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生活逐渐步入一种看似规律的轨道,但对Kammuri而言,每一天都是在刀尖上跳舞。她保持着Kammuri·马尔福应有的低调和疏离,大部分时间独来独往,如同一个苍白的幽灵,穿梭于城堡阴冷的石廊与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之间。
清晨的体能训练从未间断。那间废弃教室成了她的秘密基地,肌肉的酸痛逐渐被新生的力量感取代,身体的柔韧性和反应速度也在稳步提升。她甚至开始尝试将一些基础的近身格斗技巧与这具身体初步掌握的魔法相结合——例如,在侧身闪避的瞬间无声地发射一个障碍咒,或者利用漂浮咒改变身边小物体的轨迹来干扰假想敌的判断。这些练习粗糙而危险,但她乐此不疲,仿佛重新握住了熟悉的武器。
魔咒学和变形术课上,她刻意表现出中等偏下的水平,成功咒语和失败咒语交替出现,完美符合了“魔力不稳定”的设定。这让她避开了弗立维和麦格教授过多的关注,也让她有更多时间观察他人,尤其是赫敏·格兰杰那令人惊叹的精准施法。她默默记下赫敏的手腕动作和咒语发音的细微差别,留待私下练习。
然而,魔药课是另一回事。地窖里弥漫着各种古怪药材的混合气味,冰冷石墙上的火光跳跃不定,映照着西弗勒斯·斯内普那张永远阴沉的脸。今天是和赫奇帕奇合上的魔药课,这意味着塞德里克·迪戈里就在同一个空间里。
Kammuri选择了一个靠后的操作台,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她今天的任务是完美地(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平庸地”)熬制一份治疗疖子的药水。这并不难,记忆碎片里这具身体似乎对魔药制备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被压抑的天赋,或许是遗传自斯内普欣赏的纳西莎。
斯内普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在教室里无声地滑行,黑袍翻滚,用他那低沉、丝滑却极具压迫感的声音喷洒着毒液,主要目标是纳威·隆巴顿和偶尔手忙脚乱的格兰芬多。
“隆巴顿,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而不是艾草浸液加入坩埚,你认为会发生什么?或者,我该问,你那空空如也的脑壳里是否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斯内普冰冷的声音让纳威吓得几乎拿不住手中的研杵。
Kammuri面无表情地切着她的干荨麻,动作标准而机械。她的余光却始终锁定在斜前方那个身影上。塞德里克·迪戈里和他的搭档配合默契,操作台井然有序,他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称量豪猪刺,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认真好看。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而稳定,带着一种沉稳的自信。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Kammuri心中涌动。亲眼看着他安然无恙地、专注地做着一件普通学生该做的事,这种日常的、充满生命力的场景,比任何东西都更能坚定她的决心。她必须守护这份平常。
突然,斯内普的脚步停在了她的操作台旁。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目光落在她的坩埚上。Kammuri立刻感到后背泛起一丝凉意,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
“马尔福小姐,”斯内普的声音低沉地响起,不像对纳威那样充满嘲讽,却带着一种极深的审视,“逆时针搅拌七下,而不是五下。看来你父亲的……叮嘱,并未能完全弥补你注意力的匮乏。”
他注意到了!她故意犯的一个微小错误,为了符合“平庸”设定而减少的两次搅拌,竟然被他精准地捕捉并点了出来。Kammuri的心脏微微一缩,但脸上迅速浮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略带紧张和羞愧的神情,她低下头,声音细弱:“抱歉,教授。我会注意。”
她拿起玻璃棒,严格按照标准逆时针搅拌了七下。坩埚里原本有些浑浊的液体立刻变得澄清了一些,颜色也更接近课本描述的标准色泽。
斯内普的黑眼睛锐利地盯着她,又扫了一眼她处理得无可挑剔的材料,沉默了几秒钟。那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让她感觉自己所有的伪装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看来偶尔的专注还能带来微不足道的改善。”他最终冷冷地丢下一句话,黑袍一甩,转身走向下一个受害者——这次是批评一个赫奇帕奇学生坩埚的火候太猛。
Kammuri暗暗松了口气,背后惊出一层薄汗。与斯内普的每一次接触都像是一次高危排雷。他太敏锐,太苛刻,而且对马尔福家知根知底。她必须更加小心。
下课铃声终于解救了大伙。学生们纷纷将样品瓶交给斯内普,然后迫不及待地逃离地窖。Kammuri故意磨蹭到最后,她看到塞德里克将一瓶近乎完美的药水放在讲台上,得到了斯内普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勉强算是认可的点头。
她随着人流走出地窖,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斯内普那审视的目光和塞德里克专注的侧脸。她需要了解更多关于三强争霸赛的历史和规则,尤其是关于火焰杯的魔法契约部分。公共休息室里的藏书有限,而且人多眼杂。
目的地:图书馆。
霍格沃茨的图书馆宽敞而安静,高大的书架直抵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皮革的芬芳。Kammuri直接走向**区旁边的参考书区域,那里存放着更多历史和法律方面的厚重典籍。
她很快找到了几本可能有用的书:《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希望能找到关于三强杯的章节)、《魔法契约的不可逆性》、《近代重大魔法赛事年鉴》。抱着厚厚一摞书,她寻找着一个偏僻的座位。
就在转过一个书架时,她差点撞到一个人。
“哦,抱歉!”一个温和的声音同时响起。
Kammuri猛地抬头,心脏又一次不争气地加快了节奏。是塞德里克·迪戈里。他手里也拿着几本书,看样子也是来查资料的。他脸上带着友善的、略带歉意的微笑。
“没关系。”Kammuri再次用她那平淡的语调回答,抱着书的手指微微收紧。机会?危机?
塞德里克的目光在她抱着的书脊上扫过,灰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魔法契约的不可逆性》?你看的书……挺深奥的。”他的语气里没有嘲讽,只有纯粹的好奇。一个斯莱特林女生,尤其是看起来安静内向的马尔福小姐,研究这个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Kammuri的大脑飞速运转。不能表现得太异常,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只是……有些好奇。”她斟酌着词语,目光微微垂下,落在自己的书堆上,扮演着一个有些拘谨、不善言辞的女生,“关于……三强争霸赛的选拔机制。”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毕竟现在全校都在讨论这个。
塞德里克了然地点点头,笑容更真诚了一些:“是啊,很多人都好奇。希望霍格沃茨今年能有出色的代表。”他的态度自然而友好,丝毫没有因为她是斯莱特林而表现出排斥。
Kammuri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本《高级变形术应用》和一本《对付恶作剧精灵的一百种方法》——后者大概是帮朋友拿的。
“你也对契约魔法感兴趣?”塞德里克似乎觉得就这样走开有些失礼,又随口问了一句,他侧身让开通道,显得很有风度。
“一点点。”Kammuri轻声说,趁机向前走去,寻找座位。塞德里克很自然地跟她并肩走了一小段。
“很复杂的领域,”塞德里克评论道,他的声音不高,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显得格外清晰,“我父亲是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的,他有时候会提到一些涉及神奇生物契约的案子,听起来就够头疼的。”他耸了耸肩,态度轻松。
他在分享信息,试图让对话继续下去。Kammuri能感觉到他的善意和良好的教养。这和她熟悉的、那些要么充满恶意要么唯利是图的交谈对象完全不同。
“神奇生物……契约?”她顺着他的话问,抬起眼飞快地看了他一下,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兴趣。这是一个安全的话题,既能维持对话,又不会暴露她的真实目的。
“是啊,比如和鹰头马身有翼兽打交道前,需要遵守的特定礼仪,某种程度上也算一种无声的契约,”塞德里克解释道,“或者和人马部落的协商,都需要非常注意承诺和规则……”他说话条理清晰,语气温和,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他们走到了阅览区的边缘,Kammuri找到一个空位。 “谢谢。”她低声说,不知道是谢他让路,还是谢他的解释。
“不客气,”塞德里克微笑道,“那么,不打扰你了。祝阅读愉快,马尔福小姐。”他准确地说出了她的姓氏,显然知道她是谁,但态度没有任何改变。
他点了点头,然后拿着自己的书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Kammuri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书架间,然后才缓缓坐下,将沉重的书本放在桌上。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差点相撞时的微小震动。
一次成功的、自然的、短暂的交流。没有引起怀疑,甚至收获了一点善意。她成功地在他面前塑造了一个“安静、有点书卷气、对三强赛好奇的斯莱特林女生”的形象。
这是一个坚实的开始。
她打开《魔法契约的不可逆性》,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但脑海里回放的却是刚才短暂的对话和他温和的笑容。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火焰杯的选拔一旦确定,是否真的无法更改?契约的力量有多强?是否有漏洞可钻?’
佣兵的本能告诉她,了解规则的每一条细则,往往是找到突破口的关键。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念头悄然浮现:或许,她可以真的对神奇生物契约产生一些“兴趣”,为下一次可能的、自然的对话埋下伏笔。
阳光透过图书馆的高窗,在她铂金色的长发上投下斑驳的光点。安静的阅览室里,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斯莱特林的伪装之下,拯救的计划正在一字一句地,稳步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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