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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山海相逢

许从心缓缓合上书,仰起头,长叹一声,胸口却仍闷得发疼,眼眶也酸得发烫,一滴泪滑到下巴,她随手用手背抹去。

其实,作者在后文对裴昭或者说章无晦的所作所为加以铺陈说明,算不上“洗白”,因为他本就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反派。

如果把当时的王朝想象成一艘巨大的、但正在漏水的破船:其中皇帝是那个昏聩的、不管事的船长;奸臣赖由是在船上凿洞、偷东西的老鼠;宰相张若安是那个不断大喊“船要沉了!快修船!”的忠诚大副,却被船长和老鼠联手扔下了船。

主角楚允恪是船长的儿子,也是张若安的学生。

他自幼天真地坚信:这艘船本身是好的!是伟大的!它只是现在有了老鼠和昏聩的船长。我的志向是除掉老鼠,劝醒或取代船长,然后把船修好,让它继续荣耀地航行下去。”

他的目标是“修船”和“清理船舱”。

而裴昭则得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结论: 这艘船从龙骨到帆布全都烂透了!修不好了!就算清了老鼠换了船长,它很快又会漏水。唯一的办法是让它快点沉没,我们才能利用它的残骸,造一艘全新的、更好的船。

他的目标是“沉船”和“在废墟上重建”。

所以,在外人看来:楚允恪的志向是匡正、修复、拯救现有的王朝。他是一个改革者和守护者。

裴昭的志向是摧毁、颠覆、重建。他是一个革命者和毁灭者。

最后的结果是楚允恪成功了,他造好了新船,并成为了新船长。

但裴昭也没有失败他确实让旧船沉没了。

楚允恪直到最后可能才意识到,自己用来造新船的材料——民心、人才、军队,很大程度上是裴昭通过“沉船”这种方式早就为他准备好的。

甚至他的成长每一步都伴随着裴昭的‘鞭策’。

许从心自己也说不清缘由,此刻只想快些沉入梦里去见裴昭。

可越是心急想睡,意识反倒越是清醒。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子,脑子却清醒得可以做一套高考试卷,半点睡意也无。

她只好认命地爬下床,披着睡袍,打开电脑,打算写写论文打发时间。

谁知写着写着……竟不知不觉伏在桌上睡着了。

许从心再次睁来眼,便看见尸山血海中央,一抹猩红笔直地插着,那是一柄长剑,剑旁的红衣男子被血浇透。

许从心定睛一看才发现那身红衣竟是一件被血染透的白衣,颜色浓烈得几乎滴下来。风把黏在他颊边的乌发撕起,露出一张被血污半掩的脸。

他先是单膝跪,剑身撑住摇晃的肩,随后连那一丝支撑也折断,整个人无声地扑进泥尘。

许从心屏住呼吸,等到那具躯体彻底静止,才敢踩着碎骨与残甲靠近。

一步,两步,她蹲下去,指尖拨开他额前湿透的碎发,目光落在他鼻梁上那颗小小的朱砂痣,像黑夜里唯一不灭的火星。

“裴昭……”

名字刚出口,她就抽了口冷气:他的大腿裂出一道深峡,骨茬苍白;胸腹间的血口还在汩汩冒泡,像不肯合上的泉眼,把身下的土染成乌黑的泥沼。

许从心指尖在他颈侧一触,脉跳轻得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灭。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死死按住他腹上那道喷血的裂口。温热的血立刻顺着她指缝溢出,滑得握不住,像时间一样飞快流走。

“许从心,别慌,别慌,先止血。”她声音发颤,却逼自己冷静。

她上一次见到这么多血还是在大三暑假,她和几个学长学姐一起曾在动物房给一头牛做脾切除,老师打分A;如今没有无菌台、没有持针器,她只能把课堂上的“加压包扎”四个字当成救命咒。

她低头,“嗤啦”一声撕下自己睡衣下摆最柔软的一段,叠成厚垫,用力抵住伤口,另一只手去解裴昭腰间束带,想给大腿根扎止血带。

但那带子被血泡得发硬,绳结像铁铸,许从心越急越扯不开,指尖被磨得生疼。

“得罪了。”

她抽出他腰间短匕,刃口缺了牙,却仍锋利。寒光一闪,她割断束带,连着自己最后一截干净裙摆,“嗤啦”再撕一条,紧紧缠在他伤口上方,打结时整个身子都压上去,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跳也勒进那具逐渐失温的身体。

怀里的人忽然闷哼,眼睫沾血,颤了颤,没睁眼,只是无意识地侧头,唇擦过她腕子,烫得吓人。许从心被那温度灼得鼻尖发酸,低声哄:“裴小狗,别放弃,你的老师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暮色四合,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她抬头,透过血气与飞灰,看见百步外一处山壁裂开黑漆漆的口——天然石洞,足够藏住两个人。

她先把裴昭上半身扳起,让他枕在自己腿上,免得血水倒灌呛喉,随后一手固定布垫,一手拖着他腋下的武装带,半背半拽地往山洞挪。

此时许从心才发现自己没穿鞋子,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她的背脊很快被自己的汗水和裴昭的血水浸透,黏成一片。

终于蹭到洞口。

她把他平放在背风处,借着最后一丝天光检查,布条已浸透,但渗血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但她不敢拆,只怕一松就崩开。

许从心脱下身上的毛绒睡袍,盖在裴昭身上,这睡袍对他来说有点小,但好歹能御寒。

洞里看起来有人呆过,留下了不少的枯枝,她摸黑拢成一堆,双手抖得跟筛糠似的,打火石连击四次才溅出火星。

火绒“噗”地燃起,火苗舔上干枝,她从火堆里抽出几根较直的枯枝,绑成一排垫在止血带下,再把布结重新勒紧,做一个简易的“加压棍”。

火苗“噼啪”一声炸出几点火星,热气扑在许从心冰凉的鼻尖上,她这才发觉自己牙关咬得生疼,肩胛骨也一直绷得跟两块铁板似的。

火舌舔上她血迹斑斑的指尖,温度顺着指节一路爬进血管,心脏后知后觉地“咚”地落回原地,紧绷的弦一松,许从心整个人几乎跟着火苗一起软下去。

确定最后一道布结没有渗红后,许从心终于允许自己合眼。

她刚侧躺下,一股过高的体温便隔着衣料贴过来,裴昭在发烧,像人形暖炉,正源源不断向外散发热量。

“借点温度,应该不算乘人之危吧……”

许从心小声嘟囔,心虚地往热源那儿挪了半寸,再挪半寸。直到肩头抵到他手臂,冰凉脚尖触到他小腿,寒意瞬间被抽走,整个人像被温水泡着,神经终于松弛。

她拉过睡袍的一角搭在自己肚子上。

火光摇曳,她最后看了眼他鼻梁上那颗被映得透亮的朱砂痣,轻声嘀咕:

“就当你默认同意了。”

然后心安理得地把额头靠过去,任他的呼吸节奏和自己的心跳一起,慢慢同步成最安稳的节拍。

天刚亮,洞口透进一层灰白色的冷光。

许从心睫毛颤了颤,刚睁眼,就撞进一双深黑透亮的瞳孔。

裴昭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垂眸看着她,带着警觉的审视。

许从心愣了半秒,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横在他锁骨上,腿也缠在他没受伤的那侧,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扒着热源,连额头都抵在他颈窝,鼻尖全是血腥与焦烟也遮不住的清冽气息。

“早上……好?”

她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火速把腿收回来,却因为动作太猛差点滚到火堆旁。

裴昭没出声,只微微抬眉,仿佛在说:解释吧。

“我什么也没做。”许从心举手做投降状,“昨晚我觉得冷,然后你发烧了,靠近你取暖。纯属求生本能,没有非分之想,真的!”

为了证明“清白”,她赶紧撑地往后挪,结果手掌按到他的衣角,“嘶啦”一声,本就裂开的血袍又被撕下一片。

裴昭低低闷哼,吓得她僵在原地。

“对不起。”她苦着脸把破布叠好盖回他腹部,小声补一句,“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别杀我……”

裴昭被她那句“别杀我”噎得怔了一下,垂眼扫过自己,血袍半裂,身上缠着乱七八糟的布条,剑早不知丢到哪去,连呼吸都带血沫。

他低低嗤笑,嗓音沙哑:“我如今……像能动手杀人的样子?”

说完微微抬眉,冷冽的弧度被火光镀上一层虚弱的柔色,又补了一句:“况且,我看起来像恩将仇报的人?”

裴昭努力聚焦视线,把面前这张被火灰划出几道污痕的小脸看了又看,对上她那双澄澈又熟悉的眼眸,眉心微拧:“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许从心原本高举的双手“啪”地落在膝盖上,眼神飘了飘,总不能坦白:啊对,我就是十几年前被你救了的那只小雪猫……

她怕一说出口,对方会直接把“非礼”升级成“妖怪”,于是含混地点头。

“嗯,见过吧。一面之缘,不太重要。”

说完便去抓水囊,假装很忙。

裴昭还想追问,一开口却牵到伤,闷咳压得肩背直颤。

许从心忙把他扶坐起来,将半温的水囊塞进他掌心,小声补刀:“先续命,再叙旧,行不行?”

裴昭垂眸,借喝水的动作掩去疑色。

片刻,他抬手用指腹拭去唇边水迹,声音低得只剩气音:“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许从心。”她拨了拨火堆,答得利落,“从心所欲的从心。”

裴昭的烧还没全退,他躺回草垫,眼皮又沉又黏,很快昏睡过去。

余温散尽,火堆只剩几粒暗红的余烬。裴昭被寒意逼得睁眼,身上却暖得反常,一件毛茸茸的厚袍盖得严严实实,像被什么软绵小动物整个裹住。

裴昭指尖下意识捻了捻,细绒蹭过皮肤,他微怔:这手感……和十二年前那只小雪猫好像啊。

十二年前,那只小雪猫也是这样蜷在他掌心,绒毛蹭着虎口,带着雨夜特有的凉与软。

记忆倏地闪回昨夜半梦半醒间,他好像感觉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贴着手臂,眯眼一瞥,一团白影缩在臂弯,鼻尖还蹭着他的指背;再眨眼,白影变成一个女子,发丝缠着他的手臂,呼吸轻浅。

他只当是烧糊涂了,没敢深想。

“……许、从、心。”

低声念出这三个字,裴昭被自己荒唐的念头逗笑:难不成那小家伙真修成人形?

他揉了揉额角,把离谱的猜测按回胸腔,却仍忍不住失神,可是那双眼神、神态真的很像啊,连呼吸的节奏都很像……

该都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正自嘲,洞口忽有脚步声踏碎晨雾。

“哟,醒得刚好!”

许从心笑着抱着满怀野果钻进来,发梢沾着碎叶,白皙的手臂被山刺划出的三道细小红痕。

她把果子往他面前一倾,红黄相间的山丁子滚了满襟,甜香扑面。

裴昭愣住,视线落在她脸上,晨光斜斜切入,映得少女眸色透亮。

“你看我干嘛?”许从心用下巴指了指睡袍上的果子,“你快看看这些果子能不能吃?应该没有毒吧?”

裴昭喉结动了动,没来得及开口,便顺着她下巴的示意垂眼。

他此刻才注意到,许从心穿的不是闺阁的绫罗,不是江湖的劲装,而是一袭他从未见过的古怪白裙,白裙料子轻薄,袖口窄短,裙摆竟只到膝弯,露出两截白皙小腿,裙沿参差的裂口,像被利器撕过,残线随风轻晃。

裴昭怔住,视线下意识掠到自己腰腹。那里缠的正是同款白布,层层交叠,布面还沾着早已干涸的褐红,颜色与那裙角如出一辙。

电光石火间,他明白过来:她撕了裙摆替他止血。

血液瞬间涌上耳际,烧得他慌忙别开脸,目光死死钉在掌中那枚山丁子上,仿佛果皮上刻着圣贤书。

“我……”他嗓子发干,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姑娘家,以后别随便撕裙子。”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怔住,耳根的红瞬间蔓延到颈窝。这语气太像闺阁私嘱,他懊恼地抿紧唇,指背无意识地刮过毛绒袍的边,想借粗粝触感压住心口那阵胡乱蹦跶的节拍。

许从心却歪头看他,笑得坦然:“命都快没了,还顾得上裙子?”

她蹲下身,把果子往他掌心一倒,指尖不经意擦过他虎口。

裴昭像被烫到似的蜷了蜷指,耳尖红得几乎滴血,半晌才闷声补了一句:“……至少,别在外人面前。”

许从心盘腿坐在地上,把刚从裴昭脚上扒下来、暂时穿在自己脚上的靴子脱下来,倒扣在洞口晒太阳。

“知道了知道了。”她只当是这个世界观念保守,点点头表示理解,“除了你,也没别人看见,放心嗷。”

她指了指那堆果子:“所以这些能吃吗?我快饿死了。”

裴昭点头。

许从心马上拿起一颗咬下一口:“真甜,不枉我累死累活摘回来,你也吃啊。”

他的靴子被许从心扒去,此刻倒扣在洞口石面上,而她盘腿坐在旁边,赤着一双脚,脚趾因走路沾了泥点和血污,却毫不避讳地翘着晒太阳,像只餍足的雀鸟低头理羽。

察觉到视线,许从心回头,鼓着腮帮含糊说道:“鞋子晒一晒穿着会舒服一点。”

说完又咬一大口山丁子,甜得眯起眼,满足地晃肩膀。

他别开眼,把盖在身上的睡袍抽出,铺到她脚边:“地上凉,别直接坐。”

许从心挪到睡袍上,俯身检查他的伤口。饶是有主角光环,这恢复速度仍让她这个现代人暗暗咋舌。

“外面的太阳可舒服了,等吃完,”她抬头,冲洞口扬了扬下巴,“我扶你出去晒晒太阳吧。”

第三日晨光透进来,许从心睁眼——还是石壁,还是潮冷的空气,看来这个梦又很长了。

她怀里蜷着那条毛绒睡袍,不知夜里怎么被压到身下,当成床单了。

自从裴昭烧退了,意识清醒后,他宁肯缩在火堆旁也不肯同盖,刚开始许从心以为自己被嫌弃了,后来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害羞。

许从心当场翻白眼,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讲什么男女大防?最后撂下狠话:“要么你一个人盖,要么一起盖!”

于是两人背对背躺下,中间留出一条“楚河汉界”。

裴昭有没有失眠她不知道,反正她睡得挺香。

此刻洞里只剩她一人,裴昭的靴子整整齐齐摆在她脚边,她蹬上鞋、裹好睡袍,一出门就看见晨雾里裴昭负手而立,肩头上立着只灰羽小鸽,脚环系细铜管,显是传信用的。

见她出来,他抬手让鸽子振翅而去,裴昭折好薄笺,抬眼道:“我们今日该动身了。”

“我们?”许从心抓住关键词,尾音上扬。

“许姑娘家在何处?我先送你回去。”

“我回家的话,你送不了。”她耸耸肩,语气轻飘,却一步上前攥住他衣角,“我陪你一起去雍州吧。”

话落,空气安静半息。

‘雍州’二字一出,她恨不得咬舌:人家可从没提过目的地。

裴昭微怔,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瞬,又垂眸看向攥着自己袍角的那只手,最终只低低“嗯”了一声,没有追问。

裴昭两指抵唇,一声清亮口哨掠过山壁。晨雾里随即响起“嗒嗒”蹄音,一匹雪白高骏踏草而来,鬃毛被朝阳镀出银辉。

许从心看呆了一瞬,她在现代马场可没有这么威风凛凛的“颜值担当”。

裴昭正欲翻身上马,忽听许从心喊道:“等一下!”

她把脚上的靴子脱下来,鞋口朝他一递:“你得骑马,穿鞋吧。”

裴昭微怔,倒也干脆,蹬靴上马,俯身向她伸手。许从心握住那只指节分明的手掌,被一股力道稳稳提起——转瞬已坐于鞍前,身侧他环来的手臂与缰绳,他体温透过衣料熨在她背脊。

马儿迈步,山风猎猎。

许从心心脏砰砰直跳:护栏、头盔、人工跑道的体验远不及此刻原始颠簸来得刺激。

她忍不住低声欢呼,像把现代灵魂暂时抛在身后,任马蹄踏碎晨雾,一路向雍州。

山风自耳畔呼啸而过,却吹不散身后那一团悄然升腾的热意。

裴昭握着缰绳,掌心少见地出了薄汗,他分不清是马背颠簸所致,还是胸口狂跳的心脏。

许从心被环在他两臂之间,发梢随颠簸一下一下扬起,像顽皮的柳絮,轻轻扫过他的脸颊、鼻梁,最后停在耳际,带着他从未闻过的淡香,发丝分明是冰凉的,却烫得他心口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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