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吟玥不太相信爱情这种轻飘飘的东西,但如果对象是柯然,那她…愿意赌一次。
反正她又不是输不起。
要问确定关系后有什么区别,秦吟玥的感受是,恨不得下一秒就分手,柯然当男朋友,跟找了个后爹没有任何区别。
吃早餐,秦吟玥很不满:“我不喝牛奶,我要喝咖啡!冰的!”她腿好的差不多,去拍片医生也说长得很好,还不能跑,但快走没什么问题。
“喝了。”柯然把牛奶往她面前一推,没得商量。
“呵呵…”
秦吟玥冷笑了声,趁他去厨房拿烤好的面包,来了招偷梁换柱,柯然就跟背后长了眼睛,烤面包出炉,连带一杯热牛奶。
“你有读心术?”秦吟玥问。
“我够了解你。”
“……”
吃完早饭,柯然送她去hawana上班,没办法,不乐意也要送,开着三百多万的大G 送女朋友去上时薪三十纽币的班,中午还巴巴的给送饭,不是她喜欢吃的还闹着不吃。方佳穗直呼羡慕,但秦吟玥感觉,柯然貌似对will敌意挺大的,问他也不说,死鸭子嘴硬。晚上吃过饭各忙各的,秦吟玥在某人的“指点”下,顺利提交开题报告,准备构建论文框架。
柯然刚想说她哪里哪里写的不好,秦吟玥就不高兴了,她又不想得诺贝尔物理学奖,写那么好干嘛,万一以后导师分给她更难的项目就完了。她还没那么上进。
学的差不多了呢,就互道晚安各自回房睡觉。
“你俩谈柏拉图恋爱?”秦吟玥洗完澡躺床上跟林湫雨说自己谈恋爱的事,林湫雨听完这样评价。
“那你想怎样?”
“阿团,你成年了啊,又是个漂亮的黄花大闺女,你俩还住一起,就没个擦枪走火的时候?”
“没有。”
每人房间都各自有洗手间,除了吃饭要下楼吃,不然都能一整天不出房门。
“诶你上次叫我帮忙那事调查的事,有眉目了。”
秦吟玥叫她帮忙调查那个跳楼身亡的国家公派生,那天柯然说如果想听,可以跟她说。但秦吟玥觉得自己也应该侧面打听一下,更好了解其中隐情。
“怎么样?”
“资料我发你邮箱。”
秦吟玥点开资料,快速扫了一眼,看不出什么问题。
纪思凌,国内顶级985本科毕业,申请公派留学到mit,后进了柯然在的项目组,和组内其他人联名发表过期刊,也没有什么不良记录。履历没什么问题,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无父无母,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凭着自己考上好大学,又进了全球顶级的学校,是真正的“寒门出贵子。”
过会,林湫雨又发来几条消息:「我打听到小道消息,这个男生住学校宿舍,有人说他曾经骚扰过室友。」
「我说的不是寻常打闹,而是性骚扰。」
「大部分人住校外,知道的人不多。」
这个纪思凌,喜欢男生?等等?男生?
那张唱片——《mystery of love 》,这是一个电影的曲子,那部电影…
拍的就是两个男生的故事。
为什么柯然听到那张唱片那么反感?他被那个男生骚扰过?而且他们还在同一个项目组。
这到底怎么回事?
秦吟玥脑子一团乱,全部事交杂在一起,乱成一团麻,但隐约觉得这些事是有联系的,她还没找到那个连接点。
然后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踢掉被子下床去敲隔壁的门。
“兄弟!”秦吟玥大喊一声,中气十足,吼完后又可怜兮兮的说,“我睡不着…”
过会儿,门从里面打开,秦吟玥本来靠着门突然失去重心往里掉。
柯然接住她顺势举起抱着,让她稳稳坐在手臂上,另一只手刮她鼻尖,“狼来了?”
“你猜?”
柯然刚洗完澡,浑身上下只腰间系了条浴巾。
秦吟玥勾住他脖颈,凑近他耳朵,说:“大晚上穿成这样是要勾引谁?”
他的头发还滴水,还有几滴掉到秦吟玥领口,她没穿外套,只穿了条白色睡裙,地暖烧的热,没觉得冷。
柯然捏了捏她的腰,而后摩挲她的脸,顺着她的话说:“你不是来了吗?”
秦吟玥轻轻晃动小腿,幅度间好像踢到什么,柯然“嘶—”的闷哼出声,“大晚上你要搞谋杀?”
秦吟玥也猛的意识到刚才碰了什么,耳朵变得通红,挪开眼四处乱嫖,“看电影吗?睡不着。”
“现在?明天不上班了?”
“那喝点酒?”
柯然观察她的表情,默了默,“不开心?”
秦吟玥可能不知道,她情绪不高时喜欢顾左右而言他,转话题的技术也很生硬。
“有点。”
柯然把她到床上坐好,去衣帽间换了衣服。
楼梯底下的小空间放了一面柜子,柜子里各种不同品类的酒。梅连芳有收藏酒的习惯,但这两年
身体不好,喝的少了。
“喝红酒还是…?”
“山崎怎么样?”秦吟玥指着柜子最顶层的那瓶。
“醉了怎么办?”
“那就在这睡呗。”秦吟玥在客厅地毯上坐下,软趴趴的往茶几上一趴。
柯然拿了酒杯出来,放上冰球,倒入酒,水果香气扑鼻而来。
秦吟玥闹归闹,没忘记正事,喝了口酒,说:“那次烧烤,那张唱片,是别人送你的吧。”
她给了柯然余地,他可以说不是,给了他拒绝,不谈论这个话题的选择。
“所以你是因为我的事不开心?”柯然也喝了口,然后拿了她随手放在沙发上的围巾给她披上。
“有点。”客厅没开灯,岛台开的暖黄灯渗了过来,窗户玻璃上柯然写的公式符号还没擦,秦吟玥
看着那些符号,有点不是滋味,“我不想你受委屈。”
出事一年多,他身上被泼的脏水数都数不清,还是头次有人说不想他受委屈,连他父母都觉得他不懂事。
“秦吟玥…”柯然一颗心胀的发酸,平复了几秒后继续说:“那张唱片的确是别人送我的,我也知道那张唱片的含义。”
秦吟玥心蓦地沉到谷底,她怕自己的猜想是真的,那她会更心疼。
柯然一把捞过她,让她坐自己怀里,下巴搁在她颈间,似笑非笑地说:“那就讲个睡前故事。”
“嗯。”
昏暗的灯光将那一团身影拉的很长,快凌晨一点,别墅里只有他们耳鬓厮磨声。
“纪思凌,是国家公派生,和我一个项目组。他家里情况应该不怎么好,但他很聪明,也很努力。那篇论文是他一个人写的,为了那篇论文,他准备了快两年。他第一次拿出论文方法论时,就有人盯上了。教授以他工作完成不好为由,威胁他拿出初稿。他要是被开出项目组,将不会得到任何资助。因为这一关系,他遭到项目组其他同事的霸凌,那段时间,他应该很不好过。”
当时的柯然回了国,在中科院参加学术会议。项目组的教授想进美国研究所,就想搭上柯钦礼这条线,柯钦礼手握多个跨国项目,参加的人都是全球物理界顶尖人物,是真正的领头人。他以那篇论文为引子,敲开了柯钦礼的门。柯钦礼已经站上金字塔尖端,在那个层面,要的就不单单是一篇论文,而是权力。教授深知这一点,一面威逼利诱纪思凌定稿,一面琢磨从柯钦礼亲属下手,首当其冲的就是柯然,当时的柯然在读研一,能进到这个项目组本身就已经让人眼红,不仅是他有背景,而是他科研水平,学术能力已经甩同龄人一大截。半年之内,纪思凌精神上已经不堪折磨,把自己的心血交给了教授,请他让自己留在项目组,只有顺利完成项目组,他才能拿到学位回国,才算不辜负国家的资助。
柯然回学校后,纪思凌状态已经很不好。项目组总共十个人,但只有他们两个华人。白人对华人的歧视一直存在,尤其在学术上颇有微词,说中国人没有新意,只会照本宣科,抄袭。柯然是美国籍,又有家庭背景,自然没人敢说他。但纪思凌没有,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有满腔对科研的热忱。有次数据,纪思凌又成了活靶子,柯然看不下去,大闹了一场,后来他也有意护着纪思凌,俩人交集也多了起来,算得上朋友。
那阵子,纪思凌卷入性骚扰的事,但其实是室友被教授收买造他的谣,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柯然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眼里失去光亮,回忆那段他心里的噩梦。
那天,纪思凌主动约了柯然,给了他一个盒子。接着笑着对柯然说谢谢他的照顾,他要回国了。
柯然到现在都记得纪思凌说的话。
“柯然,你觉不觉得物理是一个无底洞。”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搞懂了它,它就会反过来把你一口吞掉。”
柯然当时隐隐觉得不对劲,也没往深了想,当他是累了,想找人聊聊天。
纪思凌那天和柯然说了很多他小时候在福利院的事,柯然静静听着直到天黑。他说他要回去收拾行李了,明天在实验室见。
可实验室再没纪思凌的身影。
那个总是在角落啃面包;总是随叫随到,任劳任怨跑腿;总是实验室里最后一个走的人,再也见不到了。
他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在深夜从塔楼一跃而下。
在那第二天,一篇作者为柯然的论文登上期刊,后越传越广,登上science,全球为之轰动。
但在这轰动下,纪思凌的死无人问津,草草结案。
柯然回家后拆了盒子,里面有一张唱片,还有一本厚厚的手写论文。
署名:Siling Ji(纪思凌)
身边人莫名其妙的祝贺,以及这本论文让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教授已经不在项目组,柯然给期刊打去电话也无果。后来得知项目组的教授去了研究所,一系列的不对劲使得柯然回家试探柯钦礼。柯钦礼因为自己儿子的“争气”,在研究所的地位得到巩固,自然不希望柯然再查下去把事情闹大。柯钦礼压下了柯然给期刊打去的电话,项目组的教授也得到好处。父子俩开始大闹,柯钦礼把柯然关在家里。半年后,柯然向学校举报自己学术造假,那篇论文消失在大众视野,他被学校开除。
他已经声名狼藉,在物理界再难立足。
他求柯钦礼出去澄清,柯钦礼因为他的事被上面严查,不想再做有损利益的事。也没有期刊肯接受这篇论文。
那篇写着纪思凌名字的论文,也一起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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