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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暗室微光

祭台上的混乱虽被谢玄以雷霆手段暂时压制,但那紧绷的气氛并未随之消散,反而如同这淮阴城上积压的雨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风雨声掩盖了暗处的涌动,也放大了不安。

云羲被青鸾和两名分坛女修士搀扶着,走下祭台。她脚步虚浮,浑身冰冷,方才强行压下灵力反噬和心神震荡,此刻松懈下来,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周遭的声音。那身厚重的祭服浸了雨水,更是沉重得如同铁铸。

“圣女,小心脚下。”青鸾带着哭腔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就在她们即将登上返回分坛的马车时,一道浅青色的身影穿过雨幕,快步走了过来。

“圣女请留步。”

是叶知秋。她显然也是刚从祭台下来,发髻被风吹得有些微乱,几缕湿发贴在颊边,神色却一如既往的沉静。她的目光落在云羲苍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上,眉头微蹙。

“叶小姐。”云羲强撑着精神,微微颔首,声音微弱。

“圣女气色极差,恐是心神损耗过度,引发了旧伤。”叶知秋语气平稳,带着医者特有的冷静,“此地离分坛尚有距离,马车颠簸,于你伤势不利。若不嫌弃,前方不远有太医署临时设的医棚,可先至彼处稍作歇息,容我为你诊脉,稳定情况再行回去。”

她的提议合情合理,不带丝毫勉强。云羲此刻也确实感到难以支撑,若在马车上一路颠簸回去,只怕情况会更糟。她看了一眼叶知秋清亮坦然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有劳叶小姐。”

青鸾自然是连连道谢。

医棚设在离祭台不远的一处相对干燥的高地上,以防水油布搭建,虽简陋,却收拾得干净整齐。棚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与外面潮湿的雨气区分开来,让人心神稍定。

叶知秋将云羲引入内间一张铺着干净棉布的木榻上坐下,示意青鸾帮她解开繁复沉重的祭服外袍。她自己则迅速净手,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脉枕。

云羲依言伸出手腕,指尖冰凉。叶知秋三指搭上她的腕脉,凝神细察。指尖下,脉象浮滑细弱,时有时无,显然是元气大伤、根基受损之兆,更有一股紊乱的气息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正是灵力反噬的迹象。

叶知秋沉吟片刻,收回手,语气平和却肯定:“圣女之前灵力透支的旧伤未愈,今日又强行引动灵力,遭遇阻滞,导致反噬,伤及心脉。需立刻服药固本培元,平复紊乱气息,否则恐留下隐患。”她一边说,一边已利落地从药箱中取出几个瓷瓶,倒出几粒颜色不同的药丸,又拿起笔,快速写下一张药方,递给候在一旁的医童,“按此方,三碗水煎成一碗,速去。”

她的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与可靠。

云羲看着她,轻声道:“多谢叶小姐。今日祭台之上,未能……”

“天地之气沉滞淤塞,非圣女之过。”叶知秋打断她,将温水与药丸递到她手中,目光清正,“有人暗中做了手脚,扰乱了此地灵机。圣女能支撑到仪式结束,已属不易。”

她话语平淡,却一针见血。云羲微微一震,抬眼看她。叶知秋并未多说,只示意她先将药服下。

药丸入口带着苦涩,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滑入喉间,缓缓熨帖着冰冷绞痛的五脏六腑。云羲靠在榻上,闭目调息,感觉那横冲直撞的紊乱气息似乎被这股药力稍稍安抚了一些。

青鸾在一旁看得眼圈发红,又是递水又是用干净布巾为云羲擦拭额角的冷汗,嘴里不住念叨:“幸好有叶小姐在,真是菩萨保佑……”

叶知秋只是微微摇头,目光落在云羲依旧紧蹙的眉心上,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这位圣女的伤势,远比她表现出来的更重。而今日祭祀的变故,恐怕也只是更大风暴的前奏。

与此同时,淮阴府衙后院,一间守卫森严的密室之内。

气氛与医棚的宁静截然不同,冰冷而压抑。

张珩已褪去了那身绯色官袍,只着一身素色中衣,头发散乱,被两名面无表情的东宫侍卫押着,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他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恭敬与谄媚,只剩下灰败与惊惧,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谢玄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并未换下那身湿重的玄端朝服,水珠顺着他墨黑的发梢滴落,在肩头染开深色的痕迹。他并未看张珩,只是垂眸看着手中把玩的一枚玉扳指,那是从张珩手指上强行褪下的。

顾轻舟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本刚从知府衙门密室中搜出的账册副本,声音不高不低,清晰地念着上面几笔触目惊心的款项往来。

“……二十一年春,户部拨付淮水清淤款,白银三十万两。实际用于河工,五万两。余下二十五万两,经漕运司李崇之手,分三次,流入京城‘瑞丰’银号,户名……张安。”顾轻舟念到这里,微微一顿,看向面如死灰的张珩,“张大人,这‘瑞丰’银号,若我没记错,是靖王府名下产业之一吧?张安,似乎是王府大总管的名讳?”

张珩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还有,”顾轻舟翻过一页,语气依旧平稳,“去岁修缮老龙口堤坝的十万两专款,账册记录采买青石、糯米、石灰等物料花费八万两,但据工头供述,实际所用物料,不足万两,且多为次品。余下七万两,其中三万两入了你的私库,另外四万两……”他抬眼,目光锐利,“用于何处?”

张珩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恐惧,嘶声道:“殿下!殿下饶命!臣……臣也是一时糊涂!是……是靖王殿下!是靖王殿下让臣这么做的!那四万两,是……是孝敬给大祭司的!说是……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密室中一片死寂,只有张珩粗重的喘息声。

谢玄终于抬起眼,目光如寒潭深水,落在张珩身上:“大祭司?”他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你是说,护国神殿的大祭司,与靖王勾结,贪墨河工款项,以致淮水隐患重重,百姓流离失所?”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剐在张珩心上。

张珩瘫软在地,涕泪横流:“臣……臣不敢妄言!确有此事!每次款项往来,皆有密信为证!密信……密信藏在书房暗格内的紫檀木盒中!”

顾轻舟立刻对身旁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领命而去。

谢玄缓缓站起身,走到张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所以,今日祭台骚乱,也是你们计划好的?污蔑本王德行有亏,引发民变,便可趁机将水患之责推卸干净,甚至……借乱做些什么?”

张珩被他目光中的杀意骇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殿下明鉴!此事……此事臣只是听令行事,具体……具体是大祭司安排的人……”

谢玄不再看他,转身对顾轻舟道:“看好他。所有供词、物证,整理齐全。”

“是,殿下。”

谢玄走出密室,外面依旧风雨凄迷。他站在廊下,任由冰冷的雨丝扑在脸上。张珩的供词,坐实了他的猜测。靖王,大祭司……一个把持朝堂,一个掌控神殿,竟联手将江南之地,当成了他们攫取权力和财富的棋盘,视万民生死于无物。

他想起祭台上那个纤弱苍白、险些成为牺牲品的身影,眸中的寒意更甚。

风雨声中,隐约传来更夫敲响三更的梆子声。

夜,还很长。而隐藏在淮阴城繁华与雨水下的污秽与阴谋,正被一点点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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