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诸位稍候片刻。”台上的柳红霜玉袖轻敛,话音落下时,她眸子里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疑色。
只因玉简上“咸鱼宗”这门派名,她竟是闻所未闻。
待搁下手中流程玉简,轻移至几位大赛主事者身侧,几人唇齿翕动间逸出几缕极细的话音。
台下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纷纷猜测这是发生了何事。
待旋身回至高台蟠龙柱下,柳红霜扬声道:“咸鱼宗,卫嘉定。”
台下某个角落里,左边弟子肘尖撞撞同伴腰侧,压着嗓子挤眉弄眼:“哎,你听到没?这劳什子门派名……”
右边弟子抻长脖子往台上瞅,指尖无意识绞着腰间穗子,撇嘴道:“没太听清,好像是叫显玉宗?也不知道是从哪处旮旯冒出来的小门派……”
这两名弟子恰好站在梁稷身旁不远处,他们刻意压低的话音,皆一清二楚地落入了梁稷的千里耳中。
恰在此时,一身着玄色衣袍的少年走上前,腰间璎珞叮当,挂的翡翠玛瑙足有七八件,活像棵会走路的珠宝树。
那人大步流星踏上台,掌心按上仙石的刹那,石面骤然绽出幽蓝涟漪。
“咸鱼宗,鱼橙皎。”
左边弟子忽地倒抽口气,折扇“唰”地撑开半面,遮住半张脸的惊愕:“你确定是显玉宗?我怎么听着倒像仙御宗。
右边弟子嗤笑一声,指尖“啪”地弹开对方扇面:“嗤,指定是你耳朵塞了仙尘!分明就是显玉宗!”
走上去的女孩身形略显矮小,她蹦跳地来到近前,发间银铃作响,腰上别着的一枚鱼形玉佩随着动作摇晃。
她将手轻轻放上仙石,眼中满是期待,下一瞬,试仙石泛出绿色光芒。
“咸鱼宗,上官涟。”
柳红霜的话音一落,人群角落的虚山队伍里,几名弟子忽地僵住,脸上浮起惊愕。
一道素白身影缓缓挪步上前。那男子面如暖玉,脸色却白得像蒙了层霜,广袖垂落时隐约晃出细瘦手腕,瞧着风一吹就要折似的,偏生步履间带着种说不出的沉静。
“咸鱼宗,梁稷。”
“这次我……我听清了。”
“我也听清了,但是……”
两名弟子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搐。
这边梁稷快步上前,并未直接走向试仙石,而是示意柳红霜给她先拿一个传音筒。
“咳!咳咳咳——!!”
就在传音筒交到她手中的刹那,一阵撕心裂肺,好似卡了痰的咳嗽声猛然响起,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如同惊雷乍现,在场的弟子们纷纷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待那阵骇人的咳嗽好不容易平息,梁稷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对着传音筒。
“不好意思啊各位,方才嗓子眼儿有点痒。”
“首先,我要郑重地向诸位声明,我们咸鱼宗绝非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而是堂堂正正的大宗门!”
“其次,我们咸鱼宗已有长达七年的宗派传承,底蕴之深厚,超乎想象。最后,衷心地欢迎各位修弟修妹们加入咸鱼宗,在这里,你们将铸就辉煌人生。
“我的发言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台上台下,死一般的寂静,众人表情各异:首先,这里没有修弟修妹。其次,嗯…不用谢?
柳红霜眼见梁稷似乎意犹未尽,顿时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传音筒,顺势将她推向试仙石。
梁稷被推得一个趔趄,稳住身形,乖乖依言将手按上那光滑的石面。
一秒、两秒……
时间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缓慢流淌,那试仙石却纹丝不动,依旧保持着它原本的、温润内敛的白色。
若有似无的细碎光尘在石内游弋,像深潭底偶然泛起的银鳞,倏忽即逝。
梁稷眉头一皱,疑惑地收回手,对着仙石敲了敲,又凑近看了看,然后抬起头,一脸无辜地望向台上的负责人方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嘟囔:“你们这石头……怕不是坏了吧?”
几位负责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
按照大赛历来的规定,不论境界如何,只有灵级天赋达到绿品及以上者才有参赛资格。
至于那些测出无色的,要么是实力太过低微,无法让仙石产生感应。要么就是实力强得离谱,超出了仙石的检测范围。
几百年前的一届鸿灵大赛就曾出现过这种情况,当时那位无色者属于后者。
自那之后,鸿灵大赛便多了一条特殊规定:凡是在试灵之日被测得无色者,同样给予参赛资格。
不过,后来出现的无色的人确实都是些中庸之辈,但这条规定却一直保留了下来,从未去除。
另一侧的角落,灯火在秦无咎脸上投下明暗的光影,他手中那柄青竹扇摇到一半,倏然顿住。
唇边缓缓漾开一抹淡笑,眼底却藏着些许深不可测的兴致:“这赌局,倒是开始有几分意思了。”
试灵大典方毕,各派入围弟子皆需赴青隐山修习半旬。
青隐山脚。
“稷崽,你试灵时……该不会压根没把手按上去吧?”鱼橙皎吃着刚买的糖人,含混不清地嘟囔,“我琢磨着,你再菜……也不至于测出白光啊。”
走在前面的梁稷把玩着顶破草帽,嘴里叼根狗尾巴草晃悠:“谁知道呢,还有,说了多少遍,要叫师姐。一口一个稷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唤鸡仔。”
“就不!”鱼橙皎冲她做个鬼脸,倏地蹿到前面上官涟身边去了。
梁稷回敬一个鬼脸,低骂:“这小兔崽子。”
往青隐山峰去的路上,只有咸鱼宗四人孤零零走着。其他门派弟子早乘飞天坐骑去了,这会儿多半已到了主峰碧月峰。
“唉,小卫,你啥时候也去给咱整几个坐骑呗。”梁稷慢悠悠凑向卫嘉定。
眼前珠光宝气的男子立刻摇头:“不行的师妹,钱财怎可耗在这等俗物上。”
梁稷顿时不乐意,抬手捶他一下:“我看你身上这些才是俗物!”
卫嘉定委屈地揉着被打的胳膊,瞄了眼师妹的脸色,试探着小声辩解:“这不是俗物……我娘说这玉里住过月亮,银锁还能映出星星呢。”
梁稷闻言,罢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师兄一般计较。
眼下正值三伏天,热得能将人蒸熟。等四人哼哧哼哧爬到碧月锋,已近薄暮。
山巅霞起,如泼朱研紫。
树梢沾染上碎金似的光,风一吹,惊起的雀儿翅尖也沾了点橘红,掠向渐暗的谷口。
梁稷站在崖边,看呆了:“哇噻,好美。”
三人走出老远,上官涟忽地觉出身侧过于安静,回头一看,才发现梁稷还在那儿仰着头,嘴张成“O”形,忘我的欣赏。
迎着倾泻的夕阳,上官涟望向梁稷的方向。
不知是光影作祟还是错觉,那戴着草帽的人独立风前,衣袍猎猎扬起,恍若暂栖的野鹤,随时会没入漫天云霞。
“阿嚏!”
梁稷突然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上官涟:……
上官涟闭了闭眼,随即领着两人转身就走。
[猫头][三花猫头][垂耳兔头][竖耳兔头]
大师兄:上官涟
二师兄:卫嘉定
小师妹:鱼橙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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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咸鱼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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