的笔录记录,“看,你甚至开始坚称从头至尾你都是自愿的,林安从没有对你施暴。但你还在自己家的时候,并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等等,他会不会是打算借否认这一点,来强调自己没有作案动机?”别动组员的这番话给了郑大队一个灵感,他用气音说道。

身旁的人没有回应也没有点头,而是回望卫夏,观察着他的神态。

“你已经为他做了很多一一做了太多。”

“……不。”

不知是因为没有听到期待中的答案,还是不再奢望听到自己问题的真正答案,少年的表情黯淡下来,移开了目光。他终于去拿铁椅挡板上放着的纸杯,哆嗦的手却有些控制不住力道,脆弱的容器在他的掌心陡然凹了下去,涌出的水湿了他的衣袖,如无声哭泣。

“我想为他做的,还不够多,他一开始对我那么温柔……我现在其实有更想为他做的。”

卫夏呢喃。

“停,解释你这句话。”郑彬握笔的力道大了几分。

密布的血丝让少年双眼通红,但审讯室铁椅上坐着的并不是只无助的小白兔。

“如果有可能,我真想杀了那个凶手为林安报仇。”

卫夏一字一顿地说着,郑彬沉思片刻,向王久武投去等待见解的目光,对方在桌下摆了摆手。

不过王久武注意到卫夏虽然言辞狠厉,却并没有露出与他搏斗时那种凶悍的眼神。他突然有了个猜测,只是这个想法还没有成型,便被少年接下来的一句话打乱。倒不是多么石破天惊的话语,也没有道出什么令人惊诧的真相。

那个少年发了句狠后,蓦地又泄了气,简直像一个被针扎爆的气球,大响一声,便瘪了下去:

“但我不会……我不能……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卫夏也清楚自己这个样子有多可笑,因为他恍惚间再次听到耳边传来那个大加嘲讽的声音,不过看对面两个男人的表情,这次依旧是他自己的幻觉罢了。

“所以关于那个,”少年又在用指甲划着手背,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王久武的唇角,“如果是我弄伤的话,我很抱歉,我不想的……”

“这次就到这里,我出去抽根烟。”

见卫夏犹豫着还想跟王久武说话,郑彬及时打断,防止话题继续往远离案子的方向偏离。大队长也是真的已经犯了烟瘾,他叫上别动组员和自己一块儿出去,还没走到门口就把烟盒拿在了手中。

......

“我不太明白。”

单向玻璃的另一边,被安排参与下一轮审讯的实习刑警没有接到指示,便还在隔壁房间待命。他有不停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不过总共也没记下多少东西,因为那个头号嫌疑人再未透露有价值的信息。

阿刚这么做也是学坐在旁边的特派稽察员。那人一直没有吭声,所以耳朵里能听到的,就只有笔尖接触纸张蚕食桑叶般沙沙的声音。

见那边已暂时停止审讯,阿刚阖上了笔记本。玻璃两边不相上下的压抑气氛实在叫人越来越沉不住气,房间门被推开这事仿佛给了个契机,走过来的郑大队和别动组员莫名带给阿刚一丝勇气,于是他终于忍不住向那个人搭话道:

“不是不明白那个男生纠结来纠结去到底是什么心理一虽然确实不明白,但我更不明白的是,这个案子难道不能走‘无口供’程序吗?即使嫌疑人没有招认,凭手头这些证据,难道还不能结案吗?”

“这个案子明显一”

贯山屏停住,王久武站在阿刚身后,默默朝他摇了摇头。

于是稽察员放下了手中的笔,转身朝向坐在身旁的实习刑警。这对不擅长与人相处的男人来说实在是个挑战,好在在对方被他那双墨黑眸子盯毛前,他终于再次开口:

“你怎么能一一不,我的意思是,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阿刚看他刚才那样还以为这人要发难,听完他的话后松了口气,皱起眉,“有充足的作案时间与动机不说,结合其他证人证言,受害人与嫌疑人有过激烈争吵,随即进入嫌疑人屋内,继而次日清晨被发现惨遭杀害,尸体上遍布的指痕现在也证实与嫌疑人手指形状相合,难道还不足以指向嫌疑人便是杀人凶手吗?”

“关于指痕的部分,你忽略了受害人曾性侵过嫌疑人的事实,它主要集中在尸体背部,应该是在性侵过程中所留,而非在杀人分尸的时候,”稽察员学着别动组员的样子弯了弯唇角,不过不太成功,幸好他过分俊美的面容遮掩了表情上的不足,“除此之外,在‘进入嫌疑人屋内'到“次日清晨惨遭杀害'之间,再考虑一下你所说的‘继而'。”

年轻的实习刑警双眼无意识朝右上方看去,明显是在认真思考他的提示。很快贯山屏便看到阿刚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甚至在桌上拍了一下:

“‘继而’一一是有人作证受害人进入嫌疑人屋内,但没有人作证受害人之后就一直没有走出屋子!这之间其实缺了一环,受害人也可能是后来离开,在别的地方被别人所杀尽管可能性似乎很小,但现在并不能排除没有这个可能!"

“是的,所以证据链并没有完美闭合,不能就此结案。顺便,如果最终也不能从嫌疑人那里取得口供,那就需要依靠搜查组在他家中确实发现可以填补这一环的直接证据。”

“谢谢您,贯稽察。”

实习刑警笑了起来,并非是出于客套,“刚才我真的紧张半天,因为郑队跟我说您不好相处,也并不是这回事嘛。”

郑彬靠在墙角抽烟,闻言哼了一声,个臭小子。不过他其实也有些诧异,贯山屏难道不该怼阿刚一顿“不专业”吗,那个男人是被什么附了体,和在研讨会后堵得他话都说不

出来的稽察员是一个人吗?

瞥到王久武也在朝贯山屏微笑,郑大队吐出一个眼圈,呵,什么时候上的身。

阿刚夹在那两人之间,年轻的小伙子浑然不觉他们的视线其实早已越过了他的头顶,彼此交织在一起。

郑彬扶了下眼镜,一肚子揶揄话不吐不快。但他的手机叫他憋住,在裤兜里震动起来。以为是凌凛又闲着无聊来骚扰他,郑彬也没细看来电显示,接通后不耐地“喂”了一声。

刑侦一大队的大队长瞬间站直身子,随手在墙上的禁言标志熄了烟头。

“那俩腻歪的先打住,阿刚也别愣着,马上通知其他人前往东大,我去开车!"

“出什么事了?”别动组员急忙发问,与此同时,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郑大队匆急的脚步声已经在走廊响起,正在打电话给专案组的其他成员:

“其他事务暂停!都去东大!又发现了一具碎尸!”发现碎尸的是东大两个学生。

这对小情侣有每天早上一起去学校花园里晨读的习惯,尽管在暴雨之后立刻就去花草蔓生的地方似乎不像个好主意,他们今天也还是来了小花园,打算趁晨光熹微、空气清新,多读一会儿书,顺便,亲热一下,那里不会有别人打扰。

结果这真的不是个好主意,他们看到了至少能令他们三天吃不下饭的东西。

女生先发现的,指给自己的男朋友看,抱怨是谁这么没素质往花园里丢垃圾,起初她并未认出花草丛上那些白花花的东西是什么,猜的是被丢弃的臭肉厨余。当男生顺着自己女朋友的手指看去,眼尖地看到了地上的另一只手时,这对小情侣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跑了出来,抱着对方哆嗦了半天才想到要报案。

王久武他们赶到的时候,这对小情侣还紧紧抱在一起,正面色煞白口齿不清地配合做笔录。

别动组员来过东大好几回,这个地方却是第一次来。东埠大学有好几个花园,这里是位置最偏、面积最小的一个,也没有类似“茗萃园”“桃鹊园”一样的名字,就叫“小花园”。大家的目光一般都是被其它姹紫嫣红的大花园吸引,很少有人往没那么漂亮的小花园溜达,今天大概是这里建成以来最热闹的一天,好几辆警车几乎把它整个围了起来,光封锁线就设了里外两层。

发现碎尸的地方处于小花园正中央,那儿原本是打算安个喷泉,最后因为经费有限改成了种满蒲公英的圆形花坛。在以往夏末的漫天飞絮大概是唯一的看头,而现在,散落其上的人体碎片,更是让人无心关注那些雷暴中被冲得七零八落的草叶。

昨晚同样因为这场雷暴未能从卫夏租屋返回的搜查组接到通知后又第一时间赶到了小花园,不大的圆形花坛站了几个技术员后就显得再无处下脚,颇有几分被宣示主权的意思。王久武见状,识趣地转去专案组那边。

郑大队已不知抽到了第几根烟,抓了抓头发:

“先说好,这方面我不是专业的,只能看个大概形状,但我在他们来前去瞄了一眼,如果不是因为林安已经被火化一”

他隔着眼镜片打量别动组员的神情。同样一直跟进案子的王久武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摇了摇头:

“谨慎起见,还是要等刑技科的报告。”

“只是我个人的初步猜测,”郑彬也懂他的意思,到底是几年下来的默契,“我当然也不是打算这就把姓卫的小子放了,现在不是考虑抓没抓错人的时候。不过,无论最后是哪种走向,王组,咱们这次怕是撞上硬茬了。”

“我个人觉得是一一抱歉,我先走开一会儿。”

这个男人话还没说完便匆匆走开,郑彬见他朝花坛那边过去,以为王久武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刚要跟上,却看到他停在了封锁线外,开始与那个总是跟在他身边的年轻人交谈起来。

阴阑煦刚走到封锁带附近,身边就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人,看来是有了上次的教训,别动组员多了个心眼,既然把人带了过来,便时刻不能忘留意他的动态。

“我没想进去。”

说是这么说,阴阑煦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花坛那边。上次在密集书库被他“收拾”过的

那个法医感觉到了背后这一道视线,挪了挪脚步。

“你是有闻到什么吗?”王久武看他这副样子,记起这人嗅觉敏于常人,于是问道。

“只有蒲公英、泥土和雨水。”

王久武还想问些什么,旁边突然挨蹭过来一个小警察,戳了他一下,又戳了他一下。别动组员转过身,扫了一眼那人的肩章警号,“阿刚,怎么了?”

“阿刚?”那人大盖帽下露出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你叫谁阿刚?”警号是阿刚的警号,可这个“小警察”明显不是阿刚本人,戴着的大盖帽头围就不对,帽檐直接压到了眼睛上边。一身警服也不合体,长短还凑活,但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哪有一点儿警察该有的威严形象。

“呃。”王久武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警察”用手指把帽檐往上顶了顶,没一会儿又滑了下来。一直仰高脸看人也不是个事,他最后摘掉了大盖帽托在臂上,一脑袋天生的小卷毛被帽子压过之后,更乱了几分。

别动组员看身形便认出这是小史,但看到他的脸后还是多少受到了惊吓。勘验员长得白净嫩生,一张娃娃脸顶着大黑眼圈就显得格外可怕,加上血丝密布的两只眼睛,说是刚

从鬼片拍摄现场回来恐怕都有人信。

“你怎么穿着阿刚的警服?”

“别提了王哥,冲击钻太劲,我没拿住不小心打穿了管道,被呲了一身脏水,我自己那身警服算是废了,”小史说到这儿的时候打了个哆嗦,“然后昨晚又下大暴雨,搜查组怕路上有闪失就决定明早再回局,结果今天是先来了这儿,我总不能一身污染源进去踩现场吧?”

“那阿刚呢?”王久武这才意识到郑彬身边跟着一起来的人里好像确实少了一个。

“车里吧,毕竟光着。”对方耸肩。

“他倒是真听你话,”别动组员摇着头笑了笑,随即又正色道,“对了,在卫夏家里有没有发现?”

“反正也回不来,顺带搜完其它房间后,我们哥儿几个这一晚可以说是趴在浴室里一寸一寸又找又看度过的,”小史揉了揉眼睛,“你还别说,在浴缸下水口还真让我剔出来些有意思的东西,不过我不能现在就断言那是什么,待会儿回局拿去跟其它掏出来的零杂

污泥一块儿送检,结果应该很快便能出来。”

王久武点点头,“这边呢?”

“这边?这边我是真的爱莫能助-”

眼角流出的生理性泪水让勘验员看起来委屈兮兮的,但他话还没说完,之前视频通话中王久武听到的那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史!你怎么又在那儿摸鱼!”

“我是跟王哥交流工作啊!”

“甭解释了啊,麻溜儿收拾收拾,该回局了!”

勘验员答应着,和王久武打了声招呼就朝那个瞅着虎背熊腰的同事跑了过去,王久武还没来得及问你们怎么这就要走,小史便已经没影了。他也是无奈,一回头,发现总共才跟小史说了几句话的工夫,阴阑煦又不见了。

再一抬头,那人不知什么时候进了花坛,趁着郑大队叫法医们过去询问的机会,正要伸手掀开一块临时用来覆盖尸体的防尘布。

别动组员可谓一阵头痛,立刻去找人要来消毒鞋套头套,匆匆穿戴齐全便跟着翻过了封锁线。

一踏过圆形花坛的大理石边沿王久武就明白了小史那句“爱莫能助”是什么意思,吸饱了雨水的花土潮湿泥泞,制式皮鞋刚踩上去便陷进大半,拔出来后就是一个缓缓塌落的泥坑,这样的土质,哪怕没有其上遍生的蒲公英,也根本无法留下有效脚印。更别提这场大雨又足足冲刷了半宿。自然之力用无可挽回的方式破坏了现场,别说是小史,就算把刑技科那位梁主任请来,看上一圈也只能摇头。

而可怜的受害者就在这么一片无法为其申冤的烂草泥地上躺着,以几乎四等分的形式。

王久武一把扣住阴阑煦的手腕,但是已经晚了,被掀开的防尘布沾到地面瞬间便脏得无法使用,压在碎尸下的蒲公英们却依旧不得喘息,一个头颅正面朝上,用黑洞洞的眼眶望着阴云不散的天空,它被割掉的耳朵、鼻子、嘴唇散落一边,在泥水中露出发白的肉色。

别动组员扫了那堆尸块一眼便收回视线,将那个年轻人拉开,法医们也立刻拎着盛尸袋赶了回来,顾不上迁怒王久武连忙又盖上了新的防尘布,防止现场被进一步破坏。

“你要做什么?”

别动组员皱起眉,上次“催眠”的事还没顾得上解决,阴阑煦现在又整了这么一出,即使好脾气如王久武,也感到一丝怒意滑过心头。

铅灰色的云层在年轻人眸中缓慢被风吹动,他闭了闭眼睛,默不作声,像是沉入了一段回忆。几秒之后,那双漂亮的眸子才看向还扣着他手腕的男人,阴阑煦的嘴唇动了动:

“那些尸块。”

他只起了个头便又是一副不愿开口的模样。别动组员只得自己回忆了一下,他刚才看到的仅是个大概形状,但阴阑煦会让他注意的,应该也不是多么专业的方向一

等等。

如果把沾上的草叶择掉,把淌过的泥水排光,沿着塌落的痕迹还原回暴雨冲刷前的形状。

那归拢成四堆的尸块,好像拼成了四个字母,不,是一个单词。

……不,是一句祷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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