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怎么知道?你查我了?”
“那不是犯法吗,我激将法激你呢。”
一个人对一个东西痴迷,不是感其奇便是受其害,镜远运气比较好,第一次就猜对了。
“……”岁序移看了一眼镜远,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这层皮还挺好看。”
“嗯。谢谢。”
其实镜远也想夸岁序移也挺好看,只是没好意思开口。然后岁序移就这么看着镜远张了张嘴又闭上,尴尬地和他对视。
岁序移也戴着眼镜,但是是圆框的眼镜,镜片下是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或许闪烁着星光,或许流淌着江河。
岁序移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来电显示是叶秋拭。镜远立马移开了视线。
“喂?秋姐?”
“带着那个糙汉来研究院。”
“嗯,好。”答应后岁序移利索地挂了电话,看了一眼一脸委屈的镜远不明所以。
“不应该是我带你吗?”
“这时候了还争这个,你三岁吗?她都快嫌弃死你了。”
镜远瞥眼。
但就算这样镜远也只是拿起车钥匙问岁序移走不走。
岁序移不知道是不是镜远天生就是这个样子,会炸毛,但是不会哈气的一只猫。夸赞。
镜远的车技称得上不错,向来晕车的岁序移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坐在副驾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叶秋拭聊天。岁序移不经常主动联系人,这次找叶秋拭是对叶秋姐摇来的人的好奇。
千求万求,但叶秋拭卖了个关子,说等他们到了再说。
岁序移和镜远从电梯上下来,从电梯口望办公室的玻璃门后,可以清晰地看见叶秋拭在和一个人说话。
“早啊秋姐。”岁序移推门走进来。
“早,这是沈辞树。”
岁序移看过去,一个圆脸杏仁眼扎着一截兔尾巴长的小辫子的小姑娘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岁序移连忙介绍自己:“啊,你好,我叫岁序移。”
沈辞树点点头,居然没说话。
镜远更是略过了自我介绍,径直走向了办公桌。
沈辞树看了一眼镜远问:“这位是?”
叶秋拭翻了个白眼道“不用认识。”
沈辞树同样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呃……他叫镜远……他性格就是这样,习惯就好。”岁序移顿觉空气有些尴尬,连忙解释。
叶秋拭瞥了一眼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的镜远:“今天怎么知道换层皮?”
“冷。你怎么找了个跟兔子一样的小姑娘?”镜远显然对叶秋拭的决定很不满意。
“总比你强,这办公室都是她收拾的。”
镜远这才注意到被收拾的一尘不染的办公室。
叶秋拭又刺了镜远一下:“野兔可是还蹬鹰呢。”
“哦。”镜远再没多说什么,是雌是雄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都无所谓。他在电脑上框了个什么东西就进了实验室,岁序移看了看叶秋拭和沈辞树也跟了进去。
宽频带天线像一个个沉默的甲虫,扁平而精致,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光学平台边缘、线缆丛林的入口处。
调试好设备,镜远捕捉着那些在空气中永不停息地穿梭、从低频无线电到微波的幽灵般的波动。
沈辞树看了一眼镜远的电脑,马上就知道干什么了。
“秋姐,我去用高灵敏度光电探测器探测近红外和可见光频段的光子噪声。”
“好。”
岁序移正用低温探头在极低温下直接测量量子芯片附近的剩余电磁环境,看见叶秋拭一个人站在一边,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帮忙。
他们沉默地收集着数据,屏幕上的波形图剧烈地跳动,仿佛在描绘一个无形巨人的脉搏。每一根跳动的线条,每一个突兀的尖峰,都是拼图的一块。最终,所有这些数据将汇集成一张标注了电磁噪声的“高山”、“峡谷”和“暗流”的分布图,而他们的最终目标,就是在这张地图上,为脆弱的量子态寻找或开辟出一片宁静的“绿洲”。
岁序移看着整理好的数据,思考了半晌说:“系统理论中环境算符 ?_env 系统通过耗散能量的速率与其所处环境中噪声涨落的功率在系统特征频率处的强度直接相关。我们通过独立测量能级弛豫率 (Γ?) 和电磁噪声功率谱密度 S(ω)在ω?的值,验证等式Γ? ∝ |d|? S_E(ω?) 是否成立。这是将宏观耗散与微观涨落联系起来的基石。退相干与噪声频谱的定量关系规律是量子相位的衰减率由零频噪声强度和弛豫过程共同决定我们通过测量退相干时间 T?并与弛豫时间 T? 对比,可以反向推算出纯相位退相干部分 T_φ,从而验证其与噪声谱的低频部分 S(ω→0) 的定量关系。非马尔可夫效应的直接观测规律是当环境噪声的关联时间τ_c 与系统的动力学时间尺度可比拟或更长时,系统会表现出‘记忆效应’,即非马尔可夫动力学。”
“通过测量噪声的自相关函数 C(τ) 并发现其关联时间τ_c 较长,我们可以预测并在量子比特的时间演化中观测到非指数衰减、振荡等非马尔可夫特征。”
镜远欣慰地看了一眼岁序移,接着开口:“通过识别出噪声的主要来源可以实施精准屏蔽;通过测得的噪声频谱,可以优化动态去耦序列的参数;通过了解空间相关性,可以设计对全局噪声更鲁棒的量子纠错方案。我们要连接抽象的量子理论与实用的量子工程之间不可或缺的桥梁。”
叶秋拭听的一头雾水:“呃……所以说……”
岁序移马上接上了话:“我们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可能需要你和沈辞树组成一个声子部,劳烦了。”
沈辞树忙点点头。
“如果有余力可以帮忙整理一下数据……你叫……什么来……”
“沈辞树,你可以叫我阿树。”
“好的。这半个月,辛苦各位了。”
叶秋拭先是对镜远突如其来的客气惊地差点把自己呛住,然后想起岁序移和镜远这两个人饭饭不吃,觉觉不睡,家家不回的窝在实验室不停做实验,不禁抹了把汗。
“时间不早了,回家修整两天再回来继续干吧。”镜远说着从一堆资料下翻出了车钥匙。
“你们先走,我打扫一下再走,反正也没什么事。”沈辞树说着摇了摇手里的拖把。
镜远愣了一下,回了声“好”,又扯扯岁序移的胳膊,岁序移立马会意,跟着镜远往外走。
镜远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沈辞树说了声谢谢。
回了家,镜远伸手去开灯,一张便利贴掉了下来,是岁序移来同居后写好贴上去的,家里还有许多地方贴着,上面是些“晚上11点后实验室勿电联”、“勿动书房左手边第三个书架”之类的话,这张上写着“随手关灯”。
镜远蹲下捡起来,接着扔进了垃圾桶。
“怎么扔了?”
岁序移一直严格遵守所有界限,甚至更客气。这样和和气气的同居(但不如说是蹭吃蹭住)如果不算日常的损友拌嘴真是没有爆发过任何一场争吵。
“没必要。”镜远回屋躺着了。
岁序移看了看垃圾桶里的便利贴有些发愣。便利贴因为静电吸在垃圾桶边缘,久久没有落下。
“回去睡觉吧,愣在那干嘛?明天给你辆车,你以后行动会自由一点。”
岁序移听见镜远闷闷的声音传过来,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憋出来一句谢谢。
岁序移躺在床上许久没睡着,翻来覆去后选择盯着天花板发呆。
蓦地听见镜远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咳嗽声。
抱着试试对方睡没睡的心态,岁序移喊了一声镜远的名字。
“镜远?”
“诶。”镜远的声音在下一秒就传回来了。
“你还没睡啊?”
“我还要问你呢,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啊。”
“那聊会天?说说你……童年的经历?”
两人对对方的了解很少,除了姓名年龄性别长相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你要听什么?”
“无所谓啊什么都行,你讲什么我听什么呗。”
“咱俩好像两个小孩啊。”
“……”镜远不可置否。
“那我讲喽?”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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