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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妈妈。”格里菲斯平静地看向维奥莱特女士。
维奥莱特女士满怀歉意地望着两个孩子,柔声道。
“你们今年已经七岁了,到了该正式入学的年纪。今天早上我接到教育局的来电,询问我对你们学业安排的打算,是否有心仪的学校。”
温特家的双胞胎确实已经到了学龄。
但奥黛特不爱说话、不擅交往,甚至连庄园里的佣人也认不全。
维奥莱特不禁担心,女儿这样的性子去了学校会不会受委屈。
担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奥黛特身上。
奥黛特轻轻抿住嘴唇,母亲关切的眼神总让她不知所措。
“我都可以的……妈妈。”奥黛特小声回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妈妈只是担心你,亲爱的。”
维奥莱特的爱如同初春的阳光,温暖却不灼人。
“我会一直照看奥黛特的,妈妈。”格里菲斯语气坚定。
早餐的气氛温馨而安宁,饭后,两个孩子各自去了书房和花园,维奥莱特则独自坐在前花园的摇椅上,望着远处出神。
维奥莱特女士的眼睛像夏日晴空般湛蓝,当这双眸子染上忧色时,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沉重。
“我总担心奥黛特在我不在的地方受委屈……是不是我管得太多了?”
莱纳德先生不知何时已静立一旁,他熟练地整理着手中的报纸,温和地回应:“奥黛特小姐确实需要更多的关怀,您的担心是人之常情,不必过分自责。”
宽慰不了解内情的人,是知情者的义务。
为温特庄园的女主人分忧,则是管家的职责。
花园里,奥黛特戴着一顶宽边草帽,换上轻便的衣裤,系着围裙,正仔细地查看每一株植物的长势。
园中的花像是她亲密的伙伴,其中不少还是她亲手种下的。
比起整日埋首书堆的格里菲斯,奥黛特看起来反倒更为“活泼”。
可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在花丛中专注忙碌的女孩有着不愿与人交流的一面。
“我?我很好呀。”奥黛特又在自言自语了。
哦,是在和她最爱的红玫瑰说话。
书房里,格里菲斯翻过一页书,他快要读完了,却仍未能参透书中描绘的那个世界。
所以,格里菲斯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或许像一面镜子?格里菲斯眨了眨眼,小心地将书合起,放回书架原处。
书房附设有一间小小的洗漱室,维奥莱特女士曾说这是为需要长时间工作的人准备的。
里面装了一面落地镜,格里菲斯能从中看清自己的全身。
他仔细端详镜中的面容,和奥黛特近乎一样的五官,同样的发长,但第二眼便能分辨出差别。
其实,他和奥黛特长得并不完全相同,只可惜维奥莱特女士从来分辨不出。
奥黛特喜欢待在户外,不是在花园照料花草,就是在秋千上晒太阳,因此脸上的雀斑更多也更明显。
而格里菲斯不爱出门,宁愿待在房间里就着一盏小灯读书,或者窝在客厅壁炉边看书,这使他的肤色比奥黛特更加苍白,看起来也更单薄些。
但此刻,格里菲斯靠近镜子,清楚看见自己太阳穴附近新冒出的两颗雀斑,心情顿时有些低落。
“得和奥黛特说说防晒的事……”格里菲斯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些许埋怨。
那么,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格里菲斯望着镜中那双淡金色的眼睛,里面什么情绪也读不出。
“……渴望。我的灵魂本质是贪婪而傲慢的渴望,无可否认。唯有倚靠奥黛特的生命,我才得以存续。”
额头轻轻贴上镜面,冰冷的玻璃逐渐染上他的温度。
不像奥黛特,她的温度总是像温暖的阳光。
“叩叩——”敲门声突然响起。
格里菲斯猛地回神,迅速整理好衣襟,面色平静地打开门。
奥黛特站在门外,身上还系着围裙,像是刚从花园跑来。
“宝宝。”格里菲斯脱口而出。
哦,糟糕!怎么就这么顺口叫出来了?
奥黛特面色如常,扶了扶草帽:“是我,格里菲斯。你还好吗?”
“我还好……”格里菲斯躲开她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嗯……”
一阵沉默,明明是带着担心上楼来的,此刻气氛却莫名尴尬。
奥黛特上前轻轻拥抱了他,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也会一直看着你的,Griffith——哥哥。”
这是一个带着阳光气息的拥抱,混合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清新,还有奥黛特身上特有的、温暖好闻的味道。
“谢谢你,Odette——”
是哥哥,也是弟弟。
他们是一同出生、一同长大的双生子,本就没有严格的长幼之分。
只因为奥黛特更孱弱些,所以格里菲斯反而常常被母亲忽视。
格里菲斯得到的爱似乎总是少几分,好在在奥黛特眼中,他只是格里菲斯。
明亮的走廊里,格里菲斯站在二楼,望着妹妹跑回花园的轻快背影。
那么奥黛特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洒满阳光的秋千、开满鲜花的草甸,还是她精心照料的花园?
是夜晚微凉的天台、沐浴月光的摇椅,还是梦中光怪陆离的城堡?
“我的世界啊?”
勤劳的小园丁奥黛特蹲下身,望着眼前一朵微微摇曳的小花,轻声问道:“我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亲爱的?”
就在这时,一阵扑翅声由远及近。
奥黛特抬起头,好像看见未来有一只漂亮的猫头鹰正穿过花园,朝着主楼的方向飞去。
它的爪子上似乎抓着什么——
好像是两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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