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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惊鸿再现

听完许从心的话,裴昭眸色微动,二人又相顾无言。

忽然,一道‘咕咕’声,打破了安静,许从心尴尬地揉了揉肚子:“裴昭,我饿了。”

裴昭重新戴好面具,翻身上马,伸手把许从心拉至身前。缰绳一抖,白马踏着薄雪往信州城内缓缓行去。

蹄声笃笃,寒风卷雪,许久,他低声开口:“你说,你知道这世间许多事?”

许从心知道他心里那根弦还没松,便仰脸反问:“你信我吗?”

裴昭垂眸,对上她的眼睛,那双眼澄澈得像雪后初晴的湖面,瞳仁里映着他的倒影,坚定又明亮。

他点头:“信。”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许从心捏住他一点袖子,“我昨天就说过,不是你的错。”

她顿了顿,冰凉的手覆上他握缰的左手。寒意透过指骨,裴昭手臂一紧。

许从心轻声续道:“你别忘了你的老师说过,他无悔亦无愧。他早料到你要做什么,就像你十五岁那年瞒着他弃文从武,独自跑去边疆,他从未怪你,只担心你、念着你,要你好好活着。”

话音未落,她颈侧忽觉一点冰凉,是裴昭的眼泪,像化成水的雪。

她捏了捏他的手背,声音更软:“后面的路会难走,可我知道你不会后悔也不会退缩。”

“我只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天冷加衣,按时吃饭。”

……

四月的微风携着图书馆窗边的花香,悄悄穿过排排书架,拂动许从心额前的碎发。

窗外,两株晚樱正盛,粉白花瓣被风扬起,像细雪落在窗台上,又轻轻旋进室内,落在她刚敲完论文致谢的键盘旁。

许从心揉了揉因久坐而酸痛的脖子,看向窗外。

自从上次穿书回来,已整整两个月。

夜里她常把还带着信州梅花香的睡袍叠在枕边,盼再睁眼能看见裴昭,可黎明总按时赴约,现实依旧。后来她也就不盼了,上课、论文、医馆轮班,把日程填得满满当当,生活重新变成一条匀速的直线。

唯一泛起涟漪的,是刘雅宣布要结婚的消息。

刘雅的男朋友名叫江南归,是一名消防员,许从心也只见过一回,一身正气又带点小高冷,是刘雅喜欢的类型。

傍晚的校园被夕阳镀上一层柔金。操场草坪刚修剪过,青翠的草尖顶着光,像无数细小的绿水晶。远处丁香与晚樱的香气被风揉在一起,轻轻散开。

许从心与刘雅手挽手,像四年前初入校园时那样,沿着跑道慢悠悠晃了一圈,最后在草坪上随意坐下。

刘雅望着跑道上冲刺的学弟学妹,轻声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都要毕业了啊。”

“是啊。”许从心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喉头忽然发紧,“小雅。”

“嗯?”

许从心眼眶一热,声音像被风吹得发颤:“你一定要幸福。”

“当然啦。”刘雅笑着给她擦眼泪,“你得相信你姐妹看男人的眼光是不会出错的。我从小是奶奶带大的,奶奶走后,我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直到遇见你。”

“你知道吗?”她抬头看向天际的晚霞,“开学那天,看见你一家子来送你,爸妈爷爷奶奶都围着你转,我当时羡慕得偷偷红了眼,还担心你是被宠坏的小公主,不好相处。”

“结果你不是。”刘雅握住她的手,“你得到了很多爱,也很会爱人。我从你身上学会了怎么去爱。”

“我跟江南归认识才一年,起初我也在想他家条件那么好,为什么会看上我?或许他只是爱我这张脸而已,早晚有一天,色衰而爱弛,而且他的职业很危险……”

“可是后来我想通了,人生不是算术题啊,落笔前算不尽所有得失。”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却亮,“这就好比一场豪赌,但爱的价值从来不靠结局评定,而是过程的深度和温度。哪怕将来真的生离死别,我拥有的也不是失败的废墟,而是一段让我生命更辽阔的、值得骄傲的往事。”

许从心靠在她肩上,眼泪扑簌簌滚下来,浸湿了刘雅的衣袖。

夜里十点,刘雅硬把许从心拖进酒吧,说要办“最后一个单身趴”。包厢门一关,霓虹灯球转得天花乱坠。

许从心无奈摇头:“单身?这话让你家江队长听见,你又得哄三天。”

刘雅点了两杯长岛冰茶,两口下去脸颊飞红,还要再喝。

“小酌怡情,大酌伤身。”许从心把酒杯往远处推。

“我没醉!这味儿跟果汁似的!”

音乐震天,刘雅忽然拍桌:“我要点男模!”说着就往外冲,忽然左脚绊右脚,身子直往前扑。

旁边包厢门恰好打开,一个西装男人迈出来,肩背挺拔,长腿窄腰,灯光下像柄出鞘的冷刃。

他伸手一捞,稳稳扣住刘雅腰肢。

“放手!”许从心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刘雅手腕,把人往怀里带。

“我是江南归。”男人声音沉稳。

许从心抬头,在旋转灯影里看清他眉骨分明,眸色沉静的脸,手上却仍没松:“江队长,麻烦你送我们回学校。她醉了,我得看着。”

江南归看出许从心的意思,微微颔首:“我去开车。”

许从心这才暗暗舒了口气,在刘雅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许从心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

车到校门时,夜风一吹,刘雅竟晃悠悠醒了。许从心搀着她,一步三晃地回到宿舍,刘雅半眯着眼,像只软脚虾一样攀着床梯,自己爬上了上铺。

许从心把冲好的蜂蜜水晾到温热,扶住刘雅后颈慢慢喂下。

刘雅咕咚几口喝完,含糊地嘟囔了句:“谢谢奶奶……”倒头又睡死过去,鼻息轻匀。

许从心替她掖好被角,关掉顶灯,只留一盏小夜灯。

她端着空杯站在桌边,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肩膀,小声嘀咕:“刘雅,下次再敢喝长岛冰茶,我就把你泡在蜂蜜桶里!”

说归说,她还是把杯子洗净擦干,又用保温杯接了一杯温水放在刘雅枕边。

然后轻手轻脚地收拾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刘雅的话一直在耳边萦绕:是啊,虽然结局注定是生离死别,但拥有的也不一定是一片废墟。

至少她记住他真正的模样,不是冰冷的白纸黑字。

……

天瑞二十六年,雍州皇宫。

炎炎夏日,连蝉鸣都带着几分慵懒倦怠。

皇帝楚胤的寝殿内,龙涎香自鎏金狻猊炉里袅袅升起,却也难以彻底掩盖那股混杂着隔夜酒馊、脂粉腻香以及某种暧昧□□气息的浑浊味道。

香气与浊气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脑发闷的甜腻氛围。

章无晦神情波澜不惊,漆黑眼眸中不见丝毫异样,好似早已习惯这种腐靡。他步履沉稳,抬脚从一件不知属于哪位宫娥、被随意丢弃在地的丝质亵衣上跨了过去,停在重重鲛绡帷幕之外。

帷幕内异常安静,只有粗重而满足的鼾声隐约可闻。

帷幕的缝隙下,七零八落地散着数卷明黄色的奏疏,那是昨日乃至前日未及批阅的公文,朱砂御笔随意搁在一旁,早已干涸。

一旁候立服侍的内侍总管来福,额角渗着细汗,见章无晦到来,如同见了救星,连忙上前,压低嗓音带着哭腔道:“章大人,您可来了……昨日您为陛下寻来的那队胡旋舞姬,实在是……很有本事,甚得龙心,陛下……陛下直至破晓方歇。”

章无晦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地上的公文,如同看着无关紧要的落叶,低声道:“有劳公公,把这些收拾好,一并都送去中书省。”

“即日起,这类文书,不必再往寝宫送了。皇上日理万机,辛劳过度,龙体安康最为要紧。”

“这……”来福面露难色,但触及章无晦那平静无波却暗含威压的眼神,立刻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低头躬身,“老奴省得,大人……大人受累,真是为国操劳了。”

“外头谁在说话?”帷幕内,楚胤带着宿醉未醒的沙哑嗓音传来,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章无晦整了整衣冠,淡定扬声道:“陛下,是臣,章无晦。”

“哦?是章爱卿啊……进来。”声音里添了几分兴致。

章无晦掀帷而入,只见殿内更显凌乱,楚胤只披着一件明黄中衣,斜倚在龙榻上,几名衣衫不整的舞姬蜷缩在角落酣睡。

章无晦视而不见,恭敬地举起手中一个紫檀锦盒:“臣为陛下贺喜,丹房近日终得机缘,炼出一炉上品长生丹,特来进献,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此丹以太岁精、紫河车为君,佐以天山雪莲、千年伏苓,服之可固精培元、延缓衰老,尤能助陛下龙精虎猛,早育龙子,以固国本。”

楚胤原只是懒懒捻着空杯,听到“龙子”一词,指尖蓦地收紧,眼底浮起一丝被酒色掩不住的亮。他斜倚的脊背不自觉挺直,目光落在锦盒上,终于露出今晚第一抹真切的笑:“既是固本培元,又利国嗣,甚好。”

楚胤并未立刻去接,而是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你,先吃一粒给朕瞧瞧。”

章无晦面露难色:“陛下,此丹炼制极为不易,所需药材皆是世间罕有,君臣佐使讲究火候机缘,这一炉也仅得此九粒,臣……”

楚胤不耐烦地打断他,声音提高了几分:“朕让你吃!你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

“臣……遵旨。”章无晦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随即化为“感激”,躬身道:“臣,谢陛下隆恩!”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取出一颗龙眼大小、色泽朱红的丹丸,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仰头咽下,然后垂手静立,面色如常。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楚胤见章无晦并无任何不适,反而眼神似乎更清亮了些,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接过锦盒,取出一粒丹药,如同吃糖豆般丢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随后,楚胤大喇喇地走到窗边的卧榻上躺下,中衣半敞,露出的胸膛瘦削而缺乏锻炼,皮肤松弛,竟像一块失去了水分的风干肉躺在锦绣堆里。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无晦啊,朕这几日潜心修养,外界如何?那些百姓,可还安分?朝堂之上,没出什么乱子吧?”

章无晦躬身应答,语气充满敬仰:“陛下圣明烛照,威加海内。百姓感念陛下恩德,安居乐业,四海升平。朝中诸位大人各司其职,兢兢业业,皆因深知陛下虽偶示闲暇,实则乾坤在握,无人敢生懈怠之心。一切安好,陛下无需挂虑。”

楚胤听了,得意地哼笑一声,显然对这回答十分受用。

“你比你那个义父有用多了。”

他挥了挥手,赶走一只萦绕在果盘上的飞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命令道:“嗯,不过这宫里看久了,也觉乏味。”

“章无晦,你去让户部给朕准备一场选秀,要办得风光些。传旨下去,至少遴选出百名才貌双全的绝色女子,送入京来。朕要好好挑选,以充后宫。”

章无晦面色不变,深深一揖,语气平稳无波:

“臣,遵旨。定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办好这场选秀,广纳淑女,以悦天颜。”

帷幕内外,香气依旧,浊气未散。

章无晦低垂的眼帘下,无人能窥见其心中所思。

乌云压月,夜色湿重,空气像浸了水的棉布,闷得人胸口发紧。

章府书房烛火摇曳,窗格上投下裴昭挺拔的剪影,随烛焰微微晃动。

批完最后一本奏折,裴昭抬手按了按眉心,眼底难掩倦色。

“老大,你晚上都没吃东西,我熬了莲子羹,你尝尝。”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身量未足,却努力端着稳重模样,放下一碗热羹,轻声提醒。

“各处堤坝翻修得如何?”裴昭问。

“没问题了。”竹柏点头。

裴昭推开窗,闷热的风卷着泥土腥味扑面而来,他轻叹:“今年的仲夏,怕是安宁不了。你去歇着吧,记得把门窗关紧,今夜会有暴雨。”

说罢,他仰头饮尽莲子羹,将空碗放回托盘:“味道很好,热水备好了吗?”

“备好了,在浴室。”竹柏被夸得不好意思,挠头笑了笑,“青松也说好喝。”

裴昭褪下衣物,整个人浸入浴桶。热水蒸腾,白雾缭绕,水面浮着几片新鲜花瓣,香气清淡。

忽然,一道清润带笑的女声从水面冒出:“原来你泡澡也会放花瓣呀?”

裴昭一惊,险些呛水,连忙扯过衣衫遮在腰间。

“你慌什么?”许从心趴在浴桶边,笑得一脸狡黠,“我什么都没看见。”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毫不客气,从他的脸上滑到锁骨,再往下移。

裴昭那对耳朵比烛光还红。他压低声线:“你,先出去。”

许从心舔了舔唇,眼睛亮得像偷到鱼的猫:“好啊,那你喊我名字。”

“……许从心。”

“什么?没听见。”

“许从心。”

“在呢。”她笑眯眯地站起身,顺手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发顶,“洗香香哦。”

出门时,许从心心里泛起一点小雀跃。

裴昭没有忘记她。

门扉轻阖,浴室只剩蒸腾水汽与浮香。裴昭抬手覆在心口,指下悸动如潮,良久才缓缓退去。

两年前那道无声消失的身影又回来了,原以为不过一场幻境,终不再来。如今却忽现灯下,笑意鲜活,像被风重新点燃的烛芯,噼啪一声,照得胸腔微暖。

他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桶沿花瓣,唇角极轻地勾起,又迅速压下,只将身体往热水里沉了沉,让水声掩住那一点不合时宜的雀跃。

许从心记得书里写过,裴昭书房与卧房相通,门前还有一泓池塘。她凭着直觉,举着烛台沿廊而行,果见水面清圆,数尾小鱼在水里穿梭,烛光下,鳞光闪动。

推门进书房,三面粉壁都嵌着冰纹窗,北窗下摆一张束腰檀木画桌,官帽椅背微侧,案头文房四宝井然,卷帙堆叠如山。南边无窗,贴壁一架乌木书橱,橱侧小门半掩,里头黑沉沉,便是卧房。

“果然连着。”

她举灯穿过小门,幽暗顿时裹上来。卧房比外间低了一阶,凉意扑面。靠壁两只衣柜静默相对,正中如意圆桌配圆墩方凳;最里竹床横陈,床头矮案只摆一盏小炉、一柄折扇、一本半卷的书,简洁得像军帐。

裴昭还有睡觉之前看书的习惯?

许从心好奇地蹲在床案旁,刚准备拿起书看看,忽然一阵风吹进来,将书房唯一的烛火吹灭了,四下漆黑。

许从心一瞬间没适应黑暗,又因为对房间布局还不熟悉,刚抬起脚,脚尖正勾在圆墩上,整个人向前扑去,额头结结实实磕在床案角,‘邦’的一声。

用许有知的话说就是‘这西瓜保熟。’

“嘶!”额头的疼劲儿还没过,一把冰凉的剑锋不知何时贴上颈侧,许从心瞬间僵成一块石头。

“你是何人?”

少年声线脆亮,却带着与年纪不符的冷厉。银剑映着窗外残月,寒光一闪,照出他紧绷的下颌。

剑尖稍一用力,雪肌上便绽出一点朱砂。

许从心倒吸凉气,声音卡在喉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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