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天地,定乾坤,遇水则木生,得火见金泉,望方圆鉴明心,借通天之力,或震或巽,皆不覆压于此。”
“愿以天地之目,御方寸之地。”
鲜红的血液流转在浅金色的灵力里,落在盛满水的青白瓷碗中。
顷刻,一簇红火生于水中,烈火之下生出异象。
树干撑起摇曳的火苗,枝条随意向外伸展。
火树立于水中,雷霆如蛟龙盘桓于红叶之间,自在灵动。
净水之中,全然不同。
火光、树影在水中摇曳,宛如碎月。
此时,并不只有这瓷碗里发生了变化——
南边瀑水、峭崖壁上,青叶之树生于石穴罅,其为坤。
北入云霄之峰,赤色隐于云漫上,如丹,风动摇之,其为乾。
观东镜荧荧如星,金甲跃于波鳞上,其下,金汤之躯煣以为木,其为坎。
闻西风密语,自得势而无所依,为离。
余星泽垂眼,关注着巴掌大的方圆,不放过每个发生变化的细节。
她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可她仍如松木一般端坐着,不敢松懈。
等时机成熟,余星泽缓缓开口。
“破天地,立方圆。”
话音刚落,余星泽顿时瘫倒在躺椅里,连眼皮子也抬不起来。
她只觉得身体里似乎被灌满了铅,心脏也好似失去了运作的动力。
这就是给资本家打工的社畜生活吗?
余星泽只有这一个感想。
这几天她跟疯狗一样废寝忘食地吸收灵力,好不容易有了些积蓄,布一个结界直接榨干了,一夜回到解放前。
“还好我是实力派。”
余星泽毫不吝啬地夸奖自己。
她穿过来之前正值高三,并没有体会过社会的黑暗,穿越后刚好碰到了路昭熤这种人,也算是把没吃过的苦都补回来了。
就在余星泽准备就这样躺一整天的时候,有人推开了小办公室的木门。
姚书文扒在门框上,向内观望了一会儿,最后发现桌案上极具代表性的发簪。
“小余姐,我就知道你在这,我已经和同门的师兄师姐们见过面了,就差你了。”
姚书文兴奋地跑到躺椅边跟余星泽分享这几日在宗门里的生活。
认人、上理论课和启蒙课……他现在已经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菜鸟修士了。
余星泽机械地开口:“又不是陌生人,怎么还专门来找我?”
“韩姐说你有可能在这,我就来找你了,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了,姐姐你一直在这吗?”
姚书文完全没听出余星泽现在不想见人的意思。
他从衣袖中抽出一封信交给余星泽。
余星泽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把信放在桌上。
她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文字。
我们腼腆小男孩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在最不想动的时候遇到了狂热粉丝,好无助。
“让我看看,小余姐这几天的劳动成果。”
熟悉的欠揍的声音传入余星泽耳中,要不是她现在实在没有力气,不然她一定会从椅子上弹起来,然后不顾一切地给来人一拳的。
路昭熤看了眼两人和睦相处的场景,欣慰地点了点头,低声对姚书文说:“你们小余姐现在很累,下次再来找她吧?”
姚书文咬着下唇,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为了说服面带不舍的姚书文,路昭熤决定祭出自己在醉月楼买的特产——月亮形状的糖。
这对于姚书文来说实在新鲜。
“本来是打算自己吃的,但是奖励给听话的小孩也未尝不可。”
姚书文一咬牙,收下糖果。
收了别人的好处,他也不好意思再待在这了。
他唯唯诺诺地看了眼余星泽,转身离开。
他刚迈过门槛就见韩落秋抱着一筐土豆,只露出一双眼。
“姚书文,你来的正好,把这筐土豆送到厨房去。”
姚书文乖巧地接下任务,轻松地抱着今天的晚餐离开了。
韩落秋走进屋,看见路昭熤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余星泽身侧。
余星泽则像个大爷一样躺着,看得韩落秋一身无名火,她略微皱了眉。
十分有眼力见的余星泽连忙起身,但被路昭熤不由分说地按了回去。
路昭熤正在将自己的灵力输入余星泽体内,试图缓解她目前的虚弱状态,最起码也要给她的灵源垫一层。
余星泽不合时宜地吐槽,“小路啊,你吃不了辅助这碗饭就别硬吃好吗?你的灵力冲死了。”
路昭熤咬了咬牙,收了手,一巴掌拍在拍在她脑门上。
“你对我们这种阳性占比大的人有意见?”路昭熤揉了揉手,漫不经心道:“你受着就好。”
余星泽单纯地眨了眨眼,她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将位子让给她,“你是宗主,这位置给你坐。”
路昭熤没有动作,而是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韩落秋。
韩落秋无视了她的视线,收回桌上还未拆封的信。
“既然路昭熤也回来了,我们直接开一个简单的小会吧。”
余星泽呆滞了一下,她好想逃,这群人压榨过身体之后,竟然连精神也不放过,太过分了。
“我觉得可以,就在外面的亭子里吧,这个接待室太小了。”
路昭熤愉快地同意了韩落秋的会议邀请。
韩落秋一手抱着一叠纸,另一只手扯着余星泽的衣袖,二话不说将她拽到外面。
余星泽此刻像喝醉了酒的流浪贫民,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
她这样只是希望韩落秋能良心发现,放她回去休息。
铁面二当家不理会,冷漠地看着余星泽,“别浪费时间了,说说你的结界。”
余星泽接受了被奴役的事实,沉默一会儿后,有气无力地开口。
“正常方位上,我在东南西北制造了异象,用于限定宗门的范围,相比于原来的结界只能对异常者进行监控,本次升级后,结界可以对所有人进行全方位监控。”
接着,她从袖中拿出三个形制各异的令牌。
“这三个是我改造后的令牌,和普通的相比,特制的有查看监控的权利。”
“而且,令牌能很好的反映你们的状态,普通令牌按照我的样本修改后可以充当执法记录仪,以及短距离传音,这主要针对还没学会传音的初象。”
余星泽将其中两块特殊的令牌分别递给二人,“我灵力不够了,其他人的令牌只能靠你们来改造了。”
她叹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后更疲惫了。
路昭熤接过令牌,仔细挂在腰间。
“南边那颗蓝色的树是异象之一?”
她回来时正好注意到了。
余星泽点了点头,“异象的方位与正常方位完全相反,本来为北的“水”,现在在南,也就是那棵树。”
路昭熤眼珠子转了转,她并不知道余星泽这样安排有什么其他效果。
“这么设计是为了?”
余星泽脱口而出:“炫技。”
路昭熤哑然失笑,余星泽果然还是个孩子么?
“在那开个景点,我们能月入过万。”
“哈哈。”余星泽硬邦邦地干笑了几声。
路昭熤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
“我就知道你可以做到,干得不错,但是——”她脸上笑容更甚,“没假放。”
余星泽呆滞了,她缓缓抬起头,满脸写着难以置信,真把我当畜生使了啊?
路昭熤心虚地挠了挠头,避开了她愤怒的目光。
“你知道的,我们宗门缺人嘛。”
她又慈眉善目地看着余星泽,“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哈哈。”
余星泽无声地仰天长啸,当初没逃走是她的过错。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没关系的,作为抗压能力超强的高三生,她很快就接受了没假这件事。
没关系,我高三四个星期放一次双休呢,这才哪到哪啊。
“说吧,还要我做什么?”
“回清原宗,帮助醉月楼调查人口拐卖的事,”路昭熤倒也直接,不给颗糖,直接来一巴掌。
韩落秋听了这么久,终于停下笔,问:“她们的事为何要交于我们?”
“她们大部分修士都派去准备不久后的聚星集会了,而且,我们完成这个任务后,她们会给我们入场券。”
余星泽支着下巴翘着二郎腿。
路昭熤主要还是为了参加聚星集会。
在余星泽的印象中,
聚星集会,就是一群老头每六十年聚在一起开个会,说说近况如何,没什么意思。
重点在于,参加了集会的宗门,可以参加三年后的夺天目,通俗点来说,就是宗门排位赛。
不过,夺天目只允许宗门里的新生参加,其他人看这些菜鸡互啄。
前六名有奖,清原宗常年在第一,可惜上一届被离尘宗截胡了。
余星泽将头发盘起,顺口问:“我什么时候动身?”
“四天后,和言止一起。”
闻言,韩落秋再次停笔,提出否定意见。
“言止?她修为不够吧,前几天才刚步入凌境。”
“那还有别人吗?”路昭熤抬眸,眼神格外锋利,“你又必须在这处理公务。”
沉默,想到还有一群初象等着吃饭,她就觉得文理不分的前途一片黑暗。
“四天……能推迟一点吗?这太急了吧。”
余星泽难为地开口,紧张到搓手指。
没有想象中充满硝烟味的口舌之争,路昭熤豪爽地答应了,“那就七天。”
余星泽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坑了,如果她不开口,那她的修整时间真的就只有四天。
准备四天然后跑到清原宗,这跟高考裸考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不和她去?”韩落秋没好气地问,一手摆弄自己的天平状的令牌,说是令牌,实则更像是挂饰。
大正三角形两侧悬挂着的小正三角形无规律地倾斜,不稳定中又蕴含着恒久不变的稳定性。
这个令牌的设计很对她胃口,她收起令牌,在心中默默给余星泽加分。
“我吗?我在集会前不能离开宗门,签了甲契。”
契约的等级决定了违约所受的天雷强度,虽然甲契不如血契级别高,但甲契的天雷也够收路昭熤十条命了。
韩落秋猛然站起,俯身刚想批评路昭熤太过莽撞,腰间的令牌突然开始解体,零件不礼貌地飞到她面前,遮挡她的视线。
韩落秋皱着眉,不解地问余星泽:“这是怎么了?”
“出现了需要你亲自去解决的纠纷,”余星泽扬起嘴角回答道。
韩落秋纠结地站了一会儿,随后无奈拂袖离去。
“罢了,拐卖一事,你们自行安排。”
“恭送副宗主。”
余星泽吊儿郎当地说着,连韩落秋的一个眼神都没得到。
路昭熤通过令牌查看韩落秋的定位,她已经到了宗门大广场。
路昭熤迅速靠到余星泽身边,“你怎么想到这么天才的设定的?这样一来,以民事优先的韩落秋以后肯定不会死磕我了。”
“小意思啦,但是你以后摸鱼跑去田里她也能知道哦。”
余星泽露出狡黠的笑,阴谋得逞后的沾沾自喜。
“而且,你没办法撤销她的权限,如果你对我产生了怀疑,倒是可以封了我的特权。”
路昭熤摇了摇头,“你没有辜负我的信任,就像这次,你完成了我开玩笑似的要求,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你呢?”
她摘下余星泽头上一片红色的树叶。
“你差点连命都没了吧,下次不用太勉强自己。”
红叶止不住地往下掉,是无预兆的风,吹拂山上的初雪。
“是吗?你信任我?”
风声盖过这句细碎的疑问。
路昭熤温柔道:“你先去休息吧,虽说达到凌境就可以忽视人的基本需求,但睡觉时不需要感知的状态还是值得享受的。”
余星泽点头。
此刻,路昭熤给她带来的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似乎触及到了记忆中的灰色,她不愿去想,也不能去想。
一夜无梦对她来说是最温柔的奖赏。
“谁把我的房间位置告诉姚书文了?!”
余星泽睡了个好觉,美美起床,推开门准备沐浴阳光,谁知一只大黑耗子冲了过来,直接抱住了她的胳膊。
“路姐告诉我的。”
报复!绝对是报复!
换做是星目仙君,要是有人这般粘着她,此刻已经只剩滩血水了,但想到姚书文有点天赋,她又舍不得下手。
而且,一定会有很多人护着你吧……
“他才12岁,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我真是眼瞎,竟然相信你不会滥杀无辜。”
……
“如果你讨厌一个人,那就把他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余星泽趁着姚书文不注意翻了个白眼,星目仙君,不要趁我刚睡醒还不清醒的时候钻空子好吗?
于是,脑中没了杂音。
“小余姐,今天是你给我们上课!。”
“上什么课?”余星泽调整好表情,微笑问。
“理论课。”姚书文如实回答,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震惊。
路昭熤你换个人剥削吧!我的七日长假!
余星泽欲哭无泪,她暗暗发誓,下辈子一定要躲着点路昭熤。
走到教室门口,一位有些年老的修士向她投去敬佩的眼光。
显然这位修士是受到了路昭熤的折磨才这么显老的。
余星泽颔首,不情不愿地跟他换班。
她走进和教室九分像的房间,只觉得踏入了地狱。
这是她第一次站在讲台上,这感觉太陌生了,她还是更喜欢在台下浑水摸鱼的悠闲生活。
初象们炽热的目光加热她的大脑,她两手空空,没有做任何准备,更不知道要讲些什么。
因紧张而绞痛的胃重出江湖,她以前考试也会这样。
空空如也的胃,因为立结界而空虚的灵源。
余星泽灵光一现。
“我来简单阐述一下各位往后修炼必经的路。”
“如果把修士比作我手里的水杯,里面的水就是灵力,一般来说,人们都认为灵力越多越好,倘若一个修士过度增加自己的灵力,水越装越多,会如何?”
“会溢出来!”
姚书文十分捧场。
“对,这种情况下,修士会爆体而亡,所以我们得换一个更大的杯子。”
“可是我们不能换一具身体啊。”
“没错,大部分人在凌境升盈境的时候除了要克服心魔,还要扩大自己的容量,也就是开拓自己的灵源。”
余星泽沉默了一会儿,一字一句道:“这是必经之路。”
“师姐……我们都还只是初象呢。”
有人发出疑问,现在说这个对他们来说,未免早了些。
余星泽将散发挽在耳后,笑道:“我相信你们都能走到那一步的。”
余星泽又讲了些十分基础的东西,勉勉强强捱过一节课。
她走出门,只见路昭熤懒散地倚在门口,漫不经心道:“突破盈境的苦、开拓灵源的痛,你是一点没说啊。”
“我如何知道呢?”
“你知道你的身体不很诚实吗?你的修为在盈境以上。”路昭熤拦住余星泽的去路,手上把玩着度天。
金属反射着冬季冷冽刺目的光。
余星泽眯着眼,微笑着说,“难道没有可能是天生吗?”
谁知道怎么会有人仅凭输送灵力就能摸清别人的灵源。
“不可能,你的灵源大得出奇,绝不可能是天生的,也不可能是一个凌境修士能开拓出来的。”
路昭熤的令牌闪了闪,“为什么要骗我?”
“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破不了心魔,只能先行开拓灵源啊,我总不能跟心魔死磕到底吧。”余星泽冷脸道:“况且,星目仙君的法子多得很。”
余星泽暂时撇开眼,补了一句,“你知道的,你还怕我被心魔夺舍呢。”
路昭熤仍没收回度天,余星泽说的没错,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不对。
“我骗你,也要你先信任我吧。”
余星泽凑到路昭熤面前,“你从没信任过我,你觉得你的灵力冲是因为血脉,但是我们之间的境界差距难道不是最主要的吗?”
“你一直压制自己是怕我对你动手吗?”
“你怀疑我是谁?”
一连串的话如炸弹一样在路昭熤脑中爆炸,她自然也没想到对方也格外敏锐。
余星泽悄然将姚书文的雀跃声关在门后,淡淡的金光浮在门上,两个空间便这样被隔绝了。
“你怀疑我是星目仙君?”
余星泽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路昭熤的手腕,“我都为你卖过命了,你还在怀疑我?”
路昭熤注视余星泽的双眼,“我不能拿他们做赌注。”
她强硬地抽出手,后退了几步,同余星泽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如果你真是她的话,你再怎么做我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你的,这你也明白。”
“你没办法证明你不是星目仙君。”
余星泽一怔,“就凭这?”
也是,星目仙君可是一手葬送了她经营了几百年的宗门。
路昭熤看到余星泽受伤的表情,她心中微动。
路昭熤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冲出来质问余星泽,结界已成,若她真是那个疯子,若她真想要他们的命,何必等到现在。
她现在做的事无疑是将文理不分推上了风口浪尖,不过她没退路了。
她狠狠地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
她不过是想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的邻居。
如果有回转的余地,她一定不会冲出来。
余星泽没什么反应,而是转身向一旁,蹲在初象们堆的雪人面前,“我们是旧相识,我没多大变化,倒是你,更何况,我们还是同类。你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推翻所有的信任,不愧是宗主啊。”
“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给我看的,利用我的信任。”
余星泽回头看她,勉强平静地问。
“你听过她的什么传言?疯子?杀人如麻?”
“所有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和余星泽不一样,传闻是他们认识星目仙君唯一的途径。
路昭熤警惕地看着余星泽的脸,不清楚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无凭依的火突然迸发,空地上只剩一滩残水,余星泽转头,水中倒映出她蓄着泪的眸。
“结契,我保证我不是她。”
“你不用担心没有名字契约会无效。天道知道她的名号。”
余星泽看路昭熤仍没反应,她退了一步,“结契所需的代价我来付。”
路昭熤本能后退一步,低声拒绝,“不用了。”
“这由不得你。”余星泽沉声道。
路昭熤猛的发现,她的血此刻正与余星泽的血交融。
血契,真是下得去手。
余星泽愉悦地看着她,“这回,路宗主总得相信我了吧?”
要想取得别人的信任,总要付出些代价。
“我还可以再告诉你一些事,星目仙君是通过契约灭宗的,所有与清原宗结成契约的弟子都难逃一劫,她从没承认过我,因为我只是她的复制品,和鹿知遇一样。”
“她不屑于处死我。”
路昭熤猛地抬头,对上余星泽冰冷的眼。
阴云渐渐聚拢,遮住了日光,她眼底也泛起了未知的波浪。
我们都在怀疑中找寻脱身的办法,却只能在泥潭中越陷越深。
真话、假话,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妄图得到信任的筹码。
路昭熤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屋舍。
天道证明她不是星目仙君。
事情到这本该结束,没必要再继续怀疑她了,但路昭熤心中的声音仍在叫嚣着。
“你还未得到真正的答案。”
她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大腿,迫使自己清醒地面对心中那时隔十几年再次出现的心魔。
她沉思了许久,从袖中取出一只骨哨,轻轻吹气。
奇怪的是,骨哨未发出声音。
没多久,一只蓝羽长尾雀停在她窗前。
路昭熤用金墨在黑纸上写下,
“清风难唤原中月,落入碧玉七点星。”
她将纸折好放入小竹筒,让蓝鸟带走,不知送去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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