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就问出了这个问题，祝译皱皱眉，将问题抛回来：“那思思你觉得呢，是哪个字呢？”
又喊，又喊。
戚司思才不会陷入这么被动的情况，他抬头：“你爱怎么喊怎么喊，不管怎么喊，今天都是思思陪你跨年了。”
“嗯，对，谢谢思思。”祝译失笑，手掌捧着戚司思的脸不松开，“要倒计时了。”他看着电视里的春晚道。
“10——”春晚上的主持人穿红着绿，开始对着大屏幕，向全体观众倒数。
“9——”一秒一秒，时间过得好快。
“8——”祝译和戚司思的视线聚焦，琥珀般的棕色瞳孔映出两方倒影。
“7——”一人在房间内，一人在窗外，十余厘米的窗台挡不住往外伸的手，少年的心跳声快压不住。
“6——”身子往前探，电视里还在到倒计时吗，怎么声音越来越模糊，他好像听不清了。
“5——”原来五秒钟也这么漫长吗，距离愈发缩短，两双相似的眼睛盛着光。
“4——”生日，是戚司思生日的数字，自从认识戚司思之后，司空见惯的数字也不再普通。
“3——”是头发丝的触碰，毫米可见，轻柔的、转瞬即逝的，是肉眼难以捕捉的。
“2——”今年就要过去了吗？已经是和对方认识的第十年了吗？
“1——”电视里传来轰鸣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声响从电视里烧到电视外，震耳欲聋。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他们异口同声，祝译倾身而下，冰凉的嘴唇贴在戚司思的额头，不带一丝情.欲。
这会越界吗？这算过火吗？只是一个若即若离的吻。
他们同床共枕过，盖过同一床被子，浴室里的泡沫会流向同一片海洋，呼吸也会交缠在床头的一方。
祝译退回安全距离，双手撑在窗台，面上装得淡然自若，手心都快被自己抓出火星子了，心脏一直在跳，扑通扑通。
春晚的声音在耳边被屏蔽，热闹不再，欢声笑语不再，他凝视着戚司思脸，连细小的绒毛也清晰可见。
“我，我先回去啦，都十二点了。”戚司思红着脸，方才被祝译的嘴唇压塌的刘海还抵在额前。
祝译没阻拦，戚司思三步并做两步地往后退，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再也望不见。
-
临近开学，在经过多次检查后，医生还是给佩薇发了消息，说明祝译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高三生活，对于心脏的压力太大。
佩薇把问题摆在祝译面前，问他想不想读。
祝译摇摇头，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越来越差可不是医生闹着玩的，他说自己可以不回去读书，唯一请求就是房子能不能留着，让戚司思住。
对于这种没什么所谓的要求，佩薇向来是随着自己孩子。
把钥匙给戚司思的时候，戚司思都不想接过去。
眼睛红红地看着祝译，说你就让我一个人住那个房子啊，晚上闹鬼怎么办？
闹什么鬼？祝译笑着说，等我身体再好点，就回去住好不好。
他把钥匙塞进戚司思手里，以一种格外强硬的态度。
“阿姨知不知道我住你的房子啊？”戚司思问。
“放心吧。”祝译揉揉戚司思的脑袋，“在学校好好学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戚司思狠狠点头。
没了祝译的高三生活，忙碌却也无聊。
戚司思早上会骑着自行车走过以前两个人走的路，买早餐时总下意识买两份，最后哪怕吃撑了也要进自己肚子；
以前上课会和祝译插科打诨，现在身旁空无一人；
高考倒计时走得比预想中还要快，戚司思每天就猛猛学，学到后面都没个人样了。
祝译在疗养院也不轻松，不是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也有在学习的。每个周末，戚司思也会回山上一趟，把老师留的试卷整理好，一起交给祝译。
又是一个周六，戚司思把试卷收拾收拾，关好了公寓里的门和窗，坐着公交回到了山脚下。
没想到居然看见了一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
厉扬青也很惊喜，朝戚司思挥手：“你怎么在这啊？”
戚司思：……别说我怎么在这了，其实我还住这山上呢。
借学校保密政策的福，没多少人知道戚司思在拿贫困生补助，更没什么人知道他其实出身于福利院，戚司思转移话题：“你呢，你怎么在这？”
“我？我锻炼身体爬山啊。”厉扬青指着自己身上的运动服，义正词严道。
“你还有时间跑出来？”戚司思皱眉。
“这叫劳逸结合好不好。”厉扬青回答，“况且我现在多学一上午又不是能多五十分，不如不学了，你来这是干什么啊，还背这么大一个包。”
“我……”戚司思一时语塞。
祝译休学的消息不是秘密，但他也不想把祝译在的疗养院告诉对方。
见戚司思面露难色，厉扬青也不再追问：“你是不是也要上山啊，一起呗。”
没理由拒绝，戚司思被迫一起走。
上山的路走了无数次，还是头一次这么聒噪。
厉扬青嘴巴就没停过，一路念念叨叨，从自己的学习生活讲到自己远方表叔，连公司里最近的小明星八卦也不放过。
他对明星模特实在不感兴趣，戚司思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说起公司里最近新来的几个小童星时才竖起耳朵听了听。
“所以，你是说你表叔公司里多了很多来路不明的小孩子？”
“也不是来路不明吧。”厉扬青挠头，“我前不久还去隔壁市和我表叔吃饭了，在公司里转了一圈，我总感觉那些小孩畏畏缩缩的，当童星感觉不够格啊。”
“畏畏缩缩？”戚司思眉心微动，“那些小孩子的爸妈呢，来公司都没家长陪着吗？”
“我也就在那待了一下午，就随便在公司里看了看。”厉扬青解释，“可能刚好就那天没有爸妈陪？但是你别说，那些小孩子虽然都不怎么说话，但是长得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怪不得会来做童星。”
戚司思没再说话，和厉扬青往山上爬。
山顶渐渐出现，厉扬青还想拍个风景照，往山顶上的凉亭一看，竟然和祝译不期而遇。
穿着蓝白色病号服的祝译也很惊讶，手里抱着的笔记都没拿稳，哗啦啦的纸条散落一地，上面全是戚司思的字迹。
“你，祝译你怎么在这？”厉扬青先发制人。
戚司思还没来得及说话，还在寻思怎么解释，没想到祝译不藏着不掖着：“我在这山上疗养院住着呢。”
厉扬青脑子一转，反应过来是叙城里很著名的那家私人疗养院，一向是花销巨大和服务巨好闻名，设备也是最先进的，叙城不算发达，但作为养老城市十分合适，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叙城定居过。
“你们俩才是，怎么一起上来的？”祝译目光转向戚司思。
“就是刚好碰见了。”戚司思把书包递给祝译，“既然碰见了，刚好把这个星期的卷子和笔记给你。”
厉扬青人都看傻了：“不是吧哥们，都在山上住着了还天天学习。”
“必须啊。”祝译洋洋得意，“我也是要高考的好吧？”
厉扬青佩服地竖起大拇指：“牛。”
祝译想着回去，戚司思送他，厉扬青非要凑这个热闹。好好的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戚司思走在中间，左边的祝译不说话只是笑，右边的厉扬青嘴巴多得停不下来。
在病房门口，又撞见了佩薇。戚司思看见这道闪靓的都市丽人背影时都懵逼了，今天到底碰见了多少人。
“诶，小戚你怎么来了。”佩薇认识戚司思，却不认识旁边的厉扬青。
“阿姨你好，我叫厉扬青，和戚司思一起来看望祝译同学的。”厉扬青撒谎不打草稿，一出口就是编。
“那辛苦你们了，周六还跑一趟。”佩薇推开病房门，后一句话是对着祝译说的，“我就说刚刚在病房里怎么没看见你。”
头一次走正门而不是翻窗户，戚司思还有些恍惚，从另一个角度看这间病房的布局，真是一览无余。
监控器闪着红光，模仿着呼吸的频率若隐若现，唯一的小拐角放了小沙发和椅子，看起来像是杂物间改大的地方——戚司思在这里坐过无数次。
祝译躺回病床上，将床升高，佩薇特意去洗了三个苹果，三个在她眼中的小孩子就一人抱着一个苹果啃啃啃，还怪可爱的。
忙完了一段工作的佩薇很轻松，连聊天也多了丝惬意，关心戚司思和厉扬青的成绩，在得知两人有望冲击全国最好的大学后也表现出了赞叹。
“唉，只是可惜祝译了。”佩薇叹气，“如果不是这个心脏病拖着……”
气氛骤然降至冰点，厉扬青紧张得不敢说话，生怕说多错多；戚司思则是想发火，祝译都这么努力地生活了，你居然还在怪他成绩不好。
也许是察觉到戚司思眼中的怒色，祝译无声地安慰他，隔着被子在佩薇的视线盲区碰了碰戚司思的腿。
还在暗暗生闷气的戚司思被这一碰吓一机灵，佩薇还以为是空调打低了，起身把空调调高，等再回来时，两人都已经偷偷在被子下手指头碰手指头了。
“没关系。”佩薇给自己找补，“反正我们祝译等身体好点了会打算去国外的，国内的学习成绩对他不重要。”
“我有答应吗？”这是祝译。
“不是在国内高考吗？”这是戚司思。
“啊？”这是厉扬青。
三人的反应异口更不同声。
佩薇的理由已经摆得很明白了，也不太懂这三个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的惊讶。
来迟了 晕在酒店了[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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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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