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译生日过完后，寒假也渐渐靠近，不出戚司思所料，每年高三寒假都放得少之又少，能放两位数都算大方。
戚司思掰着指头算，十天多一点，两个星期不到，也不用打工了，放假就直接回福利院好了，等年后再下山来陪祝译。
祝译本来想把人留到年前，奈何心脏不给力，在医生的三令五申下还是决定提前回疗养院。
至于为什么不回家？爸妈过年都在外出差，一个人回去住几百平的房子也没意思。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高三上学期结束，戚司思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背着书包，和祝译道别。
祝译跟在他身后依依不舍，说：“要不让我家司机送你回去吧。”
“不用啦。”戚司思不喜欢麻烦外人，“反正我也不赶时间，你家司机不还得送你回家吗？”
祝译看着戚司思的背影，在心底暗暗想，其实我们的目的地都是同一座山啊！
搭载着戚司思的公交车扬长而去，祝译叹了口气，拉开自家的车门，热烘烘的暖气扑了他一脸。
“走吧。”祝译坐稳，司机踩下油门。
公交车还要在城里绕路，祝译的专车可不用，不消多时就来到了疗养院。
人还在门口刚下车，就被眼尖的护士带去做检查，开玩笑，这可是院长特意关照过的超级vip客户，可一点都不能怠慢。
一堆祝译不认识的仪器一拥而上，祝译简直像案板上待宰的鱼，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他褪去衣物，白净的身体上，多年前的手术刀口变成了消不去的陈疤，印在皮肤上都骇人。
“最近感受怎么样？心脏觉得有负担吗？会痛吗？”医生询问，护士在一旁做着记录。
“不算痛，但是呼吸会沉甸甸的。”祝译实话实说，他比任何人都想活得久。
“想要和别人制造羁绊，就要承担掉眼泪的风险。”——书里这样写，祝译想和戚司思制造牵绊，所以想拥有健康的身体，别说今年戚司思才17，十年后27，哪怕到了87，他都想陪着戚司思。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命。
祝译苦笑一声，闷闷的声音消散在空气里。
医生跟着他叹了口气：“其实你小时候做的手术都还算成功，当时来看都算稳定，可能是随着年龄增长，也可能是你自己给自己的压力过大，总而言之，你现在的心脏完全是处于供氧过度的情况。”
一字一句都解释得很详细，祝译知道医生的好心，无非就是要自己住院，不要再每天跑去学校了。
“其实我在学校也不辛苦。”祝译寻思，“我在学校天天睡觉，真的。”
他言辞恳切，听得医生更心酸了，本来一个好好的孩子能在学校里大放异彩，都怪这个心脏病。
送走了医生，祝译百般聊赖地躺在病床上，方才脱掉的衬衫重新穿回来，扣子扣得歪歪扭扭，整个人靠在枕头上，要多吊儿郎当就多吊儿郎当。
腿还翘在床边呢，电话铃声响起，祝译听见差点把手机丢地上——这可是戚司思专属铃声。
“喂？”祝译按下接听键，戚司思清脆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
也许是老人机收音不好的缘故，祝译都能听见对面小孩子玩闹的声音。
戚司思也不是一心一意地和他打电话，听起来还在带孩子，许多不同的名字从电话这头传到那头，玩笑声和哭闹声都经久不息。
也没说什么要紧事，两人的电话就这么挂着，戚司思在那头学习，时不时带带孩子，祝译在这边看书，古今中外的书随便翻，也没看进去多少，一门心思全在戚司思身上了。
“你回家了吗？”戚司思问。
“没呢。”祝译回答，“我爸妈都出差，我回家也没人。”
说的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小家，而是祝家。
“那你一个人一直待到开学吗？”戚司思听着就心疼，祝译咋这么可怜啊，自己还有福利院的小孩子们可以陪，祝译怎么和孤家寡人似的。
“不一定啊。”祝译叹了口气，“你如果来陪我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祝译只是随口一句，也没想戚司思会答应自己，没曾想戚司思在电话那头想了想，很认真地回复：“可以呀，我找时间下山就好。”
祝译没说话，偌大的病房里只有自己轻微的呼吸声，天花板上的监视器闪着红光，监视自己的眼睛永远在那。
“好啊。”祝译回复，“我可能会回疗养院住几天，你到时候来找我玩呀。”
“疗养院？”戚司思一听见这个地方就害怕，生怕祝译心脏又犯病，“为什么突然又回去？你……”
“没事，真没事。”祝译安抚他，“我就是回去拿点药，顺便住几天。”
戚司思不信，把自己手腕上的表点开，查看祝译的心跳。
因为心脏病的缘故，祝译的心率一直比同龄人低很多，此时此刻也不例外，看着屏幕上还算稳定的曲线，戚司思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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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戚司思为祝译量身打造的学习计划下，祝译的学习成绩不说突飞猛进，起码有了实质性的飞跃，具体表现在从3开头变成了5开头，虽然还只是5开头一点点，虽然这个成绩在叙城一中依然是垫底的水平，但戚司思比祝译还开心，带人搞学习简直不要太有成就感。
祝译也很开心，还把自己成绩进步表发给佩薇看，佩薇回了个大拇指，又补充了一句注意身体，高考不重要。
是真的不重要，起码对于佩薇来说，儿子的健康比高考成绩重要得多，就算现在休学不读了，养祝译一辈子都没问题。
偏偏祝译不这样想，他还想着参加高考呢，考多少分再说，参与感很重要。
“开学后就是二模诶，有信心考700吗？”祝译问，充满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在戚司思的老人机里都显得格外好听。
“哪要那么高，有680我就满足了。”戚司思对于自己的水平很有把握，“倒是你，能不能考550给我看看，你可是有戚大学霸专门辅导诶。”
祝译笑：“我考再高也不可能和你一个学校啊，我能考到你学校附近我就满足了。”
只剩最后四个多月了，祝译想提分到550还算有希望，想到600就需要很大努力，如果考个普通一本，只要和戚司思的学校离得近，倒也不算坏事。
戚司思翻着学校提前发的志愿书，思考祝译可以报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他报什么早就想好了，也不知道祝译喜欢什么专业。
“你有什么喜欢的专业吗？”戚司思握着记号笔，把祝译可能报考的学校先打钩。
“现在就问是不是太早了？还在寒假呢。”祝译不解。
“你懂什么，这就早做准备。”
“这准备也太早了……”
夜色正好，两人东一句西一句，你来我往地扯闲话，畅想着高考完后的美好生活，戚司思说我一定要去做家教，让初中高中生看看什么叫学神，祝译说那你可得定高价，毕竟神不便宜。
“那你怎么不给我给钱？我天天辅导你呢。”
“不想给钱，我给人行不行？”祝译不假思索地回复。
电话那头又没声了，只剩轻柔的风声和呼吸声，祝译也不再说话，他在等着戚司思的答案，答案却也没那么重要。
很多话似乎都不用说开，只要心里懂。
那时候的他们真的以为有很多美好未来在等着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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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愈发变冷，祝译天天缩在疗养院的病房里，主要就干三件事——吃饭睡觉和找戚司思聊天，戚司思忙着学习不想搭理他的时候，祝译就默默发呆，实在不知道干什么，他的生活总是围着戚司思转。
戚司思去哪读大学，他也想去那。
都说大学生也可以在外面租房子，到时候他可以租个房子在他们大学附近，等工作了之后再买新房子，反正他有钱，戚司思可以少花一点钱，他可以承担家用，可以让戚司思无所顾虑地去做喜欢的事情。
只要他在，就永远可以当戚司思的后盾。
幻想起未来，祝译总是停不下，日历一页一页地翻，距离过年也越来越近。
疗养院还特意煮了饺子，祝译吃得饱饱的，坐在床上给戚司思发消息。
[Z1：今晚除夕，你在干什么呢？]
那头回得很快，却不是往常的答案。
[744：你猜。]
祝译握着手机发笑，还真思索了下戚司思会干什么。
[Z1：带孩子？写作业？还是和大家一起放烟花？]
叙城禁烟花已经很久了，更何况是山上，连除夕夜也听不见什么烟花声。祝译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隐藏在云后的月色都暗淡无光。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还以为是风声。
[744：还行吧，猜对了一半。]
一半？什么一半？
窗户骤然被敲响，一张小脸突然映入祝译眼帘，他睁大双眼，似乎有点不可置信戚司思的出现。
“你，你，你怎么来了？”祝译强忍面上的激动，打开窗户，戚司思的脸在寒风里冻得通红。
他伸出一只手，温热的手掌贴上皮肤，寒意在指尖融化，温差渐渐缩小，柔软的肌肤磨蹭升温。
“猜到你在疗养院，我厉害吧？”戚司思挑挑眉毛。
祝译百分之百顺着戚司思的话：“必须厉害，当然厉害，我们思思最厉害了。”
也不是第一次听见祝译喊叠字了，戚司思突然想到这个叠字，到底是“司思”，还是“思思”？
睡了三个半[减一][减一][减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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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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