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屑一顾了吗。”
试探，又带着些许期望。
商恙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了一下：“可以下船了。”
沈怀见没得到回复也不急，起身从船上走了下去。
人声嘈杂，摊铺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商恙目标明确，直奔客栈。
“唉，公子是带夫人来的吧，要不要去那头的祈女庙看看？”
走入客栈内，商恙早已等在里面了。
“刚才被人拖住了，抱歉。”沈怀走上前，从袖中取出钱袋，“两件上房。”
小二原本正百无聊赖地敲着算盘，在目光落在钱袋上时顿时站了起来：“这材质，价格不菲啊，贵人是从京城来的吧？”
哈？钱袋还绣的那么精致？
商恙打量了一下那只钱袋，除了绣的花纹好看，其他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小二当即为两人安排好了房间，又轻声对沈怀说道：“公子，若是求子，可以去祈女庙看看。”
祈女？
从到江南，已经是第二个人让他去祈女庙求福了，但在此之前他连祈女都没有听说过。
“祈女？是司什么的神啊。”商恙凑了上来。
“祈女什么都可以赐福，你们来的正好，刚巧赶上祈女大人今日的求雨。”
商恙应了一声，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沈怀缓缓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祈女是人？”
“怎么能这么说！”小二不满地嘟囔道，“祈女大人可是侍奉羽神的神女。”
商恙只觉得有些牙疼，所以说，什么祈女庙，根本就是邪教吧！
她挑了挑眉：“断然没有什么神女就比人高人一等的道理，照你的意思，我去披个披风，在哪个神仙雕塑前一站，我也是神女了，人人就要奉我为天？我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祈女是个什么东西。”
言毕，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沈怀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
“等等……商恙！”
商恙转过头：“怎么，你也要去？”
沈怀自知拦不住她，点点头：“我同你一起去，免得出什么意……”
熟悉的失重感 ……
再回过神，身后是小二的惊呼声，眼前是迎面撞来的屋顶，他被商恙单手拎着跃出了窗外。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颤抖：“非走窗户不可吗？”
商恙顺着人流，从屋檐上落地，拐进了一个小巷子。
“咳咳……”沈怀只觉得一阵眩晕，酿跄了两步才堪堪站定，“商姑娘，其实我们可以光明正大过去的。”
“我看到碧玺了。”
沈怀错愕地看向她。
远处的祭坛，一抹碧色的东西格外显眼，她还专门看了好几眼，周围的人手上都带着手套，几乎可以确定那东西就是碧玺。
“怎么说。”沈怀莫名跟着紧张了起来。
商恙轻轻勾唇：“当然是……抢过来。”
两人徘徊之际，一滴水珠砸在了脸上。商恙疑惑地抬起头，下一刻，雨水倾盆而下。
方才还晴空万里的，怎么突然下雨了。
“我去就好，你身子弱，不能淋雨。”她扫了一圈，看见有间小铺离得不算远，便把沈怀推了过去。
“这怎么行。”
“沈公子，你就别来拖后腿了吧。”商恙拔出玉剑，在他衣摆上割了一段下来，冲他扬起了嘴角，“这样就算你帮到我了。”
沈怀捏了捏掌心，还想再说些什么。
“你慌什么。”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刹时，他汗毛倒立。
商恙已经离开巷子了，指望她回来断然没有可能。他咽了咽口水，僵硬地转过身。
耳畔，风呼啸着掠过，商恙越过乌泱泱的人群，纵身跃上了祭坛。
“什么人？！”
“何人如此大胆！”
呵斥声被远远甩在身后，几乎没人看清商恙的动作，那碧玺已被包在了布料里。
她遥遥回头，冲那群人做了个鬼脸，依稀间，听到有人大喊：“羽神会降责于你的！”
真是毫无杀伤力的诅咒。
这么一回头，她倒是注意到了高处的一个人，身形不似女子，却穿着女子的轻纱，面帘掩面。
什么毛病。
那人挥了挥手，似乎是回应谁，尚未来得及反应，下一刻，直奔她而来。
他轻功很好，商恙后撤了几步，迅速与他拉开距离。
潜意识告诉她，不能在这种时候同这个人正面交锋。
那人，姑且称他为大兄弟，倒也没有穷追不舍，只是站在最近的一处屋檐上，静静望着她。
商恙松了口气，凭着记忆找回了小巷：“沈公子？我找到了……”
小铺里，除却沈怀，还坐着两个高挑的男子，她下意识把碧玺包了包往怀里塞。
“别藏了。”看起来更沉稳些的男子抬起，淡淡看了商恙怀里的东西一眼，“假的。”
商恙微微蹙眉：“阁下是……”
另一人则笑嘻嘻地走上前，手上的剑柄拨开布料，轻轻敲了一下碧玺：“你听，声音不对，真正的碧玺应当是这个声音。”说着，他从商恙腰间拔出了那把玉剑，和剑柄碰撞在一起。
“碰”，清脆的声音贯入耳膜，商恙反应过来时玉剑早已被插回去了。
商恙当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是谁！”
“啊，这是我堂兄的朋友，这位是我堂兄。”沈怀连忙起身，挡在两人中间。
“这个身份不够亲切呀。”笑嘻嘻的男人往旁边走了两步，指了指自己的脸，“小师妹，下次要认得师兄的脸哦。”
“什……”
沉稳的男子站起身，把他拽了回来：“他，上官妄。我叫沈莫嗔，算是同门，下山前师叔嘱咐，让我们多关照你一些，但一直没机会，这次听说你来江南了，特地来见见你。”
商恙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
“你大可放心，待舟山护短，若有什么麻烦大可来找我们。”沈莫嗔冲她淡淡一笑，“师叔给的黑铂纸别弄丢了，遇到特别麻烦的事再烧，哪怕千里万里，我们也会赶过来。”
说不感动是假，她从未真正见过自己的师门，连“待舟山”这个名字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便是这样一个师门，便是第一次见面的师兄，对她说了这样的话。
商恙只觉得鼻子一酸，这样温情的画面也轮到自己身上了。
“我不会给师门丢脸的。”
上官妄“啊”了一声：“其实吧，师门里只有你一个人不会法唔……”
沈莫嗔结结实实地踹了上官妄一脚，就这么把他踹走了。
商恙：“……”
“咳咳。”沈怀总算插进话里，他看了外面一眼，“不如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他们应该要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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