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上坟
初二，招待陆闻溪一家三口。
初三，唐嘉霖和陆闻江回县上。
唐嘉霖的理由是人来往人往，静不下心写作业。
陆闻江的理由是房东走亲访友难免有顾虑不到的时候，县城的家里得有人看着，免得遭贼。
闻金凤心说，你不是放心不下那些家电，是放心不下你媳妇。而我不放心你，孤男寡女血气方刚的，遂道：“把小六带上，这混小子放鞭炮炸了你三叔家的腌菜缸，再待在家里，我怕他把粪缸给炸了，带走带走。”
陆闻江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闻讯，陆小六一蹦三尺高，放鞭炮哪有看录像好玩。
唐嘉霖比他还高兴，一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开空调。再不回来，她真要冻死了。南方的冬天，湿冷湿冷的，纯纯魔法攻击。
初四，陆闻江买了一辆摩托车回来。
陆小六摸了摸后脑勺：“爸不是说别买吗，买了他也不学。”
“买了会学的。”唐嘉霖传道授业解惑，“老人家都这样，舍不得花钱，问他什么都不要，可你买回去，嘴上埋怨，用得可高兴了，回头还要向朋友邻居假抱怨真炫耀。”
陆小六骤然想起她妈向房东抱怨三哥买了那么多家电那一幕，嘴上骂着乱花钱，脸上都笑出花了，瞬间明悟。
初五，县上有财神庙会。
再冷的天也阻挡不住唐嘉霖凑热闹的心。
临出发了，陆小六还在小饭厅里聚精会神看录像带。
陆闻江进去问他：“你要不想去，我给你带些吃的回来。”
电视屏幕上，长须道长一把糯米控住了飞天僵尸。
正是精彩时刻，陆小六下意识顺着他话点了点头：“那我不去了，三哥，我想吃长粽、糍粑、炸肉条，还有糖炒栗子。”
“给你带。”陆闻江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钱给他，“中午自己去外面吃，我们下午才回来。”
陆小六喜形于色，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
他最近小金库过分富足，大半功劳归于三哥。
陆闻江转出去，对外面等的唐嘉霖说：“他想看电影，不舍得出门。给他留了钱，中午自己解决。”
唐嘉霖无奈摇了摇头：“他就差通宵看电影了。”
“大过年的随他去，开学后把录像带都收起来。” 陆闻江看向出现在路口的出租车，“车来了。”
冬天摩托车太冷，出租车更舒服。条件允许，不必没苦硬吃。
唐嘉霖举双手双脚赞同，有钱不舍得花，那等于没钱。
两人上了车，到地方后，和司机约好来接的时间。
“行，你们慢慢玩。” 司机乐呵呵点头，他最喜欢这种爽快又大方的客人，一单抵得上一天。
街上人头攒动，两边都是摊贩，吃的玩的，五花八门，令人应接不暇。
唐嘉霖看什么都有兴趣，这个看看，那个尝尝。不一会儿，陆闻江手里拎满了东西。
“那边围了好多人，在干嘛？”话音未落，人已经凑过去。
陆闻江抬脚跟上。
走近了一看，一个大爷在画糖人，旁边摆着一个生肖转盘，五毛钱转一次，转到什么图案就画哪种糖人。
唐嘉霖从兜里掏出一块钱硬币：“转两次。”
大爷笑眯眯接过钱：“转吧，转到一条大龙。”
龙寓意吉祥，并且用糖多，最受大家欢迎，草垛最高处正插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比下面所有的糖画都大，一条龙抵得上好几个其他生肖。
唐嘉霖摩拳擦掌，在周围人的注视下，转动转盘，约莫过了三四十秒，停在猴上。
“差一点点。”大爷睁着眼睛说瞎话。
唐嘉霖毫不气馁，开始转第二次，这一次停在狗上。
大爷笑呵呵问：“现画还是拿画好的？”
唐嘉霖来劲了：“我再转两次。”说着去摸兜，没摸到零钱，正要把十块钱递过去。
“我有零钱。”陆闻江递给大爷一块钱。
唐嘉霖搓了搓手，信誓旦旦对他说：“我有经验了，这一次肯定是龙。”
陆闻江笑着嗯了一声，看着她用力转动转盘，足足转了有一分钟，指针停在兔上。
“哎呀。”旁观群众比她还失望，“就差那么一点。”
唐嘉霖都郁闷了，兔子后面那一格就是龙，真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陆闻江安慰她：“还有一次机会。”
唐嘉霖重新振作起来，开始转，指针划过龙，缓缓停在下一格蛇上，又差那么一点点：“我怀疑它在搞我心态，我就不信了，再来！”
陆闻江又拿了一枚硬币给大爷。
牛，鸡。
狗、猪。
马、鼠。
羊、鼠。
狗、鸡。
猴、兔。
唐嘉霖瞪着稳稳停在兔子上，就是不肯往后挪一挪的指针。那感觉就是十连抽居然没保底，太无理取闹了。
见她活像恨不得把手伸进去拨动指针，陆闻江语带笑意：“再试试。”
“不试了，累了，不爱了。”
陆闻江看向大爷：“直接卖吗？”
“不卖。”大爷笑眯眯，“送你吧，小姑娘。”反正已经赚了不少。
唐嘉霖喜出望外：“谢谢大爷，祝您生意兴隆财运滚滚。”
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说吉利话，逗得大爷放声大笑：“给你画条大的。”
大爷拿起糖勺开始画龙，只见手腕翻飞，一条龙在他手下快速成型，也不知道练了多久才有这技术。
周围人看得津津有味。
几分钟后，一条长约四十厘米的糖龙画好。
唐嘉霖拿在手上，对还想画其他生肖的大爷道：“其余的糖画我不要了，就当换这条龙了。”
她不爱吃这种糖，陆闻江更不会吃，连陆小六都不喜欢，拿着纯属占手。
大爷愣了下，没来得及说什么，小姑娘已经举着龙开开心心走了。
唐嘉霖举着神气活现的糖龙走在街上，一路走来，回头率百分百，尤其是小朋友那个羡慕的眼神，大大满足了虚荣心。
“我怀疑那个转盘有猫腻，学校门口也有人卖糖画，龙的中奖率是最低的。”
陆闻江：“从控制成本的角度出发，很有可能。”
“无奸不商啊。”唐嘉霖啧啧，忽然脚步一顿，下一秒扬起乖巧又礼貌的笑容。
陆闻江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对衣着得体的中年夫妻正望过来。
“我班主任。”唐嘉霖小声说明，上前几步，笑着打招呼，“潘老师。”
潘老师含笑点了点头，视线落在陆闻江身上，高大挺拔气度不凡的男人，想不注意都难。
“嘉霖。”夏思甜拿着一摞五颜六色的塑料套圈走过来，好奇地看了看陆闻江，福至心灵，“你对象？”
唐嘉霖囧了下，对象，多么具有时代特色的词，可以用来代指男朋友未婚夫丈夫。
“是啊。”
陆闻江垂眸看她一眼，嘴角勾起细微弧度。
夏思甜不由打量陆闻江，剑眉星目，难得一见的英俊，猛地意识到他身上的违和之处：“他不是军人吗？”她大哥念得是军校，是以知道一些部队的规矩，像是头发都得剪成板寸。
唐嘉霖解释：“去年退伍了。”
潘老师心里一动，问道：“那现在做什么工作？”
唐嘉霖：“做点小买卖。”
潘老师状似随意地问：“在咱们这儿吗？”
唐嘉霖：“在沪市。”
潘老师恍然，怪不得她打算考沪市的大学。之前特意问过她，没想到她放弃了一直想考的Z大，打算考沪市的大学，问她为什么，她说想去沪市长长见识。如今看来，真正的原因在她这个未婚夫身上。
“沪市是个好地方。”夏父笑呵呵看着陆闻江，“小伙子做什么买卖？”
陆闻江回道：“卖家电。”
夏父点着头说：“老百姓手里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买家电改善生活，这行业不错，赚得还可以吧？”
陆闻江微笑：“勉强糊口。”
夏父：“那就是不错了，我是知道的，你们这些生意人说话都喜欢留三分。”
“主要生意时好时坏没个定数，所以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夏父点点头：“那倒是。”
潘老师瞥一眼夏思甜，对唐嘉霖道：“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唐嘉霖笑：“难得遇上庙会，不知不觉买了这么多。”
潘老师：“我们也是想着难得，所以带甜甜出来热闹热闹。你接着逛吧，趁着过年好好放松放松。”
唐嘉霖顺势道别：“那我们走了，潘老师你们也慢慢逛。”说完，朝夏思甜挥手道别，“拜拜。”
走远后，她小声对陆闻江道：“看见他们就想起夏成钢，我再也无法用平常心看潘老师了。”
“县城就那么大，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夏成钢干的事，也不能管不了，不是懒得管就是故意纵容。”
唐嘉霖安静了一瞬，老气横秋叹道：“有种幻灭感。”
*
夏思甜目送两人离开，咬了咬唇，问：“嘉霖对象在沪市做生意，那她会去沪市上大学吗？”
潘老师摇了摇头：“怎么会，她的理想学校是Z大。她知道轻重，不会去沪市的。至于她未婚夫的生意，我估摸着以后会转移到省城，卖家电在哪儿不能卖。”
夏思甜哦了一声：“她对象看起来不错，不像是普通人。”
潘老师也觉得对方不像个普通退伍军人，因此辗转难眠。
“你干嘛呢？”夏父不耐烦地抱怨，“我这都快睡着了，又被你闹醒了。”
潘老师翻过身，面对着丈夫：“唐嘉霖那对象看着不一般，我这心里头不踏实。”
“有什么不一般的，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夏父嗤笑一声，“好看又不能当饭吃，一个穷当兵的，倒腾家电挣了点钱，瞧把你吓的。他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父母只是卖卤味的农民，一个哥哥在农业局，七八年了还在基层混着，这一家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就算知道了顶替的事情，他一家老小都在县里，他敢闹一个试试。之前又不是没被发现过，还不是都摆平了，你就别瞎担心了，有我在呢，天塌不下来。”
潘老师心下略安，缓缓道：“我试试劝唐嘉霖别考沪市的大学，要是劝不动，只好把她志愿改了。”
她上哪儿读大学都没关系，唯独不能去沪市，沪市不能有两个‘唐嘉霖’。
“等她拿到录取通知书，只会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算想查上哪儿去查，到时候只能乖乖去上学。”夏父想起了正事，“老周儿子的人找的怎么样了？”
“找好了，人很老实，农村人，家里只有一个妈，亲戚都是农村的，到时候生不起事。”
“那就好。我想往上走走，少不了老周的帮忙，老周最疼这个小儿子。”
*
初七，唐嘉霖开学，卤味店开门，陆闻江陆闻河去沪市。
大家都开始新一年的奋斗。
当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新年的欢乐气氛时，高三牲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到紧张的复习当中。
十年寒窗苦读，成败只看高考三天，成则逆天改命。
在这种大家都拼命的氛围里，唐嘉霖也不由自主地努力，她都佩服这么刻苦的自己，真的，这辈子都没这么努力干过一件事情，活该自己考上大学。
时间在‘考考考’中缓慢流逝，来到五月底，第三次模拟考结束。
可喜可贺，她考了全班第十，第一次进入前十名。
跟着成绩一起下来的还有《高考志愿填报指南》，开始填报志愿了。
陆闻江特意回来，回之前清空了股票：“还掉贷款后一共是1856万。”
唐嘉霖心里一算，自己能分到五百万，九二年的五百万！
赞美当初果断抱大腿的自己，我怎么能那么机智！
赞美完自己，唐嘉霖赞美24K金手指：“我之前一直愤愤不平，别人家穿越都有金手指，什么系统空间超能力，就我什么都没有。后来我终于悟了，我的金手指是你啊，哥你就是印钞机本机。”
事业上帮不上忙，但是她可以提供情绪价值呀。
陆闻江微愣，旋即饶有兴致地问：“那我的金手指呢？”
唐嘉霖义正言辞：“你都这么厉害了，哪还需要金手指。金手指是专门给我这种差生开的挂，免得我早早挂了。”
陆闻江摇头失笑：“说正经的。”
唐嘉霖乖巧点头，托着脸：“你说，我听。”
陆闻江缓声：“这半年家电每个月的利润在三十万以上，认购证已经涨到300一张。”
唐嘉霖惊喜：“都涨到300了！”
股票认购证是沪交所今年一月推出的新政策，因为股票供不应求，抢购过程中多次出现踩踏事件，出现了伤亡。为了缓解这种无序抢购现象，股票认购证应运而生。凭证摇号，中签后才能购买新股。
股票认购证要价不菲，30元一张。因为成本过高和不确定性，发行遇冷。
陆闻江趁机囤了一批。
“后面至少能涨到3000甚至上万。”陆闻江接着说下去，“钱上，你不用再担心。填志愿的时候，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来，大学生活会更愉快”
唐嘉霖听明白了，是劝她别学计算机，选自己喜欢的专业，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但是。
“我是不怎么喜欢计算机，但是我也不喜欢其他专业。就是画画，其实也是惯性，从小开始学就一直学下去了。反正学什么都无所谓，那就学个有用点的吧。”她眼神亮晶晶，“未来三十年，还有什么专业比计算机更有用。我都想好了，我上大学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同学里发掘人才，他们有才华我有钱！”
陆闻江垂眸与她对视几秒，：“祝你好运。”
“嗯呢，”唐嘉霖美滋滋做梦，“说不定让我撞上这个时代的大小马雷布斯呢，嘿嘿。”
*
正式的志愿表格是在课堂上填的。
“第一志愿J大？” 范秋丽十分意外，之前都没听她提过。
“计算机是冷门专业，分数线低，我要是发挥好点，还是有希望的。”唐嘉霖语气轻快，“反正我第二志愿是S大，把握挺大的。电职保底，全部勾了服从调剂。”
高的太高，低的太低，太任性了，范秋丽不敢效仿，不过多多少少受唐嘉霖影响，第一志愿选了S大。
同桌互相交换检查代码和院校专业没有错误之后，交上志愿预填表，教室里很快恢复安静，只有笔尖触碰纸张发出的轻微声响。
离高考只剩下45天，最后一轮复习已经结束，课堂上以学生自习老师答疑为主。
英语自习课上，英语老师停在唐嘉霖座位旁，屈指敲了敲桌面：“不是说想考J大，怎么改Z大了？”
自己的得意门生，英语老师格外多了几分关心，早就询问过她的志向，还帮她分析过院校。
唐嘉霖愕然：“我填报的就是J大，没填Z大。”
英语老师皱眉：“我刚在教务处看见你的志愿表了，第一志愿就是Z大，第二志愿H大，第三志愿好像是省农大。”
唐嘉霖眉心紧蹙：“不可能，我自己检查过三遍，还和范秋丽交换检查过。”
一旁的范秋丽连连点头：“我也来回检查了三遍，确认代码没错，就算代码错了，字总不能错吧。”
英语老师神色凝重起来：“我不可能看错，别是哪里出了岔子，我再去教务处看看。”
“孙老师，我和您一起去。”唐嘉霖站起来。
英语老师风风火火走进教务处办公室，快声快语：“主任，我刚才来交我们班高考志愿表的时候你不在，我赶着去上课，不小心撞翻了边上八班的志愿表，看见唐嘉霖第一志愿填的是Z大，可我刚问了她，她确定自己填报的是J大。我想着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所以带她来确认一下，高考志愿毕竟事关一辈子，马虎不得。”
教务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看错了吧。”
英语老师语气笃定：“不可能，我当时确认了好几遍，高三这一届没人和她同名同姓。”
唐嘉霖接上话：“我第一志愿J大，绝对不是Z大，我不可能这都写错。”
教务主任变得不耐烦：“肯定是孙老师急急忙忙看错了，我还有个会要开，你们也赶紧回教室，这会儿是上课时间。”
英语老师急了，据理力争：“再看看就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八班的志愿表就在那，几分钟的事情。”
“孙老师，你不要胡搅蛮缠。”教务主任推开椅子站起来，“我要去开会了，请你们离开。”
唐嘉霖看了看反常的教务主任，径直走向办公桌。
教导主任重重一拍桌子，怒目而视：“你想干嘛，这是老师办公室，不是你自己家。”
唐嘉霖不甘示弱：“我怀疑有人偷偷改了我的志愿，想检查一下，这很过分吗？老师，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检查？”
教导主任眼角跳了跳，以势压人：“这是你对待师长的态度！”
唐嘉霖眯了眯眼，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此刻，她确定，有人改了自己的高考志愿，教导主任还知情，不然只是检查一下就能弄明白的事情，何必推三阻四还恼羞成怒。
唐嘉霖出离愤怒了，你大爷的！
高三这一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努力过，有人却想让她的努力付诸东流。
唐嘉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过去，抱起整沓八班高考志愿表。
教导处主任的神情空白了两秒，随即勃然大怒：“放下，给我放下，信不信我开除你！”说着就要去抢回来。
英语老师一个激灵回神，犹豫了一瞬，一咬牙一跺脚，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教导主任面前：“对不起，对不起，主任您别生气，是我没教好学生。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育她，让她写检讨，写八百字，不，一千字。”
明着赔罪暗地阻拦。
教导主任气得嘴唇发抖，推英语老师：“让开。”忽然看见门外走廊上探头探脑的老师，怒喝，“一个个的都干站着干嘛，就由着学生造反。”
外面的老师都是听到动静过来的，隐约觉出不对劲了，学生怀疑志愿被改，正常反应是马上排查，教导主任这反应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里。
众老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动。
这一耽搁，唐嘉霖终于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高考志愿表，可这上面没有一个字是她写的，五个志愿更没一个是原来的。
有人重新填了一张表，这字有点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
唐嘉霖躲开扑上来想抢志愿表的教导主任，举起自己的志愿表：“有人篡改了我的志愿，这是犯罪，我要报警。”
教导主任脸颊抽搐，脑仁开始疼。
潘老师就是在他办公室里烧了原来那张表，重新填了一张。为了什么他也知道，夏思甜的学籍档案是他亲手改的。本想先把人打发，再把志愿改回来，把这事圆过去，哪想到这学生竟敢硬抢。
潘红英不是说这个学生老实本分好拿捏吗，他妈的，分明个刺儿头。
谁惹的麻烦谁解决。
教导主任随手指了一个老师：“你去把潘老师叫过来。”
闻言，正冥思苦想的唐嘉霖茅塞顿开，这是潘老师的字，可怎么会是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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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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