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回来,好几个人不是鼻青就是脸肿,自然有人要问。一听为着聘礼嫁妆打起来,头一个关心的是输了还是赢了?
得知赢了,与有荣焉,嘻嘻哈哈,谁都没往心里去。
便是闻金凤也没当回事,还高兴的很,面子里子都有了,凭什么不高兴。高兴地拿了两条好烟给陆闻河,让他分给帮忙打架的人。
热热闹闹地开了席。
同桌的闻姨妈打趣:“什么时候喝老三和嘉霖的喜酒?”
唐嘉霖低低头,一幅羞涩模样。
坐在她旁边的陆闻江淡笑:“等高考完再说。”
“先喝升学酒,”闻姨妈乐呵呵道,“再喝结婚酒,这叫双喜临门,到时候姨妈给你们封个大红包,咱们家还没出过大学生呢。”
陆闻江拿起汽水往闻姨妈前面的碗里倒:“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大家都听见了。”
桌上的人纷纷哈哈大笑。
菜肴在笑声中端上来,请的是专门承接农村红白喜事的大厨,做菜很有一手,在十里八乡都有名。
唐嘉霖尝了尝,味道实属不错,赶得上她吃过的好些餐厅。尤其是这道炸草鱼,有点像沪市的特色菜酥鱼,外酥里嫩,鲜香微甜。
吃完再想吃,盘子早已经空了,但凡是荤菜,盘子里都所剩无几。
斜刺里伸过来一双筷子,唐嘉霖低头看看碗里的炸鱼块,转脸看看陆闻江。
陆闻江低声道:“这道菜晚上还要做,我和厨师说一声,让他们多做点留出来,冰箱里能放好几天,想吃的时候复炸一遍。”
唐嘉霖眉眼弯弯地嗯了一声。
闻舅妈耳朵尖,都听见了,调侃:“咱家老三知道疼人了。”又教唐嘉霖,“想吃什么自己夹,一次多夹点,吃席不用客气,你客气,这群小子可不跟你客气。”
被指的闻家表弟嘿嘿一笑。
唐嘉霖不觉笑,笑着笑着有点心酸,说白了都是穷闹得。
再过些年,大鱼大肉被嫌弃得不要不要,被三高富贵病困扰的人挑着现在最嫌弃的蔬菜杂粮吃。
婚礼在热热闹闹中结束,曲终人散,只剩下陆家人留在新房,要拆红包记帐,方便以后回礼。
唐嘉霖对这个没兴趣,她正忙着赶作业,白天玩得太high,她还有两张试卷没写。
毁灭吧,这世界。
写完试卷已经十一点多,赶紧睡觉,第二天还得上学。
到校发现,期中成绩榜已经贴在布告栏上。
全班第28,又进步了九名。
可喜可贺,进步是明显的。
唐嘉霖看着黑板上高考倒计时——距离高考还有238天,她还有足够的时间努力。
下一秒。
呔,居然还要熬238天!
高三这种日子,一天都嫌多。
双喜临门,回到家得知,晚上七点多陆闻溪生了,六斤二两重的女儿。
去医院探望回来的闻金凤炫耀:“长得可俊了,和她妈小时候一模一样,长大了也是个漂亮姑娘。”
“真的吗,我要去看看。”陆小六兴致勃勃,“我当舅舅啦。”
闻金凤笑得合不拢嘴:“周末应该出院了,你上家里去看看。”
唐嘉霖也想去看看,只能等到周末。
陆闻江没等周末,第二天便去了医院,探望回来,就要前往沪市。
唐嘉霖怏怏不乐。
陆闻江:“过年就回来了。”
唐嘉霖叹气:“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呢。”
陆闻江哑然失笑。
一想他是为了挣钱,钱里有自己的一份,唐嘉霖送上殷勤笑容:“一路顺风,在外注意照顾好自己。”
陆闻江一时没跟上她变脸的速度,稍顿后道:“你也是,学习尽力而为,身体最重要。”
唐嘉霖乖巧点头。
他那边挣了钱,自己这边压力骤减。
觉得自己好多余的陆小六反省,他为什么要和她一起上学,其实他可以多睡一会儿的啊。
陆闻江目送两人进入校园,转身离开。
店里,陆闻河已经把行李搬下来,一人一个行李箱。
闻金凤装了一大袋卤味:“车上吃,天气冷,坏不了。”
陆闻河接过来,再次叮嘱:“妈,要是有不长眼的来捣乱,你就去找单子,我和他说好了。”他这两天都忙着和朋友道别,托他们照顾家里。
闻金凤点头表示知道了,混小子有混小子的好,无论摆摊还是开店,都没街溜子过来敲竹竿。
见陆闻江回来了,陆闻河把两个行李箱一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道别:“爸妈,二哥二嫂,我们走了。”
12点的火车票,但是县城没有火车站,他们得到市里坐火车,加上换乘时间,少说也得三个多小时,可不得早点出发,以防万一。
闻金凤看着恨不得扎上翅膀飞走的陆闻河,糟心地不想看,只叮嘱陆闻江:“你管得紧一点,别叫他在那边跟人学坏了,不老实揍一顿。”
陆闻江笑:“放心,我会看好他。”
跟别人不放心,跟着他倒是放心的,是以闻金凤点点头:“那走吧,路上别耽搁。只有人等车,没有车等人的。”
陆闻江和他们道了别,带着陆闻河离开。
薛双双安慰惆怅不舍的闻金凤:“再有两个月就过年了,很快的。”
时间飞快流逝,12月月考不期而至,唐嘉霖比期中考试又进步了五名,越到后期进步是越来越难了,忧伤。
月考后,温度骤降,最低温度到了零下。
唐嘉霖穿上了羽绒服还不够,课间要去食堂买热水,花三分钱灌满热水袋。
绕是这样,在教室里还是冻得直跺脚。
这只是物理上的冷,很多人心里发冷。
十二月发生了一件震惊世界的大事——苏国解体,国际格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后世而来的唐嘉霖这是历史,她早就知道,还知道结果,是危机也是机遇,国家平安度过还更上一层楼,就不信这还能和她原本的时空不一样。
可对时下的人们而言,却不亚于当头棒喝。很多人的信念遭到巨大冲击,连苏国这样的庞然大物都倒了,他们呢?
‘国家崩溃’以及‘姓资还是姓社’的论调甚嚣尘上。
政治老师专门抽了几节课讲述时政,怕高考考到。
坏消息接踵而至,没了苏国后,他们国家成为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成为西方眼中钉,被孤立制裁。
外资大量撤出,企图打断改革开放的进程。
无论国际还是国内,形势都异常严峻。
在这个风声鹤唳的节骨眼上,总设计师南巡,无异于一剂强心针,一扫低迷气氛。
随着南巡的脚步,利好消息不断传出,在股市上体现的格外直观,股价一路往上冲。
全家喜气洋洋。
陆闻海看得眼热,不由埋怨闻金凤当初给他泼冷水,导致他错失机会,当场被闻金凤骂了个狗血淋头。
回到家里,面对丁美芸的询问,陆闻海支支吾吾,他这次回去其实是想说买股票的事情,谁知道一说两说吵起来了,哪还顾得上。
问明白经过的丁美芸气了个倒仰:“你是去求人办事,不是兴师问罪的,好不好?”
陆闻海嘴硬:“我就是随口一说,哪知道妈脾气那么大。”
“你妈脾气大,你今天才知道吗?”丁美芸气苦。
陆闻海嘀咕:“老太太脾气越来越大了,我看是更年期了。”
丁美芸没好气:“我都要被你气得更年期提前了,你说现在怎么办吧,错过了一次,你还想错过第二次吗?”
陆闻海哪知道怎么办。
丁美芸出主意:“要不你直接找老三吧,亲兄弟哪有隔夜仇。”
陆闻海瓮声瓮气:“我没他在沪市的联系方式。”
“我问嘉霖。”丁美芸灵光一闪,“你要不好张口,干脆让嘉霖和老三说。”
陆闻海脸色变了又变:“不就是代买股票吗,谁买不是买。”
丁美芸疑惑不解:“你什么意思?”
陆闻海解释:“老张连襟不是下岗了嘛,他拿着安置费跑沪市炒股去了,这一阵可赚了不少,老张他们全家跟着赚了点,前两天还在单位说,可以让他连襟帮大家炒股,不过得收三个点的手续费。”
丁美芸犹豫:“你的意思是不找老三,找老张的连襟。”
陆闻海斩钉截铁:“不找!之前没找他,现在找他,指不定心里怎么笑话我们。不就是三个点的手续费,又不是出不起。”
*
股市如火如荼,唐嘉霖如临大敌,要期末考了。
这次期末考全县高三统考,试卷难度向去年高考卷看齐,很有参考意义。
考完在家休息一天,去学校拿成绩报告单,然后补一周的课。
高三牛马,不配放假。
差可告慰的是,她首次挺进班级前二十,不多不少,刚刚好第二十名。
拿到成绩单的唐嘉霖神采飞扬宣布请客,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的帮助。
她都说好几次了,也知道她手头宽裕,大家半推半就应下来。
最后一天只补了半天课,给家远的住校生留时间。
唐嘉霖选了一家火锅店,她去过两次,汤底浓郁,食材新鲜。
大中午的,生意依然不错,幸好唐嘉霖提前定了位置。老板娘留了一张大圆桌,九个人坐着正好。
“老板,一个鸳鸯锅,辣锅不要太辣,微辣就好,搭配一个鸡汤锅底。再一个全筒骨锅底。”唐嘉霖报上之前商量好的,把纸质菜单递给同学,“想吃什么自己点。”
“随便吃点吧。”
“我要吃肉!肉!肉!”
“冻豆腐有吗?”
……
唐嘉霖点了一堆肉,询问过后,给每个人都点了一罐健力宝,火锅和碳酸饮料是绝配。
不一会儿,锅底和菜一一送上来。
十**岁的年纪,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为了一片肉抢得不亦乐乎。
钱德明一个失手把牛肉卷甩到了周青松的眼镜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哈~”钱德明憋不住笑了场。
周青松无语地拍掉他乱擦的手,拿餐巾纸擦了擦镜片,越擦越花。
“用水洗洗,那边左拐进去就是卫生间。”唐嘉霖伸手指了指路。
周青松站起来去卫生间洗眼镜。
过了几分钟还没回来,钱德明坐不住了:“洗不干净,不至于吧,我去看看。”
才站起来,就看见了出来的周青松,却是被人推出来的,撞到凳子上,摔倒在地。
染着黄发的青年打开卫生间的布帘子走出来:“下次出门眼睛放亮一点,今天也就是我心情好,只稍微给你点教训。”
说着一脚踩中掉在地上的眼镜,用力一碾。
周青松勃然变色,撑在地上的手骤然握成拳。
众人大吃一惊,赶紧过去。
“老周!”钱德明扶起狼狈的周青松,看清了他脸上的淤青,“他打你了,王八蛋!”
“骂谁呢!”黄毛冷笑着走过来,显然要动手。
其余人自然不会干看着,拦上去。
“你想干嘛?”
“你怎么可以打人?”
黄毛指了指拦在面前的学生,气极反笑:“觉得你们人多胆肥是吧,石头,滚出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人多。”
大喝落地,二楼包厢里窜出来七八个五颜六色的人。有人走到一半,翻过栏杆直接跳下来。
学生哪里见过这场面,面对一帮染着头发满脸横肉,一看就是流氓的人,当场吓得变了脸色。
“刚才不是挺横的,再横一个试试。”黄毛阴恻恻地拍了拍钱德明的脸,“来,小子,再骂一句试试。”
“操,这小子骂钢哥了,找死是不是。”
“这两个妞挺漂亮的,要不说两句好听的,咱们钢哥一开心就算了。”
“这主意不错,来妹妹,叫一声哥。”
“你们别乱来,我们会报警。”
几个男生明明吓得不行,还在挡在了女生面前。
对面却像是听了笑话一般,笑得前俯后仰:“报警,哈哈哈,知道我们钢哥是谁,就是警察局长来了都没用。”
“小子上一边去,妹妹别怕啊,咱们都是好人。”
老板娘壮着胆子挡在几个女生面前,赔着笑脸点头哈腰:“哥几个大人大量消消气,犯不着和不懂事的孩子计较,我那有两瓶五粮液,这就送上去,算是我给你们赔罪。
“闪一边去。”红头发一把推开碍事的老板娘,走向花容失色的范秋丽。
“你是潘老师的侄子。”
在对方趾高气昂喊人时,唐嘉霖意识到不妙,跑去前台借电话报警,前台小姐姐满脸担忧地提醒报警没用,对方亲叔叔是书记,劝她赶紧躲出去,千万别被缠上。
看见美女,夏成钢本是眼前一亮,听到潘老师三个字,顿时一个激灵。
见状,唐嘉霖心里有了数:“潘老师是我们班主任,”她指了指狼狈的周青松,“他是潘老师的课代表,还是我们班第一名,潘老师最喜欢的学生。”
夏成钢顿时头皮麻了麻,家里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婶婶,不只他,就是他爹妈都憷三分。便是他叔,别看外面风光,在家里其实都听老婆的,谁让这老婆有个当老板的哥哥当局长的弟弟,他们夏家得仰仗潘家。
“诶呦,大水冲了龙王庙,你们是婶婶的学生,也就是我的弟弟妹妹,”夏成刚换上热情笑脸,没事人似的掸了掸周青松肩膀上的灰,“弟弟别往心里去啊,我酒喝蒙了,跟你们闹着玩呢。”
周青松往旁边避了避。
夏成钢勃然变色,目光沉沉盯着周青松。
钱德明硬着头皮道:“误会都是误会,那我们走了。”
“既然是误会,可不许告老师啊,”夏成钢皮笑肉不笑,眼里的威胁不加掩饰,“我婶婶忙着呢,别拿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去打扰她。”
钱德明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周青松,才干巴巴道:“是我们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夏成钢满意了:“去吧,这顿哥哥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说着看老板娘,“记我账上。”
老板娘端着笑脸连连道:“好的,好的。”
周青松低头走过去,捡起被踩碎的眼镜,镜片支离破碎,镜架弯曲变形。
“不知道能不能修好,这是潘老师奖励你的,坏了挺可惜的。”
周青松愣愣看着唐嘉霖,这副眼镜是他自己买的。
唐嘉霖皱着眉头道:“待会儿去店里问问。”
夏成钢狐疑地眯了眯眼,婶婶送的?真的假的,不过婶婶对学生确实不错,尤其是好学生,时不时自掏腰包补贴点,反正她不缺钱。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哎呀,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踩坏的,我赔我赔。”夏成钢掏出钱包,抽出三百块钱递给周青松,“去买副新眼镜。”
周青松定定看着递到眼前的三张百元大钞,泛着青淤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夏成钢眯起眼,表情变得不善。
“谢谢。”钱德明不敢激怒他,伸手接了过来。
夏成钢似笑非笑看钱德明:“你兄弟是不是不服气啊。”
“没有,”钱德明赶紧辩解,“他眼睛度数特别高,没了眼镜半瞎一样,反应会变慢。”到底年轻没城府,生怕他不依不饶,直接小声道,“我们不会找潘老师告状的。”
夏成钢哈哈笑着拍了拍钱德明的肩膀:“还是弟弟上道,你们吃吧,我走了。”挥挥手招呼兄弟,“换一家,吃烤鱼去。”
五颜六色的一伙人终于离开,店里的顾客纷纷松一口气。
“对不住,对不住,让大家受惊了,每桌免费送一份大白菜。”老板娘带着歉意看向唐嘉霖他们,小声劝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告诉你们班主任,人家是亲戚,还能真的帮理不帮亲吗,回头吃亏的是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少年人气性大:“就没人能管得了他吗?”
“怎么管?”老板娘无奈看着不知社会险恶的学生仔,好言相劝,“整个县都是人家的地盘。听姐的话,算了,别给自己给家里惹麻烦,自来民不与官斗。”
这会儿唐嘉霖特别恨没有手机没有网络,不然拍下来发到网上,不信没人管。
老板娘笑了笑:“回去吃火锅吧,肉都煮老了,送你们两盘肉,给你们压压惊。”
一行人回到座位上,火锅咕咚咕咚冒着泡,香味四溢,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食欲。
范秋丽心有余悸地看着唐嘉霖:“幸好你搬出了潘老师,你怎么知道他和潘老师的关系?”
唐嘉霖:“我想打电话报警,是收银的姐姐提醒我的。”
“潘老师怎么会有这样的侄子,简直和电视里的恶霸一模一样,不,更过分。”范秋丽回想起被那些流氓盯着,她冷汗都快流下来了。
“就是,潘老师那么好的人。”
班长仍觉得难以接受,身为班长,她和班主任接触的最多,也就知道的最多,他们班每次奖励的那些笔记本和笔都是潘老师自己出的钱,夏天还会买棒冰给大家解暑。
别的班主任为了催缴学费,会骂甚至打学生,潘老师就不会,甚至会帮助特别困难的学生。
潘老师明明可以去当领导,可因为喜欢学生,一直留在教学第一线。
“谁还没几个糟心亲戚,再说了那家伙姓夏又不姓潘,”钱德明撇撇嘴,把手里的三百钱放在周青松面前,“待会儿我陪你去配眼镜。”
周青松沉默不言。
钱德明知道他心里憋屈,可形势比人强,不收下那人会以为他们要告状,不会放过他们。何况周青松家里有点困难,父亲病逝,两兄妹都在上学,全靠母亲一个人养家。一副眼镜便宜的也得一百多,是个不小的负担。
他故作轻松:“损坏东西赔偿,都是他该的。”说着把钱塞进了周青松的口袋。
“其实还应该问他要医药费的。”唐嘉霖说的天经地义,“便宜他了。”
其余同学纷纷附和:“就是就是。”
这时候,老板娘拿着一只棒冰过来。
身后的服务员手里端着一盘牛肉卷一盘羊肉卷。
“小伙子敷一敷,消肿快一点。”老板娘看一眼神色郁郁的周青松,知道这孩子被伤了自尊心,这年纪正是自尊心最强的年纪,也最容易钻牛角尖,遂语重心长,“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将来当大官,扬眉吐气。”
周青松眼珠子动了动,接过棒冰,低低道:“谢谢。”
老板娘松了松心神,留下一句“你们慢慢吃,要什么只管说”后离开。
周青松环顾一圈,拿起筷子夹起一个肉丸:“再不吃真要老了。”
见他动了,其余人如释重负,跟着吃起来,只是气氛终究回不到之前了。
少年人再没心没肺,也做不到无视刚才发生的事情,那大概是他们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恶意。
吃得差不多了,唐嘉霖去前台结账。
老板娘摆摆手:“不用。钢哥不说了,记他账上。”
唐嘉霖看了看笑里掺苦的老板娘:“他是不是只记账不付钱。”
老板娘沉沉一叹,语气里尽是无奈:“他不闹事我就阿弥陀佛了,哪敢奢望他付钱,就当交保护费了。”
唐嘉霖拿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结账吧,我可不吃霸王餐。”
老板娘看了看,穿戴气质什么的,像好人家出来的,不缺这点钱,便不再客气:“给你打个八折。”
这次,唐嘉霖没推拒。
散场之后,各自回家。
晚间,陆闻江打来电话,告知他们已经上了火车,1号下午到。
“今天请同学吃了什么?”他语气随意地问。
“火锅,”唐嘉霖郁闷起来,“本来挺开心的,结果遇上一群流氓。”
陆闻江声音微沉:“怎么了?”
唐嘉霖如是这般一说:“太嚣张了,就不小心撞了下,明明道歉了,还要打人。”
陆闻江眉间轻折:“听老五提过这个人,仗着他叔叔在县里横行无忌。”
“能离他多远有多远,”陆闻河凑到大哥大边上,再三叮嘱,“这就是个人渣,说是做烟酒生意,其实是强买强卖,逼着别人高价买他的东西,谁不买砸谁的店。咱们家都被找过,我找人牵线,给了两千块钱才消停。这混蛋还喜欢强迫姑娘,看上谁,就逼人和他处对象,不同意就打姑娘家里人,硬是把一个姑娘逼自杀了。据说还弄死过一个去省城告他的人,真假不知道,反正传的有鼻子有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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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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